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冬瞪着眼睛,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曲珦楠说着说着,刚才还很man的模样也没了,像个记仇的小孩儿一样,还恶狠狠的瞪着他。
看着是既好笑又心酸。
蒋子冬差点就笑出来了,为了避免还没出狱就被这人打趴下,硬生生地憋在了嗓子眼。
曲珦楠腾地站起来就打算走,越说越火大,他现在想起来这茬就恨不得把蒋子冬按在地上收拾一顿,要不是人还在警察管辖的区域内,他估计早就动手了。
“真羡慕他。”蒋子冬突然说。
曲珦楠换换回头,幽幽地道:“没什么好羡慕,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我知道。”
“知道就好。”
“……”
谭霜在外面,大太阳天,他硬生生打出仨喷嚏来。
一想二骂,三惦记。
曲珦楠臭着一张脸出来,走路带风,很拽。
“都说完了?”谭霜蹦过去迎接他,靠近,又悻悻地退开几米:“聊天聊崩了?”
“没。”
“那怎么不高兴?”
“就生气。”
“……”
曲珦楠又炸成了小河豚,谭霜试探了半天,确定了他不会再凶自己,蹭过去很暧昧地环住他的腰,“哄哄。”
“……不管事儿。”
“呀,咋还冒出来方言了呢?”
曲珦楠脸上瞬间多云转晴,“贫。”
谭霜很会卖乖,抱着他脖子开始蹭蹭,说哄就哄,一点也不含糊,手在他身上乱摸:“咱不生气,来捏捏肩,揉揉腿,亲一口老鬼。”
“神经病。”曲珦楠看他在自己身上挂着笑得像个二傻子,生怕自己刚出局子一会儿就得因为影响市容被重新关回去,揪着他衣领子就把他拖走了,“回家,走走走。”
“你说你还敢生气了是吧?我都没跟你算账呢,你是不是以前和蒋子冬睡过?”
回家的一路上谭霜都在跟他掰扯这个问题,曲珦楠听着听着那些他自己脑补出来的傻话,都气笑了:“这就是你问我是不是处的原因?”
“对啊,我吃醋了。”谭霜嚷嚷得理直气壮。
他都不知道他这副纠缠不休的模样看在他对象的眼里简直就和卖萌没什么区别。
“你的心智,是不是还停留在互相躺在一块睡一宿回头就会怀孕的阶段啊?”
谭霜:“操,我现在想回去杀人了。”
可怜了蒋子冬那个倒霉蛋,成了这俩人争相讨伐的出气筒。
“都说了你是我的初恋。”
曲珦楠搂着他,“不以恋爱为目的的性行为,那叫耍流氓。”
“哪辈子的话啊这!”
曲珦楠突然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俩以前的事?”
谭霜想了想,觉得这么不清不楚的一段孽缘,他听了也是给自己添堵,没准还会影响到夫夫之间的感情,“你又不愿意说,我不听。”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回头都告诉你。”
曲珦楠收起了玩闹心,认真地道:“我再也不想对你藏着什么了,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从美国回来之前,我想了很多很多……”
每整理好一段,他就说给他听一段,他不是很会组织语言,也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平铺直叙,就像在说一段流水账一样的故事。
“……后来呢?”
听着听着,谭霜的心居然都被这么朴实无华的叙述方式给揪起来了。
“后来……我们就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其实那时候我哪里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呢,他说他在这上课,我就相信他真的是我的学长,直到后来发现其实他根本不属于附中任何一个班级,我才渐渐理解到他的心情。”
那样的父母和家庭条件,怎么可能供得起他读私立中学?
来到这,穿着附中的校服,幻想着自己也是这些普通学生中的一员,不过是可怜人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下课的时候他可以和曲珦楠聚到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每当上课铃打响,他也只能托着书包找一个角落默默蹲下,熬过漫长的四十五分钟,听远处教学楼里朗朗的读书声、笑声,托着腮在憧憬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矛盾的状态。
他也想像他们一样上学,只是办不到。
他也不想因为那一笔笔钱就把身体买给那群恶心的人,可是没办法。
然后有一天,曲珦楠在贺陵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那个男人。
满脸堆笑,满面油光。
他以为这是个很老实的男人,听见贺陵的话,还乖乖笑着打招呼,喊他“叔叔”,接受他送的小玩具,谁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心里究竟住着怎样的灵魂啊……
理所当然的,要介绍自己的好朋友给亲人认识。
贺陵对蒋子冬看不出是怎样的态度,只是对曲珦楠稍加提醒一下,倒是曲国森,一边毫不吝啬地大发赞美,一边又用小孩子都无法拒绝的好处拉近了这对小朋友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蒋子冬以为那是个好人。
曲珦楠以为他是个好叔叔。
毕竟他很老实,从来不会对他们俩做什么过分的事,周末还会带他们出去玩,蒋子冬从来没见过的玩的吃的,曲国森总也不忘给他塞到手里一份。
也许每一个人天使的外表下,都会住着另一个见不得光的恶魔吧。
嫉妒的种子在蒋子冬的心中埋下来,这本该是使他能够刻意保持距离企图保护自己的东西,却被那个伺机已久的恶魔利用了。
他说,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钱。
你没有住的地方,我会把你藏起来,教那群追债的人永远都找不到,只要你听话。
听我的话。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
但是有一点,对我那个小侄子,要保密。
蒋子冬傻傻地点头。
曲国森说:“带你去看看,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干,放心,叔叔不逼你,你自己选。”
“为什么不能告诉珦楠?”
“傻,他又不缺这些东西,他要钱,他哥哥会给,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蒋子冬皱起眉。
“你怎么能和他比啊,傻小子。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咱们是比不了的,你从出生起就是爹妈给的这么个命,你想活着,那就得认命。”
“……”
“但也不是没办法哈,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混得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男人蛊惑的声音充斥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裹着令人窒息的油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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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这么用心发糖的份上……
第98章 【九十八】
那段日子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曲珦楠以前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蒋子冬明明答应了曲国森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到头来却还是把自己给狠狠推了进去。
他那时候,也真的就以为是两个人的友谊因为这种挑拨离间走到了尽头而已。
谭霜很着急地晃他:“他到底把你……”
“没什么,去了那种地方,他说是玩,我就相信了,之后他说好的游戏开始之后我们俩就被分开了。”曲珦楠回忆着那天晚上酒吧昏暗阁楼中令人战栗的一幕,“直到,单独领着我走的那个高中生把我弄到一个小屋黑里,我才反应过来。”
“还好跑掉了。”他说着,隔了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也依旧后怕,“要是真的什么目的也没有,也用不着把衣服都脱了,虽然当时我也不太懂男的和男的之间怎么能……”
“变态啊!”
最变态的还不是这个呢,曲珦楠想。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被一个男人按着亲,上下其手。可是他最意想不到的是,逃出去找到蒋子冬的时候,他跨坐在另一个人身上的那个场景。
少年满眼都是泪水地转过头,看着门外呆若木鸡的自己,张了张嘴似乎是说了什么。
曲珦楠忍着剧烈的反胃感,扭头就跑。
他不能相信一直以来最信赖的学长居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但是那天晚上,对着自己第一次落泪的少年的样子就刻在了他脑子里,成了一个梦魇。
他说了什么呢?
说的是,快跑,还是,救我?
那是少年崩溃状态下的求救。
但是曲珦楠却逃跑了,彻底忽视了求救的信号。
他还太小,脱离了贺陵和其他大人们精心打造的象牙塔,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他没有跑,或者说,哪怕他冲上去拉着蒋子冬一起跑出去,后面的一切也许就都不会发生。
是身体里求生的本能让他选择了自保。
那天晚上被抓的,除了小阁楼里追出来的两个男人,还有对蒋子冬做出恶心举动的那个人。剩下的,那个领走曲珦楠的高中男生,还有发现不对劲就立刻躲藏起来的曲国森都安然无恙。
曲珦楠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他自作主张就偷着出去玩时,贺陵就一直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要不是他哥一直跟着,事情只怕会更糟。
“那群人后来关起来了没有?”
“关了……只是判的很轻,加上当时没什么证据,最多也就够判个猥亵,那群人之前好像也很小心的没有留下什么案底。”
谭霜已经气得不行:“真应该把他们那玩意儿切了!”
“判强.奸罪的话保护对象也大多是女性,我记得我当时还没满十四周岁。如果是受害者,这一项满的话,或许应该按故意伤害罪去判吧。”
谭霜已经开始后悔听他说这些,越听越难受,看着他现在这么云淡风轻地讲出来那些过往,自己的心上也跟被捅了刀子一样疼。
“你还是觉得愧对那人吗?”
“之前一直有这想法。”
谭霜试探性地开解:“其实根本就不怪你,他怎么样,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因为自己的不幸就去伤害别人,那也是错的。”
他特别想赶紧把这小熊崽子拽回来抱抱,心疼坏了,要是早点知道他以前还受过这么多委屈,当初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因为这个就错怪他。
曲珦楠被他抱着,喘了几口气,也伸手回抱过去。
“心疼死我了宝贝儿。”
“没事……”
曲珦楠脸贴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装什么可怜卖卖惨,我已经不介意了,你也没必要这样,不值得。”
“谁说不值得?”谭霜扭头就给了他一口,“我的宝贝儿,让他们这么祸害,还不行我难受了?”
可以,但没必要。曲珦楠低低地笑出来,被他嘴里那两句“宝贝儿”臊得耳根子发烫。
“这些话你还和谁说过吗?”
“没了,除了知道的人,现在只有你听过。”
谭霜还是不放心:“你这回回来,真的就不会再走了吧?现在你让我知道这些,我觉得我之前都可混蛋了,想补偿补偿。”
曲珦楠问:“怎么补偿?”
“就罚我护着你一辈子吧。”
谭霜仰起脸来亲他,“以后我就是你亲哥了,不管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不许走了,好好跟着我,咱们俩一块考大学,嗯?”
“毕业以后呢?”
“我养你。”
“……”
曲珦楠从他怀里爬起来:“说真的,我想去工作了,还没想好之后什么时间再回去上课,三个月落下的东西不少,可是我也不想找辅导班。就想找个什么地方,安静点,等一切都适应好了再回去。”
谭霜听着,觉得也有道理,就傻傻地点了点头。
“现在都开始复习了,之前你走的时候也都学的差不多,课落不下多少,就是纯做题呗,巩固基础。”
“对了,你……缺钱?”
“不是。”
曲珦楠把自己的规划说了一遍:“我想去试试看,打工。之前我被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不会也不懂,你不觉得很蠢吗?”
谭霜摇头:“不觉得。”
“你先清醒一点。”舔狗就不要这个时候舔了。
曲珦楠莫名心累。
谭霜:“那……”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比较合适。
五一过后,学校那边的进度也重新步入了正轨,郝念临回去之前死乞白赖地坑走了曲珦楠最后一个拥抱,这段时间他被谭霜强迫着恶补,在没上学的情况下也没能玩的那么痛快。
谭霜能想到值得托付曲珦楠同学的那个地方,也是拜这小子所赐。
春天到来,郝念的安哥拉兔牙牙吃得越发像一只小型的羊驼,经历过停课的刺激后郝念说什么都不敢再把它带回宿舍去,灵机一动,想起之前买粮草的宠物店似乎提供宠物寄养的服务。
老板很热心,也爱护小动物,交完钱以后牙牙顺利地被安排进铁笼子的豪华单间,与里面吵闹的小猫小狗们成了和谐的一家。
谭霜看着被老板领进里屋换好工作服的曲珦楠又被领出来,着实惊艳了一把:“制服诱惑啊。”
别的不说,就冲这带荷叶边的小围裙,谭霜就给店老板一百分。
曲珦楠同学还是偏爱他的白衬衫,薄薄的浅色外套,店里干活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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