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慕邵艾无奈地轻叹一声,“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地方,你知道的。”
“……不是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之前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小孩儿,你们还没搞到一起去?”陆然咕哝着,“我还以为你品味过□□的美好后,能学会享受俊男美女在侧的美好生活呢!”
什么叫品味过□□的美好?他没有!
慕邵艾微微咬了下后槽牙。
陆然是个敏感的家伙,看出了慕邵艾对戚风渝的态度和对以前那些单纯陪聊打发时间的前情人们不同,可他也没想过,不缺钱、不缺脸、不缺人的慕家二少爷会对那么一个不知名的小明星动真格。
更别提放开想象的翅膀,猜到戚风渝已经在慕家家主和夫人那过了明路了。
慕邵艾嗓音微微压低,隐含怒意:“陆然,当着他的面别说这样的话。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把他形容得像什么玩物似的。”
陆然意识到什么,头皮发麻,下意识□□道:“不是吧?你来真的啊?!”
“……”慕邵艾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沉默无疑已经说明了什么。
电话那边,陆然骤然压低嗓子恶狠狠地低骂了几声。
“抱歉,我没想到你居然对他……”他先是道歉,然后微抽了一口凉气,带着几分感慨几分庆幸,“你终于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了?”
因为提到戚风渝,慕少艾的声音略微软化,对他后一个问题避而不谈:“他挺好的,我很喜欢他。”
“那你明天……是打算带他一起来?”陆然是个聪明人,从慕邵艾严厉的态度里隐约猜到了什么。
“嗯。”
陆然烦躁地骂了一声,显然他也十分清楚自己这帮哥儿所谓的“聚一聚”是什么性质的,他不愿因为这种事将慕邵艾得罪狠了,难免有些为难,“要么你跟你对象说说,明天别跟着了?”
“不行。”慕邵艾拒绝得干脆利落。
他本就有意通过这帮没什么实权的世家子弟,把戚风渝逐渐引入圈子里,给他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况且在周景安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情况下再去单身赴局,必然会传递出不好的信号……
但是,陆然的担忧未尝不是他的担忧。
“你要是怕坏事……”慕邵艾想了一下,犹豫着道:“——要么我明天也不去了?”
“那不行!”陆然几乎没有犹豫,下意识否决过后,他又挽回似的尴尬地笑了一下:“我都跟小乔他们承诺了这次把你这尊大佛请过去,你要是突然不去,那我多丢面子啊……”
慕邵艾:“……”
他微微眯起眼,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陆然,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拿我和别人打赌了?”
“哈、哈。”陆然干涩的笑声响起。
“……”慕邵艾被他气得微微咬牙,逼问道:“赌注是什么?”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过来就是了,”陆然想要糊弄过去,“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哪怕过来点个卯就走也行。”
这个混蛋……!
显然,陆然很清楚,因为上次他帮的那个忙,慕邵艾无法拒绝他如此简单的请求。
“好,我会过去。”慕邵艾深吸了一口气,揉着额角无奈道。
等陆然聒噪的声音消失后,慕邵艾才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将额头轻轻抵了上去,脱力般地叹了口气。
老实说,如果他真的不想戚风渝见到他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件事。
然而他最终却选择了退却。
面对戚风渝的步步紧逼他退却了,面对陆然的时候也是同样如此。
这或许是因为,早在他冲动之下开口邀请戚风渝的那一刻,内心的某种渴望就冲破了土壤。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治愈他顽固的精神创伤……
慕邵艾觉得,那个人也许会是戚风渝。
回国前最后一次复诊的时候,慕邵艾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个正常人了。
他不会再轻易地产生应激反应,脑海里也很少再闪回那些大段空白的过去,睡眠正常,情绪稳定,除了食欲较相同体格的正常男人小一点外,几乎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也只是几乎。
他的医生对他说,慕先生,我钦佩你的意志力和求生欲,那让你能够将自己调整好,找回正常的生活,然而一味地封闭自己的情感对病情并无益处,你不能压制他们一辈子。
当时慕邵艾没反驳什么,只是对着医生礼貌地笑了笑,说,谢谢你。
谢谢你,但是其他的事情你帮不了我。
就连我自己都帮不了我。
他不是不想治好自己,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创伤的根源在哪里,而性格中敏感而固执的那一部分,又让他绝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向一个陌生人打开。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和那头野兽共生……
直到死亡,或是自己被战胜的那一天。
可是戚风渝出现了。
那天晚上,当戚风渝什么都不问却默默抱紧了那本治疗精神创伤的书籍,并轻柔地赶他去睡觉的那一刻,那股让慕邵艾鼻骨酸涩的冲动油然而生。
他觉得,如果那个人是戚风渝的话,他愿意试一试。
他愿意试着放下心防,让那个人打开他的过去,走到内心深处,看清那个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的结。
而戚风渝之后的微妙改变更是证明了什么。
他让慕邵艾知道,他有在好好阅读那本借走的书。
慕邵艾做出了决定。
尽管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并不能因此减弱同决心一同产生的恐惧。
陆然和他所代表的过去像是呼啸的冷风吹拂而过,欲要剥离掉他完美无瑕的表皮,将他身体最深处、最底层的溃烂血肉暴露出来,展现到戚风渝面前,告诉他……
真正的慕邵艾,从来都不够好。
慕邵艾更用力地将额头抵在拇指上,用力到撑在坚硬桌面上的手肘都在发疼,才能稍微控制住那种恐慌驱使的逃离冲动,而不是真的去拒绝什么。
他用力地咬紧自己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可是那是戚风渝。
他那么好,他比任何人都更值得你的信任。
“……你不能压制他们一辈子。”
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又一次在慕邵艾脑海里闪过,他闭上眼,一寸一寸地将脊背重新矫正,直到挺得笔直,宛若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所以,来吧……
看到真正的我。
第27章 调戏。
周六早上, 慕邵艾依着生物钟照常在七点起了床,他下楼的时候,不太意外地发现, 戚风渝还没起来。
与以前相比,戚风渝更愿意在他面前袒露真实的自己了。
一周七天里他只有两三天能赶上慕邵艾吃早饭的时间, 偶尔出现时神色也都带着点困倦不已的萎靡,但似乎是为了表达对其他几天缺席的道歉, 每一次他早起的日子, 都会起得比慕邵艾还早, 就为了能够亲自下厨给他弄早饭。
有点像是被强行收养的野猫,过了最初的应激期, 开始亲人, 会用收起指甲的爪子轻轻拢住你的手臂, 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慕邵艾本就对他没什么管教的意思, 这下更是彻底纵容了某人睡懒觉的习惯。
约莫中午的时候, 戚风渝终于起床了。
他下来的时候,慕邵艾已经下楼取好了食盒, 正在餐桌旁边伏低身子,以一种做实验般的严谨态度,将八道菜装到一模一样的方形餐盘里, 再把所有的盘角对得齐齐整整。
强迫症看了都要大呼“爽了”。
慕邵艾欣赏着自己完成的艺术品,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起来了?”
戚风渝先是对那感受不到任何美感的摆盘方式翻了个白眼,然后视线不受控地扫过青年因为动作而勾勒出腹部曲线的腰肢,顿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鼻音问:“今天怎么是你下去拿饭?司机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看快到点了你还没下楼, 就给司机打了电话, 让他不用专门打扰你。”慕邵艾不在意地摆摆手。
戚风渝看着他没有一点架子地照顾人,漆黑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餐桌边上,弯着腰的慕邵艾把居家服的袖子挽到了小臂中段,露出一截细瘦的腕骨,回身为戚风渝拉开了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吃饭吧,风渝。”
他脸上挂着温润明亮的笑,午间的阳光轻吻着青年身上的每一寸细节,就连线条犀利的腕骨都稍显柔韧,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着某些无法彻底收敛干净的情感,未曾诉说的心意争先恐后地从五官间每一个细微的变动中溢散出来。
戚风渝心里直发痒,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好像被一种宏大的力量剥夺了对身体的掌控力,只能怔怔地看着青年,一眨不眨,直到眼皮颤抖着开始发涩,涩得发疼。
心脏跳得十分用力,带着渴望的期盼。
慕邵艾不解地微微歪头,目露关心,轻声追问:“……怎么了?”
琥珀色的眸子满满的只装着他一个人的身影,那种毫无防备的信任和依赖像是挂在枝头的桃子,浸饱了阳光雨露,正散发着引人采撷的芬芳。
只要他伸出手……
指尖痉挛般屈起,戚风渝深深地看了慕邵艾一眼,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没怎么。”
他在那种无法拒绝的注视中坐了下去。
*
在试衣间里挑晚上出行的衣服时,慕邵艾摸着自己快要彻底消隐下去的最后两根肋骨线条,倍感满意。
多亏了这段时间戚风渝孜孜不倦的投喂,他不再是那种营养不良一样的瘦,皮肤也被滋润出了几分健康的色泽。
只是若和戚风渝相比,那还完全不够格。
好在,今晚他需要艳压的对象,也并不是戚风渝。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戚风渝的重视,慕邵艾专心打理了自己的头发,换了眼镜,又对着镜子试了半天的衣服,确认镜子里的人足够迷人后,才怀揣着某种类似于公孔雀想要展示尾羽一般的微妙心情,施施然地下了楼。
一楼的客厅里,戚风渝早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慕邵艾心里有些微的忐忑,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走上秀场的模特,为无法预知观众的反应而感到不安。
他扶着扶手,踩上最后一阶台阶,故意轻咳一声,提醒那人自己的到来。
戚风渝本来正专注地看手机,听到动静,下意识转头向楼梯看去。
今天的慕邵艾一改往日的精英扮相,穿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两条腿修长又笔直,臀部那里因为被养出些肉的缘故,有了一个圆润的线条,上身纯黑色的t恤收进裤腰里,将他本就细的腰箍出诱人的凹陷,外面是浅棕色的短皮衣,版型宽松,恰好将柔韧的腰线和臀线一起展露出来。
他平时总是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开了,随性地往上抓了两把,刘海带着卷翘的弧度从一边垂下,异型的眼镜遮住了眼型过于温柔的线条,桀骜又散漫。
看清慕邵艾的一瞬间,那双无机质的眸子微微一亮,一贯平静的面具裂开一瞬,暴露出内里真实的渴望。
戚风渝恍惚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楼梯上的那个人。
慕邵艾没错过戚风渝眼底闪过的惊艳,骨子里的狩猎欲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一直压抑在西装下的叛逆好像终于得已挣脱牢笼放风,膨胀的荷尔蒙先一步扭曲出张牙舞爪的形状。
他冲着戚风渝的方向,微微挑眉,漂亮的眼睛流转过一抹幽暗的光,唇角微勾,给了戚风渝一个挑逗的眼神,然后故意屈身伏在楼梯支出来的扶手上,将腰和髋部折出一个挑战人体柔韧极限的折线。
该圆的地方圆,该锐的地方锐。
……像是个欠艹的小混球。
戚风渝眼底灼烧着炙热的火焰,喉结上下滚动着,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死钉在原地。
一直靠理智压抑着的欲念和渴望撕扯着从骨髓深处漫溢而出,催促着他上前,将某个故意勾引人的小混蛋给直接就地正——
冷静下来,戚风渝。
戚风渝闭上双眼,想要将挑战他意志力的那一幕场景驱逐出脑海,可却收效甚微。
慕邵艾满意于自己造成的效果。
然而等他的目光越过遮挡住戚风渝半个身子的沙发,看清后者的一瞬间,心里的那点得意骤然下坠,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慢慢发酵成另一种微妙发酸的情绪。
原来不只是他精心打扮过了,戚风渝也一样。
他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今天的戚风渝从头到脚一身黑,黑皮衣、黑皮裤,加上黑色的高领线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不愿意露出任何一寸皮肤,身上唯一的颜色是绑缚在机车服纽扣和口袋之间的银色链条,透出几分独属于金属的冷硬。
他一向散开的浅金色碎发随意在脑后扎起,本就深刻的五官轮廓完全露在外面,皮肤苍白过头,反倒给人锐利的感觉,而白皙的耳垂上两颗黑曜石耳钉也格外吸睛,视觉上的强烈对比更凸显出独属于戚风渝的隐晦气质。
那是一种自矜的克制和危险的性感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感觉。
平时的时候,戚风渝总是将自己克制的那一面展露在外,只有从那些阴影边缘的角落里,慕邵艾才能轻嗅到一丝潜藏极深的危险意味,像是剔骨的刀,没有伤人的意思,却只是从皮肤上轻轻掠过,就能够激得人浑身汗毛全部竖起来。
而如今,这把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犀利刀锋,出鞘了一半。
以某种近乎本能的方式填满着慕邵艾的渴求,又滋生出更多的、不同含义的火热欲求。
慕邵艾尽量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半伏变侧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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