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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懂，他也确实出不了什么主意。
余白在他的沉默里，加快了语速，说：“我上大学到现在，你有打过我电话吗？今天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清楚，你才45岁，离退休还有15年，就算是要我给你赡养费，那也得等到你退休后，其他你就别想了。
“当然你也可以闹，我在和公司签约之前就说清楚了，公司会投钱给资源培养我，但如果因为我这边的原因造成公司的损失，大概要赔个几千万吧，这事儿你自己想吧，最差不过就是把家里那房子一卖，最后背着债大家一起去要饭。”
余白的话里有真有假，但是余三生不知道，一听几千万这个数字，心里就怂了。
他也觉得这可能是假的。
但是一想人家还跟他说过，当明星能挣个上亿的钱，那要是赔个几千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辈子手里头经过的最多的钱也就是几万块，这几千万他想都不敢想。
余三生一晚上没睡好，前思后想，最后冷静下来。
其实儿子是不是当明星了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钱又不是他挣的，也到不了他的口袋。
他难道还真能问儿子要钱去打牌吗？
这臭小子都能报警抓他，这会儿还能改了性子给他钱，别想！
这么一想，余三生再出门，谁跟他说“你儿子现在是大明星了”，他直接就翻脸骂人。
对方也莫名其妙，时间久了，便也没有人提了。
再说余白，他挂了电话之后，便去睡觉了。
天天赶着时间拍戏，他现在都没有时间和力气去想他爸妈的事情。
至于他爸妈离婚，他爸嗜赌这事，他心里早有准备，在签约之前也和周睿行说过，就算真爆出来他也不怕。
反正这辈子，他就没有再对他爸妈报过希望，再发生什么，也伤不到他分毫。
该做的事他都做了，做为子女，他已经尽力了。
余白第二天天没亮透就起床，到现场就开拍。
剩下几场戏，又是体力活，《九流神探》虽然实打实打斗的场面不多，而且也以搞笑为主，并不以打斗为卖点，但是追逐戏真不少。
巷子追逐、楼上楼下追逐、马路追逐……
要不是有天天在学校跑步的基础，余白觉得自己拍完这戏，命都要丢掉半条。
这不，陪着一起跑的张文疆都快不行了。
“呼、呼……等，等我一下……别跑了……”
剧中老王跟着张霄一起追嫌疑人，只追出半条马路他就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喘气。
这台词是戏中的台词，也是现实里张文疆的真实台词。
邱渝重点拍完张文疆的表情，喊了一声“过了”，张文疆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旁边他的助理赶紧给他递水。
跑远的余白和嫌疑人的扮演者也一起跑了回来。
余白走到张文疆旁边拿了扇子给他扇风。
“张老师，你还好吧？”
他们这一个镜头已经来回跑了五六趟了，余白都觉得有点喘，不要说上了年纪的张文疆。
张文疆歇了一会儿就好多了：“没事，还好编剧没写让我跟着跑全场，这些天和你一起锻炼身体还是有用处。”
张文疆的脸色看着也是缓过来了。
余白这才放心一点，这么跑下去，他都怕人中暑了。
休息了一会儿，这段戏还得继续，剩下就是拍余白掉下张文疆后自己一个人一路追人的场面。
余白这场戏一共跑了大概七八回，从大上午一直跑到下午，人都快丢了半条命了。
邱渝要长镜头，一条马路的追逐到最后将嫌疑人按住，一路鸡飞狗跳，撞倒路人和电瓶车，逼停汽车，配戏的群演都有上百个，弄出了一个正常马路的感觉。
剩下拍余白的时候，张文疆已经可以休息了。
不过他没走，就在旁边跟着一起看。
余白认真，邱渝说再来一遍，他就不知疲倦地再来一遍，一点不叫苦。
什么剧组都待过的张文疆看他这样，看他就越发合心意。
大概是上了点年纪，当家长的人，看着乖巧又听话的小孩，总是多一点心疼。
余白有体力，也有拍打戏的基础，但是有些经验还是比不上张文疆这种拍了几十年戏的老戏骨。
他是从最早的时候，最古老的机器设备拍摄时熬过来的，无论是电影的拍摄进化史，还是合作过各种演员和导演、摄影等，他认真指点余白几句，绝对是别人花钱都买不来的经验。
张文疆在余白休息的时候提醒他：“你记得随时要注意镜头，拍戏和现实生活还是有区别的，你做再多动作，要是没让镜头拍下来，那你就白做了，你想给镜头拍到的，和不想给镜头拍到的，你心里都得有数，还有就是你得知道自己无论在做什么，在镜头里会是什么样的，这个现在也来不及细说，回去后没事就多照镜子，把自己全身上下都了解透了。”
余白被张文疆这么一提，立即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他确实对于镜头的感觉还差了一点。
之前当替身的时候怎么拍，都是要求不露脸，所以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用身体和背景演戏，反而对于演员来说最重要的脸部包括表情表演，他完全是弱项。
拍特写镜头还好，他会记得是在拍自己。
但是一旦镜头拉远了，动作戏一多，他有时候就会下意识被以前的经验给影响了。
这么想来，当初拍《窃国》的时候，他也有这毛病，很多NG都是吃在远景打斗戏上。
谢过了张文疆，余白继续开拍时，便更加投入到角色之中。
比起当替身，他现在肯定是有优势的，他的戏份会是连贯的，有逻辑的，也更方便他投入自己的感情进去。
而不是像当替身时那样，一个武打动作他上去，动作做完，一声卡，又换正式演员上去露脸，再下个动作继续这样交替，完全没有角色逻辑，只是一个打戏的工具人。
余白这一次明显感觉自己比前几次都要表现得好，果然邱渝这次喊“卡”的语气都悦耳了一些。
又备拍了一条，听到邱渝说“过了”的时候，余白腿肚子都抽筋了。
就是这样，余白也只是得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晚上拍夜戏，继续追逐。
这次抓真正的犯人。
“我以为这次拍个现代探案剧能轻松点，不用吊威亚拍打戏，没想到还是一点也不轻松，腿都要跑没了。”
余白跑完瘫在折叠椅上动弹不了。
完全已经累傻了。
大圆给他递水，又给他递小风扇，十分善良地没有提等会儿还要继续拍的事。
张文疆过来，往他旁边一坐，递了瓶冰饮料给他。
“别喝，拿手里感受一下凉意。”
余白“嗯”了一声，他现在也确实不敢喝，太热太累，一瓶冰的下去，他怕自己会拉肚子，到时候影响拍摄。
张文疆趁着这点休息的时间，给他说了一下刚才的拍摄里，余白身上的一些问题。
都不是具体涉及具体演技的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有个大提升的。
何况余白演技在这部剧里够用了，张文疆也不会现在和他说这些，反而让他陷入混乱。
他说的都是关于走位、镜头这些与拍摄有些的小技巧，一个优秀的演员不能时时等着镜头来捕捉自己，他要懂得和镜头配合，主动在镜头前展示自己想要表达出来的效果。
张文疆说得认真，余白听得更认真，而且和自己的行为一对照，体会更深刻。
他心里越发感激张文疆。
休息等戏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余白又去换了套衣服，这次的拍摄地点是在“张霄”家的豪宅里。
真正的犯人便是最初一案被害者的家属儿子，他从小遭受来自父亲的家暴毒打，终于在一天他出手杀了人，并且开始疯狂猎杀家暴者，自诩为正义的使者。
但是在被张霄和老王发现了他的作案嫌疑后，他又毫不犹豫地准备干掉两人。
张霄察觉到对方盯上了自己，就索性拿自己当诱饵，诱使对方上门，来个瓮中捉鳖。
张霄的每一套衣服其实都好看，不过这一套大概是要以最帅的姿势抓到犯人，剧组给安排的衣服格外地帅。
而且，还有一杆猎枪！
余白顺手拿了做得格外逼真的道具枪，往肩上一扛，侧身往镜子里一看，作出一个冷酷的表情。
哇哦！
第70章 我看着可比他更像变态。……
大概有些人是帅而不自知的，比如余白。
他觉得自己长得还行，但是从来不觉得帅得怎么惊天动地，可以凭着长相纵横这个世界。
但是这一刻，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都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这造型是真好看啊！
“弟弟，你在这里别动，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到时候可以当粉丝福利发一发。”
大圆一看这造型就心动得不行，拿出手机就围着余白咔咔一顿拍。
最后，还给自己拍了张合照。
余白：“……”
这就有点过分了，最近工作天天见，还需要拍合照？
不过显然大圆觉得很需要，拿着手机满意得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演的角色定了这么个帅气的造型呢。
因为有了大圆，余白那点自恋的小情绪倒是直接就消散了。
他穿的这一身帅是帅，就是想想待会儿还要楼上楼下，满世界地追逐，他就有点累了。
等着天黑，租的大别墅里灯光亮了起来。
余白和工作人员一起等着开拍，和余白对手戏的男演员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平时话很少，属于实力派，但是不出名，没有什么粉丝。
他和剧组的其他人交流也不太多，见了面客客气气，有戏拍戏，没戏就在旁边看着。
余白从来没见他和谁私下关系比较好的。
娱乐圈里，这样的人还真的挺少的。
余白其实也不算是特别热情，会和人拉近距离的人，两人除了工作演对手戏的时候有交流，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没有怎么说过话。
“孙木，余白，我们先来一遍走位。”
邱渝看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喊了两人走位，别墅里的戏份，主要就是拍他们两人。
余白和孙木配合度都很高，两人边走位，边和邱渝讨论，还没正式开拍，感觉便就还不错。
等到正式开拍，果然，余白的预感没错，拍得很顺。
张家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张霄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屋里放着悠扬的音乐，他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暗红色的樱桃在手指间打着转儿。
啪。
突然，整个别墅的灯都灭了。
跳闸了？
张霄一弹指将樱桃扔回了果盘里，抬头，嘴角边露出一抹邪气的笑。
来了，上钩了。
他站了起来，开始活动手脚。
别墅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如鬼影一般摸了进来。
别墅实在太大，男人看准了先前亮灯的客厅摸了过来。
黑暗中，似乎格外地安静。
男人进到客厅，已经适应了周围环境的眼睛在客厅里扫了一圈。
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怎么会不在呢？
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退出去。
突然“哒”的一声，屋里一下子灯火通明。
“是在找我吗？”
张霄靠在角落一人高的琴叶榕旁上，他手里拿着家中备用发电设备的摇控器，朝着人晃了两下。
别墅里的灯光太亮，把彼此看得太清楚。
男人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今天本来就是来杀人的，既然现在彻底暴露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确保把人杀了，他就安全了。
男人想着，随身带着的细长尖刀就拿了出来。
不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任由他宰杀？
“其实，你应该要感谢我才是，如果没有我杀了你爸，你现在还在遭受他的毒打，他那样的人不是活该死了？可笑你竟然还敢帮着警察抓我！”
男人恶狠狠地盯着张霄。
就在半个月前，张霄那个家暴的爸也死了，半夜应酬回家，半路被人逼停了车，被杀死在了车里。
“所以这就是警察一直抓不到你的原因吗？因为你杀了家暴他们的人，所以他们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也保持了沉默。”
张霄和老王一起跑线索的时候，就觉得被害人家属的表现都很奇怪。
而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这一份奇怪之中，他的行为有些异常，和其他人的行为相比，又显得很正常。
这也使得这个案子显得扑朔迷离，毫无线索。
“凶手？我说了，我杀的那些人都是活该，我是替天行道！替这些可怜的人出头！”
男人走得更近了，刀尖对着张霄。
张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依旧淡定：“所以，那我是哪里活该要死？”
不过就是个杀人犯，还说什么替天行道。
男人脚下一顿。
张霄哪里值得死？
当然是没有的，如果按照他只杀家暴者的理念，他就没有理由去杀张霄。
但是张霄知道了他杀人的真相，又帮着警察在抓他，他不可能不杀掉他灭口。
家暴者固然有罪，但他也确实只是个杀人犯。
男人一直催眠自己的那一道防线被张霄一语道破，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去死吧。”
到了最后，他露出了自己凶狠的一面。
男人拿着刀冲了上来，然后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张霄一直垂在一侧的手突然抬了起来，一把猎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那男人。
“我觉得，我大概死不了。”
张霄笑得张狂，他反而抬腿往那男人的方向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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