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低头看着衣服,宁仇误以为是栾子钰不喜欢衣服上有褶皱,皱眉扯了扯他的衣服,没有任何变化,“等到了镇上,我再给你换一套。”
“啊?”栾子钰因为有宁仇在旁边,就光顾着和系统斗嘴,“没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就这般挑剔了。”
栾子钰见宁仇还是皱着眉,浅笑道:“宁郎还是先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弄干吧,不然着凉了,我可不大会照顾人。”
额,这样说是不是还会给宁郎留下一个坏印象?
“虽说这些年都在皇庄里,可上京的那两年,我也是打过杂,做过工,今日有宁郎相助已经是比当年好上太多了。”弥补着又说了一句,既夸了自己能吃苦,又夸了宁郎,真不愧是他呀。
宁仇对自己倒没多细心,匆匆弄得不再滴水了,仍旧拉着栾子钰的手给他输暖。
‘花痴栾,追兵来了!!!别打情骂俏了!’系统君眼睛都要瞎了,男主对知心好友也未免太好了吧,不过古人都是这样,越直看着越弯。
栾子钰脑子被震了一下,抿嘴犹豫不知道怎么提醒宁仇,总不能说自己预感到了吧?还好宁仇武艺高,也不知怎么就感应到了后方来人,拉起栾子钰就往树林里跑。
被拉扯着的栾子钰依旧改不了自己游山玩水的心理,分神看着自己的手被宁仇死死的握住,呼吸渐渐急促,回头看了眼,一切还是没人来过的模样。
野外生存经验,栾子钰可以说是零,当年上京告御状,也多亏了冯叔在一旁时时帮忙,要不是她命不久矣,依照栾子钰看,冯叔这样的男人不失为良配……现下不知冯叔在边疆可还好?待到这次回京,总要想法子问问才行。
不用脑子跑路的下场就是被人猛地一拽,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里,栾子钰眼睛眨了眨,近在咫尺的胸肌因为呼吸起伏格外有力,‘咚咚’,左耳传来心跳声,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宁仇的。
更不知现在的燥热是因为长距离的奔跑,还是因为男神在侧,栾子钰有些担心宁仇不悦与人如此……如此贴近,挣扎的想起来,反而被他摁住了脑袋,整张脸都贴在了胸膛上,气味相合,已经分不出两人的区别了。
“别动。”宁仇压低了声线,宛若低音.炮,还是在耳边.炸.开的那种。
栾子钰下意识连大气都不敢出,佯装姿势不畅快,悄悄的将自己塞进了宁仇的怀里,眉梢暗喜。
宁仇见状,身体僵了一下,而后慢慢的向下挪了两步,身体贴近这个天然大坑,将怀里的人锁紧在怀,下巴搭在他额角,呼吸间全是甜腻的气味,勾.的人心里一颤一颤,恨不能将他揉进骨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栾子钰觉得应该是特别特别短,耳边就传来了马蹄声,躲在暗处射箭的几人果然是备了马的,就是不知两方是不是同属一个势力。
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多动,就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然而腰际的手臂将自己整个人捞的更近了,夏日的衣物轻薄,两人穿的又都是上等的薄纱,跟没穿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又是奔跑过,体温偏高……
栾子钰闭上眼睛,想要把注意力放到马蹄上去,但是耳朵不管大脑的指令,一门心思的听着宁仇的呼吸声,一下,两下,还有心跳,猛地睁开眼,这是要.疯!
嘴中莫名干渴了起来,先前明明呛了几口水的,委屈的盯着眼前的事物,宁郎衣服还未干透,也不知这湿意是只有河水,还是汗水也混进去了……啊啊啊啊,别想别想,冷静冷静,不能龌龊,不能。
心里的纠结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对方人手不足,而宁仇又把所有痕迹都抹去了。两人没有马,连脚印都没有,先入为主的追兵见这条路没有水渍,探查的更随心了,粗略的纵马进了林子,大概齐的扫视了一圈后退了出去,估摸着是要继续顺着河流往下查看了。
宁仇本想起身,但是身上趴着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仔细一看,耳尖泛红,圆润可爱的很,便觉得又些牙痒,声线低哑,“栾郎?”
“嗯?”栾子钰含糊应了一声,一看就是脑子还没清醒过来。
宁仇乐得抱着心上人,可惜时候不对,颇为遗憾的又唤了一声,比先前更温柔了数分,也多了些眷恋之情。
这下子可算把恋爱脑的栾子钰唤醒了,涨红了脸从宁仇的身上起来,不大敢去看对方的神情,慌里慌张的起身,想强装镇定的,奈何趴得太久了,腿上一时麻了,小腿一软就要跌到,还是被宁仇伸手拽进了怀里,“小心点。”
栾子钰的耳朵更红了,白玉一般的脸庞更是粉嫩,“嗯,嗯……”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花痴栾,我再也不担心男主会喜欢你了,你简直是按照男主厌恶长的嘛。’
‘闭嘴!我这是腿软,腿软!换了谁都会的好吗?’
‘你看男主腿软吗?’
栾子钰眼神微斜,走在身侧的宁仇身姿挺拔,步履稳健,哪里是腿麻的样子,此刻要他飞奔而去,恐怕也是可以的,现下用走的,多半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情绪突然低落了一些。
宁仇其实也腿麻了,被一个成年男子压住了身子,怎么能不麻上一会儿,只是压他的是心上人,自己又是要强的.性.子,哪里肯露出分毫弱点,强撑着走了这些路,见栾子钰看了过来,更是默默抻直了腿,就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可靠些。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也没耽误正事,宁仇经验丰富的辨别出了出山的方向,栾子钰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不喊累不喊痛的,励志要把自己文弱书生的人设撕下来不可。
天很快就暗了,宁仇提议休息一晚再前进,栾子钰却是摇头,他知道宁仇是在关照自己,酸乏无力的腿部肌肉也却是有些难以动弹了,可只要他们两个没有亮出身份与赵监丞汇合,京城、浙江、乃至沿途的县城,都会留下他们的命。
前几日是为了让有意动手的人追上他们,如今达成目的,就不能休息,毕竟供大众讨论的话题材料已经充足的不能再充足了。
再者他们此刻身上没有干粮,即便是休息,也是挨饿,还不如早点出了山,遇见人烟,再做修整。
栾子钰一力坚持,宁仇劝了两句也知道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因此退了一步,稍作休息了一刻钟,再次上路了。
对于锦衣卫而言,这样的环境与白天无异,然而带着一个夜盲的栾子钰,又没有半点亮光,确实会慢一些。
在坚持走了几步后,栾子钰悄咪咪的拽住了宁仇的衣角,有些软糯的说道:“宁郎,我瞧不见路了。”
宁仇点头,嘴角勾起,像是在心里模拟了千百遍,大手一张,将栾子钰毫无茧子的手包住,就差十指相扣了。
本想占点手腕的便宜,却不想有这样的遭遇,栾子钰抿着嘴角,一双黑眸虽然瞧不见,可感受的到宁仇的体温,仿佛整个人都被罩着一样,安全感十足。
‘啊啊啊啊啊,系统系统,宁仇牵我的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手好有力度,好温暖,爱了爱了。’栾子钰面上还能强装冷静,但是心里压不住喜悦,顾不上被系统看出来会是什么结果,激动难掩的分享着。
系统君见他这样激动,反而安心了不少,从这点看,栾子钰还是那个花痴栾,无差别的花痴,‘淡定一点,你之前不还靠在男主身上吗?瞎激动什么,拿出你心理咨询师的稳重来。’
‘这不一样,我太可宁仇的手了,宽厚有力,男友力十足啊~’他是真的激动了,先前都是自己往宁仇身上靠,这次是宁仇主动牵住他的手,是牵手,不是手腕,不是指尖,这在人际交往里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眼睛弯弯的瞧着宁仇,即使现在看不见,也想看着,心里涨涨的,几乎要把喜欢说出来了。
许是眼神太过灼热,宁仇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目光坚定,任由心上人肆意打量自己,平生头回觉得自己模样不够俊俏,不够好看,栾郎喜欢色彩鲜艳的事物,自己生得如此寡淡,不知栾郎可会喜欢?若是瞧了扬州.瘦.马,还能不能这样看着自己?
“宁郎,我们来扮夫妻吧?你为夫,我为妻。”
第33章
‘?’系统君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这是什么新的撩汉操作?
而一向处变不惊的宁仇,在今天也难免被栾子钰弄得两次心惊胆战,“何意?”栾郎不会无故提议,若是因为追兵,也不需委屈他去扮作女子。
“我是想着入了县城,他们便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以兄弟或其他什么名义,都是惹眼的,倒不如夫妻来的好用。”栾子钰有这个提议,一半是公,一半是私。
于公,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不论谁都不会觉得两人会愿意装扮作女子,方便南下。于私,他想让宁仇在以后见到的每一位女子,都不禁想起自己的女装扮相,最好是觉得那些女子比不得自己貌美。
也就借着天.色.昏暗,看不清宁仇的神情才敢有这个提议,说得再冠冕堂皇,都架不住自己心虚啊。
宁仇心里天人交战,一面不想委屈栾子钰,一面又想看,百爪挠心大概就是这样了。
“宁郎?”栾子钰刻意压低声音,宁字念得本就是平声音,这下更多了撒娇的意味,黏糊的像还没干的糖浆。
正如栾子钰拿宁仇没法子一样,宁仇对这样软糯的栾子钰也是一点拒绝的念头都生不出来,眉头皱着,瞧不出是欢喜还是不悦的答应了。
此时的京城乾清宫内,兴顺还在看奏折,虽然内阁以未曾大婚为由,不将权力移交给他,但大宓与过往朝代不同,并非是内阁大臣的一言堂。他眼下年幼,不能全面亲政,可是内阁也无法全部越过自己,只是不让他参与讨论。
想着有些憋屈的合上了一本平平无奇的请安折子,按子钰的话来说,就是个工具人,只有盖章的活才会留给自己。
起身锤了锤僵硬的腰背,也不知子钰现行何处,有没有受伤……天又暗了,子钰眼睛瞧不见,要是碰见追杀的人,可怎么办?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子钰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归来的,段老爷子还在皇庄念着他,自己也在等他,会无碍的。
慢行数步,站立于地图册下,算日子,子钰该是快到浙江了,自从他脱离南下队伍,京城中的几家官员连夜派人出城,迟迟不归,这个心就没静下来过,满脑子都想着子钰现在走到哪里了,吃得用得可还舒心否,要不是怕他出意外,在这些官员派人南下的时候,就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治罪。
□□管有些担忧的看着兴顺,从栾大人离京,陛下脸上的笑颜都少了,颜大人来见,也只有说起栾大人时,才有些许松乏之意。上天保佑,栾大人一定要平安归来才是,当然要是能留下赵弓那厮的.性.命也是极好的。
内侍中也有党派之争,他们几个自幼伴着陛下虽相互有些隔阂,但仍是一党,而那赵弓,半道出家还将他们挤开,真是叫人气得牙痒痒,好在这厮去了御马监,和司礼监的段掌印又没几分交情,日后再怎么也不会掌印司礼。
“陛下,太后娘娘午后曾派人邀您一道用晚膳,此刻时候怕是差不多了。”作为兴顺身边第一得力的总管太监,胡公公在祝愿南下一行顺利的同时,不忘提醒一句,不过陛下多半是不会去的。
果不其然,兴顺眉宇间有些烦躁,摆手拒绝了,“朕朝务繁忙,让母后先用膳吧,来日闲暇了再去请罪。”
大宓以仁孝治国,兴顺虽然不能像那些考了科举的进士们一样出口成章,但也知道孝顺二字,换了以前,不用叫都会去母后膝下承欢。
只是近来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在母后面前说了自己的困处可靠大婚解决,自此就没消停过,拿国丧未过,不宜成婚来说,母后就言,天子以月代年,三月已过,可选妃矣。
又多在用膳时,说起朝中大臣的女儿、孙女的品性样貌,着实有些烦,他不过十六,子钰都快十八了,尚且未成婚,自己哪里就急着大婚了。
即便是想要收回大权,也不必用女子,待到子钰归来,什么权利收不回来?
想着,莫名苦闷的走回案边,又随手翻开了一本折子,右眉一挑,倒是开始有人弹劾子钰无故脱离南下队伍,也不知里头有没有弹劾刘氏一族的。
微微摇头,应该不会有,刘氏此时恨不得夹着尾巴的等着他这边发号命令,怎么会外出生事。这些勋贵啊,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蹦跶的欢快,十份弹劾有八份是说他们的,一旦遇到事情,缩的又比谁都快。
再等一日,再一日,弹劾子钰的折子再多几封,估摸着就到时候了,满天下都在说同一件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兴顺稚嫩的脸庞有些激动,第一回 玩阳谋,可比在朝上合起一封空白折子刺激多了。
要是不已子钰的命做抵,兴顺想自己此刻还能更激动一些,皱眉翻开了来自藩地的请安折子。
字字真情实意,满是臣服之意,若是能一直如此,他倒也不介意,只是荣王世子顶天的不安分,今日不是与国公家的公子玩乐,便是和侍郎家的公子饮茶……浙江的事情,也不知荣王一脉是否参与其中,若是有,那便怨不得自己了。
兴顺合上奏折,想法还只是想法,卧榻之侧除子钰外,旁人是不能在的,自己比荣王年幼,接触朝政的时日也不及他,真要动手也是徐徐图之,急不得,早不得。
第二日早朝,弹劾栾子钰的奏折已经不再是送到内阁,再转呈天听,心中有虚的文官在朝堂之上奋力证明栾子钰品性不佳,好在有颜旭之父多日来的努力,御史们倒还安分,只是偶尔跳出来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陛下,栾子钰携带巨额钱财,独自南下,谁知会不会缺斤少两?”
兴顺抬眼看去,是户部的人,现下知道缺斤少两了,国库里的钱也不知是怎么没的,懒洋洋的换了一个姿势坐,“栾卿身侧不是还有宁大人吗?哪里就是独自南下了,此话不实。”
“陛下,朝野内外流言四起,时日久了,必出祸乱啊!我等也不相信栾大人会做出奸邪之事,可是众口铄金,还是告知朝中动向才好。”
听着是好心,实际呢,你家不就是连夜派人南下的吗?怕不是找不到子钰去向,在这等呢。兴顺摆摆手,一副不管事的态度,“你也说相信栾卿,朕又何须多此一举,等到了浙江,自然什么都能分明了。”
李次辅站于阶下,摸了摸胡子,这对君臣是非要逼的人家狗急跳墙不可,今日早朝之后,只怕是京城内外都要流言四起了,也不知刘氏和颜旭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气。
转眼瞧了瞧身旁的两人,一个比一个镇定,想来是能随时和浙江脱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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