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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谨言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他从没有和唐糯提起T国的那件事，他会有这样的结论，只能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仓库管理人是塔星的人，房谨言是双面人，他在中间不断瓜分你们的利益，滋养了佘耀文的同时也在为你们塔星分一杯羹。”唐糯托着自己的下巴，“你是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有了那场冲突，本该是你塔星和佘耀文之间的事，就因为我的误闯同样受害。”
几人都保持了沉默，唐糯在昏暗的光线里死锁着站在角落与自己对视的房谨言，对方就像在暗处藏匿的黑豹，打量着面前这个明知危险还在不断叫嚣的猎物。
“所以你们的受伤是我造成的吗？”房谨言幽幽开口，从没在他嘴里听到如此毫无波澜的语气，少了以往的戏谑味。
“你不能让鲁尔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我们的出现正好为你这个双面人洗干净了嫌疑。”
“问题还是出在塔星身上啊，那个仓库管理人不就是你们手下的客户之一吗？”房谨言踢皮球一样把问题丢在容晟身上，“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导致了鲁尔的怀疑。”
“我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心急。”
唐糯抬手打住了两人气氛的僵化，“急什么，赶紧让那个仓库管理人把抢来的货分散下去，该给谁就给谁。”
“什么？”房谨言觉得奇怪，这批从维斯抢来的东西不物归原主也就算了，还要往下分散，“不该给维斯？”
“一切都是原计划，那些商户手里的劣质品给维斯，全给维斯。”这话让图克不解，他不懂唐糯究竟想做什么，“分散的货一定要让塔星那些贪婪的虎狼亲力亲为送到客户手里啊。”
见在场的人都还在迟疑，唐糯叹了口气，“不愿意搏一把就算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也就不要再和我提你们的远大理想，反正我现在饿不死，慕缇查还能养我大半辈子，你们…内耗去吧。”
房谨言捂着嘴，他不能笑出来，唐糯这一举动说好听是在谈判，说直白就和砍价同理，就等着人们对画出来的大饼垂涎欲滴。
果不其然，正中下怀。
几人各自散去，房谨言这才到唐糯身边，这孩子比鲁尔还有意思，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就是你卖我的原因？”房谨言重新拾起笑意，“这些事谁告诉你的？你自己想的，还是青阳林帮你的？”
“我知道青阳林聪明，但也不意味我就傻啊。”唐糯躲开想要触碰自己的手，“你在鲁尔面前把我卖了，我在他们面前戳穿你又如何？反正你也不痛不痒。”
房谨言接到一通电话随意嗯了几声，“有什么事给我消息。”忽然又想到什么，“我们好像地下情啊…”
“给老子能爬多远爬多远。”唐糯一个人在办公室，服务生已经几番告知客人到齐，“青阳林怎么还不来…于韦洪的事情不已经处理完了？”
青阳林这里同样没有歇下来的意思，驱车赶往罗臣的住处，“罗臣，我现在要你手里的那份磁带。”
“我现在正要去唐糯那里，磁带已经不在我手里了，走的时候唐飒带走了。”罗臣听出了青阳林焦急的语气，“出了什么事？于韦洪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
“我现在过去，一会儿告诉你情况。”青阳林挂了电话下一秒又打通了唐飒，接听时还没收住自己的叹息。
“不该高兴吗？于韦洪的事都结束了。”
“如果真的结束就好了，鲁尔并不信任唐糯，如果在他这个时期被外界得知他不是覃老的孩子，会出大事。”
唐飒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当初是想要用这份磁带搞垮鲁尔。”录像的内容和于韦洪等人息息相关，当时用了一些‘不得不’的方式从于韦洪嘴里撬出了点东西，失踪一个月之久不会是徒劳无功，“你知道覃老利用唐糯是为了给你背锅。”
青阳林咬住下唇，他知道，他甚至不愿意告诉唐糯想要在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把事情解决了。
“他不是，但你是，货真价实的亲生子。”唐飒的话让青阳林冷静了不少，“如果你不想唐糯替你承担，你本就该把自己所做的事承担，这就是我把磁带交给你的条件。”
“我一定不会是要伤害他的那人。”青阳林的态度极其笃定。
唐糯不能继续等待青阳林，只能和房谨言一同应付全场。
“你知道吗？之前我也是这么站在鲁尔身边。”房谨言在唐糯身边低语，“现在是你。”
唐糯暗自攥紧双手，“像极了你的第二个傀儡。”
第298章 第两百九十九回
唐糯带着微醺的朦胧，为了应酬他喝了不少酒，只是他还没等到青阳林，脑子里不得不绷紧一根弦。
通话筒里传来的嘟声，走到办公室才听见里面传出的电话铃，唐糯收起手机，手在门把上逗留了一会儿才缓缓打开。
“你怎么已经在这了，却没来找我。”唐糯脚步有点虚浮，踉跄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于韦洪的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青阳林面对大厅的位置，唐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不到他本该有的喜悦，许久也不回话。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青阳林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心里竟是踏实了不少，或许能借着唐糯的迷糊给自己一点安慰，“关于覃老和你接近的事和我是有关系的。”青阳林的话音落地经过了一段稍长的停顿，他在打赌要是唐糯不想知道他就不说…
唐糯撑着座椅靠背，轻笑一声，“你说的事，青阳语已经和我说过了。”青阳林转过头震愕地看着唐糯，想要确认这不是他醉酒后的昏话，“这件事我也犹豫了很久，也折磨我了很久，但这不怪你。”
青阳林表情的松动总是维持不了长时间，似乎怎样的变故都是他可以接受的程度，难怪青阳语总是想找机会和唐糯独处，多半是看不下去继续消耗唐糯。
“他和我说了很多，比如我们的见面其实并不是在小巷里，我想你也没有印象了，多亏了林淮岑，我们之间的渊源还是颇深。”唐糯又笑了，只是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悲凉，“但这终究是上一辈的事，并不能怪你。”
唐糯的释然和体谅反而让青阳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唐糯眼神有些躲闪，这件事他不得不瞒过青阳林，威胁仍在雌伏，知情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不是青阳林能够靠一个人抗衡。
唐糯所担心的事正在发生，鲁尔从佘耀文嘴里知情之后同样大为震惊，比起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兴奋，身侧的房谨言看着他的反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他知情，只是他不希望鲁尔能借题发挥。
“我们之间已经合作很多年了。”佘耀文说实在的还是鲁尔的引路人，相比唐糯，鲁尔终究还是更青睐佘耀文，即便他做出的事确实有损利益，但出于和自己还是同一立场的人，更没理由信任唐糯放弃自己人，“唐糯手里的市场我们必须拿到手，覃老的时代早该过去了，何必用一个冒牌货来针对我们，这多少有点瞧不起人。”
房谨言感受到佘耀文拿捏了鲁尔现在的问题，贪欲过重。再这样下去鲁尔必然会出现问题，可…他出事倒不要紧，要是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成就被佘耀文半路拦截了，别说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佘耀文对自己并不友善，从塔星开始就是如此。
“即便如此，唐糯手里的资源还是很重要，我觉得还是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经营成熟了再做打算。”房谨言在一旁提议道，“佘耀文，你现在于韦洪的事才尘埃落地，短时间内还是别让鲁尔继续抛头露面，境内的势力虎视眈眈的。”有些责备佘耀文的意思，顺口暗示鲁尔这人不可完全信任。
佘耀文阴狠地扫了眼房谨言，料到了这家伙会是个绊脚石，也埋怨自己善后没做到位，让于韦洪成了自己漏洞。
“说的倒是有道理。”鲁尔指着亲子鉴定的文件，“虽然我知道他是冒牌货，但我也真没想到会是个顶罪的工具…和我如出一辙。”最后一句话说的轻，倒像是自嘲。
夜深人静时，本该是休息的时间，有人却在忙碌奔波着，世界亘古不变的日月交替着，并不在乎人的遭遇或是他的情绪…
在一夜之间，F国暗中滋养的势力悄然消匿，一条航线上航行着货轮朝着境内港口的方向而去，未来的局势正如同海面一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很感谢你为维斯解决燃眉之急。”维斯的住所里迎来了贵客，多亏他带动了F国的经营链和维斯合作，这才解决了当下维斯进退维谷的局面。
“这也有多亏了那几年对我儿子的照顾。”覃老同维斯的长辈在一起，“这些年你也退位，都交给图克来管理了吧。”
那人摇了摇头，“最近还算成长了，平时被他的哥哥保护的太好，还不懂事。”
“早些年我让青阳林在F国自己发展势力，那些黑线也算是为他打下基础，可终究不是明面的东西，能成就他也能毁了他。”
“最近鲁尔的动静不小，对维斯的重创和他有关系。”
覃老点了点头，两人坐在工作室，和从旁屋出来的维斯长女打了个照面，覃老坐下后长叹一口气，“佘耀文的势力发育的很迅速，鲁尔身边的房谨言对他们有二心，不然我也不会来这。”
“是他让你帮我的？”
覃老把唐糯的打算说给维斯听，“这个唐糯是…之前那个孩子？”看覃老点头，对方若有所思，“看你这意思，是想保他了。”
“不说别的，他现在背后的靠山是慕缇查，唐飒是下了一手好棋。”覃老倒是改了心思，为私情，也算是给青阳林的补偿，“房谨言这人我看也留不得。”
两人心照不宣，倒像是老去的丛林虎早就看透了万兽的把戏，只要他们有意出手，话语依旧掷地有声，手段依旧杀伐决断。
等到塔星和维斯的合作传到鲁尔这，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
鲁尔的反应比想象中淡然许多，唐糯心里有些不安，过了许久他才抬眼，“这不是你的打算吧。”
“不是，我在打理慕缇查的事，对这件事不了解。”
“货都到了境内你不知道吗？”
“珠宝的店归我管，货物的流向去哪是塔星的事，塔星是你未婚妻的东西…”唐糯继续把玩这手机，天知道他的手已经失去热度，“你不会自己的企业都管不清楚吧。”
“送回境内的可都是劣质品，真出什么事，担责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鲁尔说这句话已经迟了，维斯的新系列推出和塔星是同步进行，靠着舆论的快速传播，都得知这两家有了合作。
唐糯感觉到当中的不对，尤其是鲁尔的反应…想要找到房谨言，可这人在最近一周都没有出现，鲁尔身边更是不再有所谓秘书，如果没有猜错现在活跃在鲁尔身边的只有佘耀文。
“啧，不会是把我卖了吧，这狗东西。”唐糯边下楼边喃喃自语。
‘房谨言不在就算了，连许凡的影子都看不见。’正想着，唐糯才发现楼下的车没开走，看样子鲁尔今天是自己驾车走的，‘不如蹭个车省点钱好了。’
“去青阳集团。”唐糯轻车驾熟地坐在后座，也没有在意开车的人是谁，这头还在尝试联络房谨言，嘴里还在絮叨地骂着粗口。
“房谨言前些天就被送去F国，F国的势力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动荡不安，佘耀文就不打算自己出面解决。”
“你怎么知道？”
“是我送的他。”
唐糯探身去瞧，“许凡？你怎么又长得不一样了。”许凡表示之前送房谨言去F国的人被处理了，自己不得不换一张面孔，“房谨言去F国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大概是的，鲁尔察觉到你们最近的来往甚密。”许凡递给唐糯一部手机，“这里面只有一个号码，是房谨言的私人电话，你可以用这个联系到他，鲁尔现在都是自己驾车离开，每天都会和佘耀文碰面，你得多小心他。”
“房谨言会有危险吗？”
许凡轻笑一声，“大概率是不会有，而且会过得很舒坦。”
“为什么？”
许凡没有再回话，而是把唐糯送到青阳集团就离开了，唐糯看着手里老旧到老人都不会再使用的板砖机，犹豫再三还是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拨通了通讯录里仅有的一个联系人。
“…喂？”唐糯试探着开口，想要知道对面是不是房谨言。
“你可能在短时间内是没法见到我了。”房谨言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唐糯一肚子的无名火往上翻涌，呵责他不能挂断，“我也没有挂断的意思，你别这么激动嘛。”
唐糯虽然压着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不悦，“事情没有按照我的预想继续，为什么假货会全部流入境内？维斯那里的货难道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急促地三连问突突砸向房谨言，“你是在毁约，别逼我做的太绝。”
“我没有毁约，在F国出了点状况，黑线势力是自愿把货交出。”房谨言那头有些聒噪，除去电流音能辨别的就是谈笑声，“没有货到塔星就只能把假货给他们了，其实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自愿？”
“维斯和他们之间重建了关系，也就是说维斯会趁这个时候帮他们洗白。”房谨言在那头语气轻快，唐糯心里瞬间没了底，难道自己做的事…会出什么乱子吗？“你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方法来办事，F国的状况有我在把关。”
唐糯应了几声，“难道F国的那些人会投入维斯不是和你有关？”
房谨言转头看着谈笑的两人，“我可没这能耐，只能怪佘耀文这个人留不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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