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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宁站在他身边问出声，“可有把握？”
“小溪带回了他交给苍野的密信，密信上有确凿的证据。”顾昱声音一顿，“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古宁仰头看向他，“你想要什么？”
顾昱出声，“他这段时间受的苦不能白受，所以，军事法庭上，除了要脱罪，我还要他成为帝国的荣耀。”
古宁一直都觉得，帝国的这位上将对他孙子的感情可能就只是一时新鲜，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顾昱是真的将人放在了心里。
古宁点头，“放心去做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沧寒说。另外，我会安排帝国这边最好的律师出席。”
“多谢。”顾昱冲着人微微颔首。
临走时，顾昱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提醒出声，“帝国新任领导人的民主选举将于后日正是开始大选，据我所知，道格拉斯家的呼声最高。”
古宁本是已经打算不掺和这件事的头抬起看了顾昱一眼，他终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让他父亲参加。”
军事法庭对于奚溪的审判定在了七日之后，在此之前，老国主的尸体被放在太平间，等候调查结果。
对于老国主的死，新任的领导人大选成了近几日全民关注的话题。
这是第一次联邦帝国进行民主投票大选，大选进行到第二日，拥有数百年历史的道格拉斯家族被推上了至高点。
然而这一切身在监狱里的奚溪毫不知情。
他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没自由，感觉养老也不过如此了。
他发现监狱这边每天都会拉着人出去进行饭后遛弯，遛弯的时候会将他们放在一个有着高高铁网圈起来的场地里，这个时候，也是监狱里面每日唯一的一次大聚会了。
除此之外就是出去进行劳改。
“3160，2176.”
入狱第三日，奚溪还是没习惯被人用3160来替代他的名字，每次被警卫喊得时候人都稍微愣一下才会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跟狱友相处了两天，奚溪跟人也算熟悉了一些。
对方名叫娄远，因杀人于三年前被关进来，判了终身□□。
奚溪本是没想多关注，然而他却是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娄哲明，娄远的父亲。
他在RT435军团时候的医学导师。
娄远被判杀父，可据他所知娄哲明却活得好好的。
可当他问娄远对于RT435军团了解多少的时候，对方竟然一点都不清楚。
有意思。
奚溪为了报答他跟人的狱友情，十分恶劣的将真相告诉了娄远，他看着娄远面上的表情扭曲，他靠在身后的床上出了声，“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去。”
那一刻，他从娄远那双本是死水一般的眼中看到了癫狂。
之后两天，劳改分配给两个人扫地的活，全让娄远一个人给干了。
今天也不例外，奚溪坐在地上一个放倒的枯树干上晃着腿，他视线所及之处就是不远处娄远一个人在那扫树叶的背影。
他像是干习惯了，整个人握着手里的大的扫帚，将树叶从这头扫到那头有条不稳的规整在一起。
奚溪盯着他看了半晌，从枯树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娄远，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杀人？”
向他这样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怕是连抢不敢摸。
娄远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之前的回答：“你让我出去，我告诉你。”
奚溪抓了一把头发，“行，这是你说的。你等我出去，我就给你翻供。”
娄远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面上淡淡的，纯属是把奚溪的话当个笑话。
他没听说过，杀了国王，还能从这里出去的。
奚溪嗤了一声，拿过一旁快有他一人高的大扫帚跟着娄远一起扫地。
娄远一脸诧异的看了这位少爷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动手了。
奚溪被盯的难受，他冲着人解释出声，“两个人快，昨天等你扫完，出去吃饭都下午了，饿死了都要。”
娄远：“……”
赶在十二点之前，两个人将这片区域解决。
被带回去吃了饭，两个人就被安排出去放风。
奚溪身子靠在身后的铁栅栏上，就听见四周传来议论声。
“我听说，就他。”
“看着不像啊，就他着细胳膊细腿，你说犯诱//奸罪我信，杀国王我不信。”
奚溪嗤笑了一声，伸手拨弄着手上禁锢着的锁链。
他低着头，面前突然应出一方阴影。
奚溪顺着那人脚向上看，就看见了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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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来啦！
第97章 阴暗面
赵城。
冤家路窄。
他才亲手将人送进来，后脚自己就进来了。
“城哥，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对你动手的那个？”
“长得挺带劲。”
赵城比他进来早，身边竟然已经有了小弟。
看他这滋润模样，他就应该早送他进来。
奚溪嗤笑了一声。
赵城盯了他两天，此时逮着机会，带了两个人过来。其中一人将想要上前的娄远给推开，三个人就将奚溪围在了栅栏旁。
奚溪扫了一圈监控，抽回视线。
监狱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这里的警卫官对于现在的情况几乎已经是见惯不惯，因此在奚溪被堵在角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而其余的狱友，每天都会把这种小规模的打架当成是戏在观摩表演。
赵城抬手制止了一旁两个人上前的脚步，“连溪，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奚溪挑眉，“我以为你早就被毙了，没想到还活着。”
多年良好的教育让赵城手插在兜里笑了笑，“我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其实还是很欣赏你的。”
他回忆到那日药监局内突发袭击，那个冷静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
赵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可惜了，你选择帮了顾昱。从你进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陛下对你还是留了一手，连溪，你出不去了。”
奚溪在看见国王出现在苍野的身边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奚溪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栅栏上，轻声一笑，“教授，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个的？”
“当然不是。”赵城将手从兜里拿出来，冲着奚溪的脑袋比了个手抢的手势，随后吐出声音，“砰。”
“那天的耻辱我一直记得。我要感谢你，没有开抢，否则我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你。”
赵城知道他拳脚厉害，就算对方现在手腕，脚腕上都被锁链锁住，他自始至终人也没敢靠近。此时他向后退了一步出声，拍了拍身侧的两个人，“用信息素。”
赵城是医学的博士，尤其是研究了基因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人的意志在面对高压的信息素攻击时候的崩溃。
奚溪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更清楚，自己在Alpha的信息素之下，很有可能会失控。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先动手。
在嗅到空气之中开始弥散的难闻的烟草味的信息素后，奚溪突然发难，他趁着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抬脚将站在赵城身边的两个人踹倒在地，随后握着手中的锁链就勒向了赵城的脖子。
罗非在奚溪入狱的当天就看不惯这个人，油枪滑舌不像个好人。
因此在看见他被人围堵了之后，选择了无视。
让人给个教训，兴许会乖点。
可他没想到，奚溪一出手，就是将赵城往死里弄。
罗非惊慌失措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抬手指着下方的人，怒喝出声，“还不快去！将人给我拉开！！”
*
本部
莱森猛地推开门，喘了口气，“上将。”
顾昱从文件里抬起头，“出了什么事？”
莱森快步走上前，冲着人出声，“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奚少在里面差点杀了人。”
顾昱握着钢笔的手一顿，他揉了揉眉心，“他想杀谁？”
“赵城。”莱森猜测出声，“应该是赵城发难，那边问您……要过去看看吗？”
顾昱攥紧的手又松开，“不去。”
他重新翻开了面前的文件，“不合规矩。”
现在正在风口上，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坏事。
莱森寻问出声，“那奚少那边，要怎么处理？”
顾昱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按规矩办事，不用问我。”
*
帝国联邦最高监狱
罗非站在审讯室外，将手里的终端电话给挂断，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警卫起身冲他行礼，罗非手撑在桌子上，烦躁的看向赵城三人，“把他们带回去，给他找个医生看看。”安排好那三个人，他视线看向奚溪，怒喝出声，“把他给我关禁闭！”
全程奚溪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就被人给推进了一个充满黑暗幽闭的房间里。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床，唯一的光亮的地方就是门上的小窗，但在门被关上的那刻起，那扇窗就从外面关闭了。
奚溪摸着黑找到了床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十分安静，安静到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奚溪头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想着刚刚赵城绝望的求饶声，笑起来。
再晚一点，他就要死在他手里了。
挑衅他，总是要付出点代价，这是他在RT435军团里，学到的规矩。
那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他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
这是他在顾昱面前，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黑暗让人的感官无限放大，他鼻息里似乎还能嗅到刚刚那些Alpha身上难闻的信息素的味道，那味道像是一个诱导剂，正在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体内一些欲望勾出来。
在这里时间过的很慢，奚溪想给自己找点事，他摸黑走下去，拍了拍门，说自己饿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拍门的回响，空荡荡像是一个鼓吹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叫了一会叫累了，又爬回到床上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是真的饿了，很饿很饿。
困意夹杂着胃里面饥饿带来的一丝疼痛让他躺在床上蜷缩起身，他拉过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裹住，睡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奚溪醒了，入目所见依旧是黑暗和无尽的安静。
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锁链哒哒的在地上拖动，他走到那扇门前，拍了拍，“有人吗？我难受。”
依旧无人理他。
活生生像是把他给忘了。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奚家，奚家夫妇带着奚羽出门的时候怕他乱跑，就将他锁在屋子里。
那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的黑，一样的饿。
他胃疼。
奚溪感受着胃里的抽疼，他滑坐在地上贴靠着门，他伸出手抠着手腕上的锁扣，想将手上这碍事又磨人的东西给弄掉。他摆弄了半天，弄到手腕发红变疼，他才放弃了。
他手臂抱着腿，将头埋在膝盖里。
他脑子里想到了顾昱。
还没到七天，他就想出去了。
顾昱，真的好疼，也好害怕，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
靠在身后椅子上闭眼小憩的顾昱突然惊醒。
噩梦让他慌张。
尤其是在那次噩梦真实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顾昱从来没有哪次更惧怕噩梦。
他心里有些不安，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看了眼时间，拿起终端给莱森打了个电话。
“莱森，你现在立刻去一趟监狱，去替我看看他。”
顾昱的声音一贯是沉稳的，莱森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人在电话里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他从床上飞快起身，穿了衣服，“上将，我现在就去。”
莱森到达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罗非在听见莱森来的时候，整个人瞌睡都醒了。
他出去将人接了进来，就听见莱森问出声，“人被关哪了？”
罗非有些惊讶。
对于连溪，除了最开始人被莱森副将亲自送来以外，对方都对人没有产生太大的关注。尤其是中午的时候，那通电话里，莱森在电话里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莱森看着走在一旁的罗非愣神，声音冷了几分，“问你话呢，人呢？”
罗非咽了口唾沫，“人在禁闭室。”
禁闭室。
莱森拧紧了眉头，“多久了？”
罗非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从下午一点到现在，十五……”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莱森脚下步子飞快的冲着禁闭室而去。
罗非看着莱森难看的脸色，追上前安抚出声，“他今天差点杀了人，才十五个小时而已……”
莱森盯着面前的紧闭着的门，“开门。”
罗非掏出卡，将禁闭室的门给刷开。
大门打开，莱森在看见晕倒在脚边的青年，那张惨白染了泪痕的脸后，手有点抖。
“你最好期待着人没事，要是出了事，你自己去跟上将解释。”
他弯腰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看了一眼愣在那的罗非，“还不快叫医生！”
点滴输了两个小时，看见人的面色逐渐稳定，莱森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贺青云，“怎么样？”
贺青云看着床上闭上眼蜷缩在那的青年，“胃病加上幽闭症，输了液，情绪安抚下来了。”
贺青云视线扫过一旁的罗非，看向莱森，“他小时候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在黑暗幽闭的环境本能的会害怕，就像是溺水在岸边的鱼，没有海水会死，而他，会死在没有光和声音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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