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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寒潭(近代现代)——谢半仙

时间:2022-01-21 10:15:45  作者:谢半仙
  凌晨的高架路上空空荡荡,车开得不快,但是很稳,高江北半阖着眼睛看向窗外,脑子因为喝下去的那一斤多高度白酒有点迷迷糊糊,心里却在想,如果今天晚上没有碰见韩檀会怎样。
  也不是没有过。
  这两年他闹胃病的频率有点高,倒不至于习惯,只是自己也不太当回事了。小路晚上被高江北安排了别的事情,这个点早就回家了。他要把人再叫出来,心里总是会觉得不好意思,路呈这个月的奖金大概会更丰厚一些。
  路呈是个很称职的助理,他们之间足够默契,在餐厅打包小米粥这件事小路也会做,但他绝对不会像韩檀这样自作主张地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洁癖的高江北,还打开了车里几百年都没听过的广播,用安慰小朋友一样的语气对他说“安心休息”。
  想到这儿,高江北又转过头去看韩檀。
  大概是因为车速很慢,韩檀看起来也不太专心,他整个人向后靠在座位上,左手屈起撑在窗沿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现下倒是一点都不严肃了。过了一会儿,高江北听到他说:“快到了。”
  “嗯。B区6栋,进门左转。”
  车停进车库,高江北本想跟韩檀客套几句,然而刚一站起来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把外套和那盒小米粥递过去,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打开家门就进了洗手间。
  韩檀锁了车,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处的矮柜上,也跟着走了进去。
  高江北回去后也没再吃什么,现在跪在马桶边只能吐出点酒。韩檀在他旁边蹲下,轻轻拍着他的背,高江北吐完他接着递过洗手台上的抽纸盒,又顺手拿起杯子接了杯水让他漱口。
  这种时候高江北也顾不得他的洁癖了,他靠墙坐在一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顺着头发滴到地上。
  一楼的客卫不大,两个身高都有一米九的大男人在里面就更显得挤。韩檀等了一会儿,冲高江北伸出手说:“好点了我们就先出去。”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高江北直接把自己的西服外套和领带扔在了地上,他身上都湿透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只好先让韩檀在客厅里坐一下,自己上楼换了衣服,顺便还冲了个澡。
  堇园的房子还是对得起价格的,室内结构很合理,白天采光应该会很好,外面的院子也不小。
  韩檀当初回国准备买房子,第一个要求就是在市区,所以这边他压根没有考虑过。而现在他站在高江北有点空旷的客厅里,旁边餐厅的玻璃门外是一小片花园,被屋里的灯照亮后,依稀能看到一些刚刚长叶子的低矮植物——倒还挺有生活气息。
  过几天也许还会开花。
  韩檀在一楼随便走了走,只是觉得高江北家有点说不清楚的奇怪。
  房子装修的非常简单,但风格又好像不太统一,墙角摆的装饰物或者墙上的某幅画,打眼一看甚至还有点突兀,仿佛并不属于这里。
  不过屋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植物。各种各样高矮不一的灯也很多,都打开的话屋里应该会很明亮。他的两个厨房更是大得惊人,所有的家用电器和厨具一应俱全,韩檀拿着手里那盒打包的粥,莫名感觉到一点尴尬。
  高江北洗完澡感觉好多了,他从楼梯上就看到韩檀站在厨房发呆,走过去才发现这人难得露出了一点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这……柜子太多了,我就想找个碗给你热热粥的。”韩檀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
  “右边,”高江北还在擦头发,他接过韩檀手里的东西,指了下玄关说,“先换鞋。”
  这肯定是不难受了,韩檀腹诽,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乖乖地换了鞋,回来时高江北已经把粥盛出来放进微波炉,顺便还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喝。
  “冰箱里有气泡水,或者你想喝别的什么?”
  韩檀不挑,自己从冰箱里拿了水,再一次感慨高江北家里这个生活气息,实在也不像个独居男人。
  高江北端着碗走到沙发边坐下,还没喝,先拿了根烟出来。他刚拿到嘴边准备点,马上就被韩檀截胡了。那人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叼着烟凑近了一些,笑了下,含糊地说:“辛苦高先生。”
  韩檀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衫,领口很松,显得脖颈更白,凑过来时高江北能明显看到他的锁骨。他说那句辛苦时,尾音莫名上扬了一点,调笑的成分明显高过感谢。
  这有点贴近高江北想象中的样子了。
  高江北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不太情愿地给人点上,刚要再拿一根的时候听到他说,“先别抽了,喝点粥再说。”
  说这话时,韩檀又突然正经起来,他在高江北旁边坐下认真道:“我建议你抽时间去做个胃镜,当然了,医生肯定会告诉你戒烟戒酒戒熬夜焦虑规律饮食这些废话,但如果情况严重他会给你开药的。”
  “好,谢谢。”高江北抱着碗往旁边挪,稍微远离了他抽不到的二手烟。
  明明回来的路上还看上去挺好说话,韩檀看了高江北一眼,又想起了他那张微信头像。
  高江北的辨识度来自于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气质。
  永远防备,永远冷漠,永远严肃不近人情。
  几乎每一次出现,高江北都规规整整地穿着深色的西装,虽然身高和韩檀相仿,但却比他壮很多,那么高大的身材,加上那么强的气场,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想去抬头仔细看一看他的脸。况且高江北的五官其实冷硬又锋利,睫毛再长,瞳色再浅,也根本掩盖不住他一贯凌厉的眼神和多数时候的面无表情。
  “高先生,”韩檀语气突然有些公事公办的感觉,他礼貌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之间有过节吗?”
  “什么?”高江北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刚才的动作,皱眉解释道:“不是,烟瘾上来了,你在我旁边抽,我有点忍不住。”
  他解释的太认真,韩檀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赶紧掐灭了手里的烟,说:“不是因为这个……算了,我也说不好——”
  “但我确实以为,你讨厌我,这是真的。”高江北打断他,放下了手里的粥碗,正色道:“我以为你因为上次Johnny的事情对我有意见,所以我没想到你会送我回来,还没好好跟你道谢和道歉,是我的不对。”
  “我没有啊?”韩檀一头雾水,“是因为走之前我说的那句话吗?那时候我确实不太开心,不过我以为那天你生气了……后来想想也确实不关你的事,是我太麻烦你了。”
  ……
  两个人的表情突然都有点复杂。
  “我脾气很好。”高江北皱着眉,眼睛眯起来一点,表情异常严肃地说出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话,说完自己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我很少生气或者发脾气。”
  韩檀有点想笑,又觉得高江北似乎真的很介意这件事,只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记住了。
  留下是因为担心,现在高江北已经没什么大碍,韩檀也该回家了。
  这个时间,从堇园出去很难打车,高江北让他开自己的车走,明天会安排小路过去取车。他们一起走到车库门口,韩檀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和沈暮沈辛是同学吗?”
  “是,我和沈辛是发小。”
  高江北答完顿了顿,试探性地说,“不知道方便问吗,你和益盛的秦总监是……?”
  “他管我妈妈叫干妈,我们也认识20年了。”
  夜色中,韩檀的眼睛显得格外亮,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冲高江北伸出右手,压低声音说:“高先生,其实我们早就该认识了。”
  “嗯,”高江北又一次握住那双手,依然有点凉,也依然很有力,他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说:“回头请你吃饭——我是认真的。”
  三月的夜风,好像真的有点春天的味道了。
 
 
第10章 
  情况怎么样?血压血氧都还好吗?”
  “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今天不在市区,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就去找姜主任,我昨天已经拜托过他了。”
  “好,那就这样,辛苦你。”
  韩檀接到电话后匆匆从店里走到了路边。
  这几天A市都很暖和,路边的树渐渐有了绿意,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仰着脖子看树枝上的新叶,完全没发现有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他的面前。
  挂了电话,他刚转身要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说要回家?”
  高江北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窗户开了一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韩檀被他盯着,莫名就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我——”
  “后备箱!韩檀!快把后备箱打开!”
  不远处的店里走出另一个男人,怀里抱着几个大画框,不耐烦地冲这边喊着,打断了正要解释的韩檀。
  韩檀只好先去帮他打开后备箱,放好东西之后却发现高江北已经下了车,就站在离他们两个不远的地方。他表情很冷淡,好像真的在等韩檀的解释——又好像韩檀真的欠他一个解释。
  上次见面后的那个周末,高江北在出差,回到A市后他如约联系韩檀吃饭,两个人对着彼此的日程表想了半天,最后把时间敲定在了周六中午。
  然而到了周中,高江北突然收到韩檀的一条微信。那是一段聊天记录的截图,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家庭群。发了一串“微笑”,质问秦总监和韩医生什么时候回家的应该是他妈妈,后面秦鹭泽先回复了这周六回去,过了一会儿韩檀也跟着说,周六一定回家。
  紧跟着,韩檀发了条语音,语气诚恳地道歉,解释说自己和秦鹭泽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很抱歉擅自改了日期,但答应下周一定会和高江北吃饭。
  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一顿饭而已,况且韩檀听起来难得有点窘迫,高江北觉得很有趣,也就没说别的,反倒还安慰了他两句。
  时间到了周六上午,最近天气都很好,沈辛约了高江北去打球。
  那是个新开业的半室内网球馆,高江北也是第一次去。他特意早出门了一会儿,没想到刚把车开进这个街区,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站了一个高瘦的男人,腰细腿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还抬起头来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一片不是住宅区,只有几个私人会所和俱乐部,虽然位置还算市中心,但平日里一向都很安静,周六早上更是没什么人。
  高江北把车停下,确定那就是因为要回家放了自己鸽子的韩医生。
  他确实好奇韩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只是话一出口,莫名就带了几分查岗的意思,连他自己都有点尴尬。
  好在有人及时打断了他们,高江北也不用再费心解释什么。他本想直接离开,又发现从店里出来的那位并不陌生,来都来了,索性下车跟秦总监也打个招呼。
  “高总?怎么这么巧?”
  韩檀还没开口,秦鹭泽先走了过来,他嗓子有点哑,但还是笑着跟高江北打招呼,顺手递了根烟过来。
  “确实很巧。”高江北接过烟,客气地冲秦鹭泽点头,说这话的时候却看了韩檀一眼。
  “来帮我妈拿东西,”韩檀主动解释道,“她之前送了几幅画过来装裱,我们今天要回家,顺便给她拿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后面一家不太起眼的店,看起来好像是个画廊。
  高江北没说别的,只是点点头。
  他今天没穿正装,头发也没有认真梳起来,比前几次见面时状态松弛很多,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韩檀有些好奇,还没来得及问,就听秦鹭泽说:“高总这是去打球吗?”
  “嗯,”高江北伸手指了个方向,应道,“沈辛找的地方。”
  “我前阵子去了一次,还不错,”秦总监笑着说,“之前和沈总打过几次球,有时间我们一起?”
  高江北并不意外,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说:“好,回头叫上江南,正好四个人。”
  韩檀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听到这话却突然不动声色地揽过了秦鹭泽的肩膀。
  秦总监也有一米八多,又比韩檀壮一点,高江北知道他年纪小,但以往都是在工作场合见到他,秦总监看起来还是很成熟的。然而韩檀刚一伸手,他就下意识地靠过去了一些,站得也没有那么直,好像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韩檀身上。
  高江北曾经在益盛见到过一次发脾气的秦总监,他在自己办公室里骂人,站在走廊上都能清楚地听到他哑着嗓子喊,“你他妈是不是猪脑子?”
  骂完出来正撞上高江北,秦鹭泽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都没还没收好,硬邦邦地打了个招呼,转身又走了。
  年轻有为脾气暴躁的商业精英秦总监,在韩檀面前突然就像个闹脾气的青春期小男孩。
  韩檀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还头疼吗?一会儿我开回去吧。”
  “……别了,你不是快四点才到家吗?”
  秦鹭泽说着还掐了下眉心,高江北这才发现他脸色确实不太好,嗓子也有点哑,八成是宿醉。
  果然,他抬头冲高江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释道:“昨儿晚上跟刘聪出去吃饭,喝多了。”
  “他酒量确实好。”
  “高先生的酒量也不差,对吧?”韩檀说这话时,尾音拖长了一些,倒有些调笑的意思在。
  秦总监身体不舒服,脑子也转得慢,不仅没听出什么问题,反而还跟着附和了两句,更破罐破摔似的往韩檀身上靠了点,没拿烟的那只手在太阳穴上胡乱按着,大概是真的头疼得厉害。
  高江北眯起眼睛,韩檀也无所谓地与他对视。
  气氛变得异常微妙,两个人之间好像突然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敌意和暧昧。查岗与被查岗,心虚和不心虚,初春干燥的风在吹过他们中间的时候都变得有些闷热。
  真是莫名其妙。
  高江北突然想起了从唐一臣钱包里掉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韩檀也是像这样揽着秦鹭泽的肩膀,秦鹭泽也皱着眉,虽然表情很不耐烦,但其实人非常放松,好像很依赖韩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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