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蛮治愈的。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用一贯崇敬且宠溺的目光注视着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他身上披件衣服盖着睡。也是难为了她们,十几岁的少女天天操着一颗老妈子心。
从广播站干活真好,还有学长撸。
“要不……”她们互相商量,“去把曲学长喊来。”
这项任务比较艰巨,曲珦楠还在遥远的楼上抱着他的简章手册埋头苦读,他爬得太高了,于是霄逸代劳传话。
进去之前他还很有礼貌地敲门三声,曲珦楠原先坐他爹公司办公室写作业的后遗症还没缓过来,张口就道:“进。”
说完他才觉得哪里不对,一看周围自习的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哦凑这他妈的是学校。
霄逸黑着脸进来,正对上曲珦楠询问的目光:“出来,把你的猫接走。”
作者有话要说: #.果:我好累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
“……这是发生了什么。”
曲珦楠到了才知道他们要他过来干嘛, 眼前桌上这一团是什么生物?这真的还是他男朋友吗?
“刚刚学长你来的太慢了,我们都不敢叫他, 然后……可能是睡着了吧。”
才刚过完年, 就迫不及待地返校上课,生物钟都乱了套了, 曲珦楠早起也困得哈欠连天,又不敢睡, 因为要学习。谭霜平时不怎么缺觉, 他发小一走, 广播站总算没人管他拉屎放屁, 小小个办公室早就成了取暖打盹的第二个窝。
也就这种时候他才敢明目张胆的松松劲。
曲珦楠来了也没法把他抱走, 还没放学,况且他一动他肯定就醒了,也没什么意义,自己干脆拉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看书。
快高考了,高三生的广播站工作下周起就全面暂停, 谭霜躺在桌子上还做着美梦,他刚刚在和周公面基的时候,幻想出了一个绝佳主意。
情人节那天没放假,曲珦楠陪他翘了晚自习出去转了一圈,谭霜拉他回家换衣服,不料想都到楼下了,前面突然闪过两个熟悉的人影。
自从他搬来母亲这边住,倒是很久没见过她穿着除了工作以外的衣服往外面跑了。
俩臭小子躲在停车位后面偷看。
穆樱子今天扎起了头发, 整个人显得精神许多,这个时间她也应该才下班不久,他们看见郝景烨正好在陪着她遛弯。
挨得还挺近。
谭霜:“……看咱妈。”
曲珦楠:“今天穿的真好看。”
“看咱叔。”
“这裤腰扎得真气派。”
谭霜:“?”
“大叔今儿怎么没溜豆哥啊?”
曲珦楠:“可能因为陪着阿姨,怕她害怕来着。”
他这么一说,遛弯的意思好像瞬间扭转个弯变得暧昧了,我操。谭霜掐指一算,他妈的天时地利人和。
本想借着这个日子趁机撒把狗粮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被摆了一道。
“走吧咱。”谭霜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钻出来准备回去了。
“你不介意吗。”
“介意?”谭霜反应迟钝了一秒:“介意什么?”
问完他才注意到曲珦楠意味深长又小心翼翼的目光。
“嗐,这有什么的,他俩都在一起工作多久了。”少年挠挠头皮,下意识的动作掩盖了一丝话里的内涵,“大叔喜欢我妈,也喜欢咱。”
“我其实吧,其实吧……”
曲珦楠眼睛被路灯照得亮晶晶的:“其实什么?”
“我我我我其实,也,也挺想有个家的。”谭霜嘴一咧,露出一个好像秘密被戳穿一样,带着一点点难为情的笑。
曲珦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差一点没克制住自己想要亲过去的动作。
“你看你不是也不介意你父母的事了。”谭霜拉他手,换来的是一个同样温暖有力的掌心,轻轻把他的牵紧,“敢不敢打个赌?我说。”
“等到咱一高考完,肯定就官宣了。”
曲珦楠:“为什么我有点期待。”
谭霜:“我也有点,我还没当过伴郎呢哈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在笑,真的不介意。
曲珦楠忽然感觉他们两个,其实都是那么幸福。
沾着初雪的十八岁如约而至。
连他们都不知道今年雪怎么会下得格外晚,北方的小城干燥寒冷,这点薄雪赶上了冬季的尾巴,往城市更深处漫延开。一夜,屋檐上都沾着霜似的一点点白。
和往常都没什么差别的一天,但是又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变了。
早起出门时,贺陵居然提出开车送他。
雪天路也没有不好走,曲珦楠抹开车玻璃上一片白雾朝外面看,天色微微亮,眼前都是他所熟悉的景色。从搬到这里来住到现在他即将考出去,之间隔着他的整段少年时光。
“你今天又会带人回来吧。”贺陵把着方向盘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曲珦楠说:“我中午在家吃,晚上和朋友在一起。”
贺陵朝旁边淡淡一瞥,并未提出反对意见。
他没什么特别重要的话能对弟弟说,虽然今天的确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也知道小混蛋昨晚上折腾到很晚都没合眼,躲在屋里煲电话粥。的确,是很值得期待的一天。
第一个给曲珦楠送去祝福的人还是他们班主任。
这位中年男士对小朋友们的态度也和贺陵一样,有点不善言辞,除了工作学习上的事他嘴皮子利索,其他的方面就显得腼腆许多。
曲珦楠被他拍了两下肩膀,接受了一个微笑,心中了然。
一班这样的小团体,也和他们的领导者一样,没多少心思花在这上面。
“生日快乐。”曲珦楠的同桌姐妹花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她俩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一脸的茫然。
“……你怎么也?”
“啊原来你也知道啊。”
曲珦楠没憋住,乐了:“谢谢,谢谢你俩。”
杨落很得瑟,唐临脸烫得像蒸汽机。
一班下课,安静如鸡,坐在后面的那个重量级选手肉蹲蹲的往前排一站:“曲珦楠。”
曲珦楠只觉得自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无辜地抬头,学委圆鼻子上还架着那副招牌的镜框,这个角度看起来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听说今天你过生日啊。”
“……是啊。”
学委叉腰:“我爸昨天说了,现在是学习的紧要关头,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可以无限延期,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后你才算是真正长大,真正迈入一个全新的层次里。”
曲珦楠一动不动,仔细做着阅读理解:“……”
“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备战高考,你不要被其他事情分心,希望你从今以后一如既往。”
曲珦楠:“我会的……”
咣当一声,把坐在外面的唐临吓得往里躲了几寸。
学委肉乎乎的手指摸了一下自己鼻尖,撂下了一直藏在背后的……一包巧克力。
一包巧克力……
“俄罗斯进、进口的,别以为你生生生日就了不起,晚自习小测你你你……敢不来试试。”
……我知道,谢谢,我会来的,你也别结巴呀。
被周围人行注目礼的一班大佬有点受宠若惊。
更加让他老脸一红的,还是某位谭姓男子接下来的骚操作。
“这大早上的,怎么广播站还播音啊?”高三年级奇道。
熟悉的前奏铃声后,紧跟着他们熟悉的男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
hello——霜哥碎碎念时间到。
又到了大家期待的广播时间了。
众人:……并没有很期待。
和那天梦到的场景一样,稿子话筒小桌板,伟大的市一中著名男播音员谭霜同志,在下课铃的衬托下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霜哥为啥今天播的这么早了?”
女生们道:“诶,咱们高三的,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给大家伙做广播了吧……”
“啊……”
对哦。
下礼拜就,取消了来着。
高三同学就要退出广播活动了啊。
“主要还是因为,这届在那管理的都是排名比较靠前的学生,校长说今年让他们提前安排新人交接,而且现在晗姐又不在了……”
“停停停。”众人再次打岔:“这话听着有点不吉利啊。”
个人solo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按部就班的朗诵,播放画风早已截然不同的曲目,大课间的这二十分钟里安排得正正好。
课间周围人都在来来回回穿梭,曲珦楠趴在桌子上闭起眼睛,享受着男朋友好听的声线,早起很痛苦,需要这段声音治愈自己疲惫的心灵。
到了音乐快结束的时候,谭霜却把它掐了。
大喇叭里死了都要爱的尾音戛然而止。
有点诡异。
“很荣幸做了这段时间的站长,现在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最后的时间里,预祝大家今年都能取得让自己满意的好成绩,金榜题名。”
“哦,好。”底下噼噼啪啪地鼓起掌来,不管怎么样这话说的中听,有些时候必要的形式还是要有的。
“感谢广播,感谢霜哥。”
“霜哥牛逼666。”
“感谢陪伴。”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无奈地笑:“这帮猴孩子……”
曲珦楠本来好端端的也跟着他们鼓掌,下一秒谭霜就又道:“还有一点时间,请允许我,最后用这个广播站站长的身份,追加一段话,算是个小节目。”
“今天是2月18日,今天有一位小朋友过生日,祝他生日快乐,天天牛逼。霜哥要在线抽一个故事念给他听,那么究竟是哪个故事这么幸运呢——”
谭霜今天选了一个山姆·麦克布雷尼的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猜猜我有多爱你》
猜猜我有多爱你?
小兔子问。
噢!我可猜不出来。
大兔子笑笑地说。
“草。”七班门前那个挂着的大喇叭下面,挤满了跑来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不安分子,知道怎么回事的,都笑得很是暧昧:“这就有点浪漫了吧。”
“给他录下来录下来,快,你们谁有手机。”
“哈哈哈哈哈录下来回头发群里。”
“完了马哥估计要被扣工资了。”
七班众人:“保护我方霜哥和大哥大,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不是应该生日快乐么。”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
小兔子说,双臂用力往上撑举。
我爱你,像我举的这么高,高得不能再高。
大兔子也说。
“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老龟听得眼泪汪汪:“柠檬树下你和……算了,太过分了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霄逸:“抱歉,我起鸡皮疙瘩了,你们谁能让我蹭一下。”
全员都在这个故事里抑制不住得脸红心跳,连办公室里的林美女都捏着杯子感叹道:“春天要来了。”
主任:“你们谁赶紧去给我把他拽回来——”
曲珦楠趴在自己班的桌子上,已经没了生息。
他心脏狂跳,耳朵就像被浸在这该死的声音里炸过了一圈,红的滴血。
想要,快一点。
快一点……见到他。
睫羽隔着校服,扫在肌肉绷紧的手臂上,随着睁眼闭眼的动作一下一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好像他的心,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撞着,险些也要冲破那几层布料飞出来。
“你猜我还有其他礼物没有。”
“有。”
“猜对了。”谭霜捧着他的脸,“说好了啊,今天就咱俩,你跟你哥说了没明天咱们再一起吃饭去,今天太晚了。”
天知道曲珦楠这一整天都有多难熬。
从昨晚兴奋到现在,本是盼着这一天到来,然后又想小心翼翼的抓在手里,不想叫它过的太快,可是谭霜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崽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就搅乱他的心神。
“让我猜猜,你期待到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曲珦楠目光如炬:“你当然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太久了。
不止是谭霜苦苦挨了这四个月,过去没有成年的曲珦楠,和他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煎熬。
普普通通的一个晚上,天黑得也早。晚自习放学以后学校里的人渐渐都散了,只有他们俩数着时间熬到学校门口和路边街上都空无一熟人才敢往外走。
背着书包,并肩在大街上游荡,手牵着手,不知是谁先拥上了谁,在寂静无声的路灯底下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这条小路平时没什么人,但是有他们俩心里默契期盼着的地方。
“好苦啊我。”往外掏身份证的时候谭霜就来了这么一句,“我有家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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