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景琪摆出好好谈的态度,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问道:“你和早上不太一样,是遇到了什么?”
“没有……”耀明站在下面,看向樊景琪的时候需要仰头,“现在去村庄附近,正合适。”
樊景琪有点懵,怔怔地看着耀明,总觉得他哪里不太一样了。
耀明察觉出樊景琪的动作,不解地抬起眼皮,问:“怎么?”
“你……算了……”樊景琪摁下心中不适,摇了摇头,“走吧。”
耀明沉默着,伸出手准备去搀樊景琪。
樊景琪受宠若惊,说:“我可以的。”
“来。”耀明不由分说,抓住樊景琪的手领着人往山下走,没注意到自己把他的手腕弯了个弧度。
樊景琪:“……”手上被攥得生疼,樊景琪往回抽了抽手,发觉动弹不得。
樊景琪摁住耀明的肩膀:“现在就去?会不会被发现?”
“有我在。”耀明反手扣在樊景琪的手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樊景琪深吸一口气,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眼前的耀明仿佛是受了什么影响。
他停在原地,摆出除非对方肯和自己说清楚去丛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自己不会和他走的态度,樊景琪缓缓开口:“耀明。”
“樊景琪!”
一声怒吼传遍半个山际。
樊景琪瞪大双眼,回头看去。耀明立刻抽出炙焰刀,闪身护在樊景琪的身前,怒道:“糟了!”
“那是!”樊景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耀明,但与他另一名男人赫然出现在二人身前,他逆着光影,叫人看不清容貌,手上缠绕着浓浓黑气。
耀明捏着刀柄,伸出手拦住欲上前的樊景琪,说:“去那边的石头后面等我。”
“耀……”樊景琪呆滞地望着站在前面的男人,根本没有听到身边人的话。
耀明沉声道:“听话。”
男人从石阶上迈下一步,脸上带着血迹,盛怒的火焰在瞳孔中跳动。樊景琪认出他——是耀明。
“怎么回事!”樊景琪整个人都发毛,背后瞬间生出冷汗,他下意识地松开握着耀明手臂的手。
远处的「耀明」二指抹开刀身,直直地盯着樊景琪身边的男人,说:“可以。”
樊景琪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耀明,身上渗出寒气。
身边的耀明深吸一口气,护着樊景琪往后退去,小声道:“那个人不是我,他们可以伪装成我的模样。”
“是吗?”樊景琪盯着他的后脑勺,眼底闪过淡淡佛气,“你!唔。”他眼前的「耀明」瞬间化成黑雾,转了圈将人牢牢锁住。
“景琪!”真正的耀明大喝一声,急忙向他奔去。
樊景琪听到耀明的呼喊,睁开眼,却只见一片血海。
“耀明……”樊景琪努力地想要看清外界的光景,定海珠隐隐发出佛气,驱散眼前幻象。
黑雾中爆发出一个光点,耀明挥刀朝光点劈去。
黑雾四散,躲开刀后在原地重组。黑雾中举出昏迷的樊景琪,另一边变出耀明脸的轮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边。
耀明反手抛出炙焰刀,击散了变出自己模样的黑雾。
黑雾咆哮一声,不再恋战,将樊景琪重新藏好,带着他向山下飘走。
耀明捡起刀,立刻朝村子追去。
唰——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樊景琪被激醒,阴风吹进脖子里,让人好不舒服。
“啊!”年迈的嗓音像是被掐住一样,凄厉得如同鬼魅。女人的肤色呈现灰白的模样,脸上的皮肉搭叠在一起,浑浊的眼珠瞪着樊景琪,她的右手上还拄着一根满是碎骨的法杖。她身边还站着名少年,一动不动地盯着樊景琪。
樊景琪下意识地向后躲去:“你们是谁!”
老妪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将法杖举过头顶,口中念着令人费解的咒语。
少年双膝跪地,虔诚地对着法杖。
樊景琪看到大门,转身朝大门跑去。
少年双手撑起身体,脖子转了三百六十度,面无表情地用爬行的方式朝樊景琪跑去。
樊景琪的双腿被少年抓住,他回头看去,正好与少年四目相对:“我的天啊!”
樊景琪快疯了,见过狐妖见过蛊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啊!
老妪放下法杖,在地上敲了三下。
少年的头又转了个圈,直接拱起上半身,扒着樊景琪的腰站了起来。
冰冷的手触碰到樊景琪的腰,非人的温度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景琪崩溃地抓着房门上的把手,却仍是不敌背后人的力气。
少年抱起樊景琪,向后重重一摔,把他扔回老妪的脚下。
樊景琪的后脑勺磕在地上,头晕目眩了几秒,被人抓着衣领,抬起脸。
老妪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樊景琪侧过脸,不想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臭味。
“啊。”老妪微微张口,少年瞬间出现在樊景琪的背后,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他勒在自己的身前。
老妪抬起法杖,朝着樊景琪的头猛地挥下。打得樊景琪满头鲜血,樊景琪忍着疼痛,仍在挣扎,道:“放开我!”
老妪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一缕黑气,喷到樊景琪的脸上。
“噗!”
少年松开手,樊景琪趴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脖子。
老妪用法杖在地上敲打,黑气顺着樊景琪头上的伤口进入体内,在全身走了一个遍后,从眼眶中钻出。
樊景琪痛苦地痉挛,少年歪着头,面无表情地要擒住他,又勒住樊景琪的脖子,让他把脸对着老妪。
老妪从法杖上拔下一根骨头,上面还留有陈旧的血污,她用骨尖对准了樊景琪的眼睛。
“放……”樊景琪闭着眼睛,少年用手指扒开他的眼皮。
老妪丢开法杖,长指甲里满是泥泞,她掐着樊景琪的下巴,准备挖出他的双眼。
樊景琪脸侧钝痛,再不躲开自己就要瞎了!
他喘了口气,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大喝一声:“放手!”
佛光普照,金色乍起。
耀明站在已被控制的村民中间,锁定了远处的位置。
老妪与少年被弹到墙上,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樊景琪匆忙起身,跌跌撞撞地推开大门,跑到外面。
老妪拨开身上断了的手臂,少年则像是断了气般,两只断臂处冒出隐隐黑气。老妪正好自己的腕骨,拄着法杖朝屋内走去。
村庄内一片寂静,所有的村民全都消失不见。
樊景琪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住脚步。
“唬。”
他听到后面有动静,急忙跑向东边,樊景琪躲在稻草边上,抹掉头上的血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里是哪里,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耀明现在在哪里?
樊景琪的脑子乱成一锅粥,过度惊吓和头上的伤口让他整个人精神逐渐萎靡。樊景琪抬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让自己打起精神。
再怎么说,自己也有定海珠保护,那群人一时半刻伤害不到他,当务之急是与耀明汇合。
樊景琪喘匀了气,站起来,环视周围情况,确定无碍后才从草垛后面走出来。
难道这里只有那两个怪人吗?
樊景琪路过两件房屋都没有看到有人烟的迹象,但底层养的牲畜毫无影响,依旧是该吃吃该睡睡。
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在屋子处做了个标志,继续前进。
樊景琪走了近半个小时,累得脚酸,他找了房屋旁坐下,手中握着捡来的镰刀。
“你在哪里……”樊景琪恹恹的,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积满忧愁。
村口……
耀明冷漠地看着这群已经没有自主意识的村民,手上点到为止,将人全部放倒。
但当准备进入时,却被门口的封印挡住去路。
耀明看着眼前的魔纹,举起炙焰刀,漠然的砍了下去。
一下、两下。
只有在被砸得时候魔纹才会闪过一丝红亮,炙焰刀挥了几十下,封印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
耀明喘着粗气,盯着封印看了几秒,手上运出魔气,缓缓地贴在了封印上。
魔气如同搅拌机般,螺旋式割开耀明的衣袖,在小臂上留下道道伤痕。
耀明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纹丝不动地将手摁在封印上,魔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进封印中。
半分钟过去,魔纹迸裂,耀明赤着半条胳膊,跑入村庄内。
第37章 双世界——
村庄内,空中飘零火星,血腥味道冲入鼻腔,四处都是哭嚎惨叫声,如坠阿鼻地狱。
“救救我……”一直枯瘦的手从地底钻出,抓住了耀明的脚踝。
耀明抬脚踹开枯手,青紫正要前进时,却听到樊景琪凄厉的惨叫声。
他回头看去,樊景琪双手被捆,整个人吊在树上,在他身侧漂浮着浓浓黑雾。
樊景琪双眼充血,嘴唇微启,呢喃道:“耀明。”
耀明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黑雾中钻出许许多多的手上去撕扯着樊景琪的身体,樊景琪痛苦地叫喊,整个村庄内充满着他的绝望与痛苦的声音。
“为什么!”樊景琪吼道,“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救我!”
耀明深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
樊景琪泪流满面,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会来。”
耀明冷汗落下,他闭着眼转过身,睁开眼时,仍对上樊景琪充满怨恨的双目。
是心魔。难道蛊雕没死?
「樊景琪」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无数的手在拧撵着他的皮肉。
耀明不住地在告诫自己,眼前一切乃是心魔,并不存在。
“耀明。”樊景琪喊着他的名字。
耀明愤怒道:“够了!”
樊景琪仍旧不断地重复那句「每一次你都不会来」,耀明抬起手,红色的魔气掀翻房屋残破的大门。
血潮褪去,「樊景琪」的身体雾化。
耀明按照先前的记忆寻找佛光发出的地点,平房的搭建结构和其他二层并不相同,应是有身份的人所居住的。耀明抬起脚,径直踹开大门。
破旧的房屋没有一点生气,内里摆设简单整洁,大厅正对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刺绣。
耀明见到刺绣的图案,想也未想,转身要走,大门却在此刻突然关闭,将人锁在屋中。
刺绣上的圆形图腾陡然旋转,露出暗红色的不祥之气。
家具向后倒去,像是从中心开始翻出一朵诡异妖治的花朵。一个被炸掉双手的少年躺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耀明。
老妪单手负在背后,从内室走出,另一只手拄着骨头制成的法杖,胸前还挂着一块古玉。
耀明沉默着看向她,视线向下,移到玉上。
老妪抽出手,将背包甩到耀明的脚下。
耀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下一秒就要捏断老妪的脖子,他捡起背包,沉道:“他在哪里?”
老妪将法杖戳在地上,四周瞬间变为汪洋火海,躺在地上的少年被火焰吞噬殆尽。
“他、在、哪、里。”耀明一字一句地说,他的耐心已经快被消耗光了。
老妪张开嘴,口中没有一颗牙齿:“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说完,耀明已经提起炙焰刀,朝着老妪冲了过来。
嘭——
樊景琪仿佛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巨响,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怪于自己受惊吓过度,疑神疑鬼的。
樊景琪收敛心神,继续往前走,只听见空中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蹑手蹑脚地准备返回,不料回过头,正好撞见赶来的村民。
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发现他的村民立刻用当地方言大喊了一声:“你是谁!”
前面的人听到有人叫喊,竟然停下交谈往后走来。村民手中握着砍刀与木棍,各个面目青黑,一派威严之色,明显不是善茬。
樊景琪暗叫不好,只能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跑去。后面的人二话不说,提起脚步就追,凭着大地的震颤樊景琪都能感受到,究竟有多少人在追自己。
这个村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而聚在一起开会,自己则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会议地点。
樊景琪跑得嗓子发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钻进了哪条路,只是一个劲儿地闷头跑。
“啊!”
忽然有个少年从窄巷窜出,焦急地朝樊景琪招手。
樊景琪想也不想,直接朝少年跑去。
少年拉着樊景琪躲到半个高的草垛的后面,自己则抄起铁铲,装作堆草垛的样子。
追赶樊景琪的人看见少年,互相使了个眼色,跑在队尾的人拐了个弯,走到草垛旁边,朝少年喊了一声。
樊景琪捂着嘴不敢出声,此刻他才发觉嗓子火辣辣地疼,却不敢咳嗽,耳朵里监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两个人说的是方言,樊景琪只能从双方的语气中辨别意思。
男人不停地在咆哮,而少年像是一问三不知。
男人大喝一声,推开少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樊景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捏紧拳头,若是被发现只能硬拼了。
一步、两步。
樊景琪的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指节捏得发白。正当他想要挥舞镰刀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叫声。
男人站定,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少年,转身跑开。
“呼……”樊景琪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人瘫坐在地上。
少年抱着铲子,站在原地看向樊景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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