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在下早已经将公子视为家人,公子无需见外,有用的着在下之处,尽管开口。”
“是我一个好朋友,他不小心得罪了刘太尉,我听说那刘太尉在朝中一手遮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那刘太尉放过我朋友……”
“原来如此……公子真是重情重义,换做旁人,得知那人是刘太尉,是断然不会为此奔走的……”
“刘太尉他当真那么恐怖吗?”
“他的背后是当今圣上,天下之人,有谁不忌惮?”
“哎,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法子可以化解此事了吗?”
“或许公子可以去找殿下谈谈,殿下虽然不想过多过问朝廷之事。可,若是公子开口,我想殿下还是会给您几分薄面的,不管怎样,保住您的朋友,才是重中之重。”
“我一定要保住我朋友!”
顾子墨乘坐马车,一刻也没耽搁的朝着别院赶去。
到达时,天刚刚黑。
没走几步,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
回头望去,是斛律须达。
“你可不知道,你离开的这大半日,殿下那张脸能冻死人了!”
顾子墨心不在焉,明显对斛律须达半开玩笑的话没听进去。
“小墨,你在想什么呢?”
“啊,你方才跟我说什么了?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我说,殿下他想你了,想你想的茶饭不思……”
“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烦着呢……”
虽然高文也说可以跟高长恭谈谈,可高长恭阴晴不定,昨夜还让自己滚。
自己今日要想开口说服他,怕是难度极大。
哎,这可如何是好。
多拖一时对常青而言便是多一分危机。
他得早点说服高长恭出面对付那刘太尉才行。
“小墨为何事烦忧?可以说与我听听么?”
“你?”
“怎么?我不是跟小墨说过,我的权利很大的嘛。”
“那我问你,你的权利大,还是那刘太尉的大!”
“刘、太尉?哪个刘太尉啊?”
“还能有哪个刘太尉,当然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那个刘太尉了!”
“咳咳咳,咳咳咳……”
“就知道你靠不住。”
顾子墨不再理他,转身便要离开,斛律须达急忙追上,难得十分严肃的对顾子墨道:“小墨你先留步,你还没跟我说,到底发生何事了,你为何会提到刘太尉?那个人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你可切莫要招惹上他……”
“殿下在寝殿吗?”
“在,不过他……”在沐浴。
斛律须达话没说完,顾子墨已经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着高长恭的寝殿方向去了。
斛律须达摇了摇头,“罢了,这件事就算你去找殿下,他也不会答应你的。”
顾子墨到了寝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并没听到什么声响。
这会时辰还早,高长恭他应该还没睡,不是在看书,大概便是在看着窗外发呆。
他踌躇了下,伸手推开了门。
开门前做过多重假设,却并没料到他会在沐浴。
还是他正抬腿从浴桶里起身时的画面。
顾子墨虽说是男子,可看到高长恭似女子般精致的容颜和浮着水珠的洁白肌肤,不禁一阵喉头发紧,连双颊也爬上了一层红晕来。
高长恭原本低垂的眸子,忽然抬起,四目相对,顾子墨对上那漆黑狭长的黑眸,却是一阵心虚不已,慌忙之下连忙背过身去。
高长恭的动作不疾不徐。
穿衣的姿势很慢,顾子墨听到有细微的声音,大概知道他是在穿衣服。
过了好一会,顾子墨方才那股口干舌燥与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退却,也没见有其他动静之后,顾子墨才缓缓转过身来。
高长恭果然已经穿好了衣裳,手里多了一本书。
“殿下……子墨方才冒犯了……”
顾子墨躬身对高长恭一揖,说话的语气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子墨有事想与殿下商量,殿下能否给子墨一点时间……子墨保证不会耽搁殿下太久。”
高长恭淡淡的从书里抬起头来。
顾子墨心头一喜,忙对高长恭将常青所遭遇之事娓娓道来。
说完后,一脸忐忑的等待着高长恭的答复。
可,高长恭的脸色毫无任何变化,竟低头继续看起了书来。
顾子墨站在那里,喉咙里好像梗了根刺。
“殿下……”
又等了好一会,依然不见高长恭答复,顾子墨急了。
“我那好友常青他真的是一个可造之才,若是殿下能出手相救,他日他定当报答殿下……就算将他招募到殿下麾下为殿下效力也行的……”
“说完了?”
高长恭眉头微蹙,将书合了起来丢在了一旁。
顾子墨整颗心都绷住了,僵硬的点了点头,“说,说完了。”
“说完了就退下。”
高长恭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殿下,您还没答应子墨,您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高长恭狭长的黑眸里一抹复杂的光芒一闪而逝,旋即唇角噙起了一抹讥嘲的弧度,“你来找本王之前,可有向人打探过,若是有跟人提起过此事,那你应当知道,本王早已经不管朝中之事。”
“可这件事殿下不能不管啊,那刘太尉出现的时间太可疑了,或许这次我们遇刺,便是他一手谋划的,殿下您就甘心把这口哑巴亏咽下吗?”
随着顾子墨的话音落下,高长恭平静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凌厉。
“你以为对本王用激将法有用?”
“我没有用激将法,我只是提醒殿下防范于未然,毕竟那刘太尉本人狼子野心,对殿下多次中伤,殿下你就算放过他,他也会倒打一耙算计上殿下的……所以殿下,您绝对不能放任那等奸佞之人为非作歹,应当立刻发兵讨伐他……”
“本王是不会发兵的。”
“殿下……您为何不发兵?你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就算那人是陛下的亲信,可若轮亲疏,您才是圣上的亲人……而且太上皇……”
“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出兵,你死了这条心吧。”
“殿下!!你难道真的要铁石心肠吗?常青他……他可是为了守护我大齐国的重臣血书才遭此一难,殿下你是大齐的英雄,怎能对如此正义之事袖手旁观呢……”
“若是真有血书这等东西,本王劝你还是尽早毁了的好,免得留下祸患。”
“你……高长恭,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贪生怕死,你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可你却惧怕奸佞小人,你真是让人太失望了!你不帮就不帮吧,大齐迟早因为你这等愚不可及之人断送!”
气冲冲的说完,顾子墨便要转身离开,高长恭的声音响起:“站住!”
顾子墨脚下一顿,回头看向了他:“你改变主意了?”
“本王只是想警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本王的幕僚,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此事牵涉甚广,你不适合介入。”
“呵!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做缩头乌龟是吗?高长恭,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你怕那刘太尉,你认怂,不代表我也要像你一样!
常青的事我管定了!至于你这见鬼的幕僚一职,你要收回便收回,大不了我便不当了!”
说完,顾子墨气愤的走了出去。
什么爱民如子的大齐战神!
简直就是狗屁!
不过是一个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
远远的便瞅见顾子墨气得不轻,斛律须达忙上前,“小墨,谁惹你了,生这么大气?”
“我现在心情很烦躁,你最好别招惹我!”
“好好好,我不招惹你,不过,我或许可以给你指点迷津呢!”
“你给我指点迷津?怎么?你要把兵符给我?让我调兵遣将不成?”
若是可以拿到兵符调兵遣将将那刘太尉困住的话……
“想什么呢!你连武功都不会,还调兵遣将!”
“既然不是,你还跟我说什么!”
“我说的指点迷津是告诉你刘太尉的下落……只有直到了他的下落和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知己知彼才能有机会不是吗?”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这位刘太尉目前就住在全墉城的行宫里,并且随身有八百近侍,他每日的戌时到次日的午时都会留宿在莺歌苑,也就是全墉城最大的妓/院。
只有在去莺歌苑时,他带的人才会少一些,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你可以接近他最大的机会。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这样,怕是进不去莺歌苑的。”
“我有银钱……”
顾子墨坚信有钱定能使鬼推磨。
“我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的意思是,你虽然有钱可以进入莺歌苑,但可未必能见到那刘太尉,你要知道,他去那里,可是寻欢作乐的;
“可,不是你说我只有在莺歌苑才有机会见到他吗?”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你需要改装一下你自己,方能实行这个计划。”
“改装?什么意思?”
“通俗点来说,就是……男扮女装,只要你扮成女子,提前潜入他要去的房间。那么,想要见到他,便容易多了。”
第66章 呵,本王也是不小心
起初顾子墨对斛律须达的提议是完全不赞同的。
让他扮女装?这绝对是做不到的事情。
若是换成高长恭,扮相定然十分惊艳,可他的话……
奈何最终架不住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好法子,便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花了些银子置办了一身行头之后,便按照原计划打算混入莺歌苑。
而斛律须达刚睡下没多时,门外便传来了叫门声。
“开门!”
能用这副语气对他说话的,不是高长恭还能是谁?
起身开门相迎,“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安寝?”
高长恭沉着脸走了进来,坐下后,冷冷的问:“你见过他?”
“呃……殿下说的他,可是顾大人?”
“装糊涂!”
“咳咳咳,末将见过顾大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他,去哪了?”
“末将答应过顾大人不泄露他的行踪,这……”
“你是他的下属还是本王的下属?”
见高长恭面色大怒,斛律须达忙解释道:“殿下误会,末将自然是忠于殿下,顾大人他去了莺歌苑。”
“莺歌苑?”
高长恭的脸色明显的难看了几分,声音里倏地多了几分阴寒,“他去那做什么?”
“他……他……”
“说。”
“顾大人去莺歌苑找刘太尉了……他今夜来别院找过殿下,殿下应当知晓的,他的一位好友如今身陷囹圄……
殿下,其实,这件事并不难办,只要您出面的话,就是那刘太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您的地盘上拿人。归根结底,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本王对朝堂之事早已不再过问,你是让本王违背原则?”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刘太尉此人向来作风不端,殿下若是借此收拾收拾他,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你到是很有正义之心。”
“末将只是觉得殿下和顾大人如今关系刚有破冰的迹象,若是可以借此让顾大人对殿下完全信任,何不卖给顾大人这个人情呢?
至于那常青,末将派人调查过,也是个人才,若是将来能收入殿下麾下,也定能有一番作为……”
“顾子墨那头白眼狼,本王帮他,未必会讨到一丝好处。”
“殿下怕是误会了顾大人,他为人还是很知恩图报的……殿下您只要这次出手相助,他定能感念殿下恩泽……”
“本王可不需要他感恩戴德。”
“是是是,殿下需要的是顾大人完完全全的臣服。”
见高长恭面色稍有好转,斛律须达这才开口道:“殿下,您真不打算出手吗?顾大人如今已经去莺歌苑犯险了,那刘太尉为人十分凶残,顾大人他可并不会武功……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斛律须达的话让高长恭狭长的黑眸隐隐闪烁了下,“刘青云此人,本王自会对付,至于何时出手,要看顾子墨的了。”
……
顾子墨再三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这妆容实在是辣眼睛。
可奈何这莺歌苑的妈妈非说他姿色出众,堪比花魁。
而他明明觉得毫无美感。
罢了,只要能见到刘太尉,事情办妥后,换去这身装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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