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直接回家,戚衡不太想经管:“不拿了,下次来再说吧。”
季岑:“拿着吧,他精挑细选好半天呢。”
戚衡这才从肖明军手里接过那沉重的一袋子放到了后座去。
戚衡放完水果后一看,季岑已经坐在了副驾驶。
这是摆明了让他来开车了。
“你开吧,我告诉你路。”季岑说。
戚衡就是今天上午才拿到驾驶证的,沈教练嘱咐他证到手后别锁在抽屉里,要多摸车。
那也没有这么个摸法吧。
太勤了。
挤上路面以后季岑果真当起了人工导航。
眼见着戚衡突然换了车道,他不淡定了:“你现在有分了就很随意了是吧?”
戚衡:“啥?”
“刚那是条实线,你变道?”
戚衡看了看后视镜:“虚线啊。”
“那是掉漆了,”季岑骂道,“真他妈的服了,交管部门就不能处理一下这块儿吗?我就吃过这亏。”
戚衡看了季岑一眼:“有分,怕啥。”
“你得悠着点,不然你那点分挺不到过实习期证就注销了。”
“那还是扣你的吧。”
季岑:“你接着刚啊。”
“说真事儿呢,”戚衡继续道,“分扣你的,罚款我出。”
季岑竖起大拇指:“讲究。”
路上他们在一个烟酒连锁店门前停了车。
当戚衡在货架上看到他的月工资就写在一个白酒礼盒上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
他问季岑:“非要买这么贵的吗?”
季岑端详着酒瓶:“赵得久是啥人物啊,堪称西宾地下现金王,跟他在一个桌上吃饭,得投其所好才能上得去台面。”
戚衡想了想后从裤子兜掏出钱包,抽出里面的现金递给季岑:“这些你先拿着,其他的你先帮我垫上,回头我都还给你。”
季岑没客气,用戚衡的钱先去把酒和烟结账了。
坐回车上他对戚衡说:“到了地方你就在车里等我,我叫你你再去找我。”
戚衡很意外:“我不是跟你一起去吃饭吗?”
“是一起去,”季岑解释道,“但不是一起直接吃饭,我得先摸摸赵得久的态度,如果直接带你去见他,他若跟赵浩宇一样立场,那你不是要吃亏。我先暖好场,你再现身。”
季岑的意思戚衡懂了。他点头:“行,听你的。”
“但愿今天这顿饭不是白折腾。”季岑叹了口气说。
在腾杰商夏的地下停车场里季岑跟戚衡分开了。
他拎着酒下车时前再次嘱咐戚衡等他通知。
戚衡:“知道了。”
“还有,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叫你上去后你都要跟赵得久和赵浩宇说点什么。”
这个戚衡知道,他既然都跟季岑来了,他就是想着能把这件事给解决掉。
道歉肯定是免不了。他这几天也有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
只是没想到,他想了那么多的道歉方式。真的到了这里后脑袋一片空白了。
他是紧张的。
看着季岑进了电梯后他解锁了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打着字:怎样道歉才真诚?
“首先要知道自己错在哪,深刻反省自己为什么做错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简单直接的和对方道歉,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拐弯抹角,那样会显得很没有诚意。语气要诚恳,让对方感受到你是真知道错了,而不是敷衍对方......”
戚衡正小声念着屏幕上字的时候,季岑又回来了。
“咋回来了?”他问。
季岑重新坐回车里:“赵得久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戚衡按灭手机,竟然感到松了一口气:“那现在呢?”
“我这就给人家打个电话把包厢取消了。”
季岑刚拿出手机,赵浩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他接起来道:“浩宇,你爸联系过我了。那咱们改天再约吧。”
赵浩宇:“我爸没空我有空,我都已经到地方了,你们人呢?”
季岑皱眉,这顿饭他主要请的是赵得久。没有赵得久坐镇,他还怎么拿捏赵浩宇。
赵浩宇这么一说,他便在脑袋里飞快的想着怎么拒绝。
却不想赵浩宇在电话里道:“啊,我看见你的车了。”
赵浩宇的话音刚落,车窗就被敲响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一会儿见。
第041章 尴尬 思路是不会混乱的,但动作会。
季岑在心里撕扯地骂了句“我草”, 脸上却挂着得体浅笑。
他眼神示意戚衡稳住,然后下降车窗说:“你都到了啊浩宇,我还以为你得跟你爸一起呢。”
赵浩宇看了眼戚衡, 明显的不爽却没有乱来。他说:“怎么, 我自己来的话, 咱们这顿饭就不打算吃了?”
“那没有,”季岑打开车门下车,将赵浩宇带离车边继续说,“浩宇,今天这顿饭是想化解你跟戚衡之间矛盾的,你要是确定你不会冲动, 那咱们就好好上去吃,要是你确定不了, 就改天等你爸有空。”
赵浩宇扒拉开季岑放在他肩膀的胳膊:“要我说你这事办的不地道,跟我有事就说事, 非拉上我爸干什么。”
季岑笑了:“我怕老赵总不出面, 咱们的事就解决不了。”
赵浩宇:“谁说解决不了了,今天就解决吧。”
季岑实在难以想象赵浩宇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问:“没诓我?”
赵浩宇:“实话跟你说了吧, 你给我爸打完电话说了要吃饭的事之后,他就找我谈话了。逼着我是不得不把带人打戚衡的事给说了。”
季岑听故事一样的说:“然后呢。”
“然后我爸就很后怕, ”赵浩宇继续道,“他怕戚衡在被打的时候还手,又把我给捅死了。”
“那不能够, ”季岑摆手, “真不能够。”
“我爸不听, 说我一天就知道惹祸, 非要送我去当兵, ”赵浩宇突然烦躁了起来,“我可不想去,跟他表决心说我以后找正经事做,他也不信。”
赵得久的两个儿子,死去的大儿子比季岑大三岁,在世的小儿子比季岑小三岁。赵浩宇现在的年龄去当兵正好。
像赵浩宇这种顽劣小子,社会教育不好,那就交给军队。保证收拾地明明白白。
“今天这顿饭他是特意让我自己过来的,他说他要看看我表现,让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赵浩宇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岑哥,我真不想去当兵,所以赶紧上去吃吧,吃完了我就回去跟我爸交差了。”
季岑想了想说:“不找戚衡麻烦?”
赵浩宇做保证:“绝对不找。”
季岑这一点头,赵浩宇就拨通了一个电话,边讲电话边抬起胳膊挥手示意。
很快的就有几个人聚集了过来。
除了打头的是大黑驴,其他的都是生面孔,看起来十分的不好相处。
“这啥意思?”季岑问。
赵浩宇:“一起吃呗。”
“你这吃饭爱带人的毛病真得改改。”
赵浩宇指了指大黑驴:“除了邵翠花之外,其他的都是我爸让跟来的。他们不吃饭,他们只负责等我吃完。”
季岑看了看大黑驴,这名起的,爹妈咋想的。
在车里坐着关注车外状态的戚衡看来,好几个人奔着季岑围拢是要打起来。
他今天开季岑车去医院就发现在驾驶位车门的置物层里有个甩棍。
他想都没想就抽出甩棍下了车,胳膊一甩就从车另一边绕过来。
戚衡的举动让那几个人更是向着赵浩宇靠拢了。
季岑走过来拦住戚衡:“你要干啥?”
戚衡重新审视了下现场氛围,又一点点把甩棍缩了回去。
“我今天他妈的不能惹事,”赵浩宇对戚衡道,“算你好运,要一起吃和解饭就赶紧。”
戚衡看季岑:“不是不吃了么。”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季岑说,“还是得吃。”
“可他爸不是不在么。”
“意外收获,他爸来和不来,这顿饭意义没差。”
戚衡点头:“好。”
于是季岑和戚衡走在最前头,赵浩宇和大黑驴走中间,那几个面无表情的走后面。
进了包厢就剩下四个人了。
赵浩宇和大黑驴坐最里面,戚衡和季岑坐最外面。
为了显出对赵得久的尊敬,季岑并没有提前选好菜品。是想老赵总过来后点想吃的。
现在点菜本捏在赵浩宇手里,季岑祈祷的是这二货能别往死里点贵的。
他尝试着找话题:“浩宇你为啥不想去当兵?我之前就特别想去的。当兵多光荣啊,为国为民的。”
季岑的话让赵浩宇翻离了最贵的那一页,他有被好好的提醒到,他今天过来是要老老实实吃顿饭的。
得罪季岑没什么好处。
“那还用说吗,”回话的是大黑驴,“进了部队他只有被管死的份,哪像现在逍遥自在。”
赵浩宇匆匆画了几道菜后把菜单本扔到中间:“能别他妈提这事了吗?我看我爸好像动真格的了,我得想想怎么劝住他。”
说到这他看向了鬼点子的季岑:“岑哥有没有啥好办法?”
季岑将菜单本拿给戚衡后说:“我想想看吧。”
戚衡只点了一盘大虾,他也不知道吃啥,就是觉得这个还算是性价比高的。
季岑压根儿就没点了,拿到菜单本后叫来了包厢外的服务员。
回来后他将拎上来的酒转到了赵浩宇面前:“这酒咱们就别喝了,你给你爸拎回去吧。他爱喝这个。”
赵浩宇或许是真因为要被安排去当兵的事不痛快,或许只是单纯想挑不出毛病的整戚衡。他扫了戚衡一眼说:“该喝得喝啊,不是说了是和解饭么,不喝酒没诚意吧。”
戚衡看着赵浩宇说:“那就喝。”
这决定一做,大黑驴撸了撸袖子。
那架势就像是不把对面俩人喝桌子底下去都对不起他今天跟着赵浩宇蹭饭。
酒局就这么打开了。
除了季岑和戚衡带来的那两瓶高度数白酒外,他们又叫了一箱黄酒上来。
菜都还没上齐,白酒就空了瓶。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和解饭被吃出了比拼的感觉。
季岑忍着酒劲儿上头才想起来今天这顿饭的目的。
他对正在添酒的赵浩宇说:“浩宇,过去的事你要是老耿耿于怀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浩宇用酒杯敲了敲桌子,指着戚衡说:“我也想忘了过去的事,可我一他妈看见他,我就想起我哥,我也控制不了。”
戚衡是个不能喝的,眼下也没比其他人喝的少。已然是醉了。他端起手中酒语气不平稳地说:“我也忘不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没杀过人,你们不知道那种滋味。赵浩宇你说你看见我就想起你哥,我也是看见你就想起你哥。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当时真的没有选择,我一点儿选择都没有......”
“戚衡,”季岑侧头小声道,“行了,别说了。”
“让我说吧,岑哥,”戚衡将视线从季岑脸上移到对面赵浩宇脸上去,“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家,但我又不知道我能怎么办,在里面快五年,我天天被这件事敲打,出来后我以为会好一些,可是并没有。我甚至都想过,要是被你打死你能让这件事翻篇,我就让你打......”
赵浩宇把戚衡的话听在耳朵里,酒精作用下又提起他哥,让他变得敏感又脆弱。他说:“我倒是真想打死你,但我又不能,我把你打死了,那我爸怎么办呢。他只有我了。”
赵浩宇说到这竟然哭了。
捂着半面脸呜呜咽咽的。
季岑看这情况是真的不能再继续喝了,不然说不定真要出什么问题。
可他的制止根本没有用。
接下来就是赵浩宇喝嗨了,戚衡喝飘了。
俩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说。
戚衡在忏悔他的罪孽,赵浩宇在思念他哥。
大黑驴插不上话就往季岑那使劲儿,一杯一杯酒下来,季岑也就也不太行了。
隔壁休息间里等着的几个人听着包厢里特别吵嚷,时而夹杂着高歌和欢笑,时而又混合了大骂。
基本判定是全员喝高了。
领头的那个跟赵得久汇报时说一切正常。
再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屋里动静越来越小。
他们就进屋去带人走了。
季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赵浩宇和大黑驴都不在了,他身边的戚衡趴在桌子上神志不清的。
桌面和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
已经十一点多了,包厢外的服务员有素质到竟然没有进来叫醒他们。
季岑喝高的时候思路是不会混乱的,但他的动作会。
单单是起身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尝试了两三次才到位。
他去抓戚衡胳膊:“戚衡,走了。”
戚衡跟死过去了一样,季岑叫了好几遍,才发出了点儿轻哼声。
他迷迷糊糊地抬头,跟不具备完整语言功能一样不知在哼唧些什么。
季岑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失败了。他自己都站不太稳。
“自己起来,”他将手撑在桌面说,“快,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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