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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路不明的神别乱请[刑侦]——噤非

时间:2022-01-26 09:46:56  作者:噤非
  说话的时候,那个跛脚的小伙子也站在旁边,垂着脑袋不发一言,只有两只手,稍有不安的摩挲着裤缝。
  依然未停的蒙蒙细雨模糊了小伙子的面容。
  文熙淳清了清嗓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了几张一百块,走到小伙子身边,低声道:“那天早上谢谢你给我们送早餐,拿去买点好吃的。”
  小伙子微怔一下,随即倒退两步,两只手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背在了身后。
  他摇摇头,声音嘶哑低沉:“谢谢大哥的好意,但是,无功不受禄,我也没为你们做什么。”
  文熙淳嗤笑一声,将钱塞进村长口袋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村长忙慌不迭点着头,笑得跟朵喇叭花一样,连连点头:“成成成,两位老板有事就联系俺。”
  两人上了车,透过后视镜,文熙淳看到车后并排站了两排男人,都是进村时问他们收过路费的闲汉。
  车子缓缓发动,在一片阴霾中渐渐驶离这座小村庄。
  那群汉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车子的离去,他们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憎恨,也像是似有若无的嘲弄。
  “你有没有听到,那个跛脚小伙子说话的口音,也不太像本地人。”文熙淳在车上问道。
  “这个村子秘密太多了,男扮女装的外地人,把何盈盈尸体搬走的外地人,潜入死者家中的雨衣人,村民故意隐瞒的冥婚。”姚景容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手中的文件袋,“这是什么百强富裕村么?吸引这么多年轻人蜂拥而至。”
  “而且那座吊脚楼明显是新建的,却不是用在正道上,而是供奉了两具尸体,是谁建的?”
  “你看这村里的人,兜比脸都干净,除了当初因为车祸获赔撅损失费的老两口,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姚景容将座椅靠背调低,疲惫地倚上去。
  根据新闻所言,当时原□□在车祸后共向两位老人赔偿了四十五万七千元,刨去骨折钢板费用以及抗癌天价药的费用,再修个木质吊脚楼,恐怕不太够。
  这个问题只能暂时存疑。
  下午三点,两人终于风尘仆仆赶回了市刑侦总局。
  “头儿!我可想死你了——”
  一见到文熙淳,黄赳张着个大嘴就开嚎,一个熊抱,人还没等贴上去,便被文熙淳按着脸冷冷推开:
  “行了不用起范儿了,让你查的何盈盈家庭信息查到了没。”
  黄赳点头,随即又摇头:“全国上下叫何盈盈的有将近两万人,用这个名字报失踪的都有一千多人。”
  “九八年农历三月三出生的呢。”
  “农历三月三出生的,倒是只有两人。”黄赳将二人的信息表递过来。
  文熙淳翻看着两个何盈盈的个人信息,其中一个是独生女,家住市区,现在就读于本省某重点大学。另一个……家里有个哥哥,家住临市西部某偏远山村,后来搬了家,现在就住在徽沅市下面的县城。
  家里有哥哥的这个何盈盈长得倒是非常秀气,笑得特温柔腼腆。
  文熙淳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心头蒙上一层失落。
  他将信息表放到一边,换好警服随口问道:“最近局里没什么要紧事吧。”
  黄赳沉思片刻:“也不知道算不算要紧事,隔壁刑事调查科来了个新科长,研究民俗学的,局里拢共就那么几个女警,全不见了。”
  文熙淳猛然抬眼:“怎么回事。”
  “魂儿被勾走了呗,你是没见那人,白的跟面袋子似的,整个一小说里走出的fa美男,名字也很那个,叫,云牧遥。”
  小刘也跟着凑上来:“就这个名字,你说它土吧,但又莫名觉得很洋气,估计爹妈也是修仙小说看多了起名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跟你们有关系么?明天黄赳你跟我跑一趟这两个何盈盈的家。”
  “不是吧,还要去!”
  在黄赳凄惨的叫喊声中,文熙淳深藏功与名,去了副局长办公室报到。
  离着副局办公室有段距离时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文熙淳本打算等他们谈完再进去,结果就像木头一样在门口站了半小时,里面始终没有结束的意思。
  不得已,他抬手敲敲门:“于副局,是我,文熙淳。”
  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进”,推开门的瞬间,文熙淳便看到一道挺拔优雅的背影,对面便是于副局饱经风霜的老脸。
  “小文你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位新同事。”于副局热情似火熊熊燃烧,一个猛子扎过来亲切地拉着文熙淳的手往里拽。
  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缓缓站起身,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文熙淳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外号白面袋子的刑调新科长,云牧遥。
 
 
第9章 囍(9)
  确实,这个人白到了一种境界,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就连文熙淳在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刹那都在心里感叹了句“卧槽”。
  完全仿照校园日漫中的“王子”一比一全比例复制出来的一样,好看到人神共愤,但有一点,文熙淳觉得他长得和姚景容有那么一丢丢像。
  “这位是刑事调查科刚从临市调来的科长,云牧遥,啊,这位是我们刑侦科第一支队的队长,文熙淳。”于副局一一介绍道。
  “你好。”文熙淳难得主动一次先伸出了手。
  云牧遥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柔,也很有礼貌,他轻轻握住文熙淳的手晃了晃:“久仰久仰。”
  他的手指也是难得一见的赶紧细白,指甲莹润像玻璃,可以说是文熙淳出生二十七载里见到的手中顶流。
  “正好小文你来了,崇门村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没。”
  文熙淳将装有证物的文件袋放到桌上,稍稍整理了下思路:
  “经过多日调查,我们找到了死者儿子儿……媳的线索,我和姚法医经过简单分析后一致认为,死者的儿子袁建宏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因为癌症去世,而他们所谓的儿媳,也并非通过合法渠道嫁娶,很有可能,是被配了冥婚给袁建宏。”
  于副局点点头,打开证物袋,里面有两块带血木桩,一根带血银针,以及几组吊脚楼、袁建宏的干尸和死者床底的脚印照片。
  “但是何盈盈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人抬走了,而且这个村子诡异之事太多了,里面有两个外来人,一个男扮女装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另一个腿脚有残疾,并且极有可能是将何盈盈尸体搬走的人。”
  “结阴亲啊结阴亲……”于副局沉吟片刻,摇摇头,“这条产业链其实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我了解过,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勾当,刚死没多久的鲜尸能卖到十多万以上,就算是年岁久远的干尸也是一万起底,还要根据女性的相貌身材以及学历来抬价。”文熙淳冷笑一声,“欲望是很可怕的东西。”
  “这两个是在何盈盈的棺椁里发现的?”于副局点了点将木桩和银针。
  “对,但至于什么用途我们还在查。”
  这时候,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拿过装有木桩和银针的证物袋。
  云牧遥反复看了下这两样东西,又看了看头前文件里两位年长死者的尸体照片,薄唇微微抿起。
  “云科长有啥高见?”于副局一见他这架势,立马凑了过去。
  “高见谈不上,之前做过冥婚的实地调研,这些都是行冥婚礼时用的。”云牧遥轻声道。
  “怎么用?”
  “封建思想中,人有三魂六魄,银针扎入头顶为封穴,因为他们认为人死后魂魄从头部离去,用银针封穴,以使三魂无处离去;木桩钉脚,六魄无法遁走,如果没猜错,被配了冥婚的女孩嘴巴应该是被缝住了,这样她下了地府之后就无法在阎王爷面前喊冤。”
  话一出口,两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副局一拍桌子,老脸憋得通红:“这也是人干事?!良知喂了狗的东西。”
  眼看着俩人都直勾勾望着他,于副局自知失态,装模作样清清嗓子,一抬手:
  “继续说,关于死者床底脚印被擦掉一事,杀害老两口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于副局道。
  “当时视线昏暗,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能通过身材判断,身高一米七左右,偏瘦,至于男女,也很难分辨,但你看这组脚印,左脚有明显不良于行的擦蹭痕迹,但当晚处理脚印的人腿脚并没有问题,其中最大的疑点是,如果真是这个残疾人干的,那么高的房梁他是怎么把尸体吊上去的,普通人都费劲儿。”
  “搬走尸体的人左脚有残疾,床底的脚印,左脚也有残疾……”于副局沉思片刻,“你说的这人和何盈盈有什么关系。”
  “很难界定,何盈盈不是崇门村的人,这个残疾人也是两年前才到崇门村,村民说之前没有见过何盈盈,只在婚礼上见了一面,但那个村子的人说话没什么可信度,所以明天我们打算去查到的两个何盈盈家里走访一下,看到底什么情况。”
  于副局点点头,扣上电脑:“那行,时间也不早了,你这几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去一趟姚法医那。”
  文熙淳站起身,对着于副局敬了个礼,又最后看了眼这个浑身散发暖意的云牧遥,离开了办公室。
  ****
  翌日六点不到,天还大黑着,文熙淳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匆匆奔赴警局。
  推开值班室的门,还未见人并听到阵阵堪比拖拉机的呼噜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连尸臭都自叹不如的味道。
  文熙淳看了眼躺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的黄赳,又看了看他放在床边的皮鞋,那鞋子似乎肉眼可见地散发着黄绿色的毒气。
  文熙淳把那双生.化武器踢到门外,拉开窗帘打开窗通风换气。
  窝在九十公分小床上的黄赳打了个哆嗦,慢慢睁开眼。
  “不是,头儿,你什么毛病啊,现在才六点半。”黄赳睡得一脸印子,嘴角还有哈喇子的痕迹。
  “没听过那句名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黄赳揉着惺忪睡眼缓缓坐起身:“是啊,早起的虫儿也被鸟吃。”
  “少贫,去洗漱。”文熙淳毫不留情道。
  黄赳蒙着被子在床上缓了半天劲儿,才极不情愿地下了床。
  “欸我鞋呢?”
  简单吃过早餐,警局才陆陆续续来了人,其中就有白面袋子同志,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握着star巴克的手上是一款百达翡丽限量手表,那满屏的细腰满屏的长腿满屏的高定,看起来不像警察,倒像是哪家上市公司的CEO。
  路过值班室,云牧遥余光瞥了眼,正看到文熙淳坐在电脑前忙工作,他从手提包里拿出另外一杯咖啡,敲敲门。
  文熙淳眼都没抬随口喊了声进。
  “正好你在这,昨晚于副局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今天和你一起去查何盈盈的消息。”
  文熙淳依然没抬眼,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修长的手指举着咖啡杯缓缓放下:“咖啡。”
  文熙淳点头:“放那吧。”
  云牧遥微微摩挲下手指,嘴角是淡然的笑意:“好,走之前喊我。”
  这一次,文熙淳甚至都没有回应他,不是看不起更不是讨厌他,只是脑子里正在加紧整理着一条线,一旦断开再接上就难了。
  “还有。”刚迈出值班室的云牧遥又探了半截身子进来,“要保持良好个人卫生。”
  文熙淳:???
  过了大半天,文熙淳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为黄赳的汗脚背了黑锅,很沉,直接给压到了地底。
  黄赳、文熙淳和云牧遥打算前往住在县城的那个何盈盈家,昨晚给住在市区的何盈盈打过电话询问,她表示什么崇门村听都没听过,并且人家现在过得也很好,月底就要准备研究生考试,所以这件事看起来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上午九点出发,等进入临市地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几个人在休息站简单吃了点东西继续前往目的地。
  下午三点,终于到达了另一个何盈盈曾经的住址。
  “这小县城发展得很一般啊。”黄赳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啧啧感叹道。
  “其实现在国内大部分县城都是这个模样,徽沅下面的县城算是发展得比较好的。”从小县城出生的文熙淳如是说。
  下午三点半,终于抵达了何盈盈家。
  说是在县城,其实就是在镇子与县城的交界处,算是城乡结合部,一条蜿蜒的水泥路将房子划分开来,路两旁也都是自建式的二三层土摞房,看起来有些年岁,墙皮就跟劣质墙纸一样一层层往下揭。
  文熙淳刚下车,电视机大小的一块墙皮正落在他脚边,瞬间碎成了渣。
  “文队,你差点就中头奖了。”黄赳嬉皮笑脸道。
  “这边房子不结实,你们可得小心点。”旁边坐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将小米洒给散养的鸡吃。
  话音刚落,一旁的房子里传来哗啦啦打麻将的声音,紧接着,一根还垂死挣扎的烟屁股从二楼的窗户里扔了下来,火星四溅。
  文熙淳微微皱了下眉,走到大门前,敲敲门。
  不大一会儿,大门打开,里面站了个衣着暗沉朴素的中年女人,看起来灰扑扑的,头发也是随便一绾,皮肤是病态的黄。
  她抬眼看了眼来人,怔了怔。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徽沅市刑侦总局的,有点事情想登门询问一下。”文熙淳将警员证递给女人看了眼。
  中年女子不安地瞅了眼二楼的窗户,本就愁苦的面容更加沧桑,她声音压到最低,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焦灼:
  “警察同志,是不是俺对象犯啥错了。”
  “你对象?”文熙淳又低头看了眼何盈盈的个人信息表,“何盈盈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女子明显愣住,干裂的嘴唇不安地上下翕动,继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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