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降谷零当时写了的是「客观事实」。
退学成了必然的事,成了他以后想要挽回,也无法阻止的事情。
而卧底若没有人帮衬,基本就是必死局,也是日后没有办法挽回的,所以这也是必然的的事。
那么,太宰治要证明的就是夏目羽久有人情味,要发挥出夏目羽久全部的优点。
当天,派过去杀太宰治和琴酒的人确实是陀思主要派出去行动的。但正如那些鼓动港口黑手党和W对峙的谣言是太宰治鼓吹的,再加上坂口安吾也是在W的成员,那么很明显W里面也混了太宰治安插的人。也就是说,太宰治派人杀自己,并且对琴酒和波本设下陷阱。
当然,太宰治不肯定羽久会跟着自己跳下崖,但他相信,羽久一定会来搜山,寻他的尸体。很久之前,羽久曾经跟他提过要帮他收尸。所以太宰治在山里埋了地雷的同时,还引了一批旅游团进山。
太宰治也不介意羽久会发现真相。
要是他问起来了,太宰治直接说自己是为了好玩罢了。
太宰治大概想过要是羽久把自己扭送到监狱里面的事情,自己要怎么越狱。
他想过,羽久立场和自己不相同,最后和自己断绝关系,永不见面。
太宰治当时觉得挺无所谓的。
毕竟太宰治也有其他朋友。
他做这些,只是他想做的。
他也做了很多不顾后果的事情。
太宰治有时候还想过,羽久对他生气的样子,总觉得那样很有趣。不过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有时候踢远了,反而会留恋。太宰治有好几次故意把夏目羽久寄给自己录音的手机扔掉了,后来还是觉得没必要,回去又捡了几次,毕竟真的弄丢了,羽久还会问他原因,要是被知道是故意的,羽久会认为自己是讨厌录音。
还有太多太多的矛盾了。
森鸥外说得对。
太宰治得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从夏目羽久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太宰治才更得知道夏目羽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太宰治对着夏目漱石伸手说道:“您应该不会耍赖吧。”
夏目漱石说道:“除了你要那张书页之外,还有一个人跟我要了书页。”
又是缓兵之计。
太宰治还是相信夏目漱石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他想说,太宰治就给他说。
“小白?”太宰治首先冒出自己的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夏目羽久根本不关心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一切一开始的起源都来自于降谷零罢了。“应该不是他,是谁?”
“江户川乱步。”
太宰治听过这个名字,想起了那天顺着彩灯的牵引线下山时遇到的黑发年轻人。听说他在一切发生之前,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预先购买了大量的彩灯,这让羽久非常惊讶。
“是吗?”太宰治用毫无所谓的口吻说道,“他跟你要,你就给了吗?因为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人?还是你故意想要打压我,又有人走在我前面了?”
“对,我给他了。他说,你要的话去找他。”夏目漱石说道,“他说他保证不会看,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话,就跟他要。”
“……”太宰治顿时觉得有点不耐,鸢瞳压着不满,说道,“你不守信用。”
“那份书页还是你的。”
“我要的并不是这种转弯抹角的给。”
“江户川乱步说只想要跟你见面,他不会给你任何要求。”
太宰治脸色阴沉地说道:“那你问过我,我愿意去见吗?”
太宰治并不想和羽久的其他朋友有任何来往。
他非常讨厌夏目漱石这种擅作主张。
“森首领是你的学生时,我就应该想到你就算再心怀大义,也是会不遵守信用的。”
太宰治真的烦这种举动。这可能在夏目漱石看来,自己也许就是小孩子气,但是他现在就是烦,并且他踢翻了羽久屋子里的的陈设。
“他要是想要,就继续留着吧。另外,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夏目漱石没有想到太宰治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因为这只是见一次面,而且江户川乱步根本不可能会像是陀思那样处心积虑地针对他。夏目漱石当时还担心过江户川乱步会被太宰治恶作剧,但没有想到太宰治不仅大发脾气,而且还不要了。
“太宰君,你生气了?”
“没有。”太宰治冷笑道,“你关心太过了。”
夏目漱石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生气:“你为什么生气?我只是认为这应该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你若是想要回的话,我帮你要回来。”
“这对你来说,也许确实是小事。但这只是我的东西。在我们建立了赌约,你就必须有为我保留它,不被任何人拿走的义务。这是你对我应该有的许诺。现在你做错了,你认为我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就可以糊弄的意思吗?为什么你一副「你为什么生气了」,说得好像错的人是我?”
夏目漱石还真的没怎么见过一个人生气还能逻辑那么强悍,让他完全哑口无言,最后讷讷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
“……”
太宰治看到夏目漱石在摇尾巴似乎真的认错了,顿时间觉得自己这气得没有道理。他拿那页书纸也不是为了看。听夏目羽久说,江户川乱步对他也很好,定然也不会出卖夏目羽久。放在他手上,和放在对方的手上没有区别。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的烦躁感到底从哪里来的,似乎在羽久问他江户川乱步很特别的时候,他就开始烦躁了。
“算了,”太宰治捋过自己的额前的刘海,用手梳到脑后,似乎在通过这个动作整理想法,他的手顿了顿,说道,“我估计没有睡觉,现在低气压,脑袋转不动。”
“……”
转不动?
太宰治自顾自地自己走出夏目羽久的家门,他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这里根本没有他待的地方,连角落也没有。他现在感到烦躁焦虑,正走出门,就碰到了跑步回来的夏目羽久。冬天还没有过去太久,羽久刚开口就冒出一团雾气。
“我买好了。”
羽久其实怕太宰治睡熟了,自己不会找吃的,放在家里也不会知道加热,而且他也担心赶不上上班时间,不敢慢悠悠的。羽久也不知道太宰治怎么刚好开门,以为他听到脚步声了。
羽久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刚刚好?”
他刚问完,直接推着太宰治进屋子里面,压着他坐在榻榻米上,摆上小餐桌和碗筷,然后才注意到乱七八糟的摆设:“?”
算了。
羽久对日常生活一向是糊里糊涂的,对这个也不太在意,说道:“限时特卖,蟹肉粥。”
太宰治双手叠在桌子上,表情冷淡地看着羽久:“你在干嘛?”
“你不喜欢吗?”羽久奇怪地问道。
“我突然间觉得你很烦,也很讨厌。”
羽久这次听得出不是太宰治那种开玩笑的口吻,但是太宰治这种人如果不想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开口,甚至还会做过分的事情,惹人不快,彻底让人对他很失望很厌烦。羽久想起那天雪山,他和太宰治求了认同时,太宰治就从他的背上下来了,什么也没有说。
当时羽久觉得想说点什么,但太宰治又和他说说笑笑的,羽久就没放在心上。
这次他明显生气了,而且好像也不准备说原因。
羽久把太宰治面前的碗筷收走。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跟着站起身。但羽久的声音也冒起来了:“请你仔细想想这件事的原因,以及你是不是之后就不和我交好了?”
“如果是呢?”
太宰治还真不信小白狗还能咬他一口。
羽久抬起头,用黑沉沉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那我会把你关在这里,你哪里也不准去,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
“我说到做到。”
“…………”
他这是疯了吗…
第152章 要像是救人救火一样跑起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上班?”
江户川乱步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国木田独步旁边的夏目羽久在桌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资料,于是他走在夏目羽久旁边直接问了起来。
这话听着口吻不像职场霸凌,就是让人觉得夏目羽久应该不会在这里出现,他应该还有时间要忙。
国木田独步在夏目羽久反应之前,便好奇地问道:“羽久,你今天是请了假吗?”
夏目羽久脑袋晕晕沉沉的,也不太理解江户川乱步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到江户川乱步正歪着头眯着眼睛,态度笃定得夏目羽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我忘记什么事情了吗?”
江户川乱步便把自己边缘起球的布包放在羽久的桌子上,里面的东西也在桌面上发出结实的声响,乱步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钱包,理所当然地指挥着夏目羽久让他去楼下给自己买一杯榛果香草咖啡,跟漩涡老板说是给江户川乱步的,里面咖啡可以少一点,但是要很多很多奶泡,糖也要比平常的多百分之五十,淋在奶泡上面的巧克力粉换成棉花糖,顺便记得拿三张餐巾纸、一包糖粉,一小盒牛奶,回头江户川乱步要自己加在咖啡里面。
国木田独步觉得这糖量已经达到了让他致死的程度了——全是糖。
江户川乱步刚说完,就问羽久说道:“记得了吗?”
羽久说道:“记得。”
“那出发吧。”
羽久离开之后,乱步就直接坐在羽久的位置上。
国木田独步还想说乱步怎么这么自然地指使刚上班不久的夏目羽久,当然这只是闲话家常的口吻,但他开口之前,江户川乱步回头看他:“你没看到夏目整个人都不对劲吗?”
国木田独步脑袋里面浮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乱步双手拍拍桌子后,又指着全都是报告书的电脑屏幕,说道:“你还让他做这种事情,你要叫他跑起来,做点其他的事情。”乱步说完之后,在国木田独步的桌子上挑挑拣拣说道:“有没有其他不需要动脑筋的案子?”
“什么叫做不用动脑筋的案子?”
他们侦探社大部分工作都是要动脑的,如果是跟踪调查的话,这种工作是耗时最多,也最枯燥的工作,幸运的话可以一天内结束,倒霉的话,也许半个月都没有收获,直到快压箱底里就会让江户川乱步指点一两句。
毕竟,虽然江户川乱步是整个侦探社的核心和支柱,但是社长的运营方针却是力求所有社员都能有独立调查的能力,江户川乱步是他们最后动用的王牌。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比如说军警抓不到的逃犯啊,这种案子不是好多吗?可以打人,做运动的。”
“月初才清过一批,现在暂时没有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冬末节假日的时候犯罪率并没有想象那么高,犯罪者也不想007,也会给自己放假。1833年的时候法国犯罪学家科尔勒局就提出过「犯罪率是随季节变化的」。
乱步没有想过有这种结果,冥思苦想,最后说道:“好,我决定了!我今天决定要突然请假!”
“……”
这个决定好突然。
乱步刚说完,眼睛就看向国木田独步,说道:“你帮我跟社长说吧。”
国木田独步实在拿江户川乱步没办法,说道:“我要怎么说?”
“你就跟说我生病了,咳嗽,发高烧,我要去医院看病。”乱步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对国木田说道,“你变一个可以显示我发高烧的温度计。”
国木田朝着与谢野晶子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人的声音早就传到与谢野晶子耳朵里面,她面不改色地把旁边的体温计扔收进了抽屉里面,并且一动不动地屏蔽了国木田的目光,继续翻着时尚杂志。
怎么会有自动显示高烧的温度计?
国木田独步觉得自己一下子遇到了大难题,首先他得拿出自己的手账,这是得为乱步先生迸发想象力的时候了。国木田独步的异能是「独步吟客」,能够具现化自己见过的,也明白其基本构造和作用的不超过笔记本大小的东西。
“39度会不会太高了?会不会把乱步先生烧坏了?”国木田独步脑袋里面浮现出自己有一次为了全勤大早上发现自己发高烧也坚持来侦探社的一幕。他还记得那天水银体温计跑到了38.5度的画面。可是区区38.5度怎么比得上自己完美的全勤?
乱步就没有怎么生过病,也不知道39度是什么样的,反正写下来又不是自己真的生病了:“都可以啊。”
于是国木田独步发动了自己的异能,他要一支显示38.2度的水银体温计。一阵光芒闪过,国木田就从书页上拿到了体温计,正打算拿给江户川乱步。乱步的视线就被与谢野晶子的声音和动作吸引了。
“乱步,你要的体温计。”与谢野晶子把一支浸在温水的体温计递给了江户川乱步。
乱步一下子开心起来了:“哇啊,谢谢!还是40度的,好厉害啊!”
国木田独步看着自己的体温计,反问道:“那我的呢?”
“就留给国木田下次请假用。”
国木田独步顿时无言,看向与谢野晶子的时候,她正好对上国木田独步的视线,笑道:“国木田应该是从没有装过病吧?”不过,最简单的应该是乱步跟与谢野晶子要一张生病的证明。但乱步不跟她要,她也不给。就与谢野晶子个人来说,她还是挺喜欢看到乱步在日常生活中错漏百出的一面——这说明乱步生活得很自在。
埃克苏佩里不是曾这样写过吗?「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可以很天真简单地活下去,必是身边无数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但乱步是反过来的。正是因为得到了乱步的守护,所以他们才可以如此安然地生活下去,并且维护乱步的天真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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