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皎推着酆咎下车,上将走在前面,钱家大门前还停有不少私人飞艇,都是带着四处搜罗人才来想贴一层关系的名流大户。
兴许是帝国上将加酆咎斐皎的组合太过奇怪,几人一下车就收到其余人毫不遮掩的围观。
好奇探究的眼神居多,掺杂着恶意满满的视线。
斐皎摸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企图用物理手段阻隔下这些人身上的难闻气味。
酆咎百无聊赖打量着环境,忽然侧头,就见一个人正从飞艇上下来。
那人穿着身黑色西装,样貌周正,臭着脸仿佛谁都看不起。
这人是丰泽,由丰夫人带入丰家的私生子,年纪比原配生的丰咎大,丰仁怕是早就跟丰夫人勾搭上了。
这位哥哥带给原来丰咎的东西可一点不比丰夫人少。酆咎来了兴致,抬手朝原身这位哥哥打招呼。
丰泽一下车就看见酆咎,脸色一垮,抬脚就要过来嘲讽几句。
“怎么又是这个人?”斐皎这时也看见丰泽,推着酆咎就要走。
丰泽见斐皎跟酆咎混在一起,想到之前星网上有人剪辑的直播视频,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扣了顶帽子。
他刚想冲过去,丰禄恭敬拦住他,“大少爷,钱老夫人还在病中。”
丰泽这才撤回脚步,瞪了酆咎一眼,正巧被钱家迎接的侍者挡住,眼刀也没甩出去。
“很好,玩火?”丰泽盯着斐皎推轮椅的背景,气忽然消下去。斐皎专门找他被赶出家门的弟弟气他,小把戏玩的不错,他真的生气了。
不过看在斐皎出色外貌的面子上,他还是勉强愿意跟心属自己的高岭之花玩点小花样。
丰泽视线在他腰间流连,他允许让斐皎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多享受一点当他情人的感觉。
斐皎现在快气炸了,直到拐弯才让丰泽的视线断开。以后等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他一定把丰泽套麻袋揍一顿。
那三人刚走,黑袍巫师才慢悠悠从飞艇上下来,拄着一根兽骨杖。兽头骨张牙咧嘴,尖锐的牙齿点着点点暗红,不知道是沾了什么。
“少爷。”巫师的声音嘶哑难听。
丰泽打断他的话,冷声道:“走快点!真不知道母亲请你来干什么。”
苍老干瘪的手指攥了攥骨杖,半晌才传来一声,“是,少爷。”
*
上将临走的时候从荒星收购了些水果蔬菜作为拜礼,那只贼精的猫险些险些将他手咬下来,见他加价才放他走。
上将将拜礼交给引路的侍者,和两人去了待客厅。
待客厅中已经有不少人等候,酆咎草草扫了眼,几乎每个名流大佬身边都跟着一个衣着古怪的玄学人士。
能在帝国找出这么多玄学人士,挺不容易的,毕竟古华夏文言文都没几个能看懂的。
待客厅桌椅摆放的像舞台的小包间,几个椅子围在一堆,这些椅子堆围着中央一片空地均匀分布,隔得远的地方甚至调整高度悬在空中。
这怎么感觉像表演台?
很快酆咎就发觉他猜的没错,钱家管家穿着身大红衣裳走到中央空地,向宾客说开场白。
“为了保证老夫人的安全,先生希望诸位奇人能将这只死去的兔子救醒。”
管家身子一撤,露出悬浮桌台上的小白兔。
顿时席间一片喧哗。
“我是来驱鬼的,不是来救兔子的。”
“我们又不是神,这世上哪有能起死回生的?”
“就是!你这要求太过分……”
管家眼神一冷,继续道:“救不活就没有救治老夫人的资格。”
“这个钱家根本就没打算让着这些人进去。”斐皎从桌上取了杯果汁。
上将默不作声给元帅汇报消息,又忍不住问酆咎,“你能做到吗?”
“?”酆咎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上将阁下,生死有命,我们普通人听天由命就好。”
上将下意识不想相信,又觉得酆咎说的没错,半晌才干巴巴补了句,“不能由天。”
正说着,忽然听席间一阵嘈杂,三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黑袍人从丰泽座旁起身。
嘶哑的声音响起,压下席间躁动,“我能将它救活。”
管家似乎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完成这个刁钻的任务,傻站片刻,直到耳机红光亮起,管家才俯身行礼。
“这边请,先生。”
黑袍人的驼背很严重,上半身几乎翻折,黑袍拖在地上,身上挂着兽齿骨珠碰撞作响。他带着一个巨大的红铜笑脸面具,面具上还有五个小型兽骨头。
他像是及拉着拖鞋,喉咙中还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巫师一步步走过去,全场寂静都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将死去的兔子复活。
丰泽坐在沙发上竖直了腰,仿佛被全场瞩目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巫师停在悬浮台前,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摸摸白兔,嘴里不停地念着众人听不懂的咒文。
那声音像是乌鸦叫魂,回荡在众人耳边,魔音洗脑,让人忍不住抓狂。
终于冗长难听的咒文结束,只见巫师一只手将白兔高高举起,众人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上移。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白兔,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复活的瞬间。
然而只听巫师一声暴呵,白兔被狠狠甩在地上。
一片哑然。
这是在干什么?众人茫然。
巫师的动作却还没结束,他抬起高他半个身子的骨杖,众人这才发现他骨杖的下端居然是根尖锐的刺。
他往兔身一叉。
猩红的液体溅到他的袍子上。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管家也冷下脸,正要招呼人上前拉他,就听一个人喊道:
“它动了!”
管家低头看去,只见白兔身体在剧烈抽搐,好像真的要活过来似的。等巫师缓缓拔出骨刺,那兔子居然一蹬腿从地上爬起来跳走了。
“真的活了!”
待客厅响起一阵欢呼,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幕。
巫师却没什么反应,他拄杖转身,毫无生气的面具面向众人。
气势有点吓人,欢呼声小了些。
“我能将人复活。”面具扫过众人,“有没有人愿意上来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助?死一次吗?
席间瞬间噤声。
“我复活的同时还能将你们身上的病症一并治愈。”
席间有人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
“当然。”巫师回答。
但就算这样还是没人敢试,空气一时间凝滞,僵持着。
忽然面具停在一个方向,“你,来。”
正在看戏的酆咎:“?”
第20章 酆咎:不瞒你说,我无了……
众宾客的视线光明正大地聚焦在酆咎身上,这两人的外貌太过出众让人很难不在意。
巫师是丰泽带过来的,丰家最近风头正盛,他们家那点破事儿大家还是略有耳闻。见巫师点人点到酆咎一时间都起了看戏的意思。
酆咎病弱体虚,不正好是个验证巫师说法的好例子?
宾客眼巴巴看着酆咎,恨不得他马上答应,好让他们看看巫师的神奇。
酆咎轮椅开始向前走,众人以为他要上台,刚兴奋下,就见他端起果汁杯喝了小口,回味道:“还不错。”
“那是当然,不过我还是觉得草莓的好喝,等我回去把草莓牛奶拿去给你尝尝。”斐皎托腮弯眉眼,露出两颗小虎牙,与他往常高傲精致小美人形象不同,笑得像个乖宝宝。
旁边还坐着个水墨风病美人,众宾客忽然觉得牙痒痒,怎么美人老聚一窝呢?
丰泽见酆咎磨磨蹭蹭,冷嘲热讽,“有的人连死一次的胆子都没有。”
酆咎捧着杯子,忧郁叹息,“没想到哥哥特地为我找医生,不仅带着人追到这里,还用气话激我。”
原来这位大师是特地为酆咎请的,宾客们若有所思,管家脸色变了变。
酆咎满脸感动,继续道:“可是哥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能在一起的,你死心吧。”
正喝果汁的斐皎被一口果汁呛到,难以置信地看向丰泽。
原来丰家两位少爷的关系是这样的,没跟钱老夫人拉上的关系的众名流大佬觉得来这一趟不亏,起码吃到了丰家的瓜。
丰泽作为除皇太子外全帝国少女的第一梦中情人,曾在媒体上说过自己的要求很高,只要高颜值人鱼。
想起前一段时间丰泽高调追斐皎,大家望向斐皎的眼神瞬间变得八卦起来。
追我的男人居然跟我的闺蜜有一腿。
斐皎不知道高科技时代人类到底有多能脑补,他正在认真思考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丰泽打进医院。
丰泽一张脸抽搐着,他真没想到酆咎能没脸没皮到处说这些,当即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闭嘴!”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话算是变相承认,其他宾客瞬间收了戏谑的眼神,兴奋起来消化这个大瓜。
仔细看酆咎,和斐皎站在一起都没有被比下去足以证明他的颜值,丰泽看上他真的不意外。
钱家管家望着丰泽的眼神有些古怪,老夫人为人光明磊落,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仗着权势逃脱法网的小人,可偏偏带着驱鬼人士来的都是这些小人。
他原先以为丰泽年少有为,该是个正直的年轻人,今日一看,心高气傲,嚣张跋扈,怪不得先生与丰家交往不深。
异样奇怪的眼神不停落在丰泽身上,明明没有什么,却险些将丰泽逼疯。
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看他?!
一个侍者端着酒盘从丰泽身边走过,丰泽烦躁一挥手直接将酒盘掀翻,名贵的酒水从丰泽特地打理的头发上落下,将丰泽浇了个彻底。
“蠢货!”丰泽刚要发作,丰禄及时拦住他,“少爷,老夫人还在病中。”
丰泽这才坐回去,狠瞪了侍者一眼。
“少爷,更换礼服。”
丰泽没理他,冷笑,“我要看看丰咎怎么死的。”
酆咎晃着杯中的果汁,他刚才只是在胡说八道,没想到真的把丰泽给炸出来了。
重点是他这具身体应该还完好吧?
酆咎眨眨眼,应该还安全,他刚到丰咎身上的时候,丰咎已经瘦成皮包骨,相当于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丰泽应该不会对骷髅下手。
酆咎摸着下巴正思索,一边耳垂的黑珠隐约泛起黑雾,他随手将果汁放在一旁空桌上,视线若有若无看向丰泽。
只见丰泽肩头趴着一个漆黑的娃娃,眼冒凶光,裂到耳根的密齿,朝他咯咯笑。
原来如此,酆咎了然,他还在想丰泽这么高的成就是哪里来的。
他点点黑珠,鬼娃娃瞬间缩回去。
酆咎推动轮椅往前走,“既然哥哥爱我爱到想要我死,那我只好满足哥哥的愿望了。”
他这句话一出,众宾客又开始曲解两人的关系,什么爱而不得,为爱痴狂,渣男骗心各种狗血戏码应有尽有。
斐皎原先正仔细掰指头算如何才能让丰泽活下来,听到丰泽那句承认的话一不小心掰折了自己的食指。
目睹全程的上将:“……”
上将望着斐皎的手指沉默片刻,“不用去找医生吗?”
斐皎将食指复位,发出“咔嚓”轻响,“铁柱,以你的经验,我怎么处理丰泽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上将下意识没回答,就见斐皎指甲猛地增长,自言自语道:“我去把他那里切了怎么样?”
上将屁股挪挪,本能理他远了点,又抬头看着酆咎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突然应和,“我觉得可行。”
斐皎两眼放光,扭头看他,“有想法,约吗?”
“……”
酆咎在巫师身前停下,与巫师面具后的双眼对视。
巫师那双眼睛,混浊泛黄,血丝满布,半晌也不眨一下,像个死人一样。
“巫师阁下,我要怎么做?”
巫师混浊眼珠滚动一下,轻轻抬起骨杖,方才扎入兔身的骨刺还沾着些血。
“它可以赐给你新生。”巫师艰难说着,像是喉咙里含着痰,酆咎听了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说。
“用它刺入你的心脏。”
“是吗?”酆咎打量着这根过分洁白的骨杖,攥紧拇指上的扳指,轻轻转着。
这是根好东西。
巫师将骨杖抬起,骨刺锋利的一端停在酆咎身前,众宾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八卦,如果这个巫师真的能起死回生,还能消除所有病痛,那整个帝国就炸了。
无数人都会一掷千金只为了多活些时日。人类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寿命相比较千年前已经长很多了,但离长生不老还差很远。
如果这个人真的能起死回生,在场所有人陷入深思,会是怎样一场混乱。
巫师干瘦的双手握住骨刺,暖白色的骨刺与他深棕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想到古老蛮荒文明中所说的向神明献上祭品。
骨刺推进至酆咎胸口前一寸的地方,酆咎没动,挂着往常优雅的笑,等着巫师的下一步动作。
“要不还是算了吧。”一个扇着羽毛扇的女士忽然开口。
“这要是失败了,可是一条人命。”扇子女士轻轻掩面,“真闹出人命,我们都是帮凶。”
但他们这些想借钱老夫人关系的人谁又在乎人命,大家更想看起死回生。
压根就没人理会扇子女士的话,扇子女士扇扇羽毛扇也不再说话。
上将有点坐不住,元帅吩咐过,酆咎不能死。可那根骨刺如果真刺入酆咎心脏,想想酆咎一步三喘的糟糕身体,上将简直无法想象他要怎样才能侥幸活下来。
他一起身,所有人都看着他。被这些人盯着上将有点头大,能四处挖人来献殷勤的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而且大部分都与他和元帅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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