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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近代现代)——三三娘

时间:2022-01-28 09:47:16  作者:三三娘
  缪存:“……”
  “你长什么样子?”
  “我……”缪存张了张唇,更恼怒了,有病啊,这怎么形容?
  骆明翰抬起一只手,停在了缪存的脸颊上,大拇指指腹贴着缪存眼底的柔软。缪存身体紧绷,受惊地抖了一下,骆明翰“嘘”了一声,“别动,让我回忆一下。”
  从额头开始,骆明翰的指腹温柔地抚摸。
  抚摸他薄薄的眼皮,感受到缪存的眼睛在他手指下不自然地颤动,继而顺从地闭上了眼。触到他长而纤巧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翕动。
  骆明翰勾了勾唇,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亲眼看见缪存的紧张和无所适从。
  抚摸他笔挺的鼻梁,顺着摩挲到上翘的鼻尖,这个鼻尖让缪存有一种孩子气,下面连着花蕊般的人中和同样上翘的上唇,以至于从侧面看,缪存鼻基底的曲线画一般浓烈花一般饱满。
  指腹停留在了唇瓣上,微微施了一点力,堪堪克制住了想要揉捻的念头。
  “你的骆老师……”骆明翰贴得近在咫尺,微垂的眼睛很好地藏住了里面的光,“有没有吻过你?”
  缪存胸膛里的心跳急速紊乱,如琴弦一般震颤不止,嗡声震得他头昏脑胀连同着耳鸣。他不回答,目光往一侧瞥过。
  “没有?”
  “关你屁事。”缪存恼羞成怒,不知道骆明翰发什么失心疯跟他在这里讨论这种问题。
  他推了他一下,“起开。”但没推动。
  骆明翰轻笑了一声,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失笑着自语道:“骆远鹤搞什么?”
  “他是老师。”缪存认真地说,有股天真之色:“不能乱来。”
  骆明翰实在搞不明白,同一个妈生的,他跟骆远鹤的个性怎么就能差这么多,骆远鹤能不能乱来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拼劲了全力才没有乱来。
  “你记起我长什么样了吗?”缪存难堪地又问了一遍,“你起来好不好?”
  好乖顺,骆明翰不忍心欺负他了。
  他的唇只离着缪存咫尺的距离,但到底没吻上去,而是如此停了几秒,秒针缠绵地滴答了三下,骆明翰很轻地揉捻了下他的唇瓣,喉结滚动着,在他耳畔低沉着声音说:“……就当我刚才吻过你了。”
  脑袋里轰然一声,瞳孔微微瞪大,缪存表情空白,整个人都随着这句话而失语。
  吃中饭时,钱阿姨明显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缪存以前都会跟骆明翰介绍今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汤,今天却拉开椅子一言不发,看上去心不在焉的,筷子尖在饭碗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
  钱阿姨眼睁睁看着缪存干吃了半碗白米饭。
  “怎么了?没有胃口?”她关切地问。
  可是不会呀,这都是缪存爱吃的东西。
  缪存动作一顿,也不敢看骆明翰,猫似的哼哼:“没有。”
  钱阿姨大惊小怪地“呀”了一声,“脸色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冻到了?”说着就要来摸缪存的额头。
  缪存原本还好,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起来,等钱阿姨手背贴过来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烫!你发烧啦?”
  缪存:“……”
  扔下筷子,脸趴到手臂上:“暖气熏的!”
  骆明翰面朝着他的方向,装瞎。
  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迫使着逼问着他,要他想一想为什么缪存会有这种反应。但骆明翰不敢深想。
  一直自信到无法无天没皮没脸的人,脚步也懂得了胆怯。
  饭后原要下楼去散散步的,但散步就得牵手,缪存撂挑子,让钱阿姨代劳,骆明翰对牵她的手可没兴趣,何况钱阿姨下午还请了假回去看孙子,一听骆明翰说算了,便如蒙大赦般收拾起挎包就走了。
  泽叔也不在,一直待在市区的别墅里看护房子和花草,如此一来,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骆明翰和缪存两个人。
  缪存画画,骆明翰在他旁边踱着步,把画室当成楼下公园了。缪存打定主意不理他,看到骆明翰摸索着去给自己倒水,心却又提了起来,连忙放下画笔追过去:“我帮你——”
  帮人的人脚下拖鞋绊了一跤,直直扑到了骆明翰身上。
  骆明翰吓了一跳,水杯应声而碎,他堪堪险峻地用怀抱接住了缪存,被他扑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吧台。
  “你帮我?”骆明翰戏谑地问。
  缪存脸红了个透,丢大脸了,帮什么啊,帮了个倒忙。
  骆明翰想要扶稳他,缪存却先记挂着他,“你别动,地上都是玻璃片。”
  拖鞋刚才被崴飞了,他只穿了双薄袜,扶着骆明翰的臂膀,小心翼翼地踮脚腾挪,“等我把地上扫干净……嘶——”身形又是一个趔趄,继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骆明翰又救了他,这次调了个个,换成缪存靠到了吧台上,骆明翰一手扣着他胳膊,一手撑在了吧台边沿,将两人在满地玻璃渣中扶稳了。
  缪存眨了眨眼睛,一抬眼,发现骆明翰又挨他挨得那么近,唇几乎就要贴上。
  他艰难地维系镇定,告诉自己,只要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不上尴尬,反正骆明翰也是个瞎子……他应该不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骆明翰“果然”不知道,故而……变本加厉地更靠近了些。
  “脚受伤了?”
  缪存摇头,既不可闻地吞咽了一下,耳廓烧着了一般。
  “说话。”
  “没有。”
  “那你刚才叫什么?”
  “踩到了一粒玻璃渣……”缪存丢脸地说。
  “还疼吗?”骆明翰很低声地问,偏垂着脸,说话张合间,嘴唇几乎就要碰到缪存的唇角。
  缪存垂着眼眸:“不疼了。”
  “我想吻你。”
  缪存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被骆明翰铺天盖地的气息拥吻住。
  他抖得厉害,让人疑心是站在了一地的玻璃上,用力推骆明翰,反被他更紧地拥抱住,又想揍他,但举起的手却投鼠忌器了,脖子以上都不能打,万一又给揍瞎了怎么办?缪存吃了个哑巴亏,憋屈地想哭,过了几秒,高高扬起气势汹汹的手被骆明翰捉住了,软绵绵地困在怀间。
  他又挣扎了一下,但骆明翰那么强势,不由分说,不容拒绝,舌尖撬开缪存的齿关,舔着他的上颚,汲取着他透着甜的津液。
  缪存被吻得晕头转向,几乎站立不住,耳边听到声音说:“你好甜。”
  很正经的语气,低沉而沙哑。
  “这个不包含在陪护内容里的……”缪存晕晕地说,声音小得不得了。
  骆明翰顿了顿:“我以为你会跟我生气。”
  “赵医生说你会喜怒无常,让我对你宽容一点。”
  骆明翰无语了:“你病真的好了吗?”
  “好了啊。” 缪存怪天真地回,“你可以问周教授。你不觉得我比原来通情达理多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会让我变本加厉。”
  “什么变本加厉?”
  骆明翰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
  缪存眼泪都被吻出来,往后蹭了一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缪存更眼泪汪汪了——
  “骆明翰,你又害我踩到玻璃了!”
  刚才还吻得情难自禁的人在转瞬之间便冷静了下来,迅速蹲下身:“别动,我帮你看看。”
  “左脚?”
  得到一声“嗯”,他托起缪存的左脚,小心翼翼地卷着摘下了他的白袜,手轻柔握上他的足弓,指腹摸到了一点被玻璃刺入的痕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流血。”
  他这一套动作太顺畅、太行云流水了,根本不是什么也看不见的盲人所能做到的。
  迟迟没听到回应,骆明翰渐渐明白了过来。
  “骆明翰,”缪存平静地问:“你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手上的动作停顿住,一颗心无底洞地坠。
  “ 没有好,”骆明翰半蹲着,将他的袜子细致地套了回去,“只是比原来能看见得多了点。”他心里紧张,手上便不自觉地攥紧了缪存的脚踝:“我不是故意骗你……真的,只是好了一点,还看不清你的五官,妙妙……别生气。”
  他兀自语无伦次地解释,猝不及防地就落入了缪存的怀里,他隔着满地的玻璃渣跪着,两臂情不自禁地圈住了骆明翰的脖子。
  “妙妙?”骆明翰迟疑地问,迟迟不敢回拥。
  缪存眼一闭就是一行热泪,“太好了。太好了……”他哽咽地说,带着好听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是哭了。
  缪存哭比生气更让他招架不住,骆明翰手足无措了一阵,乱糟糟地抹着缪存的绯红的眼尾,一叠声哄着他别哭。但到底混蛋的底色占了上风,他心痒难耐,发神经病一样地说:“是接吻的功劳。”
  缪存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你继续瞎吧!”
 
 
第89章 正文完结
  钱阿姨看完孙子回来, 一到家就发现缪存人不见了,剩骆明翰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两手插在发间, 整张脸垂没在阴影里。要说颓丧,倒也没有,唇角甚至隐约勾起, 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有意思的事。
  “缪缪走啦?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
  一错眼, 发现骆明翰一侧脸上留着红印。
  “哟?”钱阿姨有点老花, 平时就用根金链子坠着她的老花镜挂在胸前,此刻她摸索着戴上, 看清了, 感觉是被甩了一巴掌。
  活得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钱阿姨清了清嗓子, 问了个很有内涵的问题:“那明天缪缪还来吗?”
  不问还好,一问,骆明翰的神情明显一僵。
  回想起缪存怒气冲冲摔门而去的画面,骆明翰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但眼前影影绰绰的都是缪存的画,又安定下来。
  这叫挟油画以令妙妙。
  “把人吓跑了吧。”钱阿姨絮絮叨叨地放下挎包,“您晚饭想吃什么?”唉声叹气,“缺了个缪缪,真不想下厨了。”
  骆明翰冷声:“他给你发工资的?”
  钱阿姨哪是造反, 分明是仗着缪存在他心里的地位拿来逗趣, “缪缪一在, 我心里就高兴, 敞亮, 他一走, 我这心里啊, 就灰天暗地的, 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骆明翰:“……”
  钱阿姨打开冰箱,挑拣出食材,继续揶揄说:“缪缪在呢,吃饭都香,不然就您跟我两人,一个小伙子对一个老太太,那确实没滋没味,对吧?”
  骆明翰该发火,但是却没发,板着脸冷峻模样,终究失笑了一声,合掌抵着唇,无奈道:“别编排我了。”
  钱阿姨也跟着笑。
  “你觉得……”骆明翰迟疑了很久,装作轻描淡写地问:“缪缪喜欢我吗?”
  “我不敢说。”
  骆明翰心里一沉:“为什么?”
  “您是有主见的人,我伺候你这么些年了,从寒寒那会儿开始,你处的哪一任我没见过,比您家老太太都见得多伺候得深,”钱阿姨关上冰箱门,声音随着走动忽远忽近:“原本我以为你心里最爱寒寒,所以也没把缪存当回事,您今天这么问我,我不敢说,是因为我觉得你太爱缪缪了,把他放在心尖上,我怕我说得不对,让你难过。”
  骆明翰听懂了,自嘲地一笑:“不会,我知道他心里骆远鹤排第一,也知道自己没可能……”他一顿,自语低声说:“算了,你别告诉我了。”
  “我觉得缪缪是很喜欢你的呀。”钱阿姨把青菜沁到水池里,语气很寻常地说:“未必就比你弟弟的少。”
  骆明翰松下手,缓声问:“……你说什么?”
  “这只是我跟lily的感觉,缪缪是小孩子,很多事情凭感觉做主,除非有一个契机,他这样的小孩儿是不会去细想的,譬如他不会想我到底是喜欢骆老师多一点啊,还是喜欢骆明翰多一点,也不会想我要是不喜欢骆明翰,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在乎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呢?这样的契机就是缘分,咱们人呐,机缘一段一段都是注定的,有契机了,兴许他就想通了,没有契机,那一辈子也就这么平平和和地过去了,临老了,该忘的也就忘了。”
  骆明翰用心听着,神情怔然,继而从心底缓慢地泛起钝痛。
  “所以我不敢跟您说,要是缪缪跟你遇不到这样一个契机,那缪缪就想不通这些问题,他也就跟您弟弟走了,也能好好地过一辈子,那我告诉您他喜欢你有什么用呢?平白让你难过。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契机呢……”钱阿姨濯洗青菜,反复汰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骆明翰的心跳也跟着她的停顿而缓慢。
  “……兴许他就回到你身边了。”
  ·
  神他妈是靠接吻接好的!
  缪存越走越想,越想越气,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冷着脸咬着唇坐下来。
  要是接吻就能让他眼睛复明,那不要医生不要吃药也不要按摩了,整天就跟骆明翰接吻,一次性亲到他康复也省得他大冬天的舟车劳顿跑来跑去!
  缪存拉下围巾,呼吸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白雾,更衬得脸颊通红,简直发烫了。他用手背贴着,不知道是用脸暖手,还是用手冰脸。
  既然他都影影绰绰看得见了,那明天就不去陪他了,就让他自行痊愈吧!
  但是不行,画了一半的画,乱七八糟的画具都在他那儿,总得去一趟。
  缪存把脸蒙进环抱的臂弯里,还是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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