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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近代现代)——汪尔斯泰

时间:2022-02-02 15:15:00  作者:汪尔斯泰
  贺璟头痛:“妈,别在这里叫璟璟。”留在班里的都是他的同学,他却知道唐柔问得是谁,指了一下宋玉的方向,说:“这就是宋玉。”
  唐柔惊喜地走向宋玉:“你就是小宋啊,璟璟经常提起你。”
  两人都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宋玉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看了一眼贺璟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贺璟赶忙过来解围,暗推着她走向教室后方自己的位置。
  刘艳芸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看她光滑没有一丝褶皱的脸,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衣和她手中精致的挎包,直到听到她亲亲热热地喊了贺璟一声“璟璟”,巨大的落差让她把心神不宁,瞥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心爱的却不到一百块钱的包,自惭形秽地把它从桌上拿下来放进了桌箱里。
  唐柔埋怨地瞪了贺璟一眼,示意可以自己走,从教室前方找到贺璟的位置,亲切地伸手和刘艳芸打招呼:“你好,我是贺璟的妈妈,我们家贺璟和宋玉的关系特别好!”
  刘艳芸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握住唐柔那双从未干过粗活的细腻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只有用故作热情地笑来缓解尴尬。
  教室里的四十个座位逐渐坐满,老河宣布家长会开始,宋玉走到讲台前做自我介绍,然后照着丁佳宁和刘雯雯找来的稿子从头到尾波澜不惊地念了一遍,鞠躬下台。
  家长们纷纷鼓掌,交头接耳:
  “看看人家这孩子,多精神!”
  “站有站样,我家那孩子有人家一半儿嘛!”
  “长得多白净,声儿也好听,哎呦,谁摊上这孩子得省多少心啊。”
  学生们站在门外,听着家长们角度刁钻的盲目夸奖深觉不可思议。
  丁佳宁:“这还带闭眼吹的吗?幸好稿子不长,再长点我都能听睡着了!”
  初昇感叹:“学习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老河在里面已经开腔:“………………所以,这个假期至关重要,作为家长,应该………………”
  光老河自己就讲了一节课的时间,从饮食到作息到劳逸结合到心理调节再到假期训练,面面俱到,有许多家长或是用手机或是从孩子的桌箱里掏出纸笔记上了笔记。
  他讲完之后和数学老师交棒,六个老师每人说上一轮,教室外面随时待命的学生们困得打呵欠,往里面一看,嚯,真不得了,一个个的倍儿精神,甚至还有家长积极提出问题,和老师进行交流,一场家长会硬生生开了将近三个小时。
  家长会宣布结束,但是各科老师都没有走,留在教室里为家长答疑,老河被三四个家长围住,让这几位家长稍等片刻,隔着大半个教室喊:“宋玉和贺璟的家长请稍等一下!”
  站在教室外的宋玉和贺璟心里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贺璟最先反应过来:“志愿的事吧。”
  老河这个学期每隔一两天就找个同学到办公室详谈,一圈儿下来,就剩他们俩的志愿还是一片空白。
  宋玉却并没有因为贺璟的宽慰而放松,反而是抿紧了嘴唇,看起来很忧虑。
  自从跨年那天的那个吻后,宋玉心中隐隐下了一个决定,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倾向,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具体的计划,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个决定与刘艳芸的意愿相反。
  江博、初昇和丁佳宁在那边玩一种叫“拍拍上子弹”的手上游戏,没人注意他们俩,贺璟悄悄握了一下宋玉的手以示安抚。
  宋玉垂眸,望着贺璟包裹着自己的手,还有跨年那天对他喊出来的话,很不安地抽回了手。
  贺璟疑惑地探头观察宋玉,宋玉的手攥成拳头抵在墙上,透过窗子看了一眼等在讲台周围的刘艳芸和唐柔,挣扎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低低唤了一声:“贺璟。”
  “嗯?”
  宋玉咬了一下下唇,抬头直视贺璟,面对那双真挚而又毫无隐瞒的眼眸,刚刚积聚的勇气迅速流失,他慌张地抓住了贺璟的衣摆,没头没尾地抛出了两个字:“海大。”
  曾齐非在包厢里说过的话一闪而过,贺璟若有所觉,但仍是不太确信,所以问了一句:“什么?”
  说出“海大”的一瞬间,压在宋玉心头的巨石还是没有移开,他转过头不敢看贺璟的眼睛,而是直视地面,孤注一掷道:“我要考的大学,是海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让大家出戏,我就不说啥啦~
 
 
第85章 摊牌
  早在贺璟从曾齐非口中说出宋玉可能会留在本市时, 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听宋玉说出来, 仍是有些惊讶。
  以宋玉的成绩, 留在海大已经不是屈才不屈才的问题,而是在断送前程。
  所以……宋玉才会在他说要考同一所学校的时候讳莫如深。
  贺璟靠回墙面, 侧头望着宋玉脖子后面因垂头而凸起的骨头, 语气如常:“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这样问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宋玉没有说话, 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宋玉:“我……”
  其实不需要宋玉答话, 贺璟便能在以往每次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宋玉躲闪而又心虚无比的态度中得出结论, 这个结论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你确实从来没想过, 要和我读同一所大学, 或者……你根本没考虑过我们的以后予希団兑。”贺璟淡淡地说出对自己而言残酷的话语:“如果我一直没问, 你是不是打算高考之后, 再也不和我联系了?”
  “……”宋玉哑口无言。
  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让贺璟和自己一起读海大, 贺璟这样的人就该去更广阔的地方,不该受他的拖累留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读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但他从没有想过不和贺璟联系,他在想办法, 只是因为他不能确信, 所以不敢给贺璟肯定的承诺。
  宋玉的沉默让贺璟心里发沉,他叹了一声, 说:“虽然我很生气,但我不想让你想东想西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读哪一所大学对我来说无所谓, 无论是海大还是别的什么学校,只要你自己甘心,我都心甘情愿陪着你。”顿了顿,他似乎也对这样没立场的自己无可奈何:“谁让……我心疼你。”
  边上玩游戏的三个已经竞逐到了白热化阶段,丁佳宁被淘汰,只剩初昇和江博之间的巅峰对决。丁佳宁抽空往教室门口瞄,发现宋玉和贺璟沉默地靠着,一言不发,安静得诡异。
  她的脚尖往那边调了一下,打算过去问问,但她无意间看到了宋玉扣在墙上绷得发白的手,想要迈出去的脚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了——那不是她能踏足的空间。
  稍一分神,初昇和江博已经分出了胜负,江博惜败,不服气:“我刚才不上子弹防住就好了,你枪都打空了必须得上子弹了,哎,再来!”
  丁佳宁最后往那边扫了一眼,转过身,给他们完全的私密空间。
  “心疼”两个字出来,宋玉要极力克制才不会颤抖落泪,宋远志和刘艳芸有心疼过他吗?应该是有的,比如宋远志出远门回来总会带回来的果丹皮,比如每天的一日三餐和他生病时的热水热粥,这些心血来潮兴致所致的关怀牢牢地困住了宋玉,一次又一次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耳边重复:因为我为你做了这些,所以你要留下,留在我身边。
  就好比,沼泽上的树藤开出了一朵花,树藤的根扎在沼泽边,但花可以随风飘走,离开这片沼泽去看远处的草地森林和大海,但树藤说:我孕育了你,用我的养分滋养着你,不是让你出去看更广阔的天地,而是留在这里为我排解孤独,你存在的意义就是陪着我一起沉进沼泽,一起腐朽死去。
  宋玉无法抹去刘艳芸和宋远志创造出自己的恩惠,也难以无视他们的眼泪与哀求,所以早就预见到自己无趣的未来。可命运偏偏……让他遇见了一阵名为贺璟的风,这阵自由的风温柔地缠绕着他、陪伴他,让他早衰干枯的花瓣重新焕发了生机,让他学会了质疑——
  如果花朵仅仅是树藤生命的延续,为什么长成了和树藤不同的样子?如果花朵存在的意义就是陪伴树藤和树藤一起衰败而亡,又何需有独立的意识和思考的能力?
  宋玉在一瞬间下了决定,甚至来不及细思,两手用力在墙上一撑,站直了身体绕过贺璟走进教室,径直走向讲台边的老河。
  老河身边还有几个家长围着,但宋玉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在刘艳芸惊异的目光下打断了老河和家长们的谈话:“老师,关于高考志愿,我有想法了。”
  宋玉的声音一向平缓,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像是一滩死水毫无生机,但这一次,水中兴起了波澜,甚至波涛汹涌。这样决然的语气令刘艳芸恐慌,她预感到宋玉会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话,扳住宋玉的肩膀,用力向后拖动,力气大到她的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唐柔疑惑地打量这对诡异的母子,余光瞥见教室门口的贺璟,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紧紧盯着宋玉,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游移不定地站着。
  刘艳芸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宋玉,老师和别人说话呢,有事等老师不忙了再说。”
  老河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要是别的学生,他可能真让人等一会儿再说,但这是平时沉默寡言,从未主动向任何一个老师求助的宋玉,所以他暂停了和其他家长的谈话,很亲切地问:“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宋玉无视了肩膀上隔着一层棉衣仍扣得他肉疼的手,坚定地说:“具体哪一所我没想好,但我想考去北京。”
  “北京,那就是清华北大了。”旁边的家长插了一句。
  老河很是欣慰:“北京好,北京好。以你的成绩,不出意外,国内的学校任你挑,但是这个假期千万别懈怠,还要努力。”
  宋玉点点头。肩膀上的力道忽然撤了,刘艳芸颤抖着收回手攥紧,掌心刺痛着,她不顾老河和唐柔的挽留声,一把推开了挡路的家长。走到教室门口时,和贺璟四目相对,贺璟向旁边让开,她脚步微顿,充满着怨恨地瞪了贺璟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贺璟蹙眉消化掉刚刚那两道直射而来的眼神,进入教室站在宋玉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拇指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摩挲以示安抚,然后说道:“老师,我也想考到北京。”
  唐柔就错后了宋玉一步不到,清楚地看到贺璟搭在宋玉肩膀上的手,这在男孩子之间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因为那细致小心地摩挲添了些别的意味。她心里生出了一个古怪又荒谬的猜想,随即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将这个猜想抛之于脑后。
  老河本来是想跟刘艳芸和唐柔聊一聊孩子志愿的事,没想到卡了一个学期的俩学生就在谈话之前的当儿把这事定下了,只嘱咐了几条假期注意事项,结束了这场他酝酿已久的谈话。
  贺璟注意着宋玉的神色,对唐柔说:“妈,你先回家,我和同学在外面待一会儿。”
  唐柔挺喜欢宋玉,颔首道:“去吧,别玩太晚。”然后转向宋玉:“璟璟经常念叨你,有空来找璟璟玩儿,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宋玉局促地“嗯”了几声,唐柔笑着拎着挎包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贺璟目送唐柔下楼,马上转过头来低头问:“你没事吧?”
  宋玉有些累,还很害怕,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可能要……先回家一趟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迎着贺璟担忧的目光,他微笑了一下:“没事,别担心,晚上语音联系。”
 
 
第86章 冷战
  宋玉回到家里, 看到了一片狼籍,遍地的碗碟茶杯碎片, 宋远志不动如山, 在满地碎片中安坐在桌边喝茶水,见宋玉进门, 起手就是一句:“你妈疯了。”
  刘艳芸的卧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是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宋玉顺着卧室门的缝隙往里往忘, 宋远志老神在地说:“收拾东西回娘家呢。也不想想, 大腊月的, 谁家不准备准备过年, 乐意着你啊?”
  “我哥着我!我哥可不像你那死爹死妈一个个钻钱眼子的兄弟姐妹!”
  宋远志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但他很擅长对付刘艳芸, 慢悠悠地冷哼了一声:“你哥不钻钱眼子, 结婚买家具的钱从哪儿来的他自己心里有数。”
  这话戳到了刘艳芸的痛处, 越是心虚,吼得越大声,冲出来指着宋远志:“放你妈的屁!宋远志你亏心不亏心, 你儿子上高中你不给交学费, 你爹妈你姐姐妹子一个指不上,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谁给垫的钱!”
  宋远志瞥了一眼宋玉,他受不了刘艳芸当着孩子的面儿下他面子,像是被踩了脚的狗, 龇牙咧嘴:“拿自己妹子当提款机这些年,也该出出血了!”
  俩人对骂了五六分钟,最后刘艳芸哭着回屋拿了两个大包往外走:“离婚,我去你妈的吧,我跟你这种牲口过日子……”
  宋玉在门口拽住刘艳芸背包的带子,喊了一声:“妈……”
  宋远志拍桌子:“走,让她走!”
  刘艳芸泪眼婆娑:“爹啥样儿子啥样,都是外人好,我一天给你们当牛做马啥也不是,一个也指不上,撒开!”她甩开宋玉的手,出了门给嫂子打电话,然后在胡同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车离开。
  宋玉追到了胡同口,看着车尾巴消失在柏油路上,脚步沉重地往回走,他知道,刘艳芸是在借题发挥,逼得不是宋远志,而是他。
  他回到家里,宋远志还在气哼哼地一条一条陈列刘艳芸的“罪证”,见是宋玉一个人回来,说:“死着走了?”
  宋玉僵着脸点头。
  宋远志又哼了一声,起身道:“走就走,有能耐别回来,咱爷儿俩过年挺好挺好的,把地扫了,爸给你做饭!”
  刘艳芸果然没有回家过年,大年三十儿,宋远志和宋玉和球球,两人一狗各一盘饺子,坐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
  电视里的小品难以引人发笑,宋远志摇摇头:“没有本山大叔春晚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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