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气得发抖:“谁干的,是电话里那个男人?”
“你贱不贱啊,我不就是几天没理你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别人?”
受身体又疼,心里又乱,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你别闹了。”
年轻人听到受的话,大为震撼,受竟然凶他。
受从来没有凶过他,现在为了一个野男人。
不就是因为他不肯和受睡吗?
受看向年轻人,发现对方不再嚣张跋扈,如果有耳朵,现在耳朵都应该垂了下来。
年轻人艰难道:“你……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吗?”
“所以不再喜欢我了?”
第5章
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受吃惊。
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从未将关系说破过。
一来年轻人想装作不知道,二来是受没打算勉强年轻人。
况且他知道他和年轻人不可能,岁数都差了一轮,等年轻人上了大学,见了更好的世界,又怎么会回头和一个没学历,开麻辣烫店的老板在一起。
受都清楚的,所以他从未说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这种话,真的很可笑。
十八岁的时候可以说喜欢。
二十八岁的时候,还是可以说喜欢。
今年他已经三十三了,同龄人都成家立业的年纪,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孩子,简直荒唐。
受推开了年轻人的手:“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难道喝醉的人是年轻人,而不是他?
看着他的表情,年轻人愈发生气:“什么胡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来都以那种眼光看我!”
“我洗完澡出来,你不是会偷看吗!”年轻人愤怒道。
“我跟女人在一起,你不是会生气吗?”
“不然你供我吃穿,真的只是因为好心?还不是因为对我抱着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怎么了?现在就一句话就想把那些都抹掉?”
年轻人越说,受的脸色就越苍白。
他不能否认,这些情绪都是真实存在过。
他喜欢男人,一个和初恋长得相似的少年人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不能说没有心动,可他从未想过要对年轻人做点什么。
他知道年轻人和他根本不可能,现在对方之所以生气,不过是因为害怕他没办法继续像之前那样对年轻人好。
不管如何,年轻人确实陪伴了他一段时间。
受揉了揉腰:“行了,你要是讨厌应该和我早点说,反正你现在住校,也不用整天被我看。”
“你放心,在你找到工作之前,我还是会给你打生活费和学费。”
“你不用……勉强自己非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受其实多少有些伤心。
毕竟除了家人外,很久没人和他在一起过这么长时间了。
他缺少的是旁人的陪伴。
却没想到,他这番话却彻底激怒了年轻人。
他转身想往房间走,在床头柜里翻出止痛药,准备吃一颗。
突然听到了巨大的关门声,还未转身,腰上一疼。
他被推倒在床上。
受狼狈地转过身,就见年轻人粗暴地脱掉衣服,露出结实的体魄。
“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
“好!我现在就如你所愿!”
第6章
受挣扎了一会,就放弃了,累得要命地躺在床上,在年轻人即将脱下他裤子时,他说:“如果你想我收回对你的所有资助,就这么做。”
年轻人停了下来,他看着受。
老男人一身的痕迹,脖子到胸口,连那两点,都被狗男人弄得比原来肿上一倍。
如果不是别人弄出来的痕迹,对年轻人来说,是足够诱惑的。
可惜是别人弄的。
这点诱惑,到了心里,就全转化成了恶意。
刚升起逆反心理,要脱受的裤子,受又补充了一句:“我昨晚是一夜情,没戴套,你要是不怕的话,你就来吧。”
这话彻底让年轻人沉默下来,受感觉到自己的裤子上的力道被松开了。
年轻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只丢下一句:“梁天,你脏不脏啊。”
等摔门声响起,脚步匆匆离去后,受才沉默地从床上坐起。
他发了一会呆,最后还是吃了几颗止痛药后,在床上睡了一觉。
下午起来收拾收拾,去开店。
餐饮店最是辛苦,尤其是这种小馆子,帮忙的人手不够多。
只有受和两个伙计在忙。
受在还完债后,又咬牙供了一套房。
房价早已不是十几年前能比,为了供这套房,受几乎没有存款。
何况现在还养了个年轻人。
所以一天不开店,就是损失一天的钱,他不敢停下来。
麻辣烫能开这么多年,也是靠的独门秘方。
受怕被旁人学了去,只能采购到调料,全都自己来。
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手就不够细腻,如今更是粗糙得不堪入目。
周身都是日复一日,腌制入味的油烟气。
忙到了将近晚上十一点时,外卖软件上又来了订单。
这是最后一单,受决定自己去送。
实际上他也是因为看到了收货地址,是初恋的公司。
受把麻辣烫装好盒,放在送外卖的箱子里,骑着摩托车,开到了几公里外的公司处。
半路上,下了雨,好在受穿着运动风衣,戴着头盔,没有淋湿多少。
公司在一栋写字楼里,位于十二层。
写字楼不允许外卖员送进去的,只能放在楼下,发短信通知点餐人下来拿。
受根据保安的指引,将外卖送到了外卖柜里,发出了短信。
他怎么会觉得,来这里能看见初恋呢?
那人早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过夜只是意外,他没想着要跟他再有牵扯。
提着湿淋淋的头盔,受一步步,踩着湿润的鞋,往外走。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有人在笑着喊:“褚善,走快点啊!”
受回过头,看着一个穿着红裙的美女,挽住初恋的手臂:“这次可不许跑了,你答应了要陪我去选戒指的。”
受下意识地将头盔戴了起来,手往下拨,将镜面挡下。
他匆匆从写字楼跑了出去,骑上了自己的车。
头盔好像被雨淋湿了,视线花得厉害。
受用手擦了几次,都没能让视野变清晰些。
很快他就意识到,湿润的不是他的头盔,而是眼眶。
心脏久违地传来的窒闷感,难以呼吸。
好丢人。
怎么会到这个年纪了,都还在做不切实际的梦。
第7章
骑在摩托上发了会呆,雨下得太大了。
再这么下去,衣服会湿透,人也容易生病。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生病。
抹掉脸上的眼泪,拉紧风衣的拉链,受准备骑车离开,并打算今后不再来这里。
这时身旁缓缓停下了一辆车,车窗降下,初恋的脸出现在窗后。
刚才那个红裙女生,正满脸疑惑地坐在副驾,看起来并不明白初恋为何突然停车。
初恋看着甚至没穿雨衣的受,沉声道:“你在这做什么?”
自从父亲出事后,受经历过很多难堪的时候,却发现生活比你想象得更加残忍。
只会有更多的难堪时刻,比如现在。
受:“我来送外卖。”
初恋没说话,女生就说:“褚善,是你认识的人吗?要不先让他上车吧,感觉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受赶紧道:“不用不用,没关系。”
女生大方笑道:“这么晚了,你冒雨骑车也危险,既然是褚善的朋友,就让我们送你一程吧。”
受望向初恋,看对方脸色。
初恋不置可否。
想到刚才听见的,这两人马上就要去挑戒指了。
识趣点就应该现在说离开吧,可是看着初恋的脸,拒绝的话语迟迟未能说出。
见他没下决定,初恋说:“这里不能停车,你要上来的话就快些。”
直到进了车,看着自己湿润的衣服打湿了车座椅,受还是没回过神。
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上了车。
他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力见,这么厚颜无耻,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上了车。
车开到一半,女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有了急事,让初恋将她送到一个地方。
初恋把人送过去后,女生离开,车厢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很艰难地,受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
初恋扶着方向盘,自后视镜看了受一眼:“如果觉得打扰,就不应该上车吧。”
这话实在扎心,受握紧双手,窝囊地垂下头:“对不起。”
初恋吐出一口闷气:“再把你的地址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受说完地址以后,初恋就重新启动车子。
犹豫再三,受还是道:“刚才那位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初恋:“与你无关吧。”
受忍着难受,继续道:“她看起来人很不错,如果你们是恋人,那你不应该……”
说完后,受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初恋。
他是想着,如果初恋真的和这位小姐在一起,就不应该再去酒吧找人一夜情了。
初恋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潜台词,竟然笑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意这种事。”
受面色一白,他好像猜到初恋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初恋慢声道:“你不也喜欢出轨吗?”
“有什么资格说我?”
第8章
车内一片寂静,这股诡异的安静维持到了初恋将受送到了楼下。
受没什么力气继续和初恋谈这些。
哪怕他们多年以后再度重逢,即使他们才进行了肢体极度的亲密。
他也没有任何资格,来对初恋说教。
当初究竟怎么分开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车子停下,受安静下车,对初恋客气地说了声再见。
初恋看着外面还未停下的雨,将一把伞隔着车窗递了出去。
有借就有还,虽然他知道初恋未必会特意来拿这把伞。
和初恋错误地发生关系,已经足够对不起那位女士。
对方看起来人很好,他不想对不住她。
摇摇头,受说:“不用了,就这么点雨,我很快就到家了。”
破旧的小区,保安亭里甚至没有保安。
小区内的路灯坏了几盏,至今未修。
初恋看了眼黑漆漆的小区大门,开门下车,顶着雨,他把伞塞到了受的怀里。
“拿着吧。”初恋冷淡垂眼,补充一句:“不用还我。”
很显然,他和受想到了同一件事。
受握紧了伞柄,用力到指节发麻,还未说话,身后却传来大步的踏水声。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熟悉得令受背脊发凉:“你去哪了,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
是年轻人。
年轻人打着伞,车灯将受的身影照得很清晰,叫他一出来就看见了。
受竟然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他跟受认识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朋友。
年轻人很有危机意识地抓住受的胳膊,把他拖到自己伞下:“你不是病才刚好吗,又淋雨,是想再去医院吗?”
他语气很急躁,拉着受的力道却没有很重。
年轻人借着车灯,狐疑地看向初恋,本想打量这个人是何来头,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却怔住了。
同样,初恋也目光沉沉地望着年轻人的脸。
他们轮廓相似,眉眼的弧度走势一模一样,最像的便是那双眼睛。
不同的是年纪所带来的周身气势变化。
年轻人张扬,初恋的沉稳。
受身体已经彻底僵硬了,年轻人看清了初恋的脸后,抓住受胳膊的手猛地用力,近乎恶狠狠地瞪着受。
如果他有毛,现下已经全炸开了,危机意识前所未有的膨胀。
老东西真是长本事了,一会没见,竟然找了个有钱人,还是跟他长得相似的替身!
受死死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初恋的脸。
目光可以隔绝,听觉却没办法阻挡。
无尽的雨声里,初恋的声音到底是传到了他耳边。
“梁天。”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能比我想象的……更让人寒心。”
第9章
听了初恋的话,年轻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从前和现在这两个关键词。
他错愕地瞪着受,在看雨中撑伞的男人。
受和那男人彼此对视,分明说了那样的话,但那男人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受。
而受的表情更加明显,他面色苍白,几乎摇摇欲坠,眼眶微红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好像想跟对方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或者,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年轻人握紧了拳头,看着这两个人仿佛旁人无法插入的气氛。
他抬手,一把拦住了受的肩膀,对面前的男人说:“谢谢你送我家梁天回来,这里车不能随便乱停,你还是早点把车开走吧。”
掌下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着,受的目光终于从那个男人移到了他身上。
年轻人能看得出来,受是想要他闭嘴。
可是他为什么要闭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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