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还没说完,只见言宴突然站了起来。
言宴垂着头,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沈绛:?
他刚想说训练还没结束,只见言宴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作战教室。
沈绛想不明白,是言宴先开口让他辅导模拟作战的,还说只要能提高成绩,什么都可以。为此,沈绛特意推掉了周末仅有的一点点娱乐活动时间,每周陪言宴训练。
瘫在椅子里的时候,沈绛自暴自弃的喝了一大口水。
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教室外走来卡赞的身影,这才坐坐直。
“你怎么来了?”见是卡赞,沈绛收起来刚才训人凶巴巴的语气。
“老兄,来的时候看着言宴低着头哭着去图书馆,你……”
“我没哭就不错了。”沈绛没好气的接了一句。
“你看你,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你不刻意制造肢体接触,非得要求成绩干什么?我要是能和我喜欢的小omega独处,别说他成绩……”卡赞一边劝着,一边看了一眼虚拟荧屏上言宴的模拟作战分数,“我靠,怎么还有单项拿的F,这么差吗?这完全就是没认真吧。”
沈绛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心只知道风月的发小,“没让你看,”说完,沈绛收回了荧屏权限,“他认真起来成绩还是有救的,气就气在态度。马上我们就要离校去前线实习,回来的时候言宴也面临升学考核,那个时候再努力肯定来不及。”沈绛气鼓鼓的又灌了一口水。
“诶,先不说他了。前线实习你选的哪儿?”
“二十一星域。”沈绛回答的很干脆。
“好家伙你是真准备去参战啊!”一听二十一星域,卡赞吓得差点没跳起来,“我还说家里可以给两个比较轻松的名额,没什么危险性,用来升学足够,正好我们一起……”
沈绛:“当然。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安逸,至少目前的年纪不喜欢。”
二十一星域是联邦最新开阔的星域。上面有许多未知的生物和危险,加上极端气候,哪怕许多军部的士官提起这个地方都多为恐惧。
不过因为死亡率极高,功勋和福利会更加丰厚。
“那行,我也去二十一星域。”
“你去干嘛?”沈绛一听发小也要去那种蛮荒之地,赶忙阻拦,“你疯了?”
“和你一起啊。”卡赞说着,打开自己的填报系统,“放心,不会拖你后腿。”
沈绛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卡赞是家里的偏小的孩子,几代长辈都宠着他一个,肩上几乎没什么重要的责任。平时吊儿郎当的,从小考试时链子就没接上过。要不是沈绛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作战能力不差,只是不擅长射击,沈绛真的怕他去前线第一天自己就得忙着收尸。
既然言宴不肯训练,沈绛难得获得了一个能休息的周末。
回到特区附近的沈宅已经是下午,沈绛钻上楼后,先是回屋换了件居家的衣服,这才来到客厅,摸着久违的长毛猫猫。
白崽是当初宠物局新研究出来的残次品,天生少了一只耳朵,沈绛当时看她可怜,就抱了回来,一养就是小十年。
沈绛躺在地毯上,一边摸着白崽,一边说道,“下个月我就得去前线,你到时候在家得听话知道吗?绵绵要是再揪你毛你就哈她,别好脾气惯着她。”
父母不沾家早就是常态,妹妹们前两日刚出去旅游,又在空旷的客厅里躺了一会儿,沈绛才想起来岑星应该回家了才对。
“岑星!”沈绛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沈绛这才从地毯上爬起来,上楼找了一圈。
最后实在没见人影,沈绛又想起来当初岑星刚到家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的那次,赶忙叫来管家。
“管家先生,岑星呢?”
“早些时候身体不适,老爷特意赶回来带他去了医院,晚上应该就会回家。”
“哦。”沈绛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既然是父亲把岑星带走,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正好待会儿父亲回来,他要问问,岑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和年龄不符合的力量以及伤口愈合能力,实在是太过反常。沈绛第一次见这种人。
整个下午,沈绛都缩在书房里,和自己的机械秘书查阅关于二十一星域的资料,顺便分配一下上次拿笔通缉奖金。
经过几个月的操作,拿笔钱已经名正言顺的转到沈绛自己名下的账户,给卡赞分成后,手里还剩下不少。
原本他是打算以朋友的名义资助言宴一部分,至少让言宴别再晚出打工,只不过言宴没答应,加上今日因为成绩的争端,就再没下文。
正思考着,突然通讯器传来声响。
沈绛一看是家里有人回来的提示,立马关上账户,冲下了楼。
玄关处,只有父亲一个人的身影。
“父亲。”沈绛环顾了一圈,也没见岑星,不禁问道,“岑星呢?”
“岑星生病了,刚让管家抱他上楼。阿绛,你过来。”
沈绛乖乖的跟在父亲背后,一路进了父亲的书房。
一般来到书房,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从小都是这个道理。
书房内,沈绛难得被允许坐下。
在家父面前,沈绛哪怕穿着日常的休闲服装,也只能坐的像军人一样笔直。
“听说你前线实习要去二十一星域?”沈父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似乎并不意外。
“对。”
“……”沈父没接话。
过了好久,才应了一声,“嗯,挺好的。我当年在军校,也是选了最艰险的前线,结果最后就我一个人活着回来。”
沈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小,他和父亲之间的交谈,就生硬的要命。
哪怕大街上随便拽个男人和他聊天,都不会这么尴尬。
沈绛见父亲没说话,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父亲,我能问问,关于岑星的事情吗?”
“你要问什么?”
“岑星和常人不一样,”沈绛开门见山的说道,“拥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战斗能力,和远远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这不是天才能够解释的通的。”
沈父沉默。
沈绛也不催,就这么耐心的等着父亲回答。
良久,沈绛才听见一声叹息,“你居然发现了,看来是真的有用心照顾岑星。”
“以后机缘合适时会和你说的,现在你只需要把他当成你的亲弟弟就行。至于他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已经治疗过了,往后的两三年内,他都不会再展现出来这种高于常人的能力。”
沈绛没太听懂,又追问道,“是岑星的身体天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吗?现在的医学也解决不了的病症?”
沈父没再回答。
“父亲?”沈绛很少会这么刨根问底。
可不管他再怎么问,父亲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又是这样。
从小,除了挨打,沈绛受过最多的训诫就是沉默。
这种冷暴力比辱骂建立的威严要高得多。
哪怕快成年,沈绛依然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说话,每次见父亲沉默,沈绛就知道对方的怒意又增加了一分。
退出书房,沈绛叹了口气。
打开通讯器,看见卡赞发来的消息。
【沈哥,好险啊!亏待我在军校把去二十一星域的志愿填了,回到家已经过了更改的时间,不然怕是这次真的去不了了。刚被爷爷和我爹还有哥哥打了一顿,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我去那么危险的前线。还好前线志愿属于最高级别的文件,除了本人谁都无法更改。】
沈绛读完,关上通讯器。
还真是被全家宠爱着。
想想刚才父亲那句,“挺好的”,连让他注意安全的话都没,简直是鲜明对比。
第十章 有人欺负你要和哥哥说喔!
沈绛没再去想,关闭了通讯器,上楼准备回自己房间。
刚走到走廊,沈绛就听见反方向的一间房间传来异动。
“把药吃了。”
“呜呜呜我不吃!”
“来,你按着他……”
“呜呜呜呜呜——”
一听这个哀嚎声,沈绛就知道是岑星。
也不知道今天又是哪个倒霉女仆要被祸害。
想了想,沈绛还是折返到岑星的房间门口,叩了门。
进门,看见好几个女仆按不住一个岑星的画面,沈绛甚至习以为常。
遣走女仆之后,沈绛从桌子上端起托盘,走向岑星身边。
岑星的眼角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声音也有点哑,因为刚刚和女仆发生的一场“恶战”,原本柔软顺滑的白发也炸的和美杜莎一样。
沈绛看的有些好笑,伸手捋了捋岑星的头发,“让你吃个药你就乖乖的吃,平时不挺乖的吗?怎么回家就开始折腾人?”
岑星见是沈绛来了,也不闹了,“我不吃药。”
“你生病了,当然要吃药。”
“我没生病,他们要害我。”
沈绛听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医生让你吃药是对你好,怎么可能会害你?”
岑星没再反驳。
“行啦,乖乖把药吃了。我去给你拿两颗糖果,喜欢什么口味的?上次卡赞给我了好多第七星域的特产奶糖,我去给你找找。”沈绛说完,留下药片和水壶,独自出了岑星的卧室。
岑星的愈合能力他见识过。
吃药这种小事,沈绛不认为需要多加看护。
果然,找出来那罐奶糖回来的时候,药片已经不见,水也下去了大半杯。
岑星赌气的坐在被子上,腮帮子鼓鼓的,满脸写着开心。
“给。”沈绛把糖罐子扔了过去。
岑星没说话,拿起罐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剥开糖纸,带着怒气猛地塞进嘴里。
“这不是能好好吃药吗?”沈绛替他收拾了残局,也拿了一颗糖塞进嘴里,“挺好吃的。改天我去找卡赞的时候再多讨点。”
说完,沈绛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下个月开始,我得出远门一趟,为期两年。”
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耷拉着脸的岑星顿时恨不得跳起来,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这种害怕被抛弃的眼神沈绛熟悉。
小时候,他知道母亲要离家常住疗养院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急忙安慰道,“不是不要你了,是军校的规定。要在前线实习两年,参加实战。”
“两年?”岑星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尽是吃惊。
“真的。入学的不是讲了吗,中级部的课程结束以后,会有为期两年的前线实习,活着回来才能继续就读高级部。”
岑星不说话。
沈绛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捏了一把软软的脸颊,“下个月才走呢。瞧你这表情,怎么,不希望我活着回来?”
岑星急忙说道,“不是!我当然希望长兄活着回来……不过入学的时候教授说过,可以不选那么危险的前线。长兄为什么要去二十一星域?”
“刺激。”沈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开玩笑的,当然是因为二十一星域奖金功勋丰厚,我辛辛苦苦训练这么多年,一身功夫总得有用武之地吧?要是选一个安逸的前线,平平淡淡过两年也太没趣了。”
说完,沈绛见岑星还是挎着个脸,又补充道,“别担心。往后一个月每个周末我都回家,不会再出现一整个周末泡在模拟作战舱里。在前线有机会也会传信回来,你要好好学习,到时候万一我受伤了,还指望你给我缝针下手轻点儿。联邦医院的医生一点都不温柔。”
“长兄不去教那个漂亮的言宴哥哥,练习模拟作战了吗?”问完之后,岑星把握成拳头的手,小幅度的往枕头下面藏了藏,藏完后,立即再次伸向糖罐,剥了一颗奶糖。
这次还没吃到嘴,就被夺了回来,并且要求今晚要刷两次牙。
沈绛没忍心说,选择去前线作战的学生出发前前一个月几乎都是假期。
原因因为死亡率太高,这一个月很有可能是最后和家人相处的时间。
沈绛顺口编道,“不教了,累死累活教不会,吃力不讨好。”
说完,沈绛意识到好像也不是编的,的确是他的心里话。他再是喜欢言宴那张脸,也耐不住教了近一个学期,浪费了那么多休息日,一点长进没有不说,作战态度也不端正,而且只要他太严厉,就会耍小性子,试图萌混过关。
关键补习模拟作战还是言宴主动找他提出来的。
沈绛不明白。
“长兄不是很喜欢他吗?”岑星追问道。
沈绛听着稚嫩的声音,不禁笑道,“怎么,这么想听我的感情烦恼?”
岑星点点头。
“你听得懂吗?”沈绛说着,在他脑瓜子上弹了一下。顺势四仰八叉的倒在岑星的床褥上。
果然家里就是舒服。
占用弟弟房间心安理得,甚至还有点开心。以前在家里陪妹妹在房间玩,沈绛都要注意形象,别说四仰八叉占据妹妹的床,连地毯都不敢躺,在学校也是,碰到室友的被子沈绛都能愧疚半天。
岑星不解,继续追问道,“是他觉得长兄不好吗?”
沈绛摇头,言宴不仅觉得他好,反倒是觉得他好得不得了。
他虽为beta,但身高和力量完全能胜过军校内的同龄alpha,能给柔弱的omega足够的庇护感,这张脸也是偏凌厉的美感,只要不开口说话,没人能发现他憨头憨脑的本性。
加上和凌厉外表相反的性格,良好的家世,以及对年幼者十分照顾,没有哪个小omega能抗拒沈绛带来的反差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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