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要命,她简直太不适应这么叫司喻了。
懿己咽了下口水,“姐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问完,她就再也眼都不眨地盯着司喻的眼睛,试图从司喻那扇心灵的窗户里看到什么情绪,事实上她也的确看到了。
她万没想到,司喻似乎有些怜悯地看她,而后温柔一笑,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回忆什么。
良久,她听到司喻好听的声线,却是答非所问。
“我看过一本书,里边写了一句话我很喜欢,它说:我只是看着你拿着蜡烛在刮着风的黑夜里走得太辛苦,所以给你一个灯罩,让你走得能更顺利些。”
懿己愣在那,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司喻的意思,可司喻不该这样,她本应该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一力打压才对,她原本就是那黑夜里风啊,可为什么要这样?
司喻也没想她回复,见她沉思的样子,微微一笑,直接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去吃饭?”
“啊?”懿己拉回了思绪,歪着头看司喻,“我们不是刚……”
司喻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揉揉懿己的脑袋,这次那个人有些愣,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让她揉了个舒服。
“你刚才吃东西了吗?一口橙汁就饱啦?”
懿己蓦地想起来,顿时有些脸热,怪自己被司喻一时的温柔迷昏了头脑,赶紧转过脸去,轻轻应了一声,“好,那我们走吧。”
哦该死,我竟然主动把司喻和我称作“我们”,懿己在内心使劲儿打了自己一拳。
司喻轻轻笑笑,启动车子去别的地方吃饭,等两个人吃了饭回到别墅,刚好晚上九点钟。
司喻把车子熄了火,正要解安全带下车,就听懿己问她,“姐姐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司喻一怔,明白过来是自己胡诌出来的那本,唇角一翘,冲她眨了眨眼,戏谑道。
“叫……一己私欲。”
“一、一己私欲?”懿己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得圆圆的,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味到她和司喻的名字,排列组合一番,确实也是“一己私欲”。
这是在暗示什么?
司喻见她这模样,也不再逗她,直接下了车,等懿己也下了车,才找补了一句:“我觉得和我们的名字很像,还挺有缘分的,晚安小朋友。”
懿己点点头,看着司喻进了别墅,咬了咬下唇,自己也回了别墅。
这一天下来,光是司喻这一个人的暴击就令她十分接受不了了,她几乎有司喻在的每时每刻都在发怔,在心里拿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做着比较,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
这女人就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以前的司喻冷漠,狭隘,刚愎自用,而现在这个司喻……
长相也长在她的审美上,性格温柔不做作,对她独有的细致关怀更是过分!
懿己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对门的灯灭掉,就想起司喻的那句话,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开始搜索那本书,只是搜了许久,也只有这个词语的解释,令她心中竟有了些小小的失望。
可失望的劲儿过了,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本书根本没有,所以是她编出来的,根本没什么叫做《一己私欲》的书。
懿己没来由地心头一跳,不争气的发觉自己竟有些被撩到,赶忙甩了甩头企图清醒下来。
这都是些糖衣炮弹,如果你心软了就会重蹈覆辙,那么重生一次还有什么用!
如此自我洗脑几次之后,懿己慢慢平复了心里的悸动,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司喻就是喜欢乖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缓缓浮上心头——我要不要勾引她,掰弯她,然后我再恨恨抛弃她!让她再尝一次爱情的苦……
懿己迅速摇头,深觉自己有可能有什么毛病,赶紧丢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洗澡睡觉了。
-
司喻并没有很多闲时间,是以懿己自从第一天上班,两人相处了几乎一整天之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竟再也没见过她。
每天早上懿己醒过来的时候,司喻已经去上班了,等她下班,司喻又还在加班,且那人经常不回别墅,想是应该在外边还有别的住处。
在公司就更见不到了,她和司喻不在一个楼层,何况最高管理层的楼层没什么正经事是不能胡乱上去的,司喻又是那种几百年不会巡视下属的性格,两人自然见不到面。
又是一个晴天,眼见着快要夏季了,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薄,懿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背了黑色的挎包,打算趁着轻松的轮休和商晚出去玩。
商场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多,懿己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快走了几步去商场里遮凉,只是她刚到商场里,就接到了商晚打来的电话。
“你不来了?”懿己皱着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商晚苦恼地成了叹气怪,“我爸嘛,非要让我学习什么管理学,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好好学就不让我去司集团和你一起,我可是在为了我们的幸福奋斗啊!”
懿己无奈一笑,看了看时间,有些惋惜道:“好吧好吧,辛苦宝贝了,那我自己逛逛就回去了。”
商晚的语气马上活跃起来,还带着一点点歉意,“对不起啦,那辛苦宝贝自己逛街,等我出关了就去找你哦~”
挂了电话,懿己慢慢收敛了笑意,迈着步子朝楼上去,思忖着该给自己添几件夏装了,只是她刚刚到了那一层,迎面就在电梯口遇见自己不太想遇见的人。
徐正阳和陈瑜?他们一家不是天天和她卖惨,说“徐浩已经上不起学了”,怎么现在手里大包小包的,那嘴角也要咧到耳后根了。
懿己抽了抽嘴角,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想被眼尖的陈瑜发现了,当即生怕她跑了似的,大喊一声。
“懿己!你站那!”
懿己顿住脚步,老大不愿意地回了头,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有事么?”
陈瑜三人加快了脚步走到懿己面前,当即就出声质问,“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我们家看看我们,养你这么大,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懿己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也说了是你们家,我去看什么?!”
陈瑜面色一红,万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地堵回来,以往懿己再怎么厌恶,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让她下不来台的,今天倒是长什么能耐了?!
她正欲辩解,懿己又道,“再说,该给你们的我已经给你们算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想要什么?”
搁在以前,徐正阳一家人自然是会觉得理亏,从而气势上微微弱些,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们昨天才得了一个大老板的托付,说什么也要把懿己拉回家里,最好让她从司集团被开除才好,有了靠山,心里自然踏实不少。
想到那个老板,陈瑜更有依仗了,眉头一竖,拿出长辈的架势开始咄咄逼人。
“你别以为你上了大公司就有能耐朝我们拿腔拿调的,还不是个端茶递水的小狗腿子,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
她说话难听,懿己也不愿再交流,皱了皱眉转身欲走,却被陈瑜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
“放手。”懿己盯着她,看得陈瑜有些心虚,却也不放手,毕竟收了人家钱的,怎么能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这妮子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拽不过她不成?
心一横,陈瑜干脆动了强行把人拉回家的想法。
就把她关起来,几天不去上班,还不就轻松被人家开除了?
第22章
懿己见她不松手,开始挣脱,陈瑜生怕自己一个人拉不住,赶紧喊站在一边的徐正阳和徐浩。
“你们看着干什么呀!快过来帮我拉呀!”
父子两个也回过神,手上的东西交给一个人拿好,徐浩也过来帮陈瑜拉懿己。
被他们一家人拉回去指不定又是什么恶心生活,懿己有些急了,使劲儿一抽,竟把袖子撕掉了,陈瑜一个用力,指甲在懿己白皙的胳膊上划出四道血痕,看上去分外明显。
周围有人聚了过来,陈瑜见状,计上心头,当即坐在地上开始嚎啕,“没良心那,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不认我们了!真是没良心那!”
她嚎得真情实感,不明真相的路人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懿己的眼神各自充满了可笑的正义感,瞧着她的长相,更加以攻击了,听得懿己想干脆挖个洞直接逃回别墅。
“无赖!”她憋了半天,看着地上坐着的越发撒泼的女人,气结的说不出话。
陈瑜见缝插针,“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跟你叔我俩回家!”
“你休想!你那个恶心的房子,我再都不会去!”
陈瑜干脆发起狠来,佯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样子,冲过来就打了懿己一耳光,懿己没想到,生生挨了一下,娇嫩的脸霎时红了一片。
围观的人们倒吸一口冷气,陈瑜也恍然发觉自己打得有些重,咬了咬牙一把拉住懿己,“你跟我回家!”
懿己气得眼眶发红,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陈瑜甩开,然后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坐了出租车离开。
徐正阳三人跑出来追的时候,人早就没了影子,气得陈瑜暴跳,指着徐正阳鼻子骂骂咧咧。
“没长进的!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下怎么办?!”
徐正阳被骂了也不敢还口,忽然想起那个老板给了他懿己现在的地址,赶紧“将功补过”。
“你别急你别急,咱们不是有地址吗,回去找找那个地方,直接去她门口堵着她!让她上不了班!人家大公司耽误一天班也不行的,迟早得把她开了。”
瞧着陈瑜脸色有所缓和,徐正阳赶紧又补充:“明天!咱们明天就去!”
陈瑜面色好看了些,看着徐正阳低声下气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如隔壁的赵老三机灵,嫌弃地白他一眼。
“你最好记着,那老板可说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的小浩可就能上陆氏上班了!”
徐正阳低声下气地答应着:“对对对,我还能拿咱儿子的事儿不放心上吗,这丫头我怎么也给逮回来!”
“这还差不多……”陈瑜咕哝着,“走吧走吧,回家!”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跟上陈瑜的步子,坐公交回了家。
-
终于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司喻看了看余下的行程,总算是可以回本市了,不觉轻轻舒了口气,这一空闲,就想起懿己来。
毕竟第一天上班紧张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正这么想着,好像真的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似的,楚和给她打来了电话,意外的无关公事,而是和懿己有关。
“司总,一个月前入职的懿己今天请了病假。”楚和说。
本来楚和是不会这样上赶着和她汇报员工请假的事,毕竟她平时那么忙,这么点小事也用不着她过度关注,想是楚和注意到司喻对懿己的特别,所以才善解人意地多多留心了。
司喻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吗。”
楚和回答“没有了”,两人挂了电话,司喻看了一眼航班信息,按这个航班,自己回本市也是深夜了,那就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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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司喻洗漱了吃了早饭,出门去找懿己。
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的门,司喻抬手摁了门铃,将刚刚洗漱到一半的懿己叫回神。
她本是打算着等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再去上班,也免得别人看了胡乱猜测,所以才请了三天假,谁知道这刚休息的第二天就看到上司站在自己门口?!
饶是活过一世,不在意许多细节,懿己也不可能就这么邋里邋遢地开门见人,她摁着通讯器匆匆交代一句:“那个……我漱了口就出来,等我一下……姐姐。”
“姐姐”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人“姐姐”,这样……难以启齿的称呼。
司喻的声音很轻,不急不缓的,“好,我可以等你一下,不急。”
懿己摁着通讯器的指尖一颤,没出息地又觉得自己被撩到了,她赶紧胡乱答应一声,一边在脑子里警告自己“她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边赶紧去漱了口,收拾妥当了,又身体诚实地给司喻开了门。
平时的懿己,脸上丝毫瑕疵也无,一张娇嫩的脸蛋儿上尽是年轻人的胶原蛋白,可今天不是,左边的脸上明显有些红肿。
司喻本笑吟吟的样子顿时止住了,蹙着眉看她,“脸怎么了?”
懿己心头忽地一暖,而后她惊觉似的把这一丝暖意刻意压抑着,把人让进屋里。
她指了指沙发,抿唇道,“姐姐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司喻默不作声地坐下,一言不发地瞧着那半边脸,直到她接过懿己递过来的水杯,象征性喝了口水,才又问,“冰敷没有?”
懿己一怔,轻轻点点头,“敷了。”顿了顿她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意外。”
司喻静静地看着她,半晌,轻轻点头,忽然站起身,“去我家吧。”
“啊?”懿己看着她,“去……姐姐家干什么?”
司喻无奈地揉揉她的头顶,“我家有很好的消肿药,抹一下就好,这样很疼吧。”
她看得出懿己不想说,只是她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剧本里,这个时段能欺负到懿己脸上的,除了那个泼妇般的陈瑜,再无别人了。
说到底,对现在的懿己而言,她只是个邻居,管得太多也不太合适,只能帮她一点细微末节的事情。
懿己有些愣的把门关了,跟着司喻进了她家,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很,彰显着主人清简的性格。
司喻去卧室取药,看着懿己笑笑,“你坐着等着一下就好,药箱在楼上卧室里。”
懿己也不拘束了,点了点头就坐在沙发上,还不等她细细打量这个屋子,司喻就提着药箱从楼上的卧室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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