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席南回到屋中,有随祝冠宇同来行宫的太医来帮他敷药。
今次刺杀太后的计划,都是他和祝冠宇商量好的。
自从来了南湖行宫,席南日日光明正大去陛下殿里,然后舞刀弄剑弄出很大的声响,就是为了让太后的耳目听见,让她怀疑祝冠宇要杀她。
然后,席南故意大声说要去城隍庙,并且也真的去了。
那服侍太后的老嬷嬷再鼓动鼓动,让太后忌惮“薛庄”真的恢复武功,如若去的人少,恐怕拿不下他。
太后果然中计,把禁军都派了出去。
那老嬷嬷本也是不会武功的。否则,这几十年来,她逃不过太后的耳目。
她能杀了太后,乃是服了一种药,叫伏妖。
那是数月前,席南通过系统知道了一种能调动全身血气增强无力的药。
那药便是伏妖。
席南第一次扮作薛庄的时候,跟祝冠宇提到这种药,本只是为了忽悠祝冠宇,解释为何武功尽失的自己能在鸿门宴上突然又成了绝世高手。
虽然后来席南和薛庄向祝冠宇坦诚地说明了一切。
祝冠宇却还记得这药,故而专门问了席南,那药是他信口胡诌,还是真的存在。
席南到底把系统给的药方拿去给了祝冠宇。
由此,老嬷嬷吃了伏妖药,一下子有了武功,得以杀了太后。
最后祝冠宇再赶来,老嬷嬷假意刺杀他,实则是在禁军面前演戏。
这样一来,以后说起来,那就是老嬷嬷刺杀了太后,而洗脱了祝冠宇的嫌疑。
计划很成功。但席南也受了不轻的伤。
去城隍庙的路上,为了试探“薛庄”是否恢复武功,那些个禁军扮作蒙面抢劫的人对席南发动了偷袭,用的都是真刀真剑。
席南的肩膀、背部,包括小腿都受了伤。
此刻太医为他敷上金疮药,席南没受过这种罪,疼得龇牙咧嘴。
席南:“统,我疼,好疼。嘤嘤嘤。”
系统:“一拳打死嘤嘤怪。”
席南:“你真的变了。我们怎么反过来了。”
系统:“哎,好吧,看在你流了这么多血的份上……虎摸摸,吹呼呼,包包散,小南南不疼。”
席南:“算了,你用那么机械冰冷的声音说这个,不如住嘴。”
系统:“……”
席南叹气,回想了这些日子的一切,不由道:“统啊,一开始我也真以为祝冠宇是个废物傀儡,没有一点担当。现在我才发现,他的心计深沉得很。”
系统:“是啊。”
席南:“他出生低微,忍辱负重,国难当头,他也能稳住,不仅在想办法反击西蛮子,还能抓住机会杀了太后,眼看着就要走上人生巅峰。我怎么觉得,他才符合穿越人设呢,还拿的经典剧本。他不会身上也有个系统吧?”
系统:“你这话,是在嫌我给你的身份不好?”
席南:“你就没给我身份。”
系统:“呵。”
-
南湖行宫,另一座宫殿内。
祝冠宇正在看新送来的军情。
薛庄受了不轻的伤,王煜差不多已经去了半条命。
不过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从北境调来的大军已埋伏在澜却城外的山谷中。
等西蛮子一路打过来,就会中埋伏。
祝冠宇看罢,叫来一个来送军情的士兵。“撤掉两队北境军。让他们来这边护驾。”
“可是……”士兵很迟疑,“原本是必胜的,属下怕这样一来,会少几层胜算。”
祝冠宇拿出一封信,正是这两天让老嬷嬷模仿太后的笔记写的。“这是太后和国舅爷的命令。他们也都是算好的。无事。把这些拿给那些王家军看。他们会知道。”
“是。”士兵终究领命而去。
祝冠宇眯眼,眼中滑过淡漠的微笑。“我知道,即便临时调走这么多兵力。也许你还有办法活下来。但这一世,你终究会一步步踏入我布下的陷阱,逃无可逃。”
第19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19)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席南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很是惆怅。
太医虽然给他用了麻服散,但他还是觉得疼。
一边惆怅,席南一边对系统吐槽古代的医疗技术。
系统最后也很无奈,“你从前生活的时代,新上映了一些电影,看不看?”
“看看看!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席南道。
不过,电影还没看上十分钟,祝冠宇来了。
祝冠宇进屋坐下。系统自动停播电影。席南起身,欲行礼。
祝冠宇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受了伤,这段时间就免礼了。”
席南点点头。
祝冠宇问他:“你脸色不太好。疼?”
席南再点点头,又问祝冠宇:“薛庄那边有消息了吗?”
祝冠宇看他一眼,道:“嗯。一切按计划就行。西蛮子正在往帝都赶,即将落入陷阱。顺利的话,剿灭他们,也就是半个月内的事情了。”
“那便好。”席南呼出一口气。
——这些糟心事总算要解决了。
祝冠宇道:“我们也暂不必真的迁都怀尺,就在行宫这里暂避风头。薛庄说,等帝都的事情平定下来,他会来行宫接我们。到时候你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嗯。”席南点头。
祝冠宇:“一听快见到他,你好像挺开心的。”
席南:“毕竟他是我弟弟。”
祝冠宇:“是么?”
席南:“嗯,是啊。”
系统:“不谈正事的时候,你俩的对话听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席南:“是祝冠宇性格古怪。我和他气场不对盘。”
祝冠宇没再多说太多,留下一句“那你好好休养”之后,也就离去了。
席南坐起来,走了两步,不知不觉走到了铜镜前。
系统:“哟,照镜子?听说薛庄要回来了,打扮起自己了?怕他嫌你丑?”
席南:“我俩一模一样,他嫌我丑就是嫌他自己丑,我怕什么?”
系统:“那反正你也承认你照镜子了。”
席南:“……”
-
四日后。
帝都,澜却城。
西蛮子们果然全数踏入了城门。
先前,老百姓们见皇帝都逃了,也纷纷南逃,昔日繁华的帝都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渭国的蛮子们沿着主干道前行,一部分见到高档府宅,立刻闯进去搬运财物。
另一部分人则直接朝皇宫杀去。
渭国主将正与手下走在朱雀大道上,两人骑着马朝皇宫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也在商量后续计划。
“将军,夏国竟这么外强中干,委实不堪一击!接下来什么打算?”
“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照末将看,休息两日,直接南下,杀过去,务必取到祝冠宇的人头!”
“嗯,我们有这样的魄力是好。不过一路进攻到现在,我们的人疲了,深入夏国至此,粮草供应也有点跟不上。不急,我们在澜却城休整一段时日,再继续开战。”
两人刚商量到这里,天中突然出现一道烟火。
烟火爆炸,落到朱雀大道两边的房屋中的其中一栋。
房屋的瓦片上提前淋了油,霎时间,起了火苗。
火苗再一窜,整个朱雀大道,连带着一帮西蛮子立刻被火舌包围。
“中计了!撤!”主将高喝。
“将军,不好了!城外山谷竟埋伏着军队,此刻杀了过来!外面被包围了!”有人禀报道。
-
澜却城外,薛庄纵马而来。
他勒住马缰,马前蹄离地,几乎站了起来。
紧接着,薛庄翻身而起,竟凭着绝佳的武艺踩在了马背上。
然后,他对着城门上射了一箭,直接取了一个渭国小将的性命。
城门下,有数个士兵赶紧过来关城门,一道鞭子打来,正打中他们的膝盖。
他们跪了下来,又有一把刀横过来,纷纷砍下他们的脑袋。
出手的正是薛秋芸和长莺。
薛庄挑唇一笑,举起鸦九剑,高喝:“众将士,随我入城,杀死这帮西蛮子!”
-
这场战役打了三天三夜。
西蛮子骨头太硬,纵使中了埋伏,纵然有了北境王家军的帮忙,也打得颇为辛苦。
这一日,西城的一角,薛庄,长莺以及一队飞羽军占据了一座王爷府。
而王爷府外,则被西蛮子们团团包围,薛庄一时陷入困境。
“小将军,咱们这是被针对了。”长莺皱眉,有些忧心。
薛庄道:“嗯,我知道。他们用主要兵力对付我们,另外一小部分去打王煜了。但王煜那边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两队北境军埋伏在城外做后备支援。定是无妨的。”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丁,城墙上又翻入几个西蛮子,不要命般朝薛庄杀过去。
薛庄飞身而起,手执鸦九剑一一将来人诛杀。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些人的血都被鸦九剑一一吸收了。
鸦九剑浑身散发着黑气,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鸦九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是不是当祝冠宇将剑交还给自己的时候,它就有些异样了?
“小将军,怎么了?”注意到他的脸色,长莺忙问。
薛庄终究摇摇头:“没事。大概这些日子杀的人太多了。我戾气重,这把剑也染血太多。”
说完这话,薛庄看向长莺。“不过我们确实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我一会儿去房顶看看外面的情况,等时机成熟了。我发信号,让另外两队北境军过来。”
“好。”长莺点头。
等入了夜,薛庄探了探王府外交战的情况,再放出一道信号。
按理,城外做后备支援的两队北境军看见这信号,就应该入城相助了。
可是很久过去,都不见他们过来。
薛庄狐疑。长莺提议:“我去城外看看情况。”
“好。我给你打掩护。”
薛庄说完这话,用轻功跃至城墙上,立刻召来一众人的围攻。
长莺趁机逃离王府,一路逃往城外。
-
也不知厮杀了多长时间,薛庄杀人杀得手都麻了,身上又挂了几道彩。
解决完一部分敌军,他逃至一处墙角暂做休息。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而长莺也总算回来。
长莺面色极为苍白,回来后立刻朝薛庄跪下了。
“怎么了?”薛庄察觉到不妥,已皱了眉。
长莺道:“不见了……那两队北境军不见了!王煜……王煜没等到支援,死了。薛徕将军也死了。这里能发号施令的,只有你了。”
“北境军怎会凭空消失?王煜调走了他们?他没跟我提这事儿啊。”薛庄惊诧。
长莺道:“我路上问了。王煜是知道的,说是太后亲自写的信,陛下也叮嘱过,不能对其他人说,怕影响军心。”
“祝冠宇……是祝冠宇。他还是要杀我。”
薛庄闭眼,难抑内心的愤怒。
嗜血的鸦九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周身腾起黑气。
薛庄再睁眼的时候,双目也因为杀意变得通红。
他浑身浴血,一时如来自冥界的阿修罗。
长莺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皱了眉,也是吓到了。
紧接着,薛庄开口道:“不好。他要对席南下手。我得结束这一切……尽快赶到他身边。”
薛庄的声音极为嘶哑低沉,带着浓烈的杀意,一点不像他本人。
然后,长莺眼看着,薛庄越过墙头,手执鸦九剑,杀掉一个又一个敌军。
他似乎成了麻木的杀人工具,一点都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疼痛的那种。
以至于,渭国主将将长刀从他的后背刺入他的胸口,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麻木地反手握住刀,任凭刀锋划得他掌心血肉翻飞。
然后,他将长刀从体内抽.离,转过身,在那主将极度震惊的眼神中,一下子将鸦九剑刺入他的心口。
-
又三日后。南湖行宫。
席南不知道祝冠宇突然来了什么兴致,竟要请自己喝酒。
因为他实在觉得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等席南入了席,才听祝冠宇说:“收到快马加鞭来的信。薛庄立了大功。西蛮子总算败了。”
席南一听这话,倒是总算放了心。“那便好。我这些日子着实担心。”
祝冠宇劝着席南喝下几杯酒,再道:“他受伤挺重,中了好几刀,少说要休养几日。另外,他从澜却赶来,不吃不睡,至少也得三日时间。你也别着急,等着吧。”
“嗯。”席南点点头,总觉得祝冠宇说的话有些奇怪。
他不是特别好接话,只得吃菜吃酒。
随后他听着祝冠宇问:“你确定能喝酒了吧?太医今日回禀朕,说你的伤确实已经都无碍了。不过朕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儿了。之前我路都走不了。今天我都能自己走过来了。”席南摆摆手。
如是,席南再和祝冠宇尬聊了几句,就回了房。
夜色渐暗,竟有公公特意送了洗澡水来。
席南问:“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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