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推着季念从手术室内出来，云野和刘赫看着季念昏迷着被推入了病房。
“他怎么样了？”
“手术缝合的很成功，只是，损伤到了眼膜，还要观察些时间，他可能在近期的半个月内都看不见东西了。”
“半个月后呢？能恢复正常吗？”
“这个嘛，要看他个人情况了，按理说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情绪的大幅度波动，毕竟哭泣和流泪都会导致伤口感染影响恢复的……”
和医生沟通完，云野回到病房，看着刘赫在给季念喂水他的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只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手术很成功，别担心，伯父伯母那，我会想办法瞒着，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谢谢你赫哥……”
“小念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是我总是麻烦赫哥……”
“也怪我，如果不是替我挡那一下，你也不会……”
云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狠狠地抓住了刘赫的衣领，指了指病房门外。
担心打扰到季念，刘赫没吭声，跟着云野起身，两人走出了病房，到了医院的天台，云野这才松开了刘赫。
“说吧，你想做什么？”刘赫整理了下被云野弄皱了的衣领，蹙眉问。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可他不喜欢你。”云野黑着脸打断了刘赫，果然刘赫是不安好心的。
“那是因为，以前我没有敢放开了去追，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可以接受男人的，既然可以接受男人，就说明他是可以接受我的……”
“你放心吧，不可能的。他已经有我了。”
云野十分自信，刘赫却摇了摇头，“你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你公告天下放弃了家族和婚姻，但你给他带来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而我，会用我的方式，为他抚平伤口。”
“算了，和你争这些没意义。”
云野现在最担心的是季念的身体能不能恢复到正常。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这是云野现在为之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刘赫和平相处的法子了。
“什么交易？”
“在他看不到东西的这半个月，每人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照顾他，如果谁能让他更开心，另外的那一个就要主动退出。”
“你确定你要和我做这个交易？”刘赫很意外，云野看上去，不像是会冒这么大风险的人。
“我的确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但现在他的眼睛……我只想让他这半个月，不受任何事情影响，好好的把眼睛治好，至于之后他和谁在一起……”
云野摇了摇头，“你先考虑考虑吧，我下去了，他一个人，很让人不放心。”
云野下楼到了病房门口，看到季念的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他连忙过去帮季念拿起了手机。
“老板是要给谁打电话吗？我帮你打……”
“不用了。”听到是云野的声音，季念把手缩了回去。
云野的心疼了一下，他把手机界面打开，上面是季念爸爸打来的电话。
“是伯父打来的，我帮你回拨过去，您和他聊几句吧。”
云野知道季念这个时候不想搭理自己，他也不想影响季念的情绪，所以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提，拨通了电话后，把手机按开了免提，放在了不会太辐射到季念的位置。
电话接通后，里面季父的声音传来：“今天晚饭你就别给我们送了，刚才你邻居家吴阿姨来看过我们，给我们拿了水饺，我和你妈都吃过了。”
“知道了，那您和妈早些休息。”
“好，你也早些休息，对了，那个刘赫，他……”
季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了一会，传来了季母的声音，“刘赫人还不错，如果你实在喜欢他的话，试着先交往看看，这几天我和你爸爸也想了很多事情，如果你能过的幸福，找个男人还是女人，也无所谓了。
反正……大不了去领养一个孩子，我和你爸爸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之前我们逼迫你去相亲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儿子，以后爸妈不会在为难你了……”
第74章 没有如果——
“妈，我现在不太方便说这些，那个，先挂了……”
生怕云野会爆发，季念匆忙的说了句挂断，然后伸手就去摸手机，云野替他挂断了电话。
看出季念很着急，云野为他掖了掖被子。
“老板刚才是在担心我沉不住气会和伯父伯母起争执吗？”
“谁担心你……”季念有些心烦，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经做好了把云野当空气的打算了，却还是会在发生突发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要去保护他。
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老板放心吧，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冲动的我了，老板是我最喜欢的人，为了老板，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让我卧薪尝胆都没毛病。”
云野说完，看了一眼时间，刘赫这个点还没回病房，看来是默许了自己的提议。
虽然云野也没做什么，可季念总感觉自己浑身都透着不自然，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你要留下，就请你保持安静。”
“好。”
云野答应的很爽快，答应完了之后，就好像空气一样，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或许是失去了光明就会对声音更加敏感。
季念听到了云野在刻意很小心的压抑着呼息声，似乎是怕打扰自己。
这样弄的季念心里头越来越不适应。
“算了，你别憋着自己了。”
云野不想让季念为难，他看了看时间，“那个，老板，我找护士过来吧。”
“你要去哪？”
对于云野，季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下定决心和他保持距离的想法，在见到他之后，全都成了空谈。
因为，所有的障碍，在他出现在自己那一刹的时候，好像都不复存在。
那张字条，决绝的落款，在事发时，的确让季念头脑发涨不知所措。
可这一个多月的沉淀过后，他好像能理解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云野再次出现，他抛弃了家人，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来找自己。
自己能给他什么？
如果自己的父母执意反对，自己是不会有云野那样和家人抵抗的勇气去抵抗的。
“我……去看看刘赫给老板做了什么吃的。”
听到云野这么说，季念想到云野论起拳头揍人时的样子，蹙了蹙眉，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你别在去打他了。”
“我知道，我不会打他……你放心吧。”
云野不舍的离开了病房，叫来了护士，他没有离开医院，只是在病房外面不远处呆着。
他不想让季念觉得不自在，所以他就只能让自己不自在。
刚才季念母亲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他太受打击了。
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来找季念会很难说服季念的父母。
可现在看来，季念父母比自己的爸妈开明多了。
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季念和刘赫在一起比较好？
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总有人把刘赫和季念凑成对，云野的心里就阵阵的不是滋味。
刘赫是在四十分钟以后提着食盒过来的。
看到云野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上前指了指病房，“你惹他生气，被赶出来了？”
“我没那么傻。”
云野有些气愤，但看在刘赫为季念熬了补汤的份上，没在开口怼刘赫。
“你进去吧，他应该饿了。”
刘赫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哦，对了。我没做你的，你可以去食堂看看。”
云野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刘赫拿着食盒进了病房。
听着里面季念和刘赫的对话，他感觉心里头好像闷着一团火焰，不知该怎么发作。
兰溪县城的气温比B城还要冷上许多。
虽然并没下雪，但比想象中的让人心里更加的憋屈。
云野是在后半夜才进到病房里的。
季念已经睡着了，刘赫在隔壁加床上也睡着了。
室内光线很暗，只留着一盏暖色的感应灯。
就这么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等到天快亮了，约莫他们快醒来了，云野这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季念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牵扯着心里一阵阵的揪的紧。
天亮了，看到刘赫买来了热乎乎的早点，而云野还是不见踪影，想到昨天下午云野突然就走了，季念长长的叹息了口气。
如果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不在回来了到罢了，关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在冒出来。
云野是在一个星期后才出现的。
消失了一个星期的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他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
而奇怪的是，在云野出现的同时，刘赫好像电影谢幕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和云野好像是约好的一样，不会两人同时出现在季念的身边。
对于这样的安排，季念不难猜到云野和刘赫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协定。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眼睛受着伤却还得为了防止他俩大战而悬着一颗心。
“怎么这么安静？”
季念发现，云野除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再没多说话，这样的安静，到有点不像他了。
云野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等了几分钟，他才开口：“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云野乖顺的回答引得季念咂舌，他还记得那次云野感冒住院，愣是不肯打针，为了逃避打针各种动作，现在却来搬出医生的话来，实在是让季念太意外，“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听医生的话？”
云野眼皮挑了挑，“此一时彼一时……”
说完，意识到了什么，云野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老板你还记得那次……”
“我又没失忆，怎么就不记得了？那也就是两年前的事了。”
两年光阴，好像过的很快，又好像很漫长，只是在想起那些画面的时候季念才意识到，原来有些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让人这么的印象深刻。
“是啊，都过了两年了，我和老板已经认识快四年了，感觉像在做梦……”
云野很少这么感慨人生，季念听他这么感慨，不由好笑。
“怎么？打算写篇文章来抒发一下你那思绪万千？”
“到是有这个打算，想把和老板相处的点点滴滴写下来。我怕……”
云野的反应，季念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变的这么怕事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老板不明白的，三年前，你突然不告而别那次，我当时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种思绪。
但，第二次，发生火灾后你不得以离开的那次，我真切的体会到了，我舍不得你离开。
而这次，我的父亲，那些媒体，通过那种方式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相爱的人分开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所以，我才想格外珍惜我们能在一起的时光。未来还会存在很多变数，人生百态不是童话故事，会面临更多的考验，而我们的感情，比普通男女之间的隔阂还要更大，就算我的父母那边不用管了，你父母这边……”
云野想到季念母亲在电话里提起要季念考虑刘赫的事情，这句话好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心里。
“怎么？这就没信心了？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哪去了？”季念摸索着握住了云野的手。
云野的手很凉，季念试图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他，“虽然我也不确定，我还该不该和你继续下去。但是，云野，做人要有始有终，感情也一样，我和你之前在B城，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太莫名其妙，这让我觉得很不痛快。”
“是，老板说的对，所以，我这次来找老板，其实也是抱着很真诚的一颗心来的，不管老板想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要老板还愿意给我机会……”
“给你机会把我变成瞎子吗？”季念叹息了声，眼睛看不见，还真是愁人。
“我……”云野想说什么又给咽了回去，“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你如果觉得不爽，你也揍我一顿吧，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瞎了……”
“噗哧……”季念刚才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云野到当真了。
这小孩现在好像越来越不经逗了。
“行了，你别绷着一颗心了，我不是三岁小孩，有辨别是非的权利。既然和你开始了，就算结束，也不该由别人莫名其妙来结束。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要和你分手，那也是我季念不喜欢你了，想换个活法，懂了吗？”
季念说完，明显的感受到了他握着的云野的手心有汗液在渗出。
“老板，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云野想都没敢想，季念会说出这么动人的话。
“所以，你和刘赫鬼鬼祟祟在弄什么把戏？”
“啊？”云野突然想起自己傻乎乎的对刘赫说在这半个月，每人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照顾他，如果谁能让他更开心，另外的那一个就要主动退出，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吗？
“真是个傻子。”季念轻笑了声，摸着云野的胳膊，向上摸到了他的脸，捏了捏，手感没之前好了，“你小子，别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虐待自己啊，要是等我能看见的时候，你的颜值有所下跌，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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