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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唯一答案
“……”弗雷迪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温柔的美国队长。
若是这个男人早些告诉他，他要送的礼物就是这幅他已经见过的画，说什么他也不会来的。即便来，也不会心怀小期待地来的，一路上还对这份神秘礼物有诸多揣测。
弗雷迪不禁怀疑，史蒂夫是故意的。但是正直正义的美国队长又怎么会故意用礼物的噱头就是为了将他给拐带到他家里来呢，这大概只能怪他自己好奇心太重。
长发幽灵又一次仔细地观察着画中的[芙洛拉]。
由美国队长亲笔绘制的肖像画……不管怎么想，都非常具有价值！
但是弗雷迪现在是个不缺金钱的孤魂，这幅画他扛不走，也没有什么后人可以世代收藏，着实没什么意义。甚至，这幅画的存在对于他而言，还明晃晃地透露出了名为[情债]的重要信息。
所以呢？
别人都是一死百了？
就我死了，还得变成幽灵特地来还情债的吗？
弗雷迪目光沉默地看着史蒂夫：“……”
怎么？是这个男人是特别受上帝宠爱点吗？
所以直到情债还清之前，身为欠债鬼的我是就没法安息吗？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史蒂夫觉得芙洛拉看起来是有什么想问他。
“不，并没有。”觉得自己可真是太难了的弗雷迪摇了摇头说道。
“不坐下吗？”美国队长问道。
史蒂夫自然希望能与芙洛拉一起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我站着就行。”弗雷迪立刻回答道。
长发幽灵的双手相握至身前，举止显得拘谨，而神态也有些淡漠。
弗雷迪根本记不得，也猜测不出，在很久远之前他与史蒂夫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尤其是他知道自己怀揣着巨大的女装癖的秘密，便觉得更加难以面对美国队长。充满紧张感的他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个男人的目光，却又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离开。
男扮女装的我，与被我骗婚至少七十年的超级英雄。
孤男寡鬼相处一室。
——现在这样的氛围简直让弗雷迪尴尬到窒息。
“你画画很好啊。”弗雷迪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开口的尬聊话题。
但这的确是令他为之惊讶的事情。
谁能够料想到，身为超级英雄的美国队长竟然会有如此优秀的画技。
“我祖父会画画，是他教的我，后来我也学习了不少美术知识，因为我曾经的确有想要成为艺术家的梦想。”史蒂夫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瞥了瞥画框中的美丽少女，而后注视着仿佛是从他的画中跳跃出来的真真正正站在他的眼前的[芙洛拉]。
成为艺术家啊……
弗雷迪没想到美国队长还是走的弃艺从军的道路。
但是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弗雷迪觉得只要是史蒂夫·罗杰斯想要走的道路，凭借这个男人的意志与韧性是一定都得以让梦想实现的。
“那你也可以继续这个梦想。”弗雷迪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到幽灵的话，美国队长却露出了微微愕然的神情。
“我是说，成为超级英雄，和画画这两者并不冲突吧。”弗雷迪看着金发男人有些怔住的神情，于是开口解释起来。他觉得，美国队长完全可以在全职美国队长的情况下，再搞个休闲的兼职，毕竟看得出史蒂夫有这个艺术细胞和自身兴趣在这。凭借自身美国队长的名气，怕是轻轻松松就能在艺术的殿堂上也发光发热吧。
“的确并不冲突。”史蒂夫笑着说道。
而后美国队长想了想自己刚才微愕的神情，也觉得有些好笑。
大概是因为他并没有想过继续实现艺术梦想这种事情，毕竟在极其久远的过去，当他下定决心成为一名士兵的时候，他就注定割舍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他未曾再忆起那个关于艺术的梦想，身为美国队长的他心中非常明晰，他的双手并不是为了作画，而是为了拿起盾牌，肩负起保护人民与维护和平的责任。
紧张激烈的战斗局势，各个战场的前线冲锋……
史蒂夫也知道民众与士兵们对他的期待，他们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拿着画笔的英雄。
只是偶然之下，当他的手中拿着一支笔的时候——
史蒂夫仍然会下意识地，用寥寥几笔勾勒出那个在记忆中的身影。
当史蒂夫·罗杰斯在美国队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时候，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史蒂夫·罗杰斯]也在美国队长战衣下消失了某个部分。但是那道曾被他一直注视着的身影自始至终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将那个心爱的人儿深藏在心底的角落守护着。
“我当士兵太久了，有的时候会忘记如何成为一个普通人。”美国队长注视着弗雷迪笑着说道，在面对眼前的长发幽灵时，他能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与旁人无法交谈的话语，“而现在，我终于有了很多的时间，可以重拾起被我遗忘的普通。”
史蒂夫在面对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会觉得恍惚。
就如同是一场梦一样。
当美国队长睁开眼的时候，他所认识的人都离开了，他所爱的人无了踪影，他为之奔赴的战场已经成为了久远的历史，他所熟悉的世界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时代在七十年内急速发展着，他不得不在最快的速度内先学会如何成为一个普通的现代人。
世界在欢呼美国队长的归来——
站在这片土地之上的美国队长，却感到了……落寞。
“芙洛拉，来到这个崭新的时代，我需要花很久的时间适应这个世界。”史蒂夫终于有了时间，去成为一个生活在新时代的普通人。金发男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弗雷迪，眼神中还有复杂的追忆与怀念，“只是我也常常会不经意间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弗雷迪瞳孔微颤，安静地看着史蒂夫。
他的胸口有些钝痛，因为他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不可说的孤寂。
这个男人在面对如此繁荣和平的纽约的时候，心中是否会回忆起曾经充满硝烟的战场？是否会回忆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是否会怀念许久未归的记忆里的故乡？是否又会常常想起，那个许下了承诺却又未能再次相遇的姑娘……
二战的战场已经成为了历史——
这个崭新的时代总在提醒着美国队长他已经老去的事实；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只成为了纪念馆里的一个个名字；无数次想要归去的故乡再也不是美国队长记忆中的样子；心爱未娶的姑娘，却成为了一个孤身徘徊在纽约的幽灵……
一个是拥有了最久远的所有的记忆的男人，一个是一无所知的失忆的幽灵。
弗雷迪想，相比之下，也许是他更为幸运。
美国队长也并没有想要重拾起“艺术梦”这种想法，他再次作画只是——
在思念着芙洛拉而已。
只有这种办法，仿佛才能让这个世界重新再拥有[芙洛拉]的印记。
然而，芙洛拉却又再一次地奇迹般得出现在了他眼前。
——只有她，仍然是他心中未变的模样。
她的容貌丝毫未变，依旧年轻姣好。
她的双眸清亮透彻，如同花间露珠般的美好。
她仍然站在他的面前，在等待着他……
“你想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吗？”史蒂夫看着弗雷迪问道。
弗雷迪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金发男人，他知道在史蒂夫的回忆中，一定有很多专属于留给他的部分，芙洛拉一定会是史蒂夫·罗杰斯的回忆中最为闪闪发光的那个少女，只是——
“不，我并不想知道。”
弗雷迪内心沉重地摇了摇头。
“那些我们拥有的回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弗雷迪很清醒，他也庆幸于自己的清醒。
既然是已经翻篇的过往，那没有理由再一次地掀开。
他心中清楚地明白，追忆过往，只会留下更多无谓的眷恋而已。
“史蒂夫，我们已经结束了。”
弗雷迪轻轻地说道，他的目光与心中充满了翻涌而起的动摇。
但是他的口中仍然如此坚定地说道。
史蒂夫微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长发幽灵，似是没想过芙洛拉竟然会以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判了他们之间的[结束]。
“你在这里，芙洛拉。”史蒂夫走近到弗雷迪身前轻声说道。
弗雷迪仰起头，眼神含着否定地看着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
我在这里，那是来自于世界的神秘灵异因素在作怪！
又不是我自己的主张？
“我知道，但是我们……”身不由己的弗雷迪蹙眉说道。
就算我是个兄弟，我在你面前这么多年你眼瞎都没能看得出来。
但是七十年错过的时光，生与死相隔的距离，你是当真都没能瞧得见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史蒂夫突然问道，“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纽约……”
——我怎么会知道？
若是弗雷迪知道的话，他也不会处于这般茫然的孤寡幽魂的状态了。
但是随着史蒂夫的话语，又有一个明显的答案正在呼之欲出。
一无所有的鬼魂，一无所知的记忆，跨越了一个世纪的时光，苏醒在与承诺之人同一片天空之下的纽约，兜兜转转，彼此之间仍有不可见的线牵引他们走到了彼此的眼前。
“芙洛拉，你是为我而来。”
史蒂夫缓声说出了这个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这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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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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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窥探恋情
弗雷迪安静地注视着眼前坚信[“她”是为他而来]的金发男人，内心尤为复杂。
——好的，那怪我失忆咯？
——反正我失去记忆了，你说什么我都没办法辩驳。
但其实弗雷迪心中知道，史蒂夫说的并没有错，在这里唯一还与他有所联系的人似乎也就只有史蒂夫·罗杰斯一个人。他在猜想自己的遗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也一直都下意识地断定，他心中所忘记的执念一定是与美国队长有紧密关系的。
也仅仅只有这一个人而已，足以让他早已失去温度的灵魂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热度，深刻的、灼热的、鲜活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涌起想要不顾一切地奔赴这个人的冲动，只是他却又很努力地用理性克制住了。
但当弗雷迪看着金发男人如此坚定的神情时，仍然感到一种无语。
——请问，是什么给你的自信？
——让你如此确信，我死了七十年没去找上帝，就是为了来瞧上你一眼？
是你全球闻名的正义精神？是你不朽传奇的英雄历史？是你四处散放的荷尔蒙？是你无可挑剔的大胸肌？是你众人吹捧的美国翘臀？是你足以让鬼魂都为之心脏乱跳的温柔？……
弗雷迪怎么看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简直就是长在他心坎上的男人。
好吧，好吧。
弗雷迪自暴自弃地想着——
队长你的确有这个傲人资本和自信，让我死了都对你魂牵梦萦。
正是如此，所以弗雷迪才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久待于此，毕竟这谁能抵挡得住？如果让他一直面对着这位对他深情款款而又温柔体贴的男人的话，只怕是他真的会越发死心塌地地，只想从此以后成为这位超级英雄的幽灵挂件了。
——队长，我问你怕不怕？
呵，他肯定不怕，甚至还会欣然接受吧。
“芙洛拉，对于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既然芙洛拉并不想知道他们过去的事情，史蒂夫也不会再提，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从芙洛拉的口中知道关于她的更多事情。
弗雷迪思索地眨了眨眼。
有线索。
比如说，我记得我的名字是弗雷迪，还清楚地知道我的性别为男。
但是这种事情我能说吗？
你从小看到大的全镇最美的姑娘，其实裙子下面和你有一样的构造？
请不要让我们之间美好纯真的“青梅”竹马之恋，坠入惊悚的深渊好吗？
求你了，就让我们的纯情故事在这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遇到日光会感到极其强烈的灼伤感，所以在白天我是不会外出的。如果是阴雨的天气，我还是可以承受的。”弗雷迪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一般都在夜间会游荡在纽约的各处，之后才发现了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我的身影可以被人所看见，因此纽约才会出现一些关于我的灵异传说。”
史蒂夫点了点头，关于都市灵异传说的事情他已经从彼得那儿知道了，在网上也了解到更多。
只是……
史蒂夫蹙起了眉头来。
在他的记忆中，也许是因为芙洛拉的母亲从来不允许芙洛拉在晚上外出的缘故，他似乎每一次见到芙洛拉都是在阳光之下。在他的眼中，这个少女总是沐浴着光辉，每一根发丝都捎着温暖的金光，如同向着太阳蓬勃生长的最娇艳的花，如此明媚而又耀眼，被簇拥在女孩们的中心，吸引着男孩们的目光。
然而这个少女如今却成为了只能在夜色中游荡的幽灵。
这样命运无情的转折，让美国队长心情沉重。
史蒂夫缓缓抬起手，指尖还未能触及到弗雷迪的发丝，长发幽灵便立刻躲避开了。幽灵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撇开了视线，像是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般。史蒂夫只看到幽灵漂亮的脸庞之上是紧抿的嘴唇，从重逢至现在都未曾有过任何欢欣的上扬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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