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君厌雪在一起。
哪怕前路不明,哪怕这个人没有心,也还是想。
君厌雪不知道祝兰衣的百转千回,只是感觉怀里的人慢慢柔软下来,散发着清甜的馨香。
他低下头,将嘴唇贴在祝兰衣的脸颊上,吻去他的泪痕。
祝兰衣由着他动作,喃喃地说:“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君厌雪不语,只是进一步亲吻。
从脸颊到眼睛,再到嘴唇,一寸一寸,把所有的泪水舔舐干净,又烙上别的印记。
祝兰衣在他的诱哄下张开唇瓣。
渐渐地,两个人的身体越压越低,一起滚到地上,祝兰衣修长的胳膊攀住君厌雪的脊背,银色的发丝在他指尖缠绕,幽香散发,一片旖旎。
衣袍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暖玉与寒冰重叠交融,令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祝兰衣迷迷糊糊地问:“你向那个媚修学的东西还记得么?”
君厌雪说:“没忘。”
看来也是,动作这么熟练,也许私底下反复回味过。
但祝兰衣并没有完全失去神智,他按住君厌雪的手,无奈地说:“这里是哪里还记得么?”
君厌雪顿住。
祝兰衣躺在地上,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水晶罩,这里是日光树的内部,如果他们真的做些什么,日光树恐怕要吐血。
祝兰衣推着君厌雪坐起身,压下脸上的热意,说:“而且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
宗寂和谈之萍死了无所谓,但厉闻风和邱成海不能不管。
君厌雪垂下眼,默默替祝兰衣整理好衣服,祝兰衣以为他会听从自己的话,谁知君厌雪说:“不想救。”
祝兰衣:“……”
君厌雪淡淡地说:“死就死了,一了百了。”
那些男人都对祝兰衣有非分之想。
祝兰衣知道君厌雪道德观念淡漠,叹了口气,说:“他们也不全是坏的。”他拍拍君厌雪的手,温柔安抚,“听我的。”
君厌雪用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祝兰衣,点点头。
可说要去救人,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澹台炽依旧躲在暗处,祝兰衣问君厌雪:“你能追踪到楚衿或者澹台炽吗?”
君厌雪摇头。
果然如此,澹台炽的空间术法太厉害了,约等于他的阵法与结界禁制都厉害,想找到他十分困难。
祝兰衣从地上站起,说:“既然我们还在黑森秘境,说明他们肯定也在附近,试着找找吧。”
君厌雪点头,又变成了那个凡事都听祝兰衣安排的师祖。
两个人在日光树内部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黑森秘境并未到开启的时刻,一切都在沉睡,绿色的肉瘤与纵横的沟壑都与祝兰衣上次见到的一致,没有任何问题。
祝兰衣感觉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已知现在所有还存活的原书配角都在黑森秘境里了,吸取精元的人不是楚衿而是澹台炽,那么下一步澹台炽就会开始动手,时间不多了。
可澹台炽为何选择黑森秘境,当初楚衿过来找祝兰衣的时候,要求的是祝兰衣与厉闻风一起前来。
不是祝兰衣脸大,他认为自己对于澹台炽来说也许很关键,要么有用处,要么也是需要剿灭的对象。
祝兰衣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对君厌雪说:“我体内明明有树心,照理来说日光树应该有所反应,而且你、楚衿和澹台炽如今全在黑森秘境里,三个栽种日光树的人全来了,日光树不应该很高兴么?”
为何此处还是那般死气沉沉。
祝兰衣心念一动,拉起君厌雪,说:“师祖,我们快出去看看。”
祝兰衣再一次喊他师祖,君厌雪心头泛起一阵喜悦,他来不及体会这种喜悦,便一把抱起祝兰衣,带着他,如同往常一样,从日光树的内部穿出去,悬浮在树冠上方。
祝兰衣其实现在修为不低,自己飞行也可,但他习惯被君厌雪抱着了,此次重回师祖怀抱,竟不想下来。
祝兰衣靠在君厌雪怀里,说:“往下,我们去树根处看看。”
两人落到大树的底部,巨大的树根盘根错节,如同沉睡的黑蛇,盘踞在一起,令人不适。
所有的种子,都是先生根,后发芽,这里才是一切的起源。
祝兰衣从君厌雪身上跳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树根那边走,祝兰衣眼尖地看到黑色的树根上靠着一个东西。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一具尸体。
干枯焦黄,跟玄霜宗的那位前辈一样。
只是这尸体身上披着僧人的法袍,彰显着此人生前的身份。
祝兰衣心里一沉,倒不是为宗寂的死感到可惜,只是察觉澹台炽已经开始动手,时间紧迫。
他对君厌雪说:“师祖,你可以进到这些树根里面去么?”
君厌雪点点头。
君厌雪抬手,雪花飞舞,冰雪碰到树根却被弹开,不得靠近。
祝兰衣说:“有禁制。”
看来确实是这里了。
君厌雪正在处理禁制,祝兰衣心思飞转。
虽然澹台炽一直没露面,但他总觉得那人就在他们身边,应该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也许从澹台炽身上获取宠爱值,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直到现在,君厌雪对他依旧没有任何宠爱值。
祝兰衣幽幽地望着君厌雪白色的身影,已经选择认命,哪怕他们亲吻彼此,君厌雪都没有任何波动。
连楚衿的宠爱值都拿到手了。
幸亏有楚衿,鬼兰才不至于完全枯竭。
祝兰衣回味着宠爱值,突然一愣。
之前段明漪给他抵御惩罚的道具,让他失去了对宠爱值的敏感性,在遇到楚衿之前,他曾经接受到细微的宠爱值波动。
因为转瞬即逝,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给忽略了。
第86章 最初的任务
祝兰衣抓住了蛛丝马迹, 心里七上八下,此时君厌雪已经在交错的树根上开了一个洞,刚好可以一人进入。
祝兰衣率先迈开腿想进去, 却被君厌雪拦住。
君厌雪伸出手, 牵起祝兰衣, 走在他前面。
祝兰衣心中羞涩,却也没扭捏,由着君厌雪带他走。
日光树的根部与大树树干又不相同,到处都是土褐色的根状物,像触手一样缠在道路的四周,看着比树干内部还要令人不适。
当然他们脚下也称不上是道路, 全是茎块。
祝兰衣忍不住说:“你们只管生不管养,看把孩子逼得, 长这么丑。”
君厌雪知道他在说日光树,说道:“当初死活不发芽, 能生出来就不错了。”
祝兰衣看着君厌雪一本正经地接他玩笑话, 一阵无力,心想日光树也不容易, 摊上这三个稀奇古怪的爹。
祝兰衣担心厉闻风的安危,催促君厌雪走快些。
君厌雪有几分不情愿, 但还是听从祝兰衣的话,两个人一路向下,很快走到了根部的深处。
就在这时, 两人均感应到魔气。
祝兰衣心里一喜:“厉宗主!”
君厌雪厌恶地皱起眉头, 又不得不循着魔气走过去。
很快, 他们便发现前方有人, 却不是厉闻风, 而是谈之萍与邱成海。
两个人各自靠在一条树根上,距离很远,伤痕累累。
祝兰衣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两人。
邱成海抬起头,看到祝兰衣,眼里露出欣喜,艰难地喊:“师弟……”
他费力地举起手,指着谈之萍,说道:“我遇到他,要报仇……”
祝兰衣看向谈之萍,谈之萍倚靠着树根,竟是比邱成海伤得更重,完全说不出话,只剩一双眼睛,勉强地睁着,阴沉地望着邱成海。
两个人怕是中途相遇,然后打起来了,最后两败俱伤。
祝兰衣没有管谈之萍,走到邱成海面前,低着头看他。
邱成海依旧脸色苍白,此时鼻梁上还挂着血迹,更是悲惨可怜。
他见祝兰衣走过来,努力牵起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喘息着说:“师弟……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祝兰衣垂着眼睛,说:“师兄尽管说。”
邱成海恨恨地看向谈之萍,说:“我没力气了,帮我报仇。”
祝兰衣点点头:“好。”
他转过身,对上谈之萍的眼睛。
谈之萍说不出话,眼眸阴沉沉,阴郁的眼神背后,隐藏着一丝惊慌。
祝兰衣拔出冬生剑,往谈之萍走过去。
谈之萍动也不能动,无处可逃,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睁睁看着祝兰衣提剑走来。
堂堂一代宗主,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就在此时,祝兰衣突然转身,飞快返回,一剑刺进邱成海的胸膛。
邱成海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他,吐出一口鲜血,喊:“师弟……为何……”
祝兰衣眯起眼睛,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澹台炽。”
君厌雪本来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此时听到祝兰衣所说,转过头来。
邱成海惊讶地看着祝兰衣,说:“师弟……你在说什么?”
祝兰衣手下用力,将冬生剑翻转,在邱成海的心脏里搅动,冷冷地说:“我说什么,你自己懂。”
邱成海一直对他有宠爱值,所以刚才他忽略了。
他的任务已经到了第二轮,之前所有配角的宠爱值全部清零,他现在只能接收到三个人的宠爱值。
楚衿,君厌雪和澹台炽。
所以,他还能感受到邱成海的宠爱值,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祝兰衣说:“邱师兄,你一直在骗我。”
邱成海靠在树根上,由下至上凝视着祝兰衣的眼睛,轻声说:“我没有骗你啊,我对你的好,你感受不到么?”
祝兰衣顿了顿,下一刻邱成海从祝兰衣的剑下消失。
旁边的树根开始扭动,他们所处的地方发生变动,场景改变。
熟悉的空间术法。
魔气再次出现,厉闻风被树根缠绕着困住,双目紧闭,似乎失去意识。
楚衿躺在地面上,与他消失的时候一样,一动不动。
一个青袍的人影站在楚衿旁边,笑意盈盈地看向祝兰衣和君厌雪。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目光亲切又不失威严,高挑挺拔,负手自傲,又不失气度。
完美符合传说中澹台炽的样子。
祝兰衣试图在他身上找到邱成海的影子,却完全找不到了。
澹台炽笑着问祝兰衣:“你是怎么发现的?”
祝兰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从一开始就假扮邱师兄吗?”
澹台炽奇怪地说:“怎么能叫假扮呢,我从一开始就是关爱你体贴你的师兄啊。”
祝兰衣明白过来。
那时邱成海帮他偷偷拓印霜天冰瀑阵的阵纹,那么顺利,如今看来,是澹台炽故意的。
祝兰衣毫无阵法基础,可以看懂阵纹,复制阵纹,也全是澹台炽的安排。
祝兰衣不懂了,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影响霜天冰瀑阵,会让师祖自由,你还顺水推舟。”
澹台炽笑了,转向君厌雪,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阿雪。”
君厌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澹台炽幽幽叹息,看了一眼脚边的楚衿,说:“千年之前好不容易骗阿雪入阵,再把楚衿找回来,布了一个局,以为一切会发生变化,谁知世人太弱了,一开始很新鲜,后面变得太无聊。”
他所说的局,应该就是将楚衿塑造成气运之子的形象,把修真界的天之骄子们骗过来,吸取他们精元的事。
祝兰衣又问:“为何那么做,吸取精元又如何,你还是飞升不了。”
澹台炽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但很快,他又笑起来,他说:“我飞升不了,别的人也别想飞升。”
他温柔地看着脚边的楚衿,说:“楚衿想要别人的关注,我便给他,而那些所谓的翘楚精英,想在我之前去往仙界,门都没有。”
祝兰衣心想,这人果然是个疯子。
澹台炽继续说:“而仙界也别想再迎来一个新人。”
祝兰衣错愕。
这才是澹台炽真正的想法,既然天道不让他渡劫,那么他就要成为所有人的劫,他把整个修真界的上升通道霸占,仙界的南天门外,从此之后空空荡荡。
“你疯了。”祝兰衣说,“跟仙界作对。”
万事万物,循环往复,才能生生不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飞升至仙界,已经违背了天道伦常,那些仙尊们不会坐视不管。
澹台炽说:“我确实疯了,那又如何。”
他幽幽地望着祝兰衣,目光缱绻,像看最心爱的人那样。
祝兰衣感觉一股巨量的宠爱值向自己涌来,澹台炽不用再压抑心情,肆无忌惮地向祝兰衣释放情感。
“疯了以后,等到了你,一切都值得。”
君厌雪再也听不下去,上前护住祝兰衣,二话不说,朝澹台炽攻击。
澹台炽轻松化解,青袍飞舞,如同雪歌峰上的彤云,他说:“阿雪,我们都被他吸引,你可知为何,这都是宿命呐。”
澹台炽告诉君厌雪:“上仙们对修真界不满,却无法亲身来到这里,只能派出化神化身,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手呢?”
他温和地笑着,如沐春风,说的话却阴狠毒辣:“我把他们的化神化身都毁了啊。”
化神化身被毁会反噬本尊,那些仙尊们一定气炸了。
澹台炽久未飞升,竟然积攒如此高的修为,能与仙界力量抗衡。
“可竟然有一散仙,偷偷扔下来一颗兰花种子,那种子在修真界生根发芽,成长为人,天生药体,自带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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