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人家小牧又没有欠你什么。”万掌柜拉住咄咄逼人的郝仁,“你就少说两句吧!”
“可是……”郝仁还是有点不舒服,被一个双蒙在鼓里,实在是叫人受不了,亏他之前还和木牧称兄道弟来着。
“可是什么可是。”万掌柜一巴掌扇到郝仁后脑勺,“是双怎么了?至少小牧的法子比咱们这些大男人厉害。”
“叫你去琢磨一个糖炒栗子的方子你行吗?”
万掌柜一个劲朝郝仁使眼色,提醒着他不要把木牧得罪狠了。
郝仁被说得没话说,木牧除了是双这一点,确实每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
木牧也没有一直咬着双这个问题不放,有万掌柜从中调和,郝仁最终也承认了木牧双这个身份。
三方最后达成意识,把木牧还是当成汉子对待,以后有生意还是会合作,没有伤到任何一方,皆大欢喜。
送了客之后,木牧就躺床上发呆,虽然万掌柜说了不计较木牧的双的身份,木牧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怎么有种被人当成女人看待的错觉?
虽然感觉不是很强烈,木牧却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木牧好不容易带着全世界的恶意睡着,就被一阵拍门的声音吵醒,第一反应居然是遭贼了。
“谁啊!”木牧惊醒过来,怕不是贼,提前招呼一声,顺手扛起屋角的锄头。
小豆丁也不吵醒了,抱着哥哥的大腿一点点往门口走,木牧怕是坏人,把人用被子一裹开了小门塞到另外一间屋子。
“我,是我。”门口那人赶紧应一声,接着又是一阵猛拍门的声音。
见是熟悉的声音,木牧有点疑惑又有点不爽,“大半夜什么事啊!”
任谁睡觉的时候就吵醒心情都是不怎么好的,何况木牧这两天还没睡好,心情更加不怎么样。
“快点起来。”门口那人还在继续拍门,一点都不给人喘气的时间。
木牧啪的一声拉开门,冲门口嚎一声,“秋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大半夜被吵醒都是不舒服的好不好,大早上吵人就算了,怎么大半夜还不放过他,激动过头都没这样磨人的。
“出事了。”木牧刚刚打开门,沐秋就冲着他的脸大喊一声,并且准备拉人往外走。
“你等等。”木牧扣着门不松手,“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去哪里?”
“木匠叔家的双儿不行了,必须每家去一个人送送。”沐秋一句话把来的事情说清楚,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木牧瞅一眼那个小孩,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木牧心里没什么印象,八成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沐阁,是大春叔家的儿子,就是他来通知我家的。”沐秋见木牧盯着沐阁看,和他解释一句。
“你就是小牧啊!咱们是第一次见,你好,我是沐阁。”沐阁老实的和木牧打一声招呼,就不在说话,时不时瞄一眼木牧手里的锄头。
同是村里人,木牧就放松了警惕,见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人,把拎起来的锄头也丢了,接着把小豆丁从另外一个屋子里抱回来。
木牧不是很懂沐秋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去送送,把小豆丁送去沐秋家,路上又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个村的习俗。
沐秋说的那个木匠是沐家村的一个老秀才,好像不是本地人,到沐家村教书时入赘到一户白姓家里。
成婚晚孩子也得来晚,老秀才老来得哥儿,媳妇生了哥儿就去了,一直一个人带着一个哥儿生活,还接手了媳妇家木匠的活计。
好不容易把哥儿拉扯到八岁了,谁知道那哥儿进山一回就丢了魂儿,回来就一直躺着几天了都没醒。
村里对于鬼神一事都是非常迷,信的,怕白家双儿害到村里的人,实在是醒不过来的人,就会被送回到山里去。
老秀才虽然不忍心,也架不住沐家村那么多人的眼睛看着,他就是在舍不得,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走。
木牧听了送是这个「送」的意思,心里拧巴得不得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孩子进山回来就醒不过来,八成是受了伤,或者是有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哪里有这么严重,还没死就赶着送山上去。
山里那么多野兽,他一个八岁的小孩,到了山上还不是送死的份,完全就是符合了村民的猜测嘛!
木牧心里堵得半天没说话,他不禁想着,若是自己没有来自己,原身是不是就会被送到山里去。
原身没了,小豆丁八成也逃不掉被卖掉的命运,光是想到这么个这个后果,就让木牧心里火起。
“牧牧,你别怕啊!这么多人,没事的。”沐秋还以为是木牧听了害怕,莫名安慰他一句。
他们村里的小孩,但凡是比那个双儿年纪大的都必须来「送送」他,至于进山的事情,则是几个大人完成的事。
白伯家就住在村里,隔壁有好几家人家,家里出了事,门口围着好多人,半大的孩子也很多。
好些个大人还在骂,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回来干嘛,骂得非常难听,白伯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挂不住。
木牧仔细打量了一眼白伯,年纪不是很大,不过四十,却平白生了一头的白发,因为孩子的事情,脸上闲得特别憔悴。
白郎中也在里面,作为郎中,他医术虽然过硬,却无法和灵魂打交道的,只能遗憾的看着白伯痛失爱子。
白家小孩被收魂一事传遍了整个沐家村,丧事都备好了,等把人抬出屋,给一些半大的小孩取了嚇就带上山丢掉。
木牧本应入乡随俗,却无法苟同这种习俗,这种送上山的办法和送祭品给河神有区别吗?
除了一个是献祭过河,另外一个是害怕还给山,两者不就是送人去死嘛!有什么区别。
“人不是还没死嘛!”木牧小声的和沐秋抱怨一句,他明显看见被抬着的那个小孩胸口还一起一伏的。
“嘘。”沐秋赶紧提醒木牧一声,“这个时候你别说话,不要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沾上来。”
在村民心里,上了山回来一直醒不过来的人,怕是都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如果不是害怕醒不过来的人会害到村里的人,村民也不至于把活着的人送到山上去的。
“哪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木牧嗤之以鼻,“不干净的都是大家的心。”
木牧上辈子就是术式家族的公子,对于鬼魂一事还是挺有把握的,若是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自己明明可以救回一个生命体,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人家根本就没事,醒不过来是鬼压床造成的。”木牧小声和沐秋解释一句。
或许是和村民说的那样,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不过,这也不是表示没有救回的可能,只要去了嚇,人就没事了。
木牧有点红的那只眼睛盯着被抬着的那个小孩隐隐发烫,明显有挣脱束缚的感觉,挣得木牧眼睁睁一阵一阵疼。
“老伯,你家小孩没事,能不能让我帮忙看看。”木牧实在是受不了了,几步上前拦住要把小孩抬走的大人面前,扭头问白伯。
白伯本来以为是谁跑出来捣乱,一看是木牧,又见他盯着自家孩子时的模样,心里隐隐有种期待。
“你……你可以救闲儿?”白伯声音有点抖,听起来有点激动,又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木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指了指被几个大人抬着的脸色惨白的小孩,“可以让我试试吗?”
“你……”旁边一个大人不舒服的想推开木牧,结果被他一眼扫过来,看见他那发红的眼睛呆住了。
木牧自己不知道,他的眼珠子此时究竟有多红,咒印也逐渐清醒起来,一个古老的术图此时正在他眼睛里慢慢形成。
“老伯,你想试试吗?”木牧又催白伯一声,“虽然我没有十分的把握带回他,五成机会至少是有的。”
第28章 术阵救人
白伯心里思考一番,觉得木牧的提议有点可能性,至少比他直接送走要强,让木牧试试或许有救回来的可能。
“老白,你别相信那孩子,他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呢!红眼生下来就带诅咒,你不能相信他。”
“是啊!白伯,谁都知道红眼的小孩不吉利,你不能让白闲走的时候还挂记什么。”
“不能让他看,看什么看他,别到时候诅咒其他的孩子。”
“对对,不能让他看,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老白,你可不能这般不地道,死了孩子还惦记咱们家的,我们家孩子和你假扮白闲玩得好呢!”
“嘿!老李家的,你这话几个意思,敢情你们家的歌儿是就是宝,老白家的就是草啊!”
“就是嘛!老李家的,你刚才那句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人家死了孩子,你这不是平白诅咒人家嘛!”
村民一个个互相诋毁木牧,到最后直接吵了起来,抬着白闲的几个男人也不得不停下来,这么扯皮他们可不敢做坏人。
木牧直接无视了那些恶意的揣测,对这些无知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实力来证明自己不是自带诅咒的。
木牧目不斜视的看着白伯,继续问他,“可以让我试试吗?”
他的手放到抬着的架子上,大有白伯摇头他就立即调头走的架势,他本身就争议大,又何必冷脸凑上去贴人家冷屁股。
白郎中是见过木牧几次的,本来他束手无策的事情,被一个毛头小子说出来有救非常打脸,他却一点没觉得恼怒。
就好像木牧说自己可以救回白闲是真的一样,他也忍不住想相信木牧的话,怎么说白闲都是他侄儿。
“老白,你就让小牧试试吧!这孩子心善着呢!”白郎中没有解释太多,只暗示了白伯木牧不是害白闲。
白伯本来不想节外生枝,虽然他家白闲变成这样子也很难过,若是被木牧直接弄死在眼前,他会更难过的。
而且,木牧就是人人口中的丧门星,他家白闲没了也就没了,若是以后村里不安生,怕是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的。
既然有白郎中的保证,白伯最后也没有多犹豫,就做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白伯僵硬着身体对木牧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木牧的要求,也不管村民们怎么骂了。
木牧得了承认,指挥几个抬着白闲的大人,“麻烦各位叔叔伯伯帮忙把白家小孩抬回去一下。”
几个大人认为木牧胡闹,本来不想理的,得了白伯的应承,大家也不会拗了他的意愿,毕竟人家就一个孩子,当然是希望白闲活下来的。
“白伯,你能不能帮我找一点你家孩子穿的衣服,要红色的,没有的话,用过的红色的东西也可以。”
木牧上辈子也给人招过魂,虽然不怎么熟练,动作还是到位的,第一次不清楚,结果被冤魂缠上了,后面就懂得利用物品了。
他现在啥都没有,用红布至少吉利一些,看起来以后得用铜板穿一个桃木剑啥的,还可以用来防身。
白伯动作很麻利的找来了一块红布兜,看起来是白闲刚刚出生时用过的布,至于红衣服,好像真没有。
木牧叫人把白闲抬回他一直躺着的床上,叫人把床搬到堂屋正中央,又问白伯要了八个铜板,各自角落放一个。
摆了个案几,上面插着两根红烛,基本事情都做好了,接着就等沐秋回去给他拿术士服来。
木牧现做的术士服是按照上辈子的教会的服饰缝的,毕竟真正的术士服太麻烦了,纯手工他做几年都缝不出来的。
大红的术士服看起来比成亲的新人还要艳,而且还是锁口的袖子,高领口,一直拖到脚底,看起来稍微有点大。
木牧本来准备的是一米七八的术士服,谁叫他现在才一米六来着,本来到小腿的风衣硬是被他穿成拖脚摆裙。
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木牧扣好衣扣,把白闲用过一块红布兜贴身放着,然后站到了床头,眼珠子一转,术印显示出来。
闪烁着红光的术印很快从他眼睛里射到地上,然后散开把整个床架子包裹起来。
有了术印的保护,白闲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那些缠着他的脏东西就好像被爆晒在太阳底下一般无法动弹。
道行浅些的直接被烧干净,木牧用双手结了一个印,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众村民不懂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看不见术印包裹中心的有些什么,却能够清楚的看见白闲的面色好转起来。
木牧结的印很快就被抵消掉,不由得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又重新结了一个手印。
手印结界很快把白闲整个裹在其中,木牧眼睛猛然睁开,瞪着白伯家的家门口,大呵一声,“回来!”
众人看不见的情况下,白闲的魂和木牧互相瞪着眼,最后不得不重新走回来,慢慢的躺会床上。
木牧见魂召回,又做了一个结束的结印,感觉把贴身收起的红布兜取出来,塞到白闲的手中,让他两手握着。
木牧弯腰站在白闲的床沿,轻说喃昵一句,“你该醒过来了。”
一直睡着的白闲好像有所感应似的,眼皮动了几下,然后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木牧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到地上,接着就晕了过去。
“牧牧。”沐秋是第一个注意到木牧喷血的人,见人晕过去,一步就冲了过来,接住了他。
白伯和白郎中等人则第一反应是去看白闲,至于其他凑热闹的人,则是继续凑热闹。
“牧牧,白郎中,你快点看看牧牧怎么了?”沐秋扯着嗓子喊白郎中。
白郎中正准备把手搭到白闲手上,见他看见白伯喊了一声爹爹,就赶紧转身来看木牧的情况。
白郎中仔细给木牧把了脉,大松口气,“没事了,小牧可能是累着了,你别担心,他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怎么可能没事。”沐秋着急,“万一他也像白家小弟那样醒不过来,谁救他。”
沐秋见木牧云过去,心里就以为是木牧救了白闲,然后他就替白闲晕过去,到时候被送上山的可就成了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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