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炸弹?”
刀疤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怎么了?叛逃了都要为自己老东家担心吗?真是令人感动啊。”
织田作之助举起枪,“把那些孩子放开。”
“作之助…呜…”
孩子们被掐住脖子,发出呜咽。
“现在,把你们所有的武器都放下,不然我就立刻杀了他们。”
幸介的手臂被割出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袖。
太宰治按下心里的思绪,不去想为什么自己安排的人会失败,不去想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进行蹲守,不去想为什么港口黑手党被他们这么轻易装上炸弹。
『森鸥外』
“完全被耍了一通。”
太宰治在敌人看不见的角度做手势,示意中也作战计划。
不得不说,这些人胆子不小,能力的确不差,有三个辅助异能力者和一个攻击性能力者,再加上还有孩子们做为人质,也费了不小的功夫才解决完。
“炸弹被安在哪儿?”他们留下了两个活口,中也拿着匕首对准其中一个活口的眼珠,“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那个人大声笑着喊道:“不是吧,笑掉大牙,你一个叛逃的家伙还会关心这个?!”
中也的匕首落了下去,男人的大笑声突然变调尖声哀嚎,“再问一次,炸弹在哪?”
“炸弹在、在地下一层!”男人不住抽冷气,“来不及了!炸弹马上就要爆炸,港口黑手党的人都逃不过!给我们陪葬!!”
“该死的,太宰!”中原中也烦躁,“怎么办?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
“你现在慌张又怎么样?”男人嗬嗬的喘气,“就算这次炸弹你能解决,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失去了守护神的港口黑手党注定覆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
他的声音突然停止,额头中间出现一个血洞,头颅无力的倒下,溅起尘土。太宰治不紧不慢更换子弹,看向中也,“你要去吗?”
在叛逃之后,面对昔日同伴部下的子弹追捕和信徒的驱逐,明明打定主意追逐自己的理想乡,明明都已经被祝福,却被港口黑手党束缚住脚步,只因为那里曾经是他的“家”。
“你要去吗?中也?”
太宰治问道,“你可以不去的,我们离开横滨,武装侦探社也好,港口黑手党也好,都不去管。”
森先生的目的是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是强势的紧逼,而是示弱——港口黑手党离不开中原中也。
太宰治说,“你得知道,中也,如果你选择回去,那我们就会离开,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织田作之助安抚好孩子们,为受伤的孩子包扎好伤口,担心的看过来,“太宰…”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中也。是飞出去,还是被困住。”太宰治说道,“时间不多了,中也。”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然后转身,
“太宰,和作之助走远些。”
他朝港口黑手党大楼飞去。
“中也!”织田作之助喊道,“太宰,中也他…!”
“冷静,织田作,这是他的选择,只要港口黑手党受到威胁,被森鸥外抚养长大的中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完全被耍了一通。”
太宰治把枪放回身上,“我现在确定了,森鸥外也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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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赶到港口黑手党大楼的时候,爆炸已经开始了,位于港口黑手党中心的大楼从地下一层开始爆炸,他闻到了血腥味。中也突然出现在乱糟糟的人群上空,临近半夜,留在大楼的人不多,他大声指挥人员疏散,没有任何阻碍的,黑手党的成员们听从他的指挥,看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崇敬,和在青森看到的信徒们仿佛要嚼他肉喝他血的眼神完全不同,恍惚了一刻,中也抿唇,继续疏散人员,处理爆炸和引发的后续事件。
爆炸解决后,原先耸立的大楼成了废墟,部下来报告,说有几人受伤,无人死亡。中原中也把还留在港口黑手党的成员都赶回去休息,他自己坐在废墟上看月亮。
森鸥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站在离得不远的地方远远看向中也,神色带着肯定,“他会想明白的。”
在森鸥外视线所达之处,中原中也坐在废墟上,寒冷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皮肤,他有点想念兰波的围巾了。
港口黑手党不能没有中原中也。
森鸥外笑起来,牵着爱丽丝的手,愉快的说道,“中也离不开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也离不开中也。”他的声音里跳跃着喜悦,“只有港口黑手党才给予他一个家。”
“外面的世界,只会让那孩子痛苦。”
独坐了一整夜,在黎明到来之前,中原中也突然想起院子里的花好像一直没有浇水,他起身,因为长时间保持不动而僵硬的身体麻了麻,中也垂着眼戴上帽子,朝他和太宰治一起居住的家走去。
黎明前夕,天空的颜色混浊一片,行走在路上,鼻尖隐隐约约还能闻见挥之不散的硝烟和血腥味,中也走得不快也不慢,他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一路走到家的位置,打开大门换鞋,然后把浇花的水壶灌满水,打开通往院子的门,拿着水壶打算浇水。
但他的动作停下了,保持推开门的姿势。
面前原本应该是金黄色、朝着太阳盛开的花此时染上了灰败的颜色,绿色的根茎深深弯下,花瓣蜷曲枯黑,枯萎在院子里。
初升的阳光落在地上,中也的发尾跳跃着金色光点,黎明到来了。
花枯萎了。
向阳花死在了黎明之前。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中原中也回到家时,惊悚的发现,自家老实孩子竟然被太宰治那个混蛋以一种几乎是慈爱的目光注视。
什么鬼????
有病吧??!!
见鬼了???
中原中也呆滞的换好鞋子,带着一身还没有散干净的硝烟味拍拍中也的肩膀,“他终于上吊把脑子吊瘫了?”
中也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
太宰治举起手在空中摆了摆,“呜哇,老远就闻到一股蛞蝓味,恶心得都要吐了,原来是中也啊!”
中原中也没理会太宰治,而是从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几粒糖果递给中也,“爱丽丝小姐让我带给你的。”
中也看了一眼,接了过去,对他点点头,“我去给花浇水。”
中也起身去拿浇花的壶,太宰治背脊靠在沙发背,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色,“哟中也,搞清楚了吗?”
太宰治朝中原中也扬了扬手里拿着的监听器,中原中也撇了他一眼,“差不多吧,你在哪拿的?”
太宰治指被丢掉的花束,中原中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两束花,冷淡的点点头,“哦,丟进垃圾桶吧,这个没用了。”
“小矮子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在自己家里到处装监控的癖好了?真是可怕呀~”太宰治随手一扬,纽扣一样的监听器被他稳稳扔进垃圾桶。
中原中也洗好手,把他给中也带的蛋糕拆出来放到桌子上,“关你屁事。”
太宰治双手撑着脸,“那中也,如果我叛逃的时候问你,要不要一起走的话,你会和我一起离开港口黑手党吗?”
“不会。”中原中也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哎——”太宰治语气里很意外的样子,黏黏糊糊的说道,“怎么这样,明明那边的中也都一起走了,好过分,明明阿呆鸟都很支持你嘛。”
中原中也倒水的动作停下来,冰蓝色的眼睛冷冷扫过太宰治,“太宰,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无论是织田作之助还活着写小说也好,还是被友人祝福远飞也好,都不是你。”中原中也继续垂着眼倒水,“同时,兰波和旗会的大家自由生活的世界也不是我的。”
“记清楚了,太宰。”
中原中也拿着水杯经过太宰治,开门的时候对太宰治说道,“走的时候动静小些,小孩子需要休息了。”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哎了一声,“真是讨厌的蛞蝓。”
“无论是已经死掉了的中也,还是这个活着的中也,都讨厌。”
太宰治眼神落在被丢进去两束花的垃圾桶里,随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然后表情突然扭曲起来,“唔、yue——什么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洒进盐、糖、味精,还有其他没有颜色的调料品的水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表面看完全看不出里面隐藏了这么可怕的味道。
“可恶!是哪个中也干的???”
一时之间,这成为了太宰治人生中的最大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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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拿着水杯上楼洗漱,想起之前自己一边在进行任务一边听到的内容,眉间忍不住皱出皱褶,明明知道是首领的示弱也为了家甘愿被束缚,怎么说呢…
有点,太理想化了?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嘛,中原中也刷牙想到,从一开始的倦怠沉默到现在稍微开朗的一点,果然还是要和外界多接触的。
中原中也换好睡衣,明明年龄差不多,内心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中原中也忍不住叹气,“首领真的是…”
即使是中原中也,也忍不住叹气了。
中原中也换好衣服下去叫中也洗漱的时候,太宰治已经走了,桌子上的蛋糕被吃了一半,剩下的边缘部分切割线明显,没有一点被弄花。
“吃不完了吗?”中原中也问道,打算拿到冰箱里放着。
中也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看他,“这是给你留的,你一半,我一半。”
中原中也眨眨眼,弯起眼睛,“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啊。”
中也坐在那继续说道,“蛋糕,你一半我一半。我的人生,你一半我一半。”中也的眼睛沉稳,“兰波、魏尔伦、旗会的大家,你一半,”他也像中原中也一样弯起眼睛,“剩下的,属于我。”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会,然后弯腰,和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不行,这个不能分。你有你的大家,我有我的大家,无论快乐和悲哀,都属于我们自己。”
像安抚某种小动物一样,中原中也安慰似的摸了摸中也的长发,“像阿呆鸟说的,跑吧,中也,飞起来。”
“跑出去,飞出去。”
中原中也像长者一般说道,眼底流露出些许悲伤隐藏在静谧的海底,“趁还有时间,在我们手还能动,腿还能走。”
中也只是沉默着,像座精美的神像。
良久之后,中也犹豫的抬起手,用受过伤的那只手轻轻的在中原中也的背上拍了拍。
中原中也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你去洗漱,蛋糕我现在就不吃了,明天吃,都已经刷过牙了。”
“好。”中也收拾好东西,走上楼洗漱。
中原中也走到垃圾桶旁边,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向日葵和监听器,用重力将它们绞碎成灰铺在垃圾桶的底面。
“这个蛋糕放哪呢?”中原中也拿起蛋糕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放这吧,正好当明天早晨的早餐。”
夜已经深了,月亮高悬天上,让中也好像有一瞬间自己回到了那个月夜的错觉。
——等等,我不是中原中也啊!
荒介拍拍自己的脑壳,突然反应过来,好家伙,代入感太强,反射性就感叹起来了。
嗯…明天去其他地方逛逛吧,去看看江户川乱步也不错,听说他的眼睛能看透所有,真想知道名侦探先生能不能透过被世界意识遮掩的迷雾,从而看见我清木荒介的本相呢?
荒介撑着脸,有些期待。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闲。
荒介面无表情的被抓壮丁,生无可恋的处理文件,仿佛失去了灵魂。
中原中也心虚的递给他一颗橘子味的糖果,“喂,不至于吧…”
“很至于,谢谢,”荒介目光诚恳,“工作就是狗屎。”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倒也不必如此诚实(?
中原中也揉揉自己的头发,伸长手臂从中也手里抽出文件,“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什么压迫员工的无良老板,出去玩吧你。”
荒介:“我总觉得你在意有所指,你是不是在说林太郎?”
中原中也微笑:“你的错觉。”
荒介从善如流:“我的错觉。”
就像不情愿上学的孩子被宣布了假期一样,荒介愉快的撕开糖果包装袋把橘子糖含在嘴里,快乐的和中原中也说再见,出门找乐子。
荒介瞄准了一家新的咖啡店,同样的也是港口黑手党的产业,点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个小蛋糕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像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看向外面形形色色的人类。
橘色的长发不像之前乱蓬蓬的,被中原中也打理得很好,还被中原中也出于某种趣味戴上了小羊发绳,耳垂的耳钉也被中原中也换成了和眼睛颜色相近的蓝宝石,身上的衣服本来中原中也也是想给他换一套,结果被尾崎红叶拦住,语重心长的说道,“中也,不要把你独特的审美传给这个中也。”
虽然对中原中也不太友好,但是荒介确实笑了。
咖啡店的门口时不时传来开.合间的风铃声,玻璃窗外是行走的人们,背着书包的国中生、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挎着篮子悠闲走路的老人家、手挽着手的情侣…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活得生机勃勃,和在玻璃窗里的中也完全不一样。
橘发青年叹了口气,眉宇间是隐藏不住也没打算隐藏的倦怠,他低下头喝了一口牛奶,又吃了一口蛋糕,再次抬头时,面前的玻璃窗前挤着一张脸,此时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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