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瑟蹙眉，“你又不理我。”
姬斯问：“阿瑟，你真的不想参加考核吗？”
“不想。”
“那出来吧，不要待在里面了，不要听任何人的，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
“....？”
“出去了，我还能待在你身边吗？”娥瑟不懂了。
“不能。”姬斯声音淡淡的。
娥瑟阴郁了，“....我不出去，我想参加考核。”
“乖。”
-
娥瑟最终选择了入周斯的梦境。
第二关跟第一关完全不一样，第一关人躺进去就行了，第二关是人躺进去了，但魂出来了。
准确来说，虚拟的人出来了，长的一样穿的一样，摸得着看得见，受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
娥瑟幽幽然的从金柜里出来，看着里面同自己长的一样的人。
脸上的昙花活灵活现，看着很有姬斯的慈美样子。
娥瑟瞧着瞧着轻啧一声，“我真美。”
说着啪的一声将金柜给盖上了。然后伸脚将柜子踹动，顺着滑轨进了坑。
入梦境不是进入人的睡梦中，而是帮人完成每晚梦中的所求。娥瑟还真不清楚机器人周斯求的是什么。
娥瑟顺着来时的路出去。
再次经历一次脏乱差，等她通关，必须将这里好好打理一番，方向和姬斯唠两句，摸了摸耳朵才发觉。
耳朵上没有耳麦。
她现在是虚拟的人。
娥瑟面无表情的一刀一个蜘蛛，手下一点不留情，算是听不到姬斯声音的发泄。
周斯此刻不在地下城，娥瑟便去了地上，她不急着完成考核，到了地上，第一件事就是找姬斯，结果，她研究出，这个虚拟世界，除了梦境当事人，与梦境当事人所求之事相关的人外，其余无人。
空无一人。
娥瑟咬着后槽牙笑出了声。
考核系统此时来了声，“考生有问题直说，切勿阴阳怪气。”
娥瑟才不管什么，她面无表情的对着空荡荡的监控室道：“姬斯，我是不是病了，为什么这么想要见到你。”
-
宫殿二楼最深处的房间。
满满的技术人员，每个人都面对着一个虚拟屏，上面呈现的是各种虚拟的景象，而在她们的右下角都统一有一个隐藏的小窗口。
正是娥瑟所处的环境。
姬斯一身白袍将她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但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甚至连她寡淡的气息都增加了一些人气。
她仿若是活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娥瑟对她是因为药物的控制，但考核结果显示娥瑟的执念并不是她。
她不是娥瑟的虚假执念，不是随时可以刨除的执念。
她误会她了。
她想，等娥瑟考核通过，就告诉她，她想跟她在一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很放松，不会疲惫。
一旁做系统检测的技术员，将检测报告放在姬斯面前，“神，考核系统监测报告出来了。”
技术员：“经过检测，娥...额...接班人她所处的考核系统没有出问题，接班人的执念的确是蛊雕。”说到这里技术员犹豫了下，才继续开口，“接班人好像是...想像蛊雕一样，强悍。”
“没错，就是这样。”技术员自我确定般重复。
她也不敢相信，她还是婉转了点说，经过她们检测，接班人是讨厌蛊雕，但是她是讨厌蛊雕的腐臭味，而接班人想要吃了蛊雕肉但是只强悍不腐臭。
她们全体表示震撼。
接班人只是讨厌蛊雕不够完美，不能让接班人满足需求。
她们全体震惊。
-
小镇下着小雨，娥瑟在这种天气下，身体依然滚烫，她回小房子换了身衣裳，一身黑色工装，方便她帮周斯圆梦。
她拿了把鱼骨伞，根据考核系统给她发来的周斯所在地，直奔而去。
她倒没想到周斯在周爷那里正在吃闭门羹。
虽说是小雨，但人长时间站在雨中，身上难免会淋透，此刻周斯站在雨中，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衣服更是紧紧贴在身上。
娥瑟抿唇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微微倾斜了伞，替周斯挡去雨水，“干什么？”
“别管我。”
刚说完，周斯后知后觉的仰头，咬牙切齿的道：“糟心玩意，你他妈进我的梦？”
“嗯？不行？”
“有病吧你。”周斯骂道。
娥瑟后脚跟点了点地面，她面无表情的启唇，“你当我愿意？”
她说完便点了点下巴，“想求什么，我满足你。”
周斯继续面对医疗室，头也不转的继续骂，“滚蛋，你满足不了。”
娥瑟实在不想在雨中淋着，索性将伞塞周斯手里，她稍微淋几秒的雨，走到医疗室的廊下，她双手环胸，轻倚着一旁的柱子，“你跟周爷什么过节？”
“你赶紧走。”周斯冲娥瑟嚎了一声。
娥瑟自行猜测，“求周爷原谅你？”
周斯闭嘴不发一眼，在娥瑟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多了几分不正常的光，连带着她身上的机械滚轮都加大了速度。
她举着伞向前走了一步，旋即速度极快的合了伞，握着伞骨直朝娥瑟腹腔捅过去，“我求你死，离神远点。”
娥瑟一点防备都没，生生挨下了这招痛。
周斯力道足以捶死一头牛，伞骨在她手里瞬间成了废铁，娥瑟被冲劲打的半跪在地，吐出一口血。
她身体恐怕是重伤了。
与此同时，金柜中的娥瑟难耐的皱眉，嘴角有鲜血涌出，金柜也跟着晃荡起来。
当金柜晃荡的幅度太大，金柜将自动打开，那么考生便考试失败。
一招过后，周斯并不准备收手，在娥瑟被她打的瞬间，她拔了娥瑟藏于黑靴里的匕首，若她想娥瑟的命，娥瑟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娥瑟身上的功夫几乎全是跟周斯学的。
她后仰闪身躲过周斯的攻击，旋即倾身一脚踹上周斯胸膛，紧接着她翻身捡过一旁的鱼骨伞，照着周斯头部掷过去。
“周斯？”娥瑟动怒了。
她眼底一片阴鸷，昙花妖冶的一张一合。
“永远不要打神的注意，结果你一直想要让神去死。”
“我容忍了你玷污神，但你是怎么对待神的！”周斯癫狂的一拳又一拳的朝娥瑟挥来，娥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躲过一拳，但总有一拳打到身上。
“狼狈为奸，我当初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死。”
娥瑟将口中被打掉的烤瓷牙连带着血水吐出来，她攥着周斯的拳头，沉着脸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周斯的手完全成了机器状态，她眼眸中寒光冷冽，说出的话字字杀心，“我说我当初应该看着你死在化尸池里，看着你被淹死。”
娥瑟心中怒火中烧，她感觉自己正杵在火炉上，灼热的火焰几乎烤熟了她，她心底有个声音在狂嚎，杀了她杀了她。
但脑中还有另一个柔柔的声，让她冷静。
娥瑟乌瞳黑不可测，在跟周斯打斗的过程中，周斯的机械手划伤了娥瑟的脖颈，曾经在脖子上纹的花成了断节，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襟。
还好她穿的黑色衣服，看不出来。
娥瑟可受不了衣服上脏兮兮的，也太丑了。
她蹙眉拉着周斯的机械手，不再让她碰到自己的伤口。
娥瑟：“洛斯跟你说了什么？”
“我跟她确实有谋划，但——”
周斯压根不给娥瑟说完话的机会，情绪激动的一拳又挥了上来，直朝娥瑟心脏，娥瑟顿时脸色一白，手上一软，没了力道。
周斯机械拳头用了十足的力道，强烈的锤击下，娥瑟站不稳跪倒在地，紧跟着周斯仿佛打定主意，要她命一般，一掌掀来，她没有犹豫的时间，直接抬腕挡上去。
腕上霎时黑青，皮肤上一道道的划痕，渗着血丝。
娥瑟满不在乎的伸手抓周斯的机械转扭，任手指指尖血迹斑斑。
娥瑟摸到了转扭，直接按了下去，周斯的一条手臂是废了，娥瑟的指尖几乎被机械绞断裂。
“真要杀了我？”娥瑟问了一个极其蠢笨的问题。
她脸上血色尽失，唇红艳的扎眼，也不知是被鲜血浸湿了唇，还是她本身的唇色。
两人周边的空气沉寂到风声仿佛在耳边吹动。
周斯干瘪的身子仿佛更加硬梆梆，她瘦的脸上颧骨凸出，一张脸上没了肉，只剩下两个圆咕的眼睛。
娥瑟乌瞳静默的盯着她。
她仿佛在说，若你再动手我绝不再还手。
又仿佛在说，你敢伤我，我废了你。
没人知道此时娥瑟心中的想法。
周斯面色僵硬，她似乎意识到，她倘若再出手、再靠近娥瑟半分，她们两人之间必定无法善了。
良久后。
周斯重复道：“没人能伤害神，包括你。”
娥瑟咧唇，诡异的笑出声，“所以，你第一招就想要我命。”
第57章 神之泯灭
周爷从医疗室跑出来的时候，周斯被娥瑟打的奄奄一息，娥瑟的确是打不过周斯，但她知道周斯这个机器人哪里比较弱，哪里是她的命脉。
她顶多被周斯揍的面目铁青，而周斯在她手下终归会成为废铁。
周爷一看两人缠打在一起，他拿过一旁的大扫把，对着两人就是一顿乱打，周爷朝周斯吼道：“别再一错再错！”
娥瑟看到扫把的瞬间，便后退了一步，她看到了扫把上遗留的不知名药液，还闪着晶莹的光。
周爷指着周斯怒骂，“把你赶回编造局，就希望你检讨思考自己到底错在哪，神念在你态度良好，重新给你安排职位。”
“你就是用杀人来回报她？！”周爷说到杀人的时候，指了指娥瑟。
“我是为了保护神！你们全部不理解我，是她会危害到神。”周斯站在周爷面前，态度很好。
一阵冷风刮来，娥瑟感到露在外的肌肤仿佛针刺一般，她身体滚烫，经受着冷风吹，没一会就头疼昏昏欲睡。
若她在虚假空间晕厥过去，在金柜里，她人便是没了。
不过，一般金柜不会给人死的机会，在人感觉即将不行了，受不住了，金柜就会自发将人送到地面。
撂一个考核失败的牌子。
但有一种情况下，金柜无法将考生唤醒。
那便是自爆。
倘若梦境主人公自爆、寻死，那么入梦的考生也将永远醒不来。
很明显周斯很清楚这一点，她的机械手已经恢复了手臂，一条手臂自然的下垂，她深深的看了娥瑟一眼，而后朝周爷道：“老师，我很感谢您的教导，但您的教导方式我很不喜欢，请您学会让学生按照自己的想法活。”
“不管想法是好是坏，都是学生自己的选择，您管的太多了。”周斯仿佛说临终遗言一般。
娥瑟蹙眉瞧着她。
娥瑟头脑昏昏的，乌瞳都开始迷糊起来，然而在她瞳孔深处有着深渊一般的算计，她在等，等那位来。
终于。
一辆飞行器猛的从空中栽下，紧接着就有一股发霉味迎风而来。
周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蓦的推开周爷，整个人都成了机械状态，身子上的机械滚轮喀刺喀刺的滚动。
拳头带风直锤上娥瑟，娥瑟脚下微微一滑，她后仰着躲开，而后她抓着空中一抹影子，直接朝周斯扔过去。
那抹影子在空中翻身，两脚抻直踹上周斯，直接将周斯踹散架了，只剩一个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娥瑟脚下。
机器人各个身体支架独立，那些散了的支架四处乱走着，娥瑟将头颅提溜了起来，与视线齐平。
娥瑟面无表情的盯着周斯头颅，她乌瞳一点感情都没有，冷漠的看着她。
周斯眼底也是一片冷漠，一人一头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示弱。
洛斯走到娥瑟身旁，从娥瑟手中抢过头颅，有想要当球踢的意思，娥瑟乌瞳阴沉的乜了她一眼，洛斯这才收回了脚。
“姐姐——”
娥瑟咧唇，“谁他妈是你姐。”
洛斯得心应手的换称呼，“我只是好心提醒下你，娥瑟，别玩的忘了你目的。”
她这个时候似乎都不在乎被外人听到，她也不再伪装，身上的学生装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件血红色的长裙。
豪放耀眼。
她看着娥瑟的眼神充满了炽热。
“糟心玩意，你还说你跟她没关系，我当年真他妈瞎了狗眼，才会救你。”周斯头颅呲牙咧嘴的嚎。
娥瑟面无表情，“她是合作伙伴。”
“行了，跟她废话那么多。”洛斯打断两人，她霸气的掐腰，一袭红裙随着风摆动着，洛斯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人更是瘦的仿佛一阵风吹歪，皮包骨头，瘦的脱相。
周斯：“糟心玩意，你记住，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神。”
“问问你的心，她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让自己后悔。”
“在我心里，你永远配不上神，但我都容忍了，甚至觉得除了你没人能配得上神。”
娥瑟听的屡屡蹙眉。
周斯头颅继续道：“你既然喜欢就将喜欢延续到底，永远记住，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神。”
洛斯在一旁补了补口红，见周斯闭嘴了，她将口红合上，微微弯腰，看着头颅，“姐姐说完了？”
周斯转脸朝周斯道：“我他妈不是你姐。”
洛斯我行我素惯了，平时能听而二句话，也全是娥瑟说的，周斯开口，她充耳不闻，并且故意眯了眯眼，笑嫣嫣的开口：“姐姐好。”
娥瑟面无表情的瞥了两人一眼，她乌瞳沉了沉，微微抿唇，“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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