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躲在人群当中,没注意到自己被挤得越来越靠近泳池,有两个不顾寒意穿着比基尼的女孩靠近了他,手肘微微弯曲……
——
烟火绽放的时刻,连谢寅所在的房间都亮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稠如黑夜的瞳孔映出烟花的灿烂。他回首,推开对面男人递过来的酒杯:
“不喝了,该去找小朋友了。”
对面男人颇有兴味地道:“看得这么紧,看来真的很喜欢啊。”
谢寅既不承认也没否认,他淡淡一笑,说:“小朋友第一次来,怕生。”
他说完,快步走出房间。这时候人都聚集在天台上,谢寅在楼下转了一圈没看到沈宁,也跟着上了楼。
天台上站满了人,不少人拥抱着欢呼,把简单一个party弄得仿佛新年夜前的倒数。男男女女热情异常,然而谢寅一眼就看到了泳池边的沈宁。
沈宁还穿着他出门前的一式粉色西装,跟大多数人一样仰着头看着天空,目光追寻着“流星”,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心无城府的样子。
他身边走过两个穿着比基尼的女生,一个堵在他前侧方,另一个脚步向他一偏,手肘朝着他看似不经意地一推。
沈宁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体陡然失去平衡,他下意识挪动重心想要站稳,但他前方正好被一个女生挡住,不仅变换不了姿势还被迫连退了几步。
一只脚,悬空踩在泳池上方。
众人呼唤在耳边响起,带着狂热的氛围。
那一刻,谢寅脑中飞快地闪过前两天晚上,他冰块毛巾湿脸盆不离身整夜整夜照顾人的画面,巨大的危机感让他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等他意识到,人已经扑了过去——
扑通——
水花溅起,人声尖叫起来:
“谢总!!!”
*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你好爱他()
第17章 落入他怀中
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面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都脱去了衣服裤子,浑身上下只挂着一块巨大的浴巾,用以勉强包裹身体。
谢寅阴沉着一张脸,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五官本来就有点偏西方的深邃,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的很是瘆人。沈宁裹着身上的毛巾瑟瑟发抖,不是怕的,是冷的。
过了会,他看着站在门口独自生气的谢寅,试探着说:
“那我先进去洗澡了?”
谢寅抬眸,乌沉沉的瞳孔下掩着两道深不见底的冷光。
“要不然呢?”他扯唇自嘲似地看着满脸无辜又纯真的男孩:
“我不想照顾病人。”
沈宁默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个生病频率是有点高,他自觉挺对不起谢寅的,发自真心地说:“要不你换个人当你情人吧。”
“现在还来得及。”真的。
谢寅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在说全世界最愚蠢的话题,当然说出这样蠢话的人也一定是个蠢人。沈宁触及他眼底的烦躁,心说我可是已经提醒过你了,以后嫌麻烦可不能怪我。
“那谢先生,我进去洗澡了。”
他乖溜溜地披着毛巾走进了浴室。浴巾是临时找的,有大有小,沈宁那块比较小,他把它披在肩膀上,毛巾交叠的前部遮住胸膛小腹,而雪白的下摆正好盖过男生的臀部。
走动的时候若隐若现地露出大腿交错处,隐隐地还能看到交叠处落下的阴影,再下面就是充盈着淡粉色的大腿肉。
谢寅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换了个站姿走到沙发边上。
这个时候,衣服也送上来了。这群人时常在会所里混,自然是有衣服的。但谢寅身材过于高挑,没有这个体型的西装,就拿了套休闲服。他头发打湿了以后就随意放了下来,一身凌厉的气势稍减,俊美的外形搭配靓丽的服装,恍惚间看到了刚出大学的年轻人。
大学生是不可能是大学生的,没有哪个大学生有这样的气场。
沈宁反而穿了一套格子浅灰色西装,同款西裤,酒红色衬衫加马甲,衬着他浅淡的唇色,看上去像个矜贵的小公子。
沈宁从浴室出来换上衣服后就觉得很开心,男人对西装的执着你是永远可以相信的。尤其是在看到对比明显的谢寅后,他默默意淫了下豪门贵公子和他的忠犬冷酷男仆.play,感到内心有点暗爽。
“你在笑什么?”正在擦拭头发的男人射出一道冷线。
“没有啊。”沈宁遭了这一场罪,精神有点疲倦,软绵绵地说:
“你穿这个,好看。”
“你穿这个,很蠢。”
谢寅冷酷地抨击他,沈宁耸了耸肩,不跟正在生闷气的男人计较。他递过手上的吹风机,道:
“给你。”
谢寅冷漠地接过。
房间里,一时只有吹风机发出热风时轻微的噪音。
......
谢寅毕竟是已经掌权的人,平时生活里嘻嘻哈哈跟他称兄道弟没关系,但实际上这种私人聚会他能过来都用得上“莅临”这个词,遑论他还在你的聚会上出了事。
陈丞瑟瑟发抖,陈瑜站在边上急的都要着火了,想要骂陈丞,又觉得骂他也无济于事。倒是有人推了把展白:
“小白,你跟谢哥是好兄弟,你帮我们说声呗,也不是故意的,大家就是玩。”
“玩,你玩他小情人?”展白冷眼道:
“你们看不起他谁都知道,我也看不起,但看不起归看不起,谢哥带来的人是由你们侮辱的么?”
“你们今天敢当着我哥的面侮辱他带来的人,明天是不是又能在背后捅他刀。”
陈丞当下叫了出来:“怎么可能,你不要夸大其词!”
陈瑜脸上毫无血色,还是杜铭舟站了出来,温声劝道:“他们虽然做的不对,但这么多年兄弟,你就由得他们交恶,还是因为一个刚不到两个月的小情人?”
这话戳中了展白的内心,大家这么多年兄弟,总不能真为了一个小情人闹翻吧。他脸上露出犹豫神色,一旁陈瑜连忙对杜铭舟拜了拜,缠着展白讨饶。
“谢哥下来了。”
谢寅才下了楼梯就被团团包围住了,他神色矜持冷淡,不见喜怒。
几个人不敢闹他,一个个小心地交换眼神,陈瑜推了把展白,展白这才不甘不愿地上前:
“哥,我都训斥过他们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再有,我替你揍他们。”
杜铭舟也上前说:“寅哥,你要出气就拿生意来出气,狠狠赚他们一笔,反正他们也傻逼。”
陈瑜反应过来,连忙求饶:
“哥,谢哥,你挣我钱吧,我对不起你,你把我最心爱的钱挣走吧。”
陈瑜他个人能有多少钱,他在外面搞得事,谢寅根本看不上。楼梯上,男人目光缓缓地扫视全场,他脸上神色不怒而威,喜怒不辨,却天然带着压力。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公子哥就好像回到了家里被老头子痛斥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额头冷汗直流。
杜铭舟张了张嘴,却在谢寅不经意的注视下脸上猛地一颤,不由自主挪开视线。
谢寅忽然一笑,常年掌权的上位者气息消融在一片暖流之中,暖风从中央空调续续吹出,停滞的空气再次流转。
谢寅嗓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下次可不要再做傻事了,没人会一直给机会的。”
他话是对着陈瑜说的,目光却看着他身后的陈丞。
陈丞背上直冒冷汗,连连点头,头都不敢抬。谢寅震慑完了这群所谓的纨绔子弟,这才回头,向还站在楼梯上的沈宁伸出手。
他教训人的时候,沈宁也有感觉到他的气场,不过因为不是对向他,他也就还好。现在谢寅看向了他,他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作了。
但谢寅今天已经受到屈辱,自己不能不给他撑场面。
沈宁咬咬牙,用力往下一跳,伸手一把抱住男人脖子,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
谢寅被他撞得脚步连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草!
他猛地从脑中爆出一句粗口。
而其他人:“......”
草!
真爱啊!
......
......
沈宁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老板的心思,他偷偷看着驾驶座上男人阴恻恻的侧脸,试图说些什么夺回脸面,但被男人一个眼神给克制了。
回别墅花了近一个小时,到别墅后谢寅直接上楼,他并没有用语言对沈宁进行任何攻击,但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将这种行为称之为冷暴力。不过,鉴于沈宁和他只是雇佣关系,那就也说不上冷暴力,顶多算是......生闷气。
沈宁对生闷气的男人具有非常不纯熟的应对手段,简单来说,就是他人生二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生闷气需要他哄的经历。
沈宁在书房外徘徊了好一会,才决定敲门,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行动,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谢寅面容冷峻,唇线紧抿,眼睫微微下垂,从外表看不出他生气不生气,他淡淡道:“有事么?”
沈宁:“呃,谢先生,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吧,我下面条给你吃吧。”
“不用了。”谢寅轻声道:“你有时间的话,给我泡杯咖啡吧。”
“好,好的。”
沈宁这时仿佛才体会到陈霖他们的心情,蹬蹬蹬地跑下楼,捂着胸口进了厨房,他在厨房里呆了一会,从冰箱里拿出面条,鸡蛋还有蔬菜,开始烧水洗碗。
过了大约十分钟,书房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
房门被推开,沈宁露出一个乖巧面孔,站在门口像小学生汇报似地说:“谢先生,我煮了面条,你是下去吃,还是我给你端上来。”
谢寅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最后才说道:
“我自己下去。”
沈宁:“好的呢!”
谢寅只吃过他煮的一次面条,单从外表上来看,他手艺有见涨,再品尝味道,的确有稍许长进。
谢寅咕噜咕噜地吃着面条,沈宁也吧唧吧唧地喝着牛奶,过了会谢寅吃完了,沈宁也喝完了。
谢寅:“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谢先生也是,早点休息。”
谢寅没有再应,上楼重新回到了书房。沈宁不知道他这晚是几点才睡的,反正第二天醒来是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谢寅早上和沈宁打了个照面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让沈宁开心的是周日下午的时候,丽姨回来了。
丽姨拎着大包小包,带着各种不可言说的特产,仿佛回了趟娘家般回来了。她一看到沈宁就高兴地喊:
“沈先生过来了!”
沈宁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自己比看到谢寅还兴奋的样子,他还图着人家的手艺,立马甜甜地喊“丽姨”,忙前忙后地帮忙拿东西,当然了,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拿到,不过心意已经传达到了,没有问题。
当天晚上,丽姨做了近似于满汉全席的大餐,吃的沈宁心满意足,满足地拍着肚皮滚到沙发上玩游戏去了。他看到丽姨没有把晚餐都收拾掉,而是盛了少量装进保温盒里。
她看沈宁望过来,解释道:“少爷有时候晚上应酬,都是空着肚子的,家里稍稍备一点,以免回来没吃的。”
被她这么一说,沈宁突然觉得谢寅也很可怜,明明是个恋爱小说的主角,却不得不朝九晚十承担起一家子重任。
这一夜过得异常宁静,第二天沈宁又要回学校,临走前丽姨还是给他塞了便当,他走之前问:“谢先生昨晚回来了么?”
“回来了,凌晨才回来的,现在还睡着呢。”
沈宁:噫,真辛苦。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当霸总真辛苦,要每天工作到凌晨。像我们替身(金丝雀)就不一样了,只需要被挖肾换心()
第18章 渣爹
这个周末仿佛一如既往的平淡,又仿佛是波澜壮阔地度过了。而令沈宁惊讶的事还在后面,他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刘静和陈用竟然坐在了一起,用现代人的思维换算下,这四舍五入就是交往了啊!
沈宁连忙拉住一个室友,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室友茫然不解:“什么什么事?你怎么周五没来上课,周末也没回来?”
沈宁回答他:“我有事,在打工。”
要不是沈宁一直一副很清贫的样子,看他的脸,真让人怀疑他在做什么大学生□□。室友刻意往他脖子上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他放心了,果然,大家都是清清纯纯的男大学生,没有做背叛社会主义道德的事。
沈宁经过上周谢寅“爱的教育”,已经知道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毕业了,他一整天都在专心听课,决定先把这学期混过去,假期再简单补下一二年级,立志靠自己的实力拿到毕业证书。
不过,到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他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我的钱都去哪了?
沈宁银行卡只有三位数,更确切来说,只有两百多块,而依照合同,谢寅打给他的“情人费用”要在下个月初,现在才17号,距离月底还有14天,难度稍稍有点高。
所以钱都去哪了呢?
——直到看到门口一个形迹可疑,举止猥琐的中年男人时,他才得到这个答案。
放学后,沈宁刚出了门,校门口就有个男人飞快地蹿了上来,笑得极为让人不舒服,不停地向他招手。
“宁宁,宁宁,过来爸爸这里。”
“爸爸”这个词让沈宁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如果说“沈宁”这个人人生悲剧的起源和根源是什么,那一定就是他称之为“爸爸”的这个人。这个人给与了他生命,但同时也给与了他痛苦和磨难,他人生所有悲剧,性格,家庭,都来源于这个人。现在网上流行一句话,叫做有的人一生被同年治愈,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沈宁”就是典型的后者。
“沈宁”的父亲贪财好赌,嗜酒暴力,从小“沈宁”就神受他这个爹的虐待,养成了怯弱胆小的性子,他最争气的就是读书好,靠奖学金和打工上了大学,眼看着日子要变好了,这个爹又他娘的出了乱子。他酗酒还赌博,欠了钱就来向便宜儿子要,不给就动手,“沈宁”就是被他逼得去酒吧打工。
结果他爹还钱快,胆也大了,一口气欠了几百万的高利贷,债主要把他器官卖了,沈大康软磨硬泡,软的硬的都用了,“沈宁”不能对父亲见死不救,这才发生了“卖身救父”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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