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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上写的工工整整的数字，林奕对着自己非酋运气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都说最后一个项目组通常带来的不是最好就是最差，显然，这个从进场后便在大多数项目小组眼中变得十分瞩目的少年让着大家将所有的耐心都留到了他们所带来的项目之上。
在之前的三十多个项目里，会场内的众人们见到了升级版的无人机，改进后的一体化机器人，自动纠错的路障系统……无数新奇的事物由着一个又一个的项目组将它的原理向着台下的所有人分享，同时也向着评委们展示着自己的杰作。
但显然，台下评委们的表情哪怕是收到了后方多么热烈的欢呼，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并且无一例外的，所有的项目都被各个专业的专家学者们用着最为严谨的语言点评了一番，虽然最后少不了鼓励，但那一个个被捉到的漏洞，还是能让项目组们在泄气之时不免对着本身的成绩有着隐隐的担忧。
到底什么样的作品能让评委们满意？
台下的少年们自认不知，也在一个又一个作品被否决的时候悄然升高了对自己的认同感。
虽然是矮个子里挑高个，但哪怕在一排极低的分数之中显然，便也赢了一大半。
这样的想法显然在最后一个项目名称被主持人宣读之前都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而几乎是站在舞台偏侧的话音落下后，第一排一众学者们纷纷改变神情，小声议论的表情，将着他们原先的沾沾自喜敲击了大半。
这当中并没有包括蓝阜。
蓝阜项目在先前的所有组合之中处于被抓到漏洞最少的，在时阳嘉上场之前也是最为有可能夺冠希望的项目。
不过，在那个陌生男生上台后，哪怕周围组员还在互相庆贺着，蓝阜本人便已然在心中做出了评判。
看着男生一手轻飘飘上场却没有引起任何评委疑惑的行为，他了然。
这个项目一如他猜想的那般，压根不是什么蹭荣誉的演讲。
他绝对输了。
“评委老师们，大家下午好，我是脑机接口项目组汇报人时阳嘉。”
“我们项目的主要研究内容是将脑实质信号与计算机信号相连接，通过一个类似于路由器的物件将所接受到的脑电波信号进行放大、加密、运输与识别……”
“项目组通过逐步的拆分现有装置进行倒推与反复提取小鼠不同区域电信号强弱的两者共行的方式，将所有……”
台上带着爽朗声音的男生似乎早就熟悉了这样严肃的汇报场合，话语简洁的将一页又一页PPT在所有人面前悉数展出。
挑战杯的决赛现场涉及项目的专业很多，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将其他项目的知识听懂。
但很明显，只要评委听懂就足够了。
“时阳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韦鸿信在周围评委的纷纷议论中第一个开了口，“你们这项项目，对于脑实质信号的掌控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是人类，还是整个动物界？”
这是韦鸿信听着时阳嘉讲解之后第一个想提问的问题，也是他先前一直隐约有察觉到的林奕似乎在涉及的内容。
“这个问题……”时阳嘉显然也有一些无法回答，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白色鸭舌帽的少年，在林奕的示意下，开了口，“可能需要麻烦我们项目的负责人来解答一下。”
在源头掌控的问题上，林奕多少都有受着系统的影响。
他从一先开始便对着那个虚幻的世界有着存疑。
意识空间内的万物都是实体的，包括林奕也包括那棵一直没怎么成长的幼苗。
所有的一切在感官上都与着显示世界没有任何差异，如同一个平行世界一样，将一切具化成为现实。
但，凡是过于真实的物质往往是最能引起注意的事项。
如果说一切的静物与少年的实体是有脑电波所搭建而成，那和幼苗无异的绿光又由何组成？
毕竟在林奕的意识之中，在知识树出现之前，他都未曾有过对它的幻想。
也因此，少年用了不少时间在意识空间内，一动不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那株绿色之上。
虽然时间代价耗费巨大，但好在他的收获并不鲜少。
“The whole of nature.”
少年笑容浅浅的，在韦鸿信面前，第一次露了自己的锋芒。
第95章 交换（补充）
评委问的第一个问题通常会将整体的难度基调全部定下, 而这一点，先前所有参与答辩的项目组成员通通都知晓。
也因此，当在场学生们听见来自韦鸿信院士的第一个问题之后, 对着这个压轴的项目心中也大概有了底。
虽然林奕项目是场内仅有的几个没有带物件展示的项目组，但在原理运用方面, 似乎早早的便已经将着所有人碾压。
甚至连着不少其他专业的评委老师，哪怕提前拥有着脑机接口技术的项目介绍书, 都没有对它的解说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这也足够说明出了他们的能力。
台下的一问一答还在继续, 而不少选手们已然随着韦老越来越偏向于解说的提问陷入哑然。
“那你们如何确认机器能迅速确认电波的属性、来源和内容……”
“有事先确认过所有电波的稳定性和具体内容吗？”
“在信号传递上，你们是用什么原理保证它的扩大强化不被打断？”
这真的是对主创组的提问而不是向所有人解说吗？
见着回答的越发通俗的语言，大家未免都有些疑惑。
韦老在先前的所有项目之中都呈现着一种极度严苛的态度审视所有人的解说。
作为一名评委席上最为权威的一名专家, 他所提问的方面极广，涉及了形成理论、商业实践和产品运用等多个场合。
不止如此, 几乎每一个项目组都有多多少少的问题被他纠出并改正。
也因此他也被在场不少的学生在短短几个小时心中荣获了‘铁面御史’的称号。
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丝毫不会放水的老先生, 在对待最后一个项目组时却呈现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就像大家都知道街口卖菜运用的数学基础与高考难度绝不是同一层面一样，现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韦老在接连提问脑机项目组时询问的笛卡尔坐标相关因素与先前对一个成像项目询问黎曼曲面相关内容之间的区别。
大概是小黄鱼和鲨鱼之间完全碾压的关系吧。
所有人都不清楚韦老做出如此举动的原因。
但大家知晓, 能让大BOSS放水无非只有那么只有几个清晰的因素。
有后台、技术过于简单、在评委看来并没有什么应用前景……
亦或者，
这位老先生，早早的便已经将这个项目悉数了解。
显然时阳嘉从先前的讲解和汇报上看, 林奕的项目组并不像是最开头的这个摸鱼的选项。
那他们是怎么提前与评委席做了交谈的？
这难免会让其他座位上的学生有些不解与难以理解。
显然，这个答案对于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蓝阜而言, 并不是很难回答。
他听着旁边的小声议论，脑海中最先浮现的，便是在进场时听到的两个少年之间的交谈。
他们可能不只是有着与评委之间的提前交流，甚至于这位评委很有可能也参与到了这个项目的规划设计之中。
虽然这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对于蓝阜而言，他能确定这肯定是最接近于正确的一个答案。
毕竟谁愿意相信一位院士, 会如此随意的参与到一个本科学生不过是普通级别的比赛项目之中。
甚至于很有可能也向着他们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帮助。
尽管蓝阜没有对脑机接口技术方面有着较多研究，但是以他对于路裴优的了解，利用读取识别电磁波的原理进行适当衍生并将它能够恰好的运用到生物脑电波上，这绝对是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学弟无法完成任务。
路裴优本人如他一副跳脱模样般，虽然技术确实得当，但似乎是天生的，少年的思维着实过于的跳跃。哪怕确实能够产生许多值得深入研究的金点子，但不过是一闪而过的灵感，让着他在其之间压根无法连接在一起。
简而言之，灵感要素过多，却无法有着合适的方式将它链接。
不得不说，他这方面的缺陷曾经让蓝阜烦恼了很久，最后直到毕业也没能成功的纠正过来。
路裴优是个宝藏，却是一个难以轻易运用恰当的深海宝藏。
蓝阜从一开始都知晓。
这也是蓝阜坚信韦鸿信参与了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
时阳嘉的话语透露的内容很明显，介绍时也十分坦然。
脑机项目完全分为了两个部分进行，而刚刚和路裴优聊天的那个少年显然便是另外一个部分生物电的负责人。
蓝阜本人也是一个项目的负责人，他自然知道作为负责人的职能覆盖范围与知识掌控能力需求有多大。
如果说林奕是计算机学院的学生，那蓝阜对于他倒还会有一些念想。
但似乎，这个少年走的是医学。
医学与计算机之间的沟壑有多深蓝阜可算是清楚，更何况那个少年据周围其他学生的搜索结果来看，今年才大一。
大一的学生，哪怕在知识储存方面的能力再强，在蓝阜看来，都是无法能够将路裴优的观点契合的连接在一起。
这也是他将这个项目与评委连接的主要缘由。
路裴优：想不到吧，那可是个大神！主业看书，副业写书。
并且看上去，这个项目并没有韦院士轻描淡写几个问题概括的那么简单。
它在这个比赛中存在，绝对有着不同的意义。
就算真的是以着这三个刚入大学不久的学生为主导推理建造出来的项目，迎接所有人的也不止是答辩那么简单。
蓝阜看着那个白色鸭舌帽少年的淡然表情，越发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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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阜猜测的主因与事实并没有很多的相同，但韦鸿信多少与这个项目还是沾了点关系。
正如这个坐在边缘的少年猜测一般，韦鸿信在提完相关问题后并没有结束他的发言。
“以上的问题只是我的一个抛砖引玉，因为我自身也有参与到这个项目的后续规划之中，因此我的评分及提问将不为赛事的主要依据。”老先生站起身来，举着话筒，在所有学生震惊的目光环绕之中，满脸笑意，“在参加内部答辩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项目会参加挑战杯。”
“不是技术不过关，而是因为……”韦鸿信顿了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继续开口，“他们这个项目的时间实在是太赶了。”
“大家或许会感觉这个项目与挑战杯的整体主题有些不相符。”老人浅浅的，在众人瞩目之下，并没有停止组织自己的语言，“或许有人想说，先前的项目都是对产品的创新与创业，为什么到最后却突然来了一个纯理论性的项目介绍？”
“或许对你们不少人来说有点像是……降维打击？”老先生难得用了一些比较活泼的方式，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却在所有人的略带紧张的注视之下，没有引起一点喧哗。
先前的选手们在韦老的句句话语间多少对着这个脑机项目与自己的差距有着一定的了解，但在比赛的最后关卡，少年们只似乎对着这组的评分有着探究的欲望。
面对下面评委想舒张下整个会场气氛的语句，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刻意的反应。
“我好像说的话有些过多了？”韦鸿信看着相当寂静的会场，浅浅的发出了个微不足道的叹息。
“算了，长话短说吧。”
“经过我与这个项目负责人林奕同学的沟通，脑机接口项目组只会作为本场比赛的一个展示项目，不会与各位同学进行竞争，也不会由我们目前所有的老师进行评分。”
韦鸿信的声音不大，但他说的内容，足够可以引起全场的喧哗。
不参赛，仅作为项目范本进行展示。
这话语内容显然只有韦鸿信和林奕二人知晓，在第三者视角的蓝阜眼中，评委和这个项目组的其他的成员似乎和所有人一样，都处于一种惊异的状态。
甚至于那个在讲台上的少年，也没有能够成功地保持住自己的表情变化。
可仅仅是作为一个负责人，又怎么能够有足够的实力以一人之言将所有成员的努力白费呢？
就像蓝阜眼中那个一向有些叛逆的学弟，虽然看上去也十分的不解，但奇怪的是路裴优对于林奕的决定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态度。
就像是……完全顺服？
蓝阜对自己这个从心中冒出的词感到十分的诧异。
当然这是蓝阜不知道，对于和林奕一同在实验室内呆了差不多半年的路裴优等人而言，林奕的选择永远是他们的最优解。
笑话，你当他们团队七位数的设备是白拆的吗？
从整个团队选择参加这个比赛开始，他们的目标便不是依靠于个人取得这个奖项。
赚钱呢，奖项肯定是很重要的。
毕竟某个非著名人士曾经说过，奖项就是技术售卖价格累加的门槛，一个含金量巨大的奖项能给这个技术带来难以预估的收益。
作为全程被林奕附带的“钞能力”buff加持闪瞎眼的少年们，在赚钱能力上拼了命的想一举高下。
“奕哥，你……”
路裴优倒不关心林奕退出这个比赛的原因。
他只在乎钱。
毕竟这个项目的耗资实在有些巨大。
对于林奕的花费挺大。
虽然实验的过程有些异常的有趣，但作为一只纯种的打工狗，他还是不自觉的关心起了自家金主爸爸的财产。
“你放心，回得了本。”林奕似乎明白路裴优口中所迟疑的内容，没有等少年说完，便带着眼眸中明耀的笑意回答了他的话语。
“作为我们退赛的交换内容，这可没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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