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久抬起眉头:“我们自己凑出一千万日元吗?”
赤井秀一觉得十万美金买一张入黑衣组织的票很划算,就怕自己就算有钱也办不到这件事。但羽久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我以前听过一个叫做零钱骗局的故事。”羽久说道,“在警校里面防盗防骗里面讲过,就是简单的拿了一千日元买五十日元的东西,店家会找零九百五十日元。”
“听过。”
现在只有脑筋转不过弯的人会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我那个是英镑的故事。十英镑买五十便士的东西后,拿到九磅五十便士之后,跟对方说自己有五十便士,要收银员把大钞换过来。对方若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话,应该会被赚了九磅五十便士。”
“所以,客人应该在对方还过第一次十磅的整钞后,要再还给收银员九磅五十便士,这样一般可以消除对方的疑虑。这个时候,客人可以增加对话,转移注意力说,自己其实给了十磅五十便士。这样在收银员数钱的时候,会说少了一磅,那么客人可以说自己想要换成整钱,直接再给十一磅,换回第二次的整钞二十磅纸钞后,客人就可以走了。”
“就是在说话间混淆试听,再多做一层。”赤井秀一说道,“但是,这和我们一起讲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不是要多的一千万吗?事情很简单啊。我们绑架就好了?”
“绑架谁?”
“虎田达荣,要赎金一千万日元。”
“在拿走一亿日元之前,我们做绑架案,不会很明显吗?”
羽久摇头说道:“不明显,因为我们放人的时候,会把一千万日元还给对方的,而且做这件事的不是我们。”
“嗯?”
………
赤井秀一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羽久打的是什么士意,只是看着对方对方登高远眺,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又或者录音。之前在列车上的时候,他看到有趣的东西时,也会录下来,说是要发给朋友看。
这种时候也有心情做这种事的,大概就只有夏目羽久了。
过了相当长的时候,夏目羽久才从树上爬下来。
赤井秀一轻叹一句:“又拍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羽久把手机放好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到路了。”
“那我们往那边走?”
“对。”羽久重新背上背包,跟走在前面的赤井秀一说道,“赤井先生,我刚才拍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赤井带着照顾小朋友的心情说道:“是啊,很不错。”
“我拍到有人被推下悬崖了。”
“……”
赤井秀一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羽久。
“是全过程。”羽久认真地说道。他的目光没有一点疑虑,恐怕在拍下来的时候,他脑袋里面已经把所有的思路都整理了一遍。
“我们是不是应该叫救护车?”
“不应该。”羽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在赤井秀一的目光中,羽久瞳光晦暗,如同蒙上沉重的雾霭:“因为动手的是虎田达荣。如果那个人死了,对我们更有好处。”羽久远远地认出了对方。
赤井秀一一怔,仿佛自己不认识羽久了一样,但羽久还没有说完:“现在叫救护车,不仅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还容易失去一个把柄,一个机会。你懂我意思吗?”
羽久说完之后,发现赤井秀一不知不觉中离自己有很长的距离了:“山崖目测是有五到七米高。人应该不会死,但可能会瘫痪骨折。不过我会急救,应该赶得上。”
赤井秀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羽久。
他的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就停了?
要捏造他人假死,可以直接说。
因为自己的没有动作,羽久的声音又冒起来了。
“诸星先生,有没有人说你性格很糟糕?你居然不想救人吗?”
“……”
赤井秀一才想说,他以为羽久不想救人,性格很差,没有良心。结果反过来被说了。赤井秀一大步赶上羽久。在超越羽久的时候,他的声音落了下来。
“我当然被人说过差劲糟糕了。还不只一次。加上现在一次,一共两次。”
“诶?”
“有什么好惊讶的?不都是是你说的吗?”
“……”
赤井秀一觉得羽久发怔惊讶的表情也挺有趣的,正要开口说话。羽久的话就冒起来了。
“没想到诸星先生心眼那么小,这种事情也记得那么死。你心胸要宽广一点,不然容易过得不快乐。”
“……”
赤井秀一仔仔细细地在看羽久的表情,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在给意见吗?这人是切开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在柯学世界时间线前六年,有个叫做甲斐玄人的警察被人推下悬崖,最后是在崖下被活活饿死。这个人是长野县刑警大和敢助(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的同僚)。其实上次卡纽特车也是一个案子,那次女生被骚扰,酒鬼和另一个人扭打在一起,撞到司机,车子翻到悬崖下。死掉的有酒鬼,也有那个帮助人的大叔,大叔的女儿在柯学世界原著时间对旁观者展开了复仇,结果被柯南指出她杀错了人,陷入了无尽的懊悔。
第99章 我们也和坏人开玩笑
躺在悬崖底下的马早已经摔断了脖子,而躺在马上的人因为有马作为垫子,受伤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好一些,并没有想象中摔成打翻的番茄酱瓶。肉眼可见的,那个穿着象牙白骑射服的大叔胸膛还在起伏着,但是眉头紧蹙,双眼似乎在挣扎着睁开,却还像是被梦魇缠住,没有苏醒过来。
羽久在赤井秀一打算摇醒对方之前,抢先说道:“先不要碰对方。要是这位大叔胸腹发生骨折,我们随意搬动大叔,反而会造成二次伤害。这种事情先让我来处理。”
羽久先握上了大叔的手臂。身体的内部结构一层又一层地在羽久的面前展露,皮肤,皮肤之下的筋肉,浅筋膜,支撑真皮的血管、神经和腺体就像是茂盛的大树枝节错落——
小指手指、肘部和小腿出现骨裂;
头骨没有出现骨折;
颅内没有损伤;
但是腰椎出现压缩性骨折。
“不行,他的情况必须送去医院治疗,脊髓已经受到骨折骨头的压迫,必须要手术置钉,重新构建脊柱,否则对方得截瘫,之后可能下肢会失去全部或者部分运动能力。”羽久从树下折了一把树枝,再搭配自己已经随身准备的绷带,做了简易的固定装置。“我要是现在有随身带椎弓根钉和足够的止血医具,就可以立刻给他做手术了。”
赤井秀一对羽久的说辞感到惊讶,说道:“你是专业的医生?”
“没有执照,算吗?我们快点联系救护车。”
羽久不得不先放弃刚才的想法,他之前看到连人带马从悬崖上跌下来,想着应该是有马作为缓冲,没有那么大的问题,但虽能想到在与死神的博弈中,没有所谓的想当然,出现一点意外都足够致命。
赤井秀一也没有延迟自己手上的动作,试着接通救护车,但是山林里面信号不好,说道:“不行,我打不通。我们想办法把他带下去吧。能背吗?”
羽久摇头说道:“不行。诸星先生,我们脱衣服。”
“…嗯?”
羽久没有对赤井秀一的话有所反应,而是干脆地解开大叔的衣服,摊开后当做担架上的布,自己又把身上的外衣披在大叔身上。见赤井秀一没有反应,羽久再次提醒说道:“外套。”
赤井秀一脱下自己的黑色夹克,递给了羽久。
而羽久把夹克垫在大叔的膝盖下,像是收拾包袱一样,用长袖在大叔膝盖上打出一个稳当的活结。
“我们先把他搬到平地上来。赤井先生,等一下我从悬崖壁上直接爬上去找人来帮忙。使坏的是虎田达荣,和虎田家不和的是龙尾家,我去找龙尾家帮忙。如果不顺利,我再让虎田家来帮忙。”
“那他这样躺着没有关系吗?”
“短时间不会有事,他现在没有大出血,并不需要急救手术。不过,他刚出现骨折,脊椎位置一定会有血肿和肌肉损伤,之后动手术一定得大出血了。他之后可能会醒转,给他喂点水,保证空气流通就可以。”
羽久再次嘱咐了赤井秀一大叔骨折的位置之后,就直接爬上悬崖出发。赤井秀一有点感慨,与其说夏目羽久做事干脆利落,倒更像是雷厉风行。见人走之后,赤井秀一觉得这羽久不在,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在大叔醒转之前,赤井秀一去研究摔死的马的外伤。结果他并没有发现马身上有任何的外伤。之前,赤井秀一听羽久说,他拍到有人持枪狙击马匹。若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此刻可能还得解剖马,检查马匹是否吃了什么药物,总不可能是突然间自己脚步趔趄或者发狂,连同自己带着主人一起摔下悬崖的。
赤井秀一开始猜想羽久想要隐瞒大叔情况的心思——按照一般思路来说,想要以此为证据,威胁对方提供一亿日元,给了凶手备份证据之后,再把这证据带到派出所,对犯人绳之以法。但是这里面就没有办法将聚众赌博的法外狂徒们全部缉拿起来。而且要求一亿的他们也没有办法逃离。
这和「零钱陷阱」一样,就算他们做了好事,事后警察敏锐地发现这件事里面他们手脚也不干净,那他们也会被调查。
所以,如果做第二层,既能顺利完成任务,还能在警察面前瞒天过海。这是一个问题。但现在因为对方的情况,羽久不得不先中止这个计划。
赤井秀一脑袋里面正在思索着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身后便冒出痛苦的呻吟声。赤井秀一立刻回身,走到对方旁边,把他的肩膀按下,说道:“我们现在在山林里面,打不通电话。我的朋友去联系人来帮忙,你现在应该是腰椎骨折,不要乱动比较好。”
甲斐玄人在苏醒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背部剧烈的疼痛,这种强烈的疼痛感足以让他连挪动身子都没有力气和余地。但是感受到疼痛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背部垫着东西,可以稍微让他缓一缓。
得知自己被人救了,甲斐玄人也艰难地向对方道谢。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一边找行李袋里面的水,一边说道:“救人并不是要别人答谢。你需要喝点水吗?还要等一会儿时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甲斐玄人从对方保持距离的回应中知道他的想法,又继续说道。他现在只能勉力说点话,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说话而已。“是来观流镝马的游客吗?”
“我们确实是游客。”
然而,具体是什么游客,赤井秀一就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了。
甲斐玄人犹豫道:“可这里的山林都不是对游客开放的,而且这山也没有松茸可以采,你们就算来了,也只剩下迷路而已。”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便解释了自己的身份——甲斐玄人是这座村庄的巡警,大小杂事的调停者,同时也是这场流镝马的射手。“但要走出去也容易,你们从山口出去往右拐直走三分钟,再向左走,就可以看到神社,民居和当地人。”
“……”
那个钓鱼的老爷子真的是随手指了一条方向给他们。
从赤井秀一的表情上看,甲斐玄人确实发现他们是迷路了。
赤井秀一不想聊这么尴尬的问题,转移了话题,说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摔下来的吗?”
甲斐玄人对此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他的记忆仍停留在练习骑射时,马匹突然间脚步慌乱,带着他一起摔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道场里面和前后辈练习抱摔一样,自己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事情,眼前便是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甲斐玄人重新追溯那段记忆——当时出现了爆破的声音。
甲斐玄人用气音说道:“……记不得了。”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
“不记得了。”
“没关系。”赤井秀一的脑袋里面闪过一丝想法,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显露半分,“甲斐先生,你先休息一下。”甲斐巡警现在应该是陷入由创伤和应激引起来的短期遗忘,大部分受害者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症状。这是合理的情况。
赤井秀一再给甲斐玄人喂了一些水后,甲斐玄人就因为过度疲惫再次陷入了昏迷。赤井秀一等了大概有十分钟之后,羽久才从悬崖边上探出头。
“诸星先生,我把人带来了。”
赤井秀一在底下摇了摇手。
※※※※※
医院阳台上。
赤井秀一反复地在看夏目羽久给的录像资料。
羽久刚好是在站在犯罪对象的对面,可以看到对方朝着甲斐玄人的马边开枪,但作案的并不是虎田达荣这一人。还有人在甲斐玄人练习骑射的时候,对着甲斐玄人的马放了烟火。而虎田达荣的枪声刚好被烟火掩盖。在羽久的角度,是看不到对方的长相的。
能确定的是,那枪击对马来说就像触电一样急遽而猛烈,是致使马惊慌失措的直接原因。但不确定的是——
第一,甲斐玄人有没有见到放烟火的人的长相。
第二,甲斐玄人是否注意到放烟火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枪声。
第三,放烟火的人是否的害人之心到了哪种程度?从奔跑的马上摔下来,地上也并非是柔软的草地,而马在狂乱之际,若是出现了踩踏现象,又该如何处理。若是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并不是留着眼泪说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
“你说,开枪和放烟火的人目的是不是一样的?只是开枪的虎田达荣把计划建立在放烟火的人的身上?”
“甲斐先生在村中和气,有名望,少有对他有怨怼的。”夏目羽久有条不紊地说道,见赤井秀一看向自己,又说道,“陪我来的大和敢助先生是这么说的。甲斐先生对案件有怎么说吗?他自己对此有什么印象吗?”
93/139 首页 上一页 91 92 93 94 95 9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