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实话跟你说了,这些年我过的也不怎么好,好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老婆也跑了,我活着也没希望了。”
沈刚斜睨了眼站在身前的于辰星,趁于辰星失愣得空挡,用力将门推开了,他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秦芳,眼神死死的盯住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拿在双里不停挥舞着。
“秦芳,你知道我的性子,你自己看着办。”
秦芳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子惊呼一声,捂着嘴,脸更白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的掉落下来。
如果问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大概就是和沈刚结婚吧。
他们那个年代思想都较为保守,接触异性的机会很少,大部分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秦芳和沈刚也不例外。
沈刚那时候顽劣,好玩,父母觉得只要结了婚,有了媳妇就不一样,后来在当地一个朋友的介绍之下认识了老实温柔,长相清秀的秦芳,在沈刚父母和秦芳父母一拍即合之下,两个并不相爱的人走到了一起。
秦芳倒觉得没什么,认为父母都是为她好,给他千挑万选的丈夫也是会对她好的,可是.......沈刚从小辍学就在外闯荡,浪惯了,怎么会因为一朵小雏菊,而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日子越久,沈刚对秦芳越发的厌倦,甚至喝醉酒后对她拳打脚踢,秦芳的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也无能无力。
他们害怕因为自己的干预造成小两口离婚,毕竟那个时代离婚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秦芳噩梦的结束一直持续到她被诊断出患上尿毒症为止,巨额的住院费成了沈刚冠冕堂皇离开她的理由,第二天他就带着一个女人跑了,独自留下她和沈傅衍。
有不少人嘲笑她,觉得她连男人都留不住,也有不少人可怜她,得尿毒症也就算了男人还跑了。
其实对秦芳来说,沈刚得存在比得尿毒症更可怕,有时候她甚至庆幸自己得病了,不然.......她不知道沈刚这个魔鬼什么时候才能从自己生活里消失。
可恨的是.......这个魔鬼又来了。
秦芳微微一颤,扶住地,勉勉强强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得说:“沈刚,你是......来找我的,不关别人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眼神温柔的看向于辰星,她知道沈刚来真的了,他一旦来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她虽然害怕,可是也不能让于辰星牵扯进来。
“辰辰,你......先走吧,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不能......”
“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
于辰星用余光扫了眼沈刚手上的刀,拧着眉看向秦芳。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跟这个.....不对不能称为人,应该是畜生呆在一起。”
“你他妈说谁畜生。”
沈刚上下打量着于辰星,目光由冷漠慢慢变作狠毒,他一字一句道:“劳资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怪我,爱管闲事的小娃娃。”
说完,用力向门踹去,因为年代有些久的原因,门很快就破碎开来,木屑四分五裂的向四周飞去。
同一楼层的听见巨响,纷纷开门,探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可对上沈刚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又纷纷的将头缩了回去,把门关的死死的。
“妈的,这狗男人力气还挺大。”
于辰星低声骂道,闪躲在一旁,拍着身上的木屑。
就在这一刻,沈刚猛的抓起手中的匕首,冲于辰星刺去,于辰星头一偏,闪了过去,并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抬起膝盖狠狠的往他肚子顶去。
沈刚吃痛,哀嚎一声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来找茬,真不害臊。”
于辰星很显然不愿意这么放过他,拽起他的头往墙上砸去,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沈刚被撞的头晕眼花,在于辰星松手的那一刻,顺着墙缓缓滑落在地上。
于辰星嫌弃的看了眼手上的血,邀功的冲秦芳道:“阿姨,我刚刚帅不帅。”
“帅。”秦芳扫了眼地上动弹不得的沈刚,扯出了抹笑,冲于辰星说着。
可是就在两人以为沈刚不会再造成威胁的时候,一个身影猛地一闪,快速来到秦芳身边,扯过她的头发,将她拽到了身边。
秦芳瞪大着眼睛,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喊就被拽走了。
待于辰星看清的时候,他的身子不由得僵硬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是沈刚,他不是刚刚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怎么……
于辰星转过头,地上已经没了沈刚影子,只残留着一滩血迹。
沈刚吐了口血沫,张着嘴冲秦芳大笑起来,他亲点了下秦芳的鼻子:“这小孩挺不错,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惜……傻了点。”
秦芳屏住呼吸,死死咬住嘴唇,身子不断的向后移动着,想要跟他拉开点距离:“沈刚。求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
“凭什么,你可是我的老婆啊……我亲爱的……老……婆。”
沈刚拉长了语调,神色变得冷漠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芳,之前掉落在地的匕首又再次出现在了手上,他用刀尖在秦芳的脸上滑动着。
“可是吧……我的老婆却一分钱也不愿意给我,哪怕我要被那些追高利贷的人打死,也不愿意,啧啧啧这怎么办呢。”
“你他妈,把刀给我放下。”
于辰星看见刀架在秦芳脖子上的那一刻,心中的愤怒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他红着脸喊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于辰星,快……快走。”
秦芳声音沙哑,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里浸满了恐惧,她用力抓住沈刚的胳膊,示意让他不要为难于辰星。
“沈刚,我是真没钱,我们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
“秦芳,你他妈不想给就直说,你装什么呢。”
一口咬定秦芳骗自己的沈刚,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他掐住他的脖子,按到墙上,双眼阴沉。
“你觉得我有这么好骗吗?”
“你放手。”
于辰星浑身发抖,紧攥着拳头,关节嘎吱作响,现在的他不敢动手,他害怕秦芳受到伤害。
“不就是要钱嘛,我有。”
“你个小屁孩,我看毛都没长齐,还有钱。”
沈刚扫了他一眼,把他的话当做了玩笑。
“我听说你哥给你买了份保险。”
沈刚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眯着眼睛,嗤笑的一声:“那看来,只有让你去死了。”
“不……不要。”
说完,沈刚抬起匕首向秦芳刺去。
沈刚看见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于辰星愣住了,他低头看向于辰星的胸口,他瞪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慌乱的将匕首□□。
他只是想吓一吓秦芳,他没……他没有想杀人。
“星星!!!!!”
“于辰星!!!!!”
鲜血像一朵朵彼岸花在于辰星的胸口绽放来,疼痛从胸口开始开始向四周蔓延,在女人尖叫声和男人的叫喊声里……他的头越来越重,视线模糊一团。
真的……要跟书中一样……被捅死了吗?
真的……要回去了吗?
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躺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将他包裹住,他努力的睁开眼,将手抚上他的脸上。
“阿衍,你怎么才来,我好……我好疼。”
第五十一章
“呜呜呜~”
救护车的警鸣声不断从远方传来,屋外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们对视一望,都没敢说话,气氛陷入了死寂中。
沈傅衍看着怀里已经晕倒过去的于辰星,脑子“嗡”的一下炸裂开来,他紧紧抱住他,慌乱的按压着他的出血口,猩红的血瞬间淹没了他纤细的手。
“星星!星星!”
“星星,求求你,求求你醒醒!”
“醒醒!”
沈傅衍红着眼,撕心裂肺的喊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房子里的回声,身边的秦芳跪倒在地,扑在于辰星的身上,泪水止不住的掉。
沈傅衍倒吸一口凉气,下巴放在他的脖颈处,抚摸着他毫无反应的脸颊。
“醒醒好不好,醒醒,求求你,醒醒。”
秦芳看着纹丝不动的于辰星,抬起头,带着哭腔问着:“星星......是不是.....”
“不会,不会可能。”
“他不会死,不会的......”
沈傅衍红着眼,颤颤巍巍的伸出食指,着放在他的鼻子前,温润而细微的风轻轻滑过指尖,他僵硬的脊背慢慢松弛了下去。
还好,有呼吸。
松了口气的沈傅衍,这才想起来站在不远处的沈刚,他将于辰星轻轻放平在地上,示意秦芳将于辰星照顾好,站起身往沈刚那边走去。
沈刚木楞的盯着手上流淌的血,屏住呼吸,僵硬的瞪大眼睛看向沈傅衍手中抱着的于辰星。
一动不动,安静的可怕。
血顺着胸口流淌在白色的地面砖上,猩红一片,血腥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不远处的地上,滚落着几个牛肉包,还冒着气。
沈刚嘴唇微颤,指尖冰冷,脸颊泛白,刚刚的嚣张气势已经荡然无存,他身子颤抖,手哆嗦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就在他胡言论语的时候,整个人被一层阴影所笼罩,本就如惊弓之鸟般的沈刚,狼狈的抬起头。
沈傅衍清冷的目光此刻像一汪死水,没有生机,阴翳的可怕,身子周围散发着比冰雪更加凛冽的寒气,双手紧握,骨节泛白。
厌恶,恨充斥在脑海里,深深蔓延到骨髓里。
沈傅衍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嘴唇紧抿,什么话也没说,没有想象中的拳打脚踢,没有愤怒的怒吼。
冷静的让人发怵,沈刚心中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了,他抱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他。
这是沈傅衍十几年后再一次看见他的父亲。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恨他抛弃了自己,恨他这么多年让他没有父亲,恨他为什么会回来,很他为什么要伤害于辰星,同样他也恨他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流淌着这个人渣的血液。
“儿子。”
沈刚架不住他这样看他,死死咬着嘴唇,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他,扯出一个笑。
“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啊。”
沈傅衍冷眼看他,没有说话。
见沈傅衍迟迟没有动手,沈刚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以为沈傅衍还是那个小时候任由打骂的孩子,暗自窃喜,忽然间觉得自己刚刚的害怕全都是多余的。
沈傅衍是自己儿子,秦芳是自己前妻,胆小如鼠,捅了一个外人而已,就算是真的死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难不成秦芳那娘们想让自己的儿子没父亲?
“儿子,别这么看着我。”
沈刚摇摇晃晃站起身,抚上沈傅衍的肩膀上:“都这么长时间见面了,想不想爸爸。”
“果然是亲儿子,长的跟我一样帅哈。”
“咋了,不说话,跟爸爸生气是吧。”
沈刚嘿嘿一笑,指了指躺在地上于辰星和趴在他身上的秦芳。
“你朋友可是自己撞上刀口上的,我没捅他,要怪就怪你妈蠢,要是早把钱拿出来不就行了,哪会有这么多事。”
“儿子这么着,待会你给爸爸作证,爸爸没杀他,是他自己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捅了,爸爸保证,爸爸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你妈那笔钱没告诉你吧,他舅舅跟我都说了她把拆迁款拿了,这么着,这件事过了我让你妈把钱拿出来,咱们两人平分,你拿着那个钱买身好衣服,。”
“她那个病秧子反正迟早要死的,花那么多钱在身上干嘛,还不如把钱都给我。”
沈刚越说越激动,面上都开始带了喜色,声音不由扬了几分。
好像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又好像秦芳已经把钱给了他。
真是恶心。
沈傅衍阴翳的眼里爬满了厌恶,他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起一个酒瓶,手紧握着瓶口,颤抖着,强忍着怒火。
“儿子,你说爸爸说的对不对。”
“嗯哼?这么多年你肯定跟你妈吃了不少苦吧,以后跟着爸爸,保证吃香的喝辣的,只不过,如果待会有警察来,你一定要跟他们说,是他自己造成的,不关爸爸什么事啊。”
“爸爸如果坐牢了,你怎么办,对不对。”
“儿子,说说话。”
“啊!”
杀猪般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客厅里,沈刚感觉一抹冰凉缓缓从自己的额头流淌下来,他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傅衍手中的紧握的酒瓶,疼痛瞬间从额头放射到身体各个部分,头痛欲裂,他咬着牙,捂着头,身子不停踉跄着。
“当我爸爸?”
沈傅衍将酒瓶扔到地上,碎片向四周溅起,巨大的破碎声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倒吸一口冷气。
“你配?”
秦芳听见声音,连忙抬起头,看见沈刚额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和地上散落的碎片,呼吸一窒。
她害怕沈傅衍做出什么过激后悔的事情,连忙制止道。
“衍衍......”
沈敷衍眼睛微眯,窗外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面无表情,阴森可怖,像一个审判者看着自己的猎物,突然他嗤笑一声,猛地抓起他的头发,仍由沈刚弹腿挣扎,用力拖着他向于辰星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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