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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剑他过分可爱(玄幻灵异)——轲西

时间:2022-01-26 09:58:23  作者:轲西
  他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的纱裙,涂着显眼的口红,像是西式婚礼上的新娘。
  姑娘们都有些儿不大好意思起来。
  “钟樾。”白淼开口,声音里有着急切,“你看见我哥了没有?”
  钟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哥”是指白鹭。
  白鹭和白淼除了姓氏一致,根本没有哪里看上去像一对兄弟。
  “没有。”钟樾说完,问:“他怎么了?”
  “也是。”白淼惆怅道,“他跑哪儿去了呢…往常这时候都应该在家啊。”
  “会不会是出去玩了?”钟樾想起白鹭那副蔫巴巴的样子。
  “不可能。”白淼说,“他应该是躲起来了…算了你别管,我去找他就好。”
  白淼说完,很快又走掉了。
  “怎么了?”姑娘们问,“找谁?”
  钟樾摇头示意不用管,原地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
  “抱歉,我得去找一个人。”钟樾对姑娘们说,“你们好好玩。”
  “哎!”姑娘们纷纷叫道,“说好今晚陪我们的!”
  钟樾顾不得道歉,直接便往家的方向跑。
  他穿成这样很不方便活动,但是他还是很在意白淼刚才说的话。
  这背后可能藏着白鹭的秘密,他去了,就极有可能会戳穿真相。
  但他不得不去,既然背负了天命,他迟早都得面临真相,并且做出行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白鹭笑得开开心心的样子。
  钟樾跑了很长时间,路过维修铺时特地往里看了一眼。
  黑着灯,白鹭应该没在。
  于是他又往回家的方向跑去,心里突然有点儿紧张,仿佛即将要面对的不是白鹭,而是一只妖兽。
  钟樾到达家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直觉白鹭就躲在他家里。
  他就这么站了有一会儿,才推了门进去。
  仿佛是担心惊扰里边的人,他慢慢地一步步地往里走,能听见隐忍而痛苦的喊声。
  伴着低低的抽气声,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哭。
  钟樾逼着自己向前走,没停下脚步,最终发现声音是从自己的房间传出来的。
  那声音确实是白鹭,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嘶吼着,像一头被抓进牢笼、戴上镣铐的野兽。
  钟樾不知道,每个月圆之夜,白鹭其实都是这么过来的。
  躲在一张被子里,结结实实地从夜幕降临,疼到天边吐出鱼肚白,这种煎熬仿佛能要了他的命。
  钟樾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住脚步,最终咬咬牙,用力推开了房门。
  “白鹭?”他试着喊了一声。
  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他。
  但床上的被褥是凌乱的,仔细一摸,像是还有隐约的体温传来。
  钟樾愣了一愣,收回手,目光落在房间角落的那个大衣柜里。
  他走过去,下定决心将柜门给拉开。
  里边没有白鹭。
  在眼角的余光里,他注意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赤色宝剑。
  宝剑此刻正歪在他的亵裤堆里,瑟瑟地发着抖。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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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摩擦摩擦摩擦。
  钟樾在下一秒伸手,将柜门给带上了。
  他这会儿心跳得很快,刚才眼角余光看见的景象,就仿佛是他的幻觉。
  但他清楚不是,在那把赤色宝剑的剑柄上,还挂着他送给白鹭的新剑穗。
  白鹭就是朱鹭剑。
  他静静消化着这个事实,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这瞬间抓住了他。
  既然发现了朱鹭剑,那么,他应该就此除掉他吗。
  那把剑看上去是那么残旧,似乎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断成两半。
  但如此一来,白鹭这个人便也要随之消失。
  钟樾站在柜门前,好半天都下不了决定。
  衣柜偶尔发出震响声,那是朱鹭剑在颤抖,想来是很害怕被他发现。
  钟樾后退一步,又前进一步,伸了手,又缩回来。
  最终,他咬咬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洗漱更衣。
  这晚上他不知是怎么睡的,在他重回房间以后,他不确定白鹭溜出去了没有,也没再打开柜门确认。
  他在卧榻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直到天蒙蒙亮,钟樾才睡了过去。
  他做了梦,梦见白鹭笑意盈盈地找他讨赏,要摸头。
  梦里钟樾喊他过来,白鹭高高兴兴地过来,钟樾却忽地伸了手,扼住了对方白净的脖颈。
  白皙无暇的肌肤上,因而留下深深的五指印。
  青鸟蹲在侧旁,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杀了他。”
  杀了他,你的工作就完成了,多简单。
  钟樾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抗拒脑海中的声音,手却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度。
  白鹭在他手中,没有半分反抗的力量,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钟樾从梦中惊醒,睁大了双眼。
  他出了一身汗,沉重地喘息着,仿佛在梦中被扼住咽喉的不是白鹭,而是自己。
  钟樾想坐起来,却发现右边胳膊动不了。
  他转头一看,这才明白了梦里手不受控制的原因。
  白鹭正躺在他床上,侧着身子,双臂环抱着钟樾的胳膊,睡得正熟。
  他这是什么时候跑上来的?
  只见白鹭身上只穿了一件钟樾衣柜里的薄睡衣,面容十分疲惫,眼角一片都是红的,仿佛是哭过。
  在他外露的手臂上,依稀可见深深浅浅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泛着红,使他看上去像禁受过一场刑审。
  钟樾顿时不敢动了,害怕惊醒他,慢慢地躺回了床上,略微愣怔地看着白鹭那头蓬松的卷发。
  窗外天已经亮了,能听见外头传来鸟鸣声,以及很轻很轻的呼吸声。
  他铸造的宝剑,变成了一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件事情有了深刻的认知。
  缠住他的这双手是温暖的,对方喷出的鼻息,让他的手臂感觉痒痒的,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钟樾闭上眼,刚准备就这么放任自己睡个回笼觉,邱煜便叼着包子闯了进来。
  “怎么还不起…”大白老虎一看见床上景象,便惊得站起,包子从嘴里掉了下来。
  钟樾腾出另一只手,做了个将他往外赶的手势。
  大白老虎连忙叼起包子离开,走出几步又倒回来,用粗壮的大尾巴帮他把门给掩上了。
  钟樾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白鹭在这时动了动。
  原以为他是醒了,结果他睡得很沉,用脸轻轻蹭了蹭钟樾的手臂,最后露出点儿笑来。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钟樾慢慢坐起身,给他盖上了被子,随后便这么干坐着,等白鹭将手臂还给他。
  就这么一直等,等到太阳越升越高,等到钟樾半边身子都麻了。
  钟樾终于忍不住,尝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臂。
  没抽动,白鹭抱得死死的,力气竟然不小。
  最后,他只能将另一只手覆上白鹭的脑袋,使劲儿晃了晃他。
  白鹭被硬生生晃醒,人还很疲惫,经历了昨夜一晚的折腾,他整具身体都是酸软乏力的。
  钟樾看他睁了眼,睡得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起床。”钟樾用口型对他说。
  白鹭看着他,眨了眨眼,乖乖地说:“哥哥。”
  钟樾即刻怔了怔,感觉自己像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给撞了一下,脸竟然微微有点儿发烫。
  “谁教你乱认亲戚的。”钟樾低声道,“像你这样的,在路上会被人贩子抓走。”
  白鹭摇了摇头,眼看着又要睡过去,嘴里不自觉地说着:“我…打坏人。”
  钟樾:“……”
  ====================
  这是钟樾开维修铺以来,第一次到日上三竿才开店做生意。
  因为少营业了半天,下午送东西来修的客人比平时多很多。
  生活在城里的人,句句话不离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日里,钟樾挺爱听这些客人们聊天儿的。
  凡人们会在意涨价的布匹,在意明天的天气,在意儿女的生计婚姻,这些于钟樾而言十分有意思。
  但今天,钟樾不太能听进这些琐事。
  “听说下周河滩边有烟花表演!”
  “烟花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
  “哎烟花你都不知道?就是花炮,啪地一声开在天上的,可好看了!”
  “谁家主持的烟花表演,怪稀罕的啊,这花炮可不是便宜玩意儿,炸一场大的不知得耗多少大洋。”
  “富人喜欢把钱烧着玩儿,咱们啊只需看热闹就好。”
  客人们放下修理的物件,聊着天走了,钟樾埋头在工作桌前,沉默地修理着物件。
  白鹭就在他旁边,给他打下手。
  这剑灵虽然身子骨不行,人却很聪明,偶尔看看钟樾工作,便学会修理一些简单的物件了。
  “哎,白鹭,是你家办的烟花会吗?”邱煜问。
  “不清楚,应该不是吧。”白鹭正帮忙将一个魔方复原,“我爸不喜欢这些东西。”
  “那他喜欢什么?”邱煜似乎很好奇有钱人都有些什么爱好。
  “他啊…”白鹭想了想,说:“喜欢枪,子弹,偶尔收集古刀古剑的。”
  白鹭提起这个,便想起了自己的剑,连忙揪了揪钟樾的长发,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修剑?”
  钟樾此时戴着寸镜,正在仔细修理钟表里细小的零件。
  听见白鹭问他,他才抬起眼想了想,道:“等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好。”白鹭满意地点了个头,更卖力地开始捣鼓一些小物件。
  钟樾这会儿却没法专心工作了,眼角余光一直忍不住看向白鹭。
  他在思考,自己该怎么面对白鹭。
  他很清楚,如果拖的时间越长,自己便越难下决断。
  尤其是白鹭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俨然不知自己已身在虎穴,这让钟樾有种难言的负罪感。
  -
  即便堆积了大半天的工作量,钟樾还是在夜幕降临时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把你的剑拿来。”钟樾取下寸镜道。
  白鹭马上起身,嘿咻嘿咻将自己的“难兄难弟”给抱来了。
  钟樾再次将包裹着古剑的布帛解开,使锈迹斑斑的剑身暴露在灯光下。
  他尽可能地集中精神,不去在意身侧白鹭过分紧张的凝视。
  白鹭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剑,想象是自己不着寸缕地平躺在工作台上,供钟樾仔细地检查。
  钟樾白皙修长的手触碰上生锈的剑身,白鹭咽了咽,喉结上下滚动,身子也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要开始了…
  钟樾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注意白鹭的目光。
  他突然便起了个玩笑的念头,离开工作台,从旁边搬来一块铁,放在工作台上。
  当着白鹭的面,钟樾抡起了古剑,将它放在铁块上——
  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白鹭:“!!!”
  经过使劲摩擦,古剑表面褪了一层铁锈。
  “就…就不能温柔点儿吗。”白鹭颤颤巍巍地问。
  这摩擦实在太过用力了,他感觉自己是承受不住的。
  万一被磨断了呢!白鹭惊惧地抱着自己的腰。
  “只是剑而已,为什么要温柔?”钟樾故意问他。
  确实,对方只是一把剑而已,为什么下不了手,钟樾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因为…”白鹭想了想,说:“剑…也是有感情的,他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
  钟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对,他现在遇到了我…”白鹭断断续续地说着,“他…肯定希望我对他好一点儿。”
  换言之,他希望钟樾能对他好一点儿。
  钟樾看着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注定没办法对他好。
  总有一天,他还可能会亲手杀掉他。
  “白鹭。”隔了很久,钟樾才再次开了口。
  “嗯?”
  “这剑我修不了了。”钟樾说,“从明天开始,你也不用再过来了。”
  白鹭眨了眨眼,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去修理白鹭,让他一直保持着孱弱的模样,应该就不会成为天神口中的“祸害”。
  钟樾也只需假装不认识白鹭就好,不用狠下心来对他下杀手,也不会暴露白鹭的身份。
  “为什么不用过来了?”白鹭还是没反应过来,问:“我表现得不好吗?”
  钟樾看着他那头柔软的卷发,最后说:“不太好。”
  “我…可以学。”白鹭攥着拳头,认真道,“你答应了要给我修剑的。”
  “我不会修剑。”钟樾告诉他,“我修不好,我会把剑修坏。”
  如果有人把你送到我手里,我可能真的会杀掉你。
  因为这是天的旨意,钟樾自成为神匠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违逆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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