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过去,和人家说说话,再把花送给人家。”姬辉看着张季无动于衷,自己却是着急上了。
张季无奈笑笑,叮嘱姬辉:“不许偷听。”
“哈哈!不听就不听,你还羞了。”姬辉说着还推了张季一把,让他走出亭子。
*
而章家三女正从芍园外围往内围走,芍药的种类愈多。
章青菀右手边的侄女惊呼一声:“呀!五六月的花儿这里也开了这么一大片,真是漂亮。”
“瞧你这样,喜欢就多看会。”章青菀笑着看了侄女一眼。
接着她左手边的侄女也突然“呀”了一声,让章青菀疑惑地抬起头,看看前面有个什么稀罕东西。
不想是个着青色直缀的外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手里捏了一支并蒂的芍药。
男子相貌堂堂,身姿如竹,可章青菀看着眉头轻蹙,拉着两位侄女让了让。
张季礼貌地在几步外停下,对居中的章青菀,道:“在下李秋生。”
“是昌宁伯!”
“未来姑父呀?”
章青菀两个侄女都好奇地盯着张季看,看着看着又想起盯着外男看不好,缩回了小脑袋。
章青菀先是惊讶,接着想到祖父那句“昌宁伯长得好”,但她心里早有就了人,对着张季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怎么看都是不乐意的。
张季露出一个浅笑,还是问的章青菀:“可否能和章小姐单独说几句?”
章青菀第一反应就是排斥,但她大侄女在她开口前拉了拉她袖子,没让章青菀把话说出口。
章青菀淡淡地看了侄女一眼,想到了离家前母亲的嘱咐,冷淡点头:“好。”
章家两个小姑娘松了口气,两人相携往前先走。
走出一段,一个道:“姑姑不乐意啊。”
拉袖子那个却道:“可是姑姑怎么着都得嫁,昌宁伯又长得好看,翩翩君子,兴许接触了就觉得好了呢。就算是不喜欢,了解一点总是好的。”
*
两人刚走远,张季还没来得及开口,章青菀便没了耐性,停下脚步。
她道:“昌宁伯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吧。”
张季捏着那花,扫了一眼,才又看向章青菀:“章小姐,我也不想娶你。”
章青菀面露诧色,霎时羞红了脸:“你以为我想嫁你吗?”
“那不就得了,两厢无意更好。”张季笑道。
章青菀眼里盈满泪水:“你一个男人,当然好了,大不了娶了妻再纳妾,有什么妨碍的!”
“我……你哭什么?我也纳不了妾啊,他只做妻的。”张季看着人一下哭了,顿时觉得说什么都不好了。
章青菀听了张季的话,觉得这桩婚事更惨了,两个人都不乐意,却是不得不成亲,顿时哭得更厉害。
张季不得不放大招:“我告诉你这事的意思是——以后我不碰你。回头你寻个理由病逝,和你的良人远走也行。”
“你……你这话当真?”章青菀抬起头来,眼里都是希冀。
张季心想凭我刷了七十的进度,你肯定嫁不了我,哪里还需要什么病逝。可眼下他须得先把人安抚住,就正色道:“我若说了假话,就叫我天打雷劈!”
希望就像清泉一样注入章青菀干涸的心田,让她一下从泪眼朦胧转变成面有喜色。
张季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对男人、女人的眼泪都没法子,不哭了就好。
等章青菀擦掉脸上的泪,张季就把姬辉摘的花递向她:“花给你,糊弄糊弄这些做眼线的太监宫女。花难得两朵一枝,你可以制成签儿赏玩。这花还是太后最喜欢的一株,摘了她肯定心疼,让她无聊得办这个春日宴!”
“噗嗤,你说的是。”章青菀被张季不满太后的话逗得一笑,笑着接过了花。她左右看看,发现那些太监宫女们虽是站在听不见话音的距离里,眼睛可不都是都在往他们两这儿偷瞄呢。
“那我走了,你和你侄女们接着看花吧。我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和别人说,要掉脑袋的。”张季看这小姑娘实在好糊弄,忍不住多说上两句。
“我记住了。”章青菀就像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听话地点点头,一脸郑重,好似在答应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关乎她能不能和许志达在一起,可不是得重视。
—— ——
糊弄完了小姑娘,张季一边装作目光随意看花,一边往亭子里走。待到目光扫到一个面色尤其难看的小太监,张季才嘴角一勾。
姬辉从亭子里跑出来,八卦地拍了拍张季的肩膀:“她开始还在哭,你怎么把她逗笑的?”
“没怎么,说了你不许偷听,你还瞎打听。折子批完了吗?江南最近很多折子上来,其他地方折子也变多了,你自己告诉我的,你批完了吗?”张季问题一个接一个,仿佛检查作业的老师,面目凶恶。
连姬辉都忍不下去了:“你别说了,天天那么多屁事,啰里啰嗦,朕看都看不完!”姬辉想起最近数量突增的奏折,目光都是麻木的。
张季一点儿都不同情他,甚至还能猜到为什么最近折子这么多。他推推姬辉,连下狠手:“做好皇帝当然要勤政,你已经浪费一个时辰了,回承明殿。”
“不回,朕今天上午死也不回。”姬辉觉得张季比李氏还啰嗦,不耐带冲着大太监招招手,“走走走,不带他,我们去棠园,听说那边美人多!”
—— ——
张季弄走姬辉,自己往别的地方走去,也寻思着赏赏春景,再等等兔子自己撞上来。
他和未婚妻都见面了,还把人逗笑,那人估计得气疯吧?
两宫女都能气得让他放下弄死皇帝的话,这可是未婚妻呢,啧。
张季故意在布局,不过也希望姬渝给力点。他可不想真害刚刚那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等以后姬渝即位,这小姑娘肯定能心想事成。
张季一边想事,一边就走到了人迹罕见的荷园,这时节荷花还没开,花工也没挑这花去催放,是以园子还荒凉着,也不知道领路的小太监是怎么领过来的。
张季往空荡荡的荷花池看了一眼,再回头,一个浑身泛着冷气人已经到了他身后。
姬渝看着他目光带恨,觉得每说出一个字,心都在滴血:“下人妄言,你就说要娶妻?”
姬渝知道张季没办法反抗姬辉的圣旨,可他介意张季说的话,那般随意。
张季看着他,没说话,两只手的袖子拘谨地拢在一起。
姬渝脸更黑了两分,追问道:“怎么不说话,刚刚章家姑娘是不是很好看,笑起来是不是更好看?嗯?你笑,她也笑。哦,还有那朵花,丑死了!”
姬渝话音刚落,山与三夕张季的手就一抖。
姬渝盯着他,目光如狼,瞧得人心头发慌。
张季有点生气地道:“丑也不送你!”
这话太狠了,姬渝听得眼珠子都红了,上前想要把人抱住,箍在怀里欺负,堵住他那张嘴。
姬渝抱住了人,张季却转了个身,手朝着荷花池中一扔。
姬渝错眼一看,被扔出去的竟然也是一朵芍药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张季塞在了袖袋中。
姬渝面上一喜:“我的花!”
第18章 我的摄政王前夫
“我的花!”
姬渝喊完这句,抱着张季的手都松了,作势要越过张季去捞花。
这下轮到张季把人死死抱住:“王爷做什么?”
姬渝黑着脸瞪他:“你把我的东西扔了,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花丑,丑就扔了呗。”张季甩锅。
姬渝却理直气壮地道:“本王只是嫌弃她那朵丑。”
张季忍不住笑:“好,你的好看。不过这朵不要了吧,回头给你摘别的。”
“我就要这朵。”姬渝说着不讲理的话,死死盯着张季的脸,好像张季脸上开了花。
“水寒,别胡闹。”张季觉得姬渝要去捞花有些矫情,可心里耐不住就吃这种举动,觉得孩子气得可爱。
姬渝听了他这话,脸色突然又变得臭臭的:“你分明在意我,为什么还说得出口那些话。”
吃惊的神色出现在张季脸上:“你诈我?故意表现得要跳下去一样,就为了看我拦你不拦你。”
姬渝哼了一声,唇角偷偷翘起一个弧度,又被他压下去。
“就许你玩弄我了不成。”
姬渝想到十天前看到张季说要娶妻那句话的时候,那时候他完全没想到那句话会在什么场合下被说出来,只一眼就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等回头吐完了血,稍微冷静一些才发现事情蹊跷。
可张季被下人冒犯是一回事,打骂怎么处置都行,怎么就能说出那样气人的话来。
姬渝回想着往事,面上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显然还生气。
张季这才想起自己干的事,一阵心虚,凑过去亲亲男人性感的嘴角。
“我就说说,你肯定不会让我娶妻的,是吧?”张季抱着人晃了下。
姬渝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圣旨,你以为我能怎样?”
除了抢了姬辉的皇位,他没有第二条路!而抢皇位,那是一旦事不成就千刀万剐的死罪!
别无他路,自己别无他路……姬渝身子猛地一震,他眼神错愕地看向张季,半响才眯着眼危险地道:“你故意的,李秋生?”
姬渝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这一刻心里却宛如数九寒天。
他从没想过,张季会算计他去造反。
这个男人,怎么敢?又……怎么忍心?
张季能猜到对方的心思,事实上对方此刻的心思和他算计得一般无二。可看着姬渝受伤的眼神,张季心里却有一瞬间想退缩。
他深呼吸了一口,才继续演戏骗这个人。
“对,我故意的。”
姬渝挣开他怀抱,退后两步,目光竟是绝望又狠厉:“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他何曾这样爱过一个人,甘愿为对方改变自己墨守成规的性子,甘愿丢了他在乎的身后命,也甘愿自己在他怀中由他掌控。
张季痛骂了垃圾系统一百遍,恨不得自己原本就是这时空的一个人。
但他不是。
姬渝往后退了两步,张季就往前走了两步,再度将人用力地强行箍在怀中。
张季艰难地挤出一个笑,问姬渝:“我是个骗子,你上当吗?”
这回换了姬渝狠狠地亲他,或者说恨恨。
直到唇间染有血味,姬渝才松开张季。他道:“我上当了,但也仅此一回,你好自为之。”
张季别过头一下,才又把头转回来,语气平静地道:“不早了,还有事,我先走了。”
姬渝动了动唇,张季猜那是个“滚”字,但姬渝唇张了几次还是把话说出来。
骂我一句也好啊!
张季转身,朝着荷园外走了出去,觉得心里堵得慌。
—— ——
走出了荷园。
张季进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偏远园子,一瞧没人看守,就伸出手,粉的、红的、白的,大肆摘了好一通的花。
摘到手里捧不下了,张季才看向身边伺候的新一个小太监:“把这个送你主子哪去,送完了…记得离远点。”
张季想,这乖多了的小太监只怕要被吓一遭了。
新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接过了花,点头道:“小的这就去,伯爷您在这等着。”
“好,你去吧,我不走。”张季道。
—— ——
两个偏远的园子离得不远,两处也无人,小太监捧着花快跑回去,一路还得小心护着花。
可跑到荷园后,小太监一眼扫去没人,嘀咕到‘人没了’的时候,池水猛地一哗啦,一个人从池子里爬了出来。
小太监一看是姬渝,吓得魂都没了。
“王爷,您怎么掉水里去了?”小太监跑过去。
姬渝脸色吓人得很,一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一手稳稳当当的,分明是端着那枝掉进池子里的芍药。
他哪里是诈人,只是弄个说辞勉强扶着点自己的面子。但也幸好也被拦住了,不然只怕更狼狈。
姬渝嘴上挂上一抹苦笑,对小太监道:“没事,你过来……”干嘛。
姬渝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眼睛落在小太监手里捧的一大捧花来,那花还带着鲜嫩的枝叶。
小太监之前也守在荷园外面,根本没看到也没听到姬渝和张季在吵什么,只知道两人吵架了。
这小太监挺实诚,把花王姬渝哪儿一递,小声道:“是昌宁伯让我送过来的,还、”
“还什么?”
“还让我送完了花,就站远点。”小太监把全话都交代了,基本上一字没差。
姬渝往小太监憨厚的脸上瞥了眼,“他这会儿倒是个好人,扔了吧。”
“哦。”小太监应了一声,人就在池子边,所以想把一大捧花往池子里扔。
可他手一动,姬渝手比脑子快,伸出手去把人挡住了。
小太监奇怪地看向姬渝,似乎在问:扔还是不扔?
姬渝紧了紧自己手里泡了水的花,转过了身,道:“你手里的,扔。”
—— ——
春日宴到一半。
年轻男女们各自赴往单独的宫殿,去用午膳。
李氏特意将章青菀叫到面前,和她说着“昌宁伯如何如何”的话,还细细打量章青菀的面色。
可章青菀淡定得可怕,偶尔还能露出个娇羞的笑来,把李氏郁闷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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