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心不是一人,身边还有个结伴挽着胳膊的短发女同学。
两个女生和封锐面对面,站在刚下课的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不免引得人转头注目。
姜澜心大概习惯了总被人看,不管别人,就看着封锐,问:“那首曲子是你的?”
封锐用的刚刚的说辞:“是我老师的。”
姜澜心直视封锐,没有因为面前的男生被自己投诉过而觉得别扭尴尬,也没有其他神情,大大方方:“我可以借用一下吗?”
姜澜心身边的女生:“我们想用你那首曲子在艺术节做表演。”
封锐也大大方方地回:“我回去问一下老师。”
姜澜心:“好。”
说着拿起手机,“加一下微信吧。”
封锐也拿手机,刚拿出来,肩膀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封锐抬头看去,袁霸和乌泽从自己旁边走过去,撞他的正是袁霸,不但撞了,还扭头不冷不热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幕姜澜心和她身边的女生都看到了,挽着姜澜心的女生一直在看袁霸,姜澜心自顾和封锐加微信,眼睛都没抬一下。
扫完二维码加好微信,姜澜心便和挽着她的女生一起离开了。
国际部和统招班的教学楼不在一起,因此封锐和她们不同路,走另外一边的楼梯,只是刚好耳朵好,听到了短发女生对姜澜心说的几句话——
“袁霸他们今天故意的吧,人又没自己举手,把人架上去,幸亏会弹。”
“啧,刚你看到了吗,还被撞了一下警告,可怜的小跑腿。”
小跑腿?
封锐觉得好笑,心道他弟这情书真是没白送,回赠投诉还附赠一个外号。
而“小跑腿”这个时候正捏着鼻子攥着皮老虎从江川路2号楼的卫生间里冲出来。
“呕~!”
胖子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笑看他:“你看,这样不就通了。是不是比你写作业简单。”
封舒文:我宁可回去写作业!
封舒文又干呕了两口,抬头问他胖子哥:“以前的马桶也是我哥通的?”
胖子哼,那怎么可能:“是我。”
?
那凭什么今天你不通?
凭你不是家庭底层?
忽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踩着楼梯蹬蹬蹬跑上楼:“封锐!走,下楼去跟我练琴。”
“上次要教你新曲子,你竟然给我偷偷跑掉了。”
封舒文又瞪出一个问号脸:等会儿,怎么还有弹琴的事儿?
胖子伸手拍他:“跑。”说完转身,率先溜了。
留下被老头子一把扯住袖子的封舒文:?
—
封锐一个人来上课,一个人回教室,还没出艺体楼,忽然被楼与楼之间一个露天小篮球场吸引了目光。
有学生在打球,3V3。
都是年轻高个儿的男生,穿着并不统一的球服,一看就是临时起意随便组的一场,你来我往,截断、跑跳、投球,青春朝气。
球场旁围了几圈人观看,有男有女,时不时为投中喝彩,靠球场近的楼层走廊上也站了不少人在往下看,男生看球,女生看人。
——谢天谢地,来育仁上了两天学,封锐总算感受到了点熟悉的校园氛围。
他站的二楼走廊离球场不远,因为近,被他一眼认出了球场上的霍凌然——男生连球服都没换,一件短袖白T就上场了,截球果断,跑跳迅猛,投球技术更是和他那耀眼的成绩一样,很能拿得出手。
就这围观的一小会儿,封锐发现围观人群的喝彩几乎都是给霍凌然的,和霍凌然打球的几个男生也都因为打得酣畅淋漓而觉得特别高兴,对手组都过来和他击掌对拳,看得出来人缘不错。
封锐看着看着,手往扶栏上一搭,不免暗暗对比霍凌然和他那位宝贝弟弟之间天堂与地狱般的差距。
成绩好、人缘可以、还会打球。
他亲弟要是这位,他做梦都得笑出来。
想到封舒文,封锐靠着扶栏拿手机给胖子发微信,想问问那位宝贝弟弟今早如何了,有没有被江川路2号的老头子逮住弹钢琴,正打字,忽然肩肘又被人撞了下,悬空在扶栏外的手没拿稳,手机脱手掉了下去。
封锐:“……”
这一掉引得楼层间小片惊呼和扭头注目,篮球场周围的人都跟着看过去,包括球场上刚打完球的几个男生。
霍凌然身旁一个穿着蓝色球服的男生眺望二楼,抬了抬下巴,示意霍凌然:“唉,那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吗?”
满头汗的霍凌然拎领口擦了擦下巴上的汗,胸口因喘息微微起伏,看到二楼被人行注目礼的“封舒文”,微微蹙眉。
同时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手机掉下来了。”
“自己扔的?”
自己扔怕不是嫌钱多,封锐低头看了眼掉在一楼的手机,回头。
袁霸和乌泽站在他身后。
两人既没装模作样地假装不是他们干的,也没闪人,就站在那儿,明晃晃地告诉封锐,对,就是他们,怎样?!
怎样?
封锐鞋尖向后,转身,面朝两人,神色平淡,语气不缓不慢:“要么道歉,要么去捡。”
球场,蓝色球服的男生一边仰头灌水一边给霍凌然抛了瓶矿泉水,走近,一起眺望不远处的二楼。
“唉,那小子行不行啊?”
又问:“这次管吗?”
霍凌然内心里是懒得管的。
从高一入校到这学期,封舒文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在做什么,闹出大大小小一堆事。
他之前怕封锐知道了为这弟弟气吐血,背后帮过几次,本以为他不和国际部的那几个人来往了,这学期也该老实了,结果又跟统招班这边几个名声不好的男生混在一起。
这又不是自己弟弟,管了那么多次,还要怎么管?
不管。
可低头看一眼脚上的鞋,想到封锐,想到昨天是他和封锐认识以来手机联络最频繁的一次,这还都是因为封舒文发消息告诉封锐他辩论赛拿奖,封锐又替封舒文问他借卷子,还约了这周末一起吃饭……
封锐。
霍凌然盯着二楼,仰头喝了口水,水瓶递给旁边的男生,抬步往球场外走去。
而就在霍凌然走到手机掉落的地方,刚把屏幕摔得碎裂的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忽然周围又传来惊呼。
霍凌然正要抬头,“啪”一下,又一部手机掉了下来,落在一米外。
很快,第三部 手机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喊:“封舒文!”
“封舒文”靠着扶栏,拍拍刚扔完手机的手,笑,坦然“认错”:“没注意,不小心。对不住。”
道完歉服务周到地说:“帮你们捡?”
在乌泽和袁霸愤怒的表情里转身,面朝走廊阳台,胳膊在扶栏上一撑,轻盈一跃,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
惊呼声四起。
探头往阳台外一看,震惊地发现跳下去那位竟然什么事没有,稳稳落地,落地后先后捡起两部手机,抬手朝着二楼扔去。
第一部 手机,跃过二楼众人的头顶,直接砸在二楼走廊里面一侧的墙壁上,砸完墙再垂直落地。
第二部 手机被轻轻一抛,垂直抛上了二楼……
乌泽见是自己的手机下意识伸手,没抓到,手机啪一下又摔回了一楼。
乌泽:“……”
一楼那位不慌不忙,把手机重新捡起来,仰头看二楼,态度良好地打招呼:“没扔准,我重新扔。”
这次力道大了,手机被抛进走廊,也“啪”一声,扔在墙上。
乌泽:“……”
袁霸:“……”
两个男生怒火中烧地从二楼探出视线往下看,却见扔手机的那位一脸友好地冲他们挥挥手:“都拿到了吧?没事儿,不客气。”
???????
第13章 学的封锐?未免太像了……
封锐招呼完二楼那两位,才顾上了旁边替自己捡手机的霍凌然——
两人站得很近,最多只隔了小半米,霍凌然是刚刚打球时的装束,露着胳膊,一身的朝气和热汗,手里拿着捡起来的手机,敛着神默默看过来。
封锐向他伸手:“谢谢。”
霍凌然看着他,没说什么,手机递过去。
封锐接手机,下意识扫了眼霍凌然的鞋,正是他送的那双。
确实好看。
又想霍凌然也没他弟说的那么无情,至少帮捡手机了。
接过手机的封锐又道了声谢。
二楼异口同声地传来袁霸的切齿:“封舒文,你给我等着!”
这怒喊在楼与楼间扩散回荡,引得旁观的吃瓜群众嘘声连连。
——人都动手了,你就动个嘴?行不行啊?
封锐也在笑。
他不是嘲笑谁,是觉得有意思:原来这群天之骄子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高大上”,也有这年纪的学生该有的活泼和皮劲儿。
但这笑落在楼上的袁霸和乌泽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笑?还笑?
封舒文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皮硬了是吧?
你等着!
封锐抬头,神色淡定,语气不急不缓,回复袁霸:“嗯,我等着。”
“上次我等来了乌泽的奶奶,看这次来学校的是你奶奶还是你外婆。”
走廊间一阵哄笑。
乌泽羞恼地从二楼探出头:“封舒文你别胡说!”
封锐两手插兜地耸肩,仰视二楼,学着上次乌泽奶奶呵护自家宝贝孙子的口气:“‘我家宝宝的胳膊都被你挠红了’。”
又是一阵哄笑。
乌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袁霸脸色铁青,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走廊,直奔一楼。
可惜老师及时赶来,没给他们现场对线的机会。
“都围着干什么?”
学生们很快散去。
霍凌然反倒没走,目光又在“封舒文”脸上停留了会儿,缓缓道:“你哥教你的?”
封锐:嗯?
也对,刚刚发生的那些,确实不是封舒文会做的事,都是他这个当哥的风格。
霍凌然不知道互穿的事,会觉得今天的“封舒文”不对劲,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这个当哥的教的也正常。
封锐:“嗯。”
这样?
霍凌然收起神色,语气平平地说道:“走廊里有监控。”
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被拍得一清二楚,刚刚痛快,等会儿就得不痛快了。
封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别说那些吊在头顶的监控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就育仁每年的(/競/詔/渎▽//傢/)告家长书,都要把监控设备的情况向家长们说明。
封锐也不是一时冲动做了刚刚那些,他有脑子。
退一步说,袁霸和乌泽找他麻烦,他难道要因为有监控、会被请去教务处喝茶,就什么都不做?
还是当时忍了,以后找个没监控的地方秋后算账?
封锐有他的脾气,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无论如何,既然如今是他在面对这些,就由他来想办法、他来料理。
封锐没说别的:“嗯。”
嗯完这一下,霍凌然还是没走,还在看他,看着看着,忽然道:“你在学你哥?”
封锐愣了一下,挑眉。
霍凌然:“挑眉也要学?”
封锐:“……”霍凌然对他本人是有多了解。
?了解?
不对吧,他们明明都不常见。
没来得及细想,老师赶到。
封锐和乌泽、袁霸一起,三度“进宫”,教务处喝茶。
而这次的教务处之行,主动掌握话语权的不再是乌泽袁霸他们,而是封锐。
封锐:“矛盾?没啊,我们闹着玩儿的。”
?
乌泽、袁霸齐齐扭头看他。
封锐神色如常,立的是个将脸皮发扬光大的人设:“真的。”
教务处主任呵斥:“胡闹!闹着玩儿就能从二楼跳下来还扔手机!?”
封锐有理有据:“老师,新款iPhone出来了,我们就是想找理由换手机。”
听得教务处主任血压都高了。
什么玩意儿?
封锐肯定的语气:“真的。”
眼神往乌泽和袁霸那边瞥。
两个男生反应够快,毕竟他们内杠是一回事,被请教务处就是另一回事了。
袁霸:“嗯,换手机。”
乌泽诌起来:“没有理由换手机,我们自己创造条件换手机。”
教务处主任心道我信你们个鬼,就你们这些家境的孩子,想买新款就能买新款,还用把手机弄坏再换新的?
教务处主任嫌弃脸:“去去去,都给我去写检查!”
不找家长?不罚别的?只写检讨?
袁霸和乌泽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等从教务处出来,两人还在嘀咕,觉得今天的处理未免太简单。
只有封锐心底明了,当然只用写检讨了,给学校三个胆子,他们敢请家长?
别的不说,光他二楼跳一楼这点,事情捅去家长乃至家委会那边,可没哪个家长会怪自家孩子吃饱了撑的去跳楼,到时候必然是指责学校安全防护没做好,一年那么贵的学费,家长们撒金子似的给学校那么多资金和资源,竟然不给低楼层的走道安装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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