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他几乎是在一楼的沙发上和卫生间之间徘徊着度过的,一直等到早上。他也想要出门,但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就连刚才开门,也是挪了许久,才到的门边。
“抱歉,学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救护车,我没力气动了。”他整个夜里都迷迷瞪瞪的,下楼的时候忘记拿手机了,想叫救护车都没办法,真的是傻得要死。
易鸣晟摇了摇头:“你看上去很糟糕,我带你过去吧。”他说完也不等司信言回应,俯身就把司信言抱了起来,完了还掂了掂,有些无奈的开口:“你这也太瘦了。”
司信言有些羞愧的红了脸,他想谢谢学长,但是还没开口,刚才没关好的门就被猛地推开,门口的人大喊:“信言!”
易鸣晟和他公主抱着的司信言扭过了头,齐齐看向冒冒失失进来的陆止。
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看得出来和昨天是一套的,头发也有些奇怪的乱翘着,此刻气喘吁吁的,看得出来是跑进来的,还挺着急的。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陆止看清了屋内的情况,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走过来问:“言言,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接他,面无表情的瞪了易鸣晟一眼,说:“麻烦你了,我来抱他吧。”
易鸣晟往前走了两步,说:“没事,我已经抱起来了,我来就好。”
陆止挡住了他的去路:“我是他的爱人,有什么事情我来做比较合适,你是?”
易鸣晟笑了笑,说:“如果你是他的爱人,他不会不和你说我是谁的。如果你是他的爱人,也不会不知道他生病了,现在才从外面回来。如果你是他的爱人,就不应该拦着我不让我送他去医院,他的脸色都这么难看了,你还拦着路?”
陆止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一点都不像看到司信言继续被这个人抱在怀里。“你还有小孩要照顾,还是我来吧,你要看着孩子。”
易鸣晟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包包,也不知道是触及到了包包什么雷区,包包此时眼眶红红的,看到易鸣晟终于注意到自己,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司信言有些虚弱的开口:“学长,让我下来走吧,你照顾一下包包。”
易鸣晟神色有些难看,他没有同意司信言的话,而是把司信言交给了伸着手的陆止,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陆止抱住了人就往外跑,看上去急的不行。
易鸣晟眸光微暗,弯腰把在哭的包包抱在了怀中低声的哄着,转身也跟着出了别墅门。
陆止抱着人出来,门口就是刚才送他过来的计程车,他抱着司信言上车,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去医院,快一点。”
司机师傅诶了一声,车发动了。
司信言没什么力气,但是稍微挪动一下还是可以的,他推了推陆止,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但是却被陆止握住了手,陆止的五指交握住司信言的五指,十指相扣,他把司信言搂在自己的怀中,让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低声的念道:“没事的信言,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用担心……”
司信言有些奇怪的看他:“我没事……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陆止攥住了他的手:“是我的错,我昨天不应该走掉的,我应该留下来看着你的。”
司信言被他这样前后不搭话弄得有些懵,本来就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才弄成今天这样。陆止昨晚要是留下来了,他大概就不是胃疼,是心绞痛吧。
司信言挣了挣,说:“你别抱着我。”
陆止非常的不满:“你到底在闹什么,身体不舒服还要和我折腾?”
司信言本来胃就不舒服了,现在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费力的挣扎,怒道:“你身上一股酒味!放开我!难受!”
陆止:“……”
陆止默默地松开了手,并且把司信言扶到了另一侧的作为,开了车窗,全过程都小心翼翼的没出声。
他做完了,扭头眼巴巴的盯着司信言看。
司信言根本不想搭理他,他胃疼,肚子疼,脑子还有点疼,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陆止也不求他睁眼回应自己,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昨天夜里的梦,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别的画面没有,全部都是他掀开了一张白布,看到了白布下的那个人的脸的画面。
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尽数擦去,那张熟悉的脸上不再有表情,他的脸色和白布一样惨白,全无血色。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但是却没有呼吸。
陆止的呼吸急促,他看着自己伸出了颤抖的手,去摸司信言的脸,他的身体还有一点余温,但是放在他鼻下的手,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
他死了。
这是陆止的第一个判断,但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个判断,他扑上去,想要把这个人抱到自己的怀中来,却被人猛地拽住,他看不到拉住自己的那个人的脸,但是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来晚了,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陆止的目光灼热而贪婪,黏在司信言身上不愿意离开,司信言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他闭着眼皱起了眉头,捂住了肚子,身体慢慢的蜷缩起来。
陆止一直盯着他,看他难受的模样开始有些着急,他一点都不想昨天梦里的事情成真,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司信言变成梦里的那个样子。所以现在不管司信言在闹什么别扭,他都不会让他离开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昨晚的梦是怎么回事,但是陆止觉得那是一种预兆,司信言绝对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绝对会出事。
他这样坚信着。
根本不知道,会出现那样的画面,就是因为他。
度假山庄附近就有一座大型的综合医院,陆止抱着司信言进了急诊,急匆匆的跑上跑下,挂号办住院,领各种东西,等到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司信言已经躺在病床上挂水了。而易鸣晟带着小孩就坐在他的床边,不知道和他说什么,逗得司信言露出了笑容。
陆止有些不爽的走进去,司信言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便收了回去,和易鸣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转过了身。
陆止觉得自己的肺可能要气炸了。
他头上怕不是有个青青草原!
作者有话要说: 陆止:我,绿王,打钱
*
【我:评论都在骂陆止诶……
西皮:不管你是谁,只要骂陆止了,我们就是姐妹。
我:评论还有人想BE
西皮:安心,一开始我的设想也是换攻,看久了就会同情他,转而希望受大发慈悲了】
第15章 被嫌弃的第十五天
包包也注意到了脸色难看的陆止,他有些害怕的抱住小叔叔的手,不自在的贴在了易鸣晟的身侧。易鸣晟半搂住小孩,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陆止,却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他起身道:“你现在难受的厉害,还是吃点东西好,我出去帮你买吧。”
陆止站定,伸手拦住了想要走的易鸣晟:“我去买就好了,你毕竟是客人,怎么可以麻烦你。”
易鸣晟倒不至于被他的话刺激他,他只是看了陆止一眼,那一眼,让陆止觉得自己被人给小瞧了。
陆止这个人从前没什么直觉,但是易鸣晟的这个眼神他却是格外的敏锐,总觉得这个眼神里对他满是恶意,甚至还有几分的挑衅之意。“陆先生知道小言喜欢吃什么,现在适合吃什么吗?”
“呵,难道你还比我了解他吗?”陆止冷笑了一声:“言言喜欢吃酸菜鱼,也喜欢吃鸡肉,他现在肠胃不好,只能先喝一点鸡肉粥。”
易鸣晟也不知道他这幅自信的模样到底是靠什么撑起来的,大概是从前拥有的太多了,所以从来没有注意过一些小细节吧。他嘲讽的一笑,“这些是你喜欢吃的吧?你根本就没了解过……”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司信言的声音。
“麻烦学长了,你带包包去吃早餐吧,帮我带一点皮蛋瘦肉粥就好了。”司信言垂着眸,没有抬头。
易鸣晟听到他话中些许的疏离,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抱着孩子笑道:“那我和包包先下去了。一会就给你带吃的。”
陆止本来一脸自信的模样,但是司信言的话却是直接打了他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司信言的身上,有些不敢置信。
司信言却没有看他,而是扭开了头,紧接着就闭上了眼。
陆止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弄错了什么,他说的的确都是他喜欢吃的,因为从前司信言总是陪着他一起吃这些,所以他就下意识的认为,司信言也是喜欢的……
原来,他不喜欢吗?
陆止总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了。事实上这一种不对劲,从司信言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司信言和从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陆止身后那个无微不至的影子,陆止也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人。
他想要把人带回去,但是司信言对他的抗拒却是摆在表面上的,他好像并不是在和自己闹别扭……
陆止开始意识到,司信言是认真的。
这个结论让他……有些慌张起来。
医生查房,看了一眼站在病床前发呆的陆止一眼,查看了一下司信言的状态,司信言闭着眼假寐,医生也就没有喊醒他,而是示意陆止跟他出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是病的很严重吗?这次做了详细的检查,他……”
“你是患者什么人?”医生没理会他一堆的疑问,而是简单的询问。
“我是他的爱人。”陆止一愣,随即这样回答。虽然他说出来这两个字,可能里面的司信言会觉得讽刺。
医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皱着眉说:“既然是爱人,那以后就看好他,不要让他胡来,占着年纪轻轻就对自己的身体不注意。他之前应该经常因为饮食不规律胃难受吧?知道你们要上班工作要拼命,但是赚那么多钱,最后身体垮了,也是没用的。”
陆止听话点头,被医生数落了一通后,又拉住护士问了接下来要怎么护理,这才重新回到病房,准备带司信言出院。
司信言正在喝易鸣晟带回来的粥,看到陆止后头也不抬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这是个问句,但是他问的却没有半点的情绪起伏,完全就是一副赶人的模样。
“等你吃完了,再休息一会,我就带你出院,回去。”陆止当自己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他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司信言也不奇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陆止这个人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这次的深情人设他要立多久,反正他说的话,司信言都当成了耳边风。
“回去了还有妈妈照顾你,你现在的胃要好好的调养。”
“我不回去。”司信言说:“也不要麻烦妈妈。你走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不回去,不想被妈妈照顾,那就我来照顾你。”陆止现在根本不敢走开,谁知道他离开了,司信言这里会出什么事情,不管出于什么身份,陆止都不会允许梦中的那一幕发生。“一会就接你回别墅。”
“陆止,我……”
“你不用说别的了,我不会同意的,要么和我回家,要么回别墅我来照顾你。”
司信言:“……”
司信言对陆止是最了解的,他想要做的事情,怎么阻止都是没用的,所以他干脆就不多说废话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司信言喝粥的声音,陆止盯着人看,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思绪飞到了天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信言喝完了粥,也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他的目光基本不会和陆止对视,摸出了手机,司信言发了一条微博。
【春饼:昨天偷懒的代价,昨晚闹肚子了,大家做沙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菜都要新鲜!!![输液的手照片]】
粉丝们第一时间就关心司信言【亲亲饼饼,我的小可怜】【饼饼在医院吗?太可怜了我们去看你啊!】【啊啊啊啊恨不能替我饼受罪!】【来,饼饼呼呼,痛痛飞飞~】
有人关心,当然也有职业黑在下面兢兢业业的骂,【还美食主播呢,做的东西把自己吃进医院,还敢做主播。】【辣鸡主播,吃枣药丸】【呵呵,活该】。
司信言的心态好的很,淡定的把这批新冒出来的黑子都拉黑了,然后才挨个给粉丝们回复,告诉他们自己的胃不好,所以肠胃才会比较脆弱,昨天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以后会多注意的。
司信言准备辞职,接下来做什么工作他并没有想法,他的存款挺多的,手头上还有他爸爸走了之后,留给自己的一个铺面,司信言之前想的是每天种种花做做菜,然后靠收租过日子,他现在倒是有点想自己开一家店了。
不过这些都是初步的设想,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明显在走神的陆止,司信言想,他要等到把陆止甩了后,才能有自己的生活。不然被他这么一直纠缠着,实在是怪麻烦的。
正在神游天外的陆止并不知道司信言在想些什么,他连自己为什么在司信言从“心头的朱砂痣”沦落为“路边的狗尾巴草”的原因都不清楚,现在自己脑子也是一片混乱,要是能懂司信言的想法,那大概需要老天爷开眼,给他一个读心的能力了。
虽然说下午就走,但是等处理完医院的东西,把药品都带齐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下午的时候易鸣晟带着包包又来了一趟,司信言也不好让他们在这里久留,毕竟他们是来玩的,并不是来照顾他的,所以没有让易鸣晟留下来陪床。
有了陪床权利的陆止当下心都有些飘起来,看易鸣晟的目光,都像是在说“你个渣渣”。
可惜的是易鸣晟并不和他争这个高下,他对陆止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让陆止非常的气了,但是又不能怎么样,毕竟那是司信言的朋友,陆止到现在都不清楚易鸣晟是什么人,只是偷听了两耳朵司信言叫他学长。
但是陆止回顾了司信言整个学生时代,都记不得司信言认识这样一个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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