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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近代现代)——三三娘

时间:2022-01-28 09:47:16  作者:三三娘
  “我没关系。”
  缪存似乎在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偏抬起下巴,看了看雨,又看了看骆明翰糟烂衬衫上的雨渍,最后停留在他苍白的脸色上:“你不要再病了,雨好了,你没好,天晴了你要陪我去看豆娘。”
  说罢,他牵住骆明翰的手,扭过头,深一脚浅一脚跋山涉水般领着他回小木屋。
  空气里泛着洁净的水汽,已经是黄昏日落的光景,但因为没有太阳,便觉得这阴沉沉的天没有尽头。
  骆明翰在脸盆里倒上热水,命令缪存泡一泡。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伸进水里,给缪存洗脚。他的脚白净而纤瘦,足弓有漂亮的弧度,正适合被握在手心里。骆明翰作弄他时,便总喜欢握着他的脚,一边吻他,一边这样抬高他的腿。
  水声透过话筒传到骆远鹤的耳朵里,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挂电话。
  缪存“嘶”地一声,皱着眉。
  “烫?”骆明翰轻声问。
  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也许是被坚硬的草根刺穿的。骆明翰的手这样宽大,只是光凭着一只手,便能很好地伺候好他的这双脚。他撇去水上的草沫,将毛巾在自己半蹲着的膝上摊好,将缪存的脚从水盆里托出,抱进自己怀里。
  “他现在怎么样?”骆远鹤问。
  “比一个月前好,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骆明翰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用毛巾擦着缪存的脚尖、脚心和足跟、小腿,“先挂了,晚一点再回你。”
  缪存两手撑在床沿,无忧无虑地被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
  被热水浸泡过的脚白里透着粉,每个脚趾甲都修剪得圆圆的,骆明翰托起他的脚,轻轻地贴上自己的脸,半跪着,仰起脸看着缪存。
  床单在缪存的手心揉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紧张,身体里开始冒起汗。
  他看到骆明翰偏过脸,唇若有似无地触了触他的足背。那只是很虔诚的触碰,并不带任何欲望的色彩。那点触感也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了缪存的肤表,很快便被室温带为冷意。
  床单皱得不成样子了,缪存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挠,很难受,又不像是难受,他觉得这种感觉好陌生。但一定不是爱,因为妈妈曾经教给过他许多种爱的触觉,哪一种都不像如此。
  骆明翰倒是很平静地将他的两只脚都洗净擦好,继而把它们一并放入被子里。屋子里太潮了,电路又迟迟没抢修好,小姨早上过来时便给升起了炉子,现在整个木屋里都暖洋洋的,空气里散发着柴火被烘烤的木质香味。缪存坐在床上:“谁给你打电话?”
  “一个朋友。”
  “你不欢迎他。”
  返璞归真了的人,往往有更敏锐的直觉。缪存这样直白地指出,骆明翰笑了笑:“不会,他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缪存不准他再出去淋雨,骆明翰只能当着他的面给骆远鹤回电。
  “我能回来看他吗?”骆远鹤这次开门见山地问。
  骆明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没跟我在一起,你随时可以回来看他。”停顿了些许,“病好了,就带他走。”
  缪存大约觉得他在讨论的是自己,便凑过去,把耳朵贴着骆明翰的耳朵,听对面的声音,最好别是说他坏话。
  他越可爱,骆明翰心越酸,不舍得推开,便摸了摸他头发。
  “你突然这样,我很不习惯。”骆远鹤在那边淡淡地说。
  “他病了,”骆明翰平静地说:“你还是我,都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快乐,健康。”
  缪存疑惑地看着他,嘴唇朝一侧上撅着,目光里都是不解。
  “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最后再多给我几天。”
  挂完电话,缪存戳穿他:“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你觉得你值几个钱?”
  “我的画很值钱的。”缪存说。
  “多少?”
  “总之肯定比你把我卖了更值钱。”缪存跪趴着凑他跟前,“你别卖我好不好?否则你很吃亏的。”
  骆明翰摸摸他脸:“我保证,永远不卖,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
  缪存咬了下唇,显出很高兴的神采来。
  “我不是傻子,”他继而认真地说,“所以你骗我的话,我会知道的。”
  “没人把你当傻子,你只是不爱说话,任性,脾气大,忘性也大,随心所欲只做自己高兴喜欢的事情,只理自己乐意搭理的人,”骆明翰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这样的人是最聪明的人。”
  闲着无事时,他挑了几张照片,都是这一个月里缪存画画的样子,还有啃西瓜的、躺地上看云的、抱着孔雀和兔子的,挑满了九张,给骆远鹤发原图。做这些事的时候,骆明翰心里很平静,像小偷把东西物归原主。
  骆远鹤问:「他只记得我,那你是怎么留在他身边的?」
  以他的风格,一定是很散漫的淡问,他可能也想不到这个问题会这么刺痛别人。
  「我告诉他我叫骆远鹤。」
  骆远鹤便没回他。
  直到骆明翰发了缪存那副画,骆远鹤才问:「叫什么?」
  「无法抵达的河流」
  骆远鹤说:「他进步了。」
  大约真的是苦难出诗人,没去留成学,反而画得更好了。骆明翰自嘲地笑笑,没告诉他,这样的画缪存画了好多,都当破烂扔到田里去了,将来等他出名了,这大概又是逸事一桩。
  又过了一天,天气终于放晴,太阳出得肆猛,但并不令人觉得热。小姨父提着网兜,带缪存去小溪流小河道边拦网捉鱼。把渔网在狭窄的水流湍急处支起来,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缪存抓了一只豆娘,捏着它的翅膀,迎着太阳光看,觉得那翅膀像是透明的。
  骆明翰一直在线上跟进缪存住院和治疗干预的手续,他派了lily去处理,周医生也对缪存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已经给出了初步的方案。
  缪存从网兜里拎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听到骆明翰问:“妙妙,我带你去看那条河好吗?”
  “哪条河?”
  “你画里的河。”
  “但我已经不想看了。”缪存轻快地说。
  “我想看。”
  缪存垂下手,看着骆明翰,小鲫鱼滑不溜秋的,从他手里脱逃出去了。
  “我想和你一起看。”
  再看一次。
  大约是最后一次。
  缪存说:“好吧,但是很远。”
  “我们开车过去,或者坐飞机,都可以,但是坐飞机你要乖。”
  “开车吧,我们可以睡在车里吗?”缪存异想天开。
  “那要租房车。”
  小姨父忧心地问:“这么远,会不会不安全?房车也不好开。”
  凡是大人反对的,就一定是有意思的,缪存立刻说:“就要这个!”
  晚饭时,便把这件事拿出来聊了聊。骆明翰的行动力向来很快,尤其是还有个随时待命的助理,下午刚提了方案,晚上就已经租好了车,查好了路线和一路的房车营地了。
  小姨咋舌:“这么快,好像明天就要告别了!”
  “没有,车子明天到,还要让缪存再熟悉几天,等他不抗拒了再出发,刚好也可以准备下行李。”
  “这孩子……”小姨低头擦了下眼泪,“幸好他遇到了你。”
  小姨不知道,她的肺腑之言却是骆明翰的钻心之语。
  骆明翰掐着烟管,咳嗽着笑起来:“你不知道,”他微笑着说,“如果再有一次,他不愿意再认识我了。”
 
 
第74章 
  房车一开进村庄, 就引来了小孩子的尾随围观,但由于他们都得罪坏了缪存,所以并未获得上车参观的资格。骆明翰跟前来送车的司机进行检查签单, 缪存就站在他身边, 很新鲜地等着,脚跟着地转圈, 一圈挨着一圈。
  把司机师傅给晃晕了。
  师傅:“车子里的设施最好也都试一下。”
  话音刚落,缪存牵着骆明翰的袖子:“试一下试一下。”
  成群结队的小孩:“试一下试一下!”
  骆明翰:“……”
  师傅爆笑。
  这款房车的脚踏台阶是收缩式的,按键按下, 脚踏逐级展开,小孩儿们:“哇——”
  骆明翰牵着缪存的手上车, 低声问缪存:“你想让他们上来参观吗?”
  缪存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门外一阵失望的“啊……”
  骆明翰捏了捏他掌心:“怎么这么记仇啊?”
  缪存面无表情:“不可以吗?”
  他抬起手摸摸车顶,又摸摸沙发,摸一摸软硬适中的床垫, 又摸一摸哑光色的餐台,内壁上还镶嵌了一台电视,可以进行投屏。
  更大的房车当然设备更齐全,住起来更舒服, 但要求的驾照等级不一样,这已经是骆明翰能驾驶的体量内最舒适的一款了。
  缪存自言自语:“真的可以睡人。”
  在床上笔直躺下,要测量是不是真的能睡下自己, 这还不够, 拍拍旁边一侧:“你也来。”
  骆明翰:“你拿我当尺子呢?”
  虽然如此说,但从到西双版纳至今,他从没有拒绝过缪存任何一件事, 当然也不会拒绝这件。他依言躺到缪存身边, 两人齐齐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说:“看不到星星。”
  “看得到。”
  按钮按下,全景天窗打开,太阳光倾泻而下,缪存抬起胳膊遮住,眯了眯眼,一股清新的山风涌入。如此躺了几秒,缪存转过身,“你也转身。”
  骆明翰只好跟着他转身,与他面对面。
  “有点挤。”
  毕竟这个双人床是以一男一女的体量打造的,没考虑过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的情况。
  缪存呼吸着骆明翰的气息,往前蹭了蹭,鼻尖与骆明翰的若有似无地轻触着。他垂下眼眸:“更挤了。”
  骆明翰觉得他得寸进尺,往后挪了一寸,缪存又往前,骆明翰咬牙低声:“再挤我要摔下去了。”
  一说话,气息里有好闻的香水与烟草混合的味道,缪存想起数天前的雨夜,骆明翰剥下的那件湿透了的衬衫,那上面也有这样的香味。
  缪存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可以跟我接吻吗?”
  骆明翰:“……”
  缪存闭上眼,吮住骆明翰的嘴唇,又分开,脑袋往后退了些。眼睛睁着,里面懵懵懂懂的一片纯白的干净。骆明翰的喉结上下滚着,将他的忍耐与难言之欲都暴露殆尽。
  幸而缪存并看不懂他的眼神,也看不懂他眼底那片深沉而晦暗的痛苦。
  车窗外,日头喧嚣,小孩的吵嚷一直未停,司机师傅扬声问:“试好了吗?没问题的话就签单吧!”
  缪存仿佛被从睡梦中叫醒,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
  正式出发前,骆明翰陪缪存去他妈妈的坟前坐了一下午。
  他又漫山遍野地摘了一束跟上次雨天同样的野花,点缀着蓝色的浆果,新新鲜鲜地插进陶瓷花瓶里。
  他的审美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美育,只凭着直觉,便能将这样简单朴素的花材搭配得很美。
  “我妈妈说,如果不懂得爱的话,就会过不好这一辈子。”
  缪存还是小孩子的作风,讲话总爱以“我妈妈说”为开头,仿佛大人的话便是了不起的圣旨。
  “你妈妈说得对。”
  “那看来我这辈子是过不好了。”缪存沮丧地说,“她说每个人都会爱,我不会,就是不一样的怪物,会被看出来。但是这个东西好难啊。”他伸出手,在风里虚虚地抓了一把,又“呼”地吹了口气,张开手指:“你看,什么都没有。”
  “不是每个人都会爱的。”
  “你会吗?”
  骆明翰注视着缪存的双眼:“原来不会,现在不知道算不算会。”
  缪存很是意外,一副找到同类的新奇:“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其实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可能都不会,但是我们都比你更擅长伪装,会装作很会、很懂的样子,好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
  缪存怔怔的:“骆远鹤哥哥,原来你跟我一样不正常。”
  骆明翰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骆远鹤哥哥是正常的,只是现在不正常。”
  缪存一本正经的:“我喜欢跟不正常的玩。”
  墓地是灰色水泥浇筑的,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淋中,变成了铅灰色,苔藓来不及变绿,便被晒干在了水泥上,变成了斑驳的褐色印记,除此以外,这片墓地便是周围最干净的了。骆明翰与他并肩而坐,脚下是蔓延开来的绿色山谷,和远处黛青的山影。
  风吹着两个不正常的人,日头晒着两个不正常的人,两个不正常的人不说话,只有手里长长的草芯穗子摇头晃脑。
  ·
  从西双版纳出发,一路向北穿过云南,经过四川、山西,进入宁夏,抵达河北,全程三千多公里,最后才能进入这座庞大的城市。
  如果是赶着行程的话,四天内便能走完,但骆明翰并不着急。
  他甚至舍了高速,走了国道。有时候找不到饭店吃饭,骆明翰便会去村民家里买蔬菜水果和肉,亲自给缪存下厨。他按周医生的吩咐,有意识地锻炼缪存与人接触的意愿和沟通的能力。
  缪存真的可以敲开一扇陌生人的门了,紧张地浑身冒汗,清冷的声音憋了好久,说:“你好,我可以借你一把葱吗?”
  天气好的下午,长长的天幕支起来,户外椅两把,蛋卷桌上摆着可乐和西瓜,与遥远的雪山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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