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信言穿着睡衣,易鸣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司信言摇了摇头:“我只是刚刚洗完澡。师兄怎么这时候上来了,包包呢?”
“今天带包包去看了几个幼儿园,他玩累了,洗完澡早早就睡了,我想起来有件事要和你说,就上来一下,很快就下去。”
司信言本来打算泡壶茶的,但是易鸣晟这么说了,他也就停了下来,只是给他倒了杯水。“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带我们研究的安老师吗?”司信言和他们其实不是一个学科的,他当初会到他们的实验室是因为临时抽调,司信言为了提前毕业,所以做了很多的工作和努力,为了赚学分有一段时间他接触了很多的项目,而易鸣晟他们的实验室就是其中一个。
司信言想了想,记起来了那位很是和蔼的师长,像他这样的非本专业的学生参与到实验过程之中,是很麻烦的,因为他有自己的优势在,但是在本专业领域却没什么知识储备,所以挺多老师都不耐烦带他的。而这位安老师却是一个很好的教授,除了给司信言安排他原本的工作之外,也交给了司信言很多的知识,对司信言的帮助很大,他的确是记得的。
“毕业之后我一直和老师有联系,但是老师不服老,一直都不让人去看望他,奔波在工作的第一线,现在好不容易退下了,我又到了深市来,就想应该问候一下老师,去见一见他。我就是来问你一下,要一起吗?”
司信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起吧,我毕业之后一直都很忙,没有再回过学校了。既然师兄你要去,那我也一起去拜访一下,什么时间,是明天吗?”
“嗯,明天中午过去,陪老人吃个午饭。”得到司信言的答案,易鸣晟便心满意足了,又道:“那明天我再过来,我们一起去。”
“好。”司信言起身道:“包包还在家里睡,师兄是现在下去吗?”
“嗯。”易鸣晟也不久留,放孩子一个人在家里的确不好,所以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他便转身出门了。
他在司信言的面前一直都是克制守礼,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那么一点对司信言的感情,都会被司信言疏远。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却比谁都清楚,司信言心里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占据了,就算现在司信言在把那个人挖出来,他也不适合横插一脚,最好的选择就是等待,一点点的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在司信言面前先把前期的好感度刷起来。
若是此刻他贸然表白,那么等待他的大概只有尴尬与回绝,司信言不会在这个时候接受他的。
和司信言告别之后,易鸣晟也没有久留,很快就坐电梯下去了,所以他并不知道,有人把他拜访的全程都看在了眼里,从他敲门,到司信言开门迎他进去,那个人数着秒的计算两人的见面时间,看到他又被送出来的时候,这个人松了一口气,心情好了一些。
这个人就是这两天刚搬到了司信言对面的陆止。
上次他在家里听了沈敏和陆始的对话之后,就让人去查司信言这套房的信息,从前他没有动手查最开始是不怎么关心,后来是不好意思查,怕司信言知道了又生他的气。现在下定了决心一查,陆止才发现之前自己被安歌给坑了一把,司信言住的房子和他知道的那间根本就不是一间。
楼层就是错的!
这个时候的陆止能和安歌秋后算账吗?
不能,他甚至还要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安歌是司信言是一边的。
查到了司信言的住址信息后,陆止也知道了那一层已经被沈敏买下了,当初登记的时候是登记在他的名下,这件事情司信言并不知道,沈敏之前也没有说过。于是陆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搬到了司信言对面。
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司信言这件事情,他搬过来纯粹是为了自己安心。现在要是告诉司信言这件事情,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跑了,那陆止就真的不知道上哪找他了。
先稳住司信言,最重要的是拦住那些凑到司信言身边的人,还有,让司信言放下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
陆止知道原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想要去做,并不是求心安,就像他和陆始说的那样,他没办法离开司信言。
不是司信言需要他,而是他离不开司信言,离开了他就不能活了。
此刻的司信言并不知道一墙之隔住进来的那位新邻居就是陆止,他今天有些累了,再加上明天还有出门的计划,所以早早的就关灯准备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到了陆止的关系,司信言做了一个梦。
他很久没有做梦了,这次的梦境却格外的清晰。
他看到陆止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里,眼里的光碎成了渣渣,一个人呆呆的坐着,目光都没有聚焦的点。
陆始站在他的旁边,和他说:“医生说,已经脑死亡了,心脏也停跳了,你到此还在坚持什么。”
陆止听不进他的话,他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死,我的言言不会死的,他明明好好在家里等我。”
陆始真的很想打他,但是现在打了也没有用,打了司信言也不会活过来了,所以他只能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言言准备葬礼的事情,我来处理,你……”
陆止推开了他想要拽他的手,恼怒道:“我的言言还没死!”他指着司信言站着的位置,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这让做梦的司信言有些莫名其妙,他站的位置其他人应该是看不到他的,但是刚才还在碎碎念的陆止现在却像是风一样的刮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又哭又笑,所有的表情杂糅在一起,让那张帅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他说:“言言,我就知道你没死,乖,和我回去了,我们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司信言下意识避开他伸过来抓自己的手,陆止却也跟着变方向,想要紧紧的攥住他,但是却一手捞了个空。他愣了一愣,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哄司信言:“言言,不要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今晚不应该放你的鸽子的,我也不应该去见安素。”
他向司信言求饶,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眼睛都湿漉漉的。“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他们都说我对你不够上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气一气你,你别和我犟好不好,别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去行不行?”
司信言大概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梦到这件事情,他本以为那次的车祸死亡就是一场梦,但是那次的事故太过真实了,死去的感觉太糟糕了,所以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痛苦,才会决心离开陆止。
可是这个梦里,他是真的死了,而陆止不知道是疯了,还是真的能看到他,他一直试图伸手去拉司信言,但是他的手一遍遍的穿过司信言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司信言站在那里不动,他眼睁睁看着陆止一次一次失败之后,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每一次失败,他整个人都会萎靡下去几分,就好像精气神一点点的消失了。原本他眼底还有细碎的光,印着司信言的身影,但是随着他一次次的想要触碰司信言无果,那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了。
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再不能抱着他了。
陆始站在他的身边看他发疯,等到陆止一遍遍的尝试失败,最终软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后悔吗?”
陆止呆呆的抬头看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哭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司信言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看陆止虚搂着自己的腿,他像是要把自己圈起来一样,哭得那么大声,哭得司信言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第一次看陆止哭。
从司信言和他相识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哭,还哭成了这幅模样,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完全没有活下去的生气。
但这偏偏是一场梦。
司信言也不知道这是梦,还是所谓的上辈子的后续,他只是站在那里,看陆止在陆始的面前哭得像是个三岁的小孩,最后声音嘶哑,再哭不出眼泪他,他对陆始说:“哥,我的心好痛啊……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因为那些人的话就这样对言言的,哥,我错了,我想要言言。”
陆始只是看着他,没有安慰他,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放他那样哭,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剜心之痛。
陆始相信,司信言死的时候,也一定很痛。
身体和心,都很痛。
第56章 被嫌弃的第五十六天
易鸣晟来的很早, 带着包包和早餐,不过是睡眼朦胧的纪锐帮他开的门。“言言早早出去遛鸟跑步去了。”看上去困得不行的纪锐冷着一张脸, 一边打哈欠一边坐在沙发上和人发消息, 对易鸣晟和包包说:“你们到餐厅吃早餐吧, 我估计他一会还会带早餐回来。”
“我买了四人份的, 还是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吧。”易鸣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来得早有什么不对的,可以争取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都是好的,只是有个纪锐在,怎么看都有些碍眼。
但是纪锐和司信言的关心明显比他和司信言的关系要好, 所以易鸣晟只能压下了自己的心思。
包包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自己蹭蹭蹭就跑到了纪锐的面前, 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的黑眼圈,有些奇怪的问:“纪叔叔, 你为什么这么困了, 还不去睡呢?”
最近正在谈异国恋,经常不知不觉跟着对象时间走,就算被对象说了也拒不改正的纪锐伸手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说:“因为有大人的事情要处理。”他俯下身, 危言耸听的对小包子说:“包包长大了就知道了,大人的社会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是我让你睡不着, 就是你让我起不了床。”
易鸣晟把小侄子抱起来,所:“包包别听你纪叔叔瞎说,他在玩游戏呢, 你要知道,玩游戏伤身体。”
纪锐对易鸣晟倒是没话说,没搭理他,刚才和小包子说话,他游戏里的角色就狗带了,他徒弟也不着急救他,或者帮他反杀,而是蹲在他旁边戳他,一戳纪锐动一下,小徒弟还在频道发文字“师傅这样好可爱”。
纪锐翻了个白眼,知道他这是气自己大早上的不睡觉起来就打游戏,小没良心的,也不了解一下他这么早起来是为了谁。
司信言跑完步带着绿豆回来的时候,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干的是不同的事情,彼此之间也好像被分割开来一样,简单分明。
纪锐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司信言看得出他那张皮下的荡漾。包包正在看少儿台早上的动画剧场,他也乖巧,看动画也不乱动,就抱着大大的抱枕坐着,非常的入神,眼睛眨也不眨。
易鸣晟正在处理文件,他专门去了楼下取了笔电上来,正在写文档。
司信言把鸟笼挂回去,顺便打开了锁,放绿豆出来,然后对三人道:“你们可以先吃早饭啊,不用等我的。”
易鸣晟买的早点已经拆开放在了餐桌上,但是几人都还没有吃,司信言把自己带回来的豆浆分成了几分,按照大家的喜好加了糖,道:“好了,别忙了,都先过来吃早饭吧。”他好像是这个家的保姆一样,其他的几个都不怎么让人顺心。
不过他们都是一喊就到的,很快三人就都坐了过来,绿豆也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餐桌上。
“言叔叔,为什么会有一只小鸟呀?”包包盯了绿豆许久,坐在后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小鸟是叔叔养的吗?”
“是啊,这是叔叔的宠物,叫绿豆。”司信言给绿豆倒了鸟食,笑道:“包包喜不喜欢他呀,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呀?”
绿豆这时候听懂司信言的话,接茬了:“好看!最好看!绿豆好看!”
包包被吓到了一张包子脸都皱了起来,要哭不哭的:“言叔叔,有妖精!”他在电视里看过,只有妖精才会说人话!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要往司信言身边跑。
然后被坐在他旁边的易鸣晟一把揪住了衣服的帽子,那动作非常的好玩,连忙着和徒弟聊天的纪锐都抽空笑了一声。
“那是鹦鹉。”易鸣晟把包包抱到了怀里。“鹦鹉是可以学习说话的,不是妖精。你给我坐着乖乖吃饭。”
司信言笑了声,伸手摸了摸绿豆,给包包作介绍:“他叫绿豆,包包以后可以教他说话哦。不过不用听他的,最好也不要学他。”万一和绿豆一样皮了就不好了,他会被师兄说教坏他们家孩子的。
“对了师兄,今天要带着包包一起去吗?”司信言有些奇怪的问。
“嗯,今天一起的还有我的一个师弟,我和他说了包包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今天包包都要叫我爸爸。”这是昨晚就和小包子谈好的条件,包包虽然只有五岁,但是非常的懂事,他不愿意叫的话易鸣晟也不会逼他,只是会把事情都拆开了分析给他听,让他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也让包包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不过这么叫我也没什么不对,这孩子的户口已经挂在我名下了。”
易鸣晟并不主张什么都瞒着包包,他并不觉得那是对包包好,所以他也对包包说的很清楚。他的爸爸妈妈不要他了,以后他就是包包的爸爸,现在虽然还在依靠做条件交换来换包包这么叫他,但是早晚他们是要把这个称呼落实的。
易鸣晟是学心理学的,对于孩子的教导他有自己的想法。
司信言闻言愣了愣,随即调侃道:“那师兄的确应该和我通个气的,免得我在老师面前拆穿你。”
“没事,至于孩子的妈妈,我的设定是分开了,也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觉得我撒谎不眨眼,我也不想老师不开心。”易鸣晟自认坦坦荡荡,他觉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司信言,也是交底的一种方式。
司信言对这件事情却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跟着去看望一下老师而已,老师不一定记得自己,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他想做的事情。
纪锐扫了一眼居心叵测的易鸣晟,又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司信言,默默地低头和徒弟弟继续聊天。虽然他口头上和司信言说的多好听,要司信言用一段感情来走出另一段感情,但是他不会真正的插手司信言的感情生活,这是他们之间达成的共识。
朋友之间可以倾述,可以抱怨,但是不需要着急的给朋友介绍对象,特别是在朋友没有这个意愿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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