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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杜霂年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和树上的蝉鸣，能够感受到走廊外轮椅划过的声音，能够听见身边医生那声细不可闻的舒气。
“看来是没问题了。”
医生看着杜霂年那副探究世界寻觅声音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手术十分的成功。
“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杜霂年看着医生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的，医生十分欣慰的笑了笑，出了病房门。
夜里。
很久没有出现的沈曦旸出现在了杜霂年所在的病房门口，透过门口的玻璃窗户可以看见了病床上熟睡着的杜霂年，杜霂年的喘息十分的微弱。
沈曦旸身边站着的是沈家本家的现任家主，正是沈曦旸的父亲。
沈家主漠然的看着病房里那个双耳失聪的孩子，扭头看向一边一脸淡漠的沈曦旸，低声问道：“DNA的结果可靠吗？”
沈曦旸没说话，随行的张医生见这情况立马接话：“是的，沈家主，头发是我亲自取回去的样本，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当初送到书房的那一份。”
沈曦旸十分欣慰的看着对答如流的张医生，嘴角不露痕迹的勾了勾，没有说话。
三天后。
杜霂年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杜霂年就是到了当初和夏循一起租住的那个小出租屋。
杜霂年拿着钥匙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给房东打电话房东也不接电话。
杜霂年尝试了各种方法无果之后，坐在了老旧小区的楼道台阶上，抱着双臂看着楼道缝隙间透进来的丝丝月光，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走廊上有脚步声，啪嗒啪嗒的，一步步的回声像是踩在了杜霂年的心声，杜霂年十分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沈曦旸来了。
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系统干涉的原因，这一次的沈曦旸和往常的每一个都不相同。
杜霂年看过了那么多个沈曦旸的不同形态，和沈曦旸打过了那么多的交道。
只有这一次，这一次的沈曦旸对杜霂年来说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他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也看不懂沈曦旸总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一次，主导者和被动者的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没有剧情梳理，没有客服夏辰递小纸条，没有官方要求，这一次杜霂年，好像被困在了眼前的这个世界之中。
系统到底想要达成怎样的一个目的？
杜霂年不得而至。
沈曦旸走到了杜霂年的面前，清凉的月光被沈曦旸的身躯尽数挡在身后，蹲在台阶上的杜霂年完全被沈曦旸身躯投下来的阴影给笼罩着，杜霂年抬头望向沈曦旸，动了动嘴唇：“哥哥……”
沈曦旸淡淡一笑，冷峻的眉目完全看不出来温柔的意思，杜霂年总是带着一副湿漉漉的小兔眼，看的沈曦旸的心里痒痒的。
“你别等了，夏循已经走了，走了很久了。”沈曦旸淡淡的陈述着这个悲伤的事实，杜霂年摇摇头表示：“不，我要等夏循哥回来。”
“他早就回福利院里，带着我的钱和东西，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可以带着你回去看看。”
沈曦旸蹲下身子，被散落一地的星光洒在了杜霂年的脸上，杜霂年眨巴眨巴眼睛，满脸写着的都是倔强和不服输。
“你知道吗？因为那些前，你们福利院里的孩子……不对，是他们福利院的孩子，都可以去读书，都可以穿上新衣服，都可以穿上适合自己的鞋子，都可以不再自己洗衣服。”
夜色寒凉，沈曦旸笑着伸手理了理杜霂年单薄的衣襟，现在这个天气，夜里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冷的。
第254章 ：边缘试探杜霂年18
“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你可以回去，只不过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是全部都要要回来的。”
沈曦旸用着最为平淡的语气说着威胁人的话，杜霂年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沈曦旸的身上，杜霂年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沈曦旸，一眼不发。
“霂年，你现在是沈家本家的小少爷，虽然你不用跟着我姓，但是你要明白，从夏循放手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沈曦旸的人了。”
沈曦旸十分温和的拍了拍杜霂年的脑袋，杜霂年原本就瘦削的身子居然有些萧瑟，看着十分的惹人怜爱。
“我……不是沈家的小少爷。”
杜霂年憋了半天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是杜霂年对自己身份的最后一丝的反抗，他不是沈家主的私生子，他的父母是十分恩爱的，他的母亲不会是沈家主的情妇。
“杜霂年，你要明白，你的命现在捏在我的手里，你说你是……你就是！”
沈曦旸表面的温柔破败的四散零落，温柔表象下露出了一张吃人的面孔，杜霂年静静的看着沈曦旸，平静似水的双眸无不引人沉沦。
“回家吧。”
沈曦旸嘴里的家和杜霂年心里的家不是一个东西，沈曦旸说的家是沈家本家的老宅，杜霂年心里的家，是他和沈曦旸两个人的家。
杜霂年没有回答沈曦旸的问话，沈曦旸也没想着要等到杜霂年的回答，直接伸手拉着杜霂年的胳膊把人带了起来，胳膊搭在杜霂年的肩上，搂着人就朝着楼下走去。
杜霂年最后还是被逼无奈接受了自己沈家小少爷的身份，从此以后成为了沈曦旸身边的一个小小跟班。
虽然沈曦旸不是个良善之人，但是对于杜霂年，沈曦旸还是一顶一的好，至少别人看起来是这样。
两年后。
在杜霂年二十岁的生日宴上，沈曦旸作为沈家本家的嫡长子，又是未来沈家的继承人，还专门写了祝贺词在宴会开场之前当着沈家各大分支的长辈和同辈念读。
这个排场沈曦旸是给的足足的，只是作为今日生日宴主角的杜霂年却只是站在角落里默默的一言不发。
从十八岁以后，杜霂年就不爱说话了，明明听得见了，明明钱财地位他都有了，可是杜霂年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就连跟沈曦旸也说不上几句话。
沈曦旸虽然不会因此为难杜霂年，但是久了，沈曦旸心里的不悦积怨已久，总是要找到一个宣泄的突破口。
而杜霂年就是这个突破口。
如此大规格的宴会，按道理沈家主也应该出席，但是今年，沈家主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律师出国谈生意了。
沈家本家这么大的家族就留给了沈曦旸一个人掌管，人群之中自然有人会猜测是不是沈曦旸耍了手段让沈家主滞留海外，给自己刻意创造了这次的机会。
这些繁杂的事情杜霂年是不愿意多加参与的，他在这次的晚宴当中更像是一樽好看的花瓶，只要他站在那里他就是沈曦旸温和待人的功勋章。
沈曦旸想要的只是一个不完美但是凄美的花瓶。
杜霂年就是这个花瓶。
杜霂年虽然顶着一个小少爷的名头，其实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沈曦旸身边的跟班，在沈曦旸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盛装打扮出现在沈曦旸的左右，充当好一个跟班的角色。
沈家本家新找回来的小少爷是个双耳失聪的，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成为了京都上流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沈曦旸对此当然知情，其中不少的散播工作都是沈曦旸安排人在暗中操作，造起这个舆论，引发上流圈子里的讨论。
沈曦旸的完美致辞引起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杜霂年回过神来才发现沈曦旸的演讲已经结束，而自己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心里去。
杜霂年的花瓶任务已经完成，杜霂年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上了二楼，一个小小储物间里的动静引起了杜霂年的注意。杜霂年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储物间的门口。
发现一个长条状的麻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聪明如杜霂年，一猜就是那位被安置在外的沈家主，急忙上前想要打开布袋。
“呜呜呜。”
杜霂年在打开布袋的瞬间，却发现里面装的人并不是沈家主，而是沈家主身边随行的律师。
杜霂年毫不犹豫的取下了律师嘴里的布团，解开了律师的眼罩，律师在看见来人是杜霂年的时候，显然是吓了一大跳：“小……小少爷？”
律师眼里的惊恐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害怕与惊颤，杜霂年低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沈家主呢？”
没错，杜霂年来沈家两年了，还是叫沈家主为沈家主。
律师听着杜霂年的话，看着杜霂年是对沈曦旸的行为毫不知情的样子，顿时变得热泪盈眶。
“小少爷……小少爷你快跑，大少爷要杀你！我已经跑不掉了，家主也跑不掉了……小少爷……”
律师的话越来越颤抖，看着杜霂年的眼神也越来越闪烁，声音字啊逐渐变小。
“什么？”
杜霂年顺着律师的眼神看过去，缓缓的转过头去发现一身白色西装的沈曦旸现在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和被五花大绑的律师。
“霂年，你也在。”
五个字，律师的心中已经给杜霂年判了死刑。
“哥？”杜霂年忍住了没叫沈曦旸的名字，反而是一声哥。打了沈曦旸一个措手不及。
沈曦旸笑了笑，弯腰看着眼前一蹲一躺的二人，笑着说道：“既然霂年也在，也好，那就一起好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个了。”
地下室中。
杜霂年被沈曦旸的人绑在一个椅子上，双手反绑在椅子背后，绳子绑的十分的牢固。
律师连着麻袋被丢在地下室空地的中间，嘴里被重新塞上了布条，蒙上了眼罩。
第255章 ：边缘试探杜霂年19
杜霂年也是没找到沈曦旸居然会这么狠，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直接震碎了杜霂年的三观。
在沈曦旸的身边两年有余，他对沈家主的记忆不过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之前，眼前的场景完全不在杜霂年可以想象到的范围内。
律师清醒过来后看见沈曦旸就害怕的在地上蠕动，而那位传说中失踪的沈家主现在就被吊在地下室中央的灯柱之下。
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被钉在十字架上，固定双臂和肩胛骨的是麻绳，沈家主的双臂被麻绳紧紧的捆在十字架上，他的脖颈处也套着一根很粗的麻绳，扼住了沈家主命运的脖颈。
沈家主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杜霂年这才敢确定沈家主还活着。
“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既然如此，那不如你我一起见证这个时刻好了。”
沈曦旸的话在杜霂年的耳边，让人听着不寒而栗，杜霂年没有接话。
杜霂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身边的沈曦旸是如此的陌生和冷酷。
这样的沈曦旸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看着眼前的人，灯光透过沈曦旸的发丝柔和了沈曦旸的眉目，可是再明媚的阳光也遮挡不住现在沈曦旸脸上那带血的笑意。
这不是沈曦旸。
这是杜霂年现在的第一感受，他记忆中的沈曦旸不是这样子的。
他认识的沈曦旸不是这样子的
你不是沈曦旸.沈曦旸。
杜霂年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接受系统出游计划的安排就是这样的结果的话，和这样的沈曦旸再次重复循环别的世界，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系统在可以放大每个人心中的恶，全员恶人的阵容好像是专门为了针对像杜霂年这种不愿意接受系统出游安排的Player一般。
系统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杜霂年强撑着自己看似冷若冰霜的表情淡漠的问道。
身边的沈曦旸笑着回头看他，脸颊上的血迹这样看着也是十分的明媚亮眼，让你无法把“杀人犯”这个词安在沈曦旸的身上。
“你说什么？”沈曦旸笑着反问道，杜霂年一直仰着头看沈曦旸实在是有点废脖子，既然事已至此，杜霂年直接低头看向被沈曦旸绑在十字架上的沈家主。
沈曦旸很贴心的蹲下身体，伸手掰过杜霂年置气一般的下巴，强迫杜霂年看向自己。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沈曦旸笑着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笑意，杜霂年这时候对峙起来气势绝对不能输，虽然他的心里现在很慌张，但是还是冷笑一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沈曦旸。”
这是杜霂年从在沈曦旸的身边以来，第一次直呼沈曦旸的名字。
原本意料之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沈曦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被溅上的血渍。
那一抹张扬的艳红被擦拭干净，杜霂年居然会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行，自己一定是和疯批沈曦旸待久了被同化了。
“你的眼睛真干净，我从你的眼睛就能看出我的肮脏。”
沈曦旸一身白色西装，此时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沈曦旸刚刚就是拿着雪白衬衫的衣袖擦的脸。
现在的沈曦旸好像是一个美丽的天使沾染上了血色的污秽，堕落的一发不可收拾。
杜霂年很欣赏这种美丽堕落凡尘的瞬间，只是这个对象变成沈曦旸以后，杜霂年有些心疼。
“你想杀了他吗？”
杜霂年又出声问道，沈曦旸明媚的笑笑，点点头，“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
“为什么？”
杜霂年此时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对，是合理的借口。
“什么？”
“你什么要杀他？”他是你爸。
这句话就算是给杜霂年天大的胆子，他现在也不敢当着疯批沈曦旸的面直接问出口。
“没有为什么。”
五个字，沈曦旸摊摊手，十分的无所谓。
“为什么？”
杜霂年还是想要知道让沈曦旸做出这种事情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沈曦旸如此的偏执。
“……”沈曦旸沉默了，没有回答杜霂年的问题。
“我想要知道答案，曦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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