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后有没有其他的组织或者个人,除了那几起恐怖袭击之外,他们有没有在其他的埋伏,组织的成员到底有多少,还有没有隐藏身份的参与者,他们与国外的哪些人有联系?这些都是我们想知道的,我们已经从其他人口中查到了一些消息,如果克莱因愿意开口,我们也能更好的比对口供。”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盛域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我的要求,苏跃应该跟你们提过了?”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这个案件本身也要保密处理。”仅仅克莱因的身份就是个麻烦,还有那些牵扯到各国政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盛域的绑架案,他们不知道还要在旗州的海下潜伏多久。
“在和他谈话的过程中,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不排除会使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调查组的负责人看了他一眼,答应道:“可以。”
两边达成一致后,很快盛域被带到了临时关押的地点,就这一段路,已经经过了几轮的身份验证,盛域很清楚,调查组的人对这个案子的特别之处是有察觉甚至有应对的,但在规则的影响下,注定他们能做的不多。
时隔多日,盛域终于见到了几乎变了一个人的大祭司,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拉开椅子在大祭司对面坐了下来,而大祭司始终盯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见他面对自己的苍老和丑陋都无动于衷后,大祭司反而笑了。
他嘴唇干裂,戴着手铐的双手搁在桌子上。
“你居然真的来了,我以为我会在这里见到指挥官大人,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大祭司的嗓音不复曾经的清亮优雅,沉郁厚重了很多。
“有什么区别?”盛域靠在椅子上,他没有急着进入正题,反而顺着大祭司的话聊了起来。
“当然有区别,见到你和见到他,我们会聊的话题都不一样,不过没关系,虽然有一点区别,但影响并不大。”
“看来你在这里过的挺好的,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要知道进了特别看守所,八成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哦,对了,你的一辈子也许已经不剩多少了。”盛域居然没有讽刺的意思,而是就事论事。
大祭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发怒,身体的每况愈下让他很清楚盛域说的是对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一脸的皱纹和松垮的皮肤让他的手微微发抖,大祭司嘴唇轻轻开合:“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的。”
“你是说这个?”盛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羽毛。
大祭司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去抢,却被盛域轻易的躲开。
“想要?”盛域把玩着手里那根白色的羽毛。
大祭司死寂的目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给我,把它给我!”
盛域无动于衷,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大祭司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现在还能给吗?”盛域嘲讽地摇摇头,那根白色的羽毛在他指尖晃动,似乎比曾经还要更显光泽。
大祭司颤抖着捏紧了手指:“你想知道什么?”
“你又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让我来这里的不是你吗?”盛域一点也不着急,就像最有耐心的猎人,等着猎物一步步上钩。
盛域倏地捏紧了羽毛,在大祭司渴求的目光之下,把那根羽毛随意地塞进了口袋里。
大祭司艰难地把目光从他口袋的位置移开,挑了挑耷拉的嘴角:“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回答你几个问题,之后,你要把羽毛给我。”
“我怎么知道你的秘密和问题到底有没有那个价值,至少这个东西的作用和价值我是知道的。”他无所谓的拍了拍口袋。
大祭司上身猛地前倾,手铐擦过桌子发出声响:“如果你没有想知道的事情,你就不会来,而我的秘密,它一定物超所值。”
“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大祭司盯着他,忽然道:“其实这个秘密更适合跟李昀州交易,如果是他,应该能够给的更多。”
“可你最想要的难道不是它?”盛域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它可以帮我挽留时间,但前往神国的方法始终在他身上。”
“你对这一点还真是深信不疑。”盛域嗤笑道,“到现在还渴望进入那个世界吗?不觉得一切都是虚妄?”
“把它拿出来。”大祭司说,“我想看着它。”他不理会盛域的质疑,只想完成这个交易。
盛域不置可否,他拿出那根羽毛放在桌子上,用一根手指轻巧地按着它,“该你了。”
大祭司目光灼灼,他的手指往前伸,试图触碰那根羽毛,可惜宽大的桌子限制了他的动作,他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你可以向我提问。”
盛域靠在椅子上,翘起腿:“关于倒吊人,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我认识的只有神使,还有……乌鸦。”
“当年他找到你时,除了让你建造海下的宫殿,还让你做了什么?”
“海下的宫殿并不是他让我建造的,那是我和乌鸦创造的王国,他一开始甚至没有告诉我你们的存在,他只是说,前往神国需要更多的使者也需要更多的祭品,只有信仰足够,我们才能达成愿望,当我们做到这一切后,只需要等待,而羽毛可以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等到那一天。”
“你不知道他就是乌鸦?”
大祭司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瞬:“不,他不是乌鸦!他只是可以控制他,对,只是控制。”
盛域冷笑一声,事到如今,大祭司还在自欺欺人。
但这不重要。
“李昀州十几年前经历的那场祭祀跟你们有关吗?”
“没有关系。”大祭司说,“直到一年前,我们才注意到了你们的存在。”
“谁告诉你的?”吁袭
“乌鸦。”
“所以黑天鹅世界的那些事情,也是乌鸦告诉你的?哪怕是这样,你之前都没有怀疑过他?”盛域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愚蠢。
大祭司不以为意,干裂的嗓音沙哑道:“你知道乌鸦为什么是我选择的从者吗?因为神使曾经在他身上降临,神使离开后,他身上留下了神国的烙印,他知道很多关于神国的事情。”
“这就是他哄骗你的说辞?”盛域哼笑了一声,轻轻扣了扣桌子,感叹道,“聪明的大祭司。”
大祭司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又勉强把难看的表情拉成笑容:“你呢,作为同样被愚弄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他忽然看到盛域手指上的戒指,目光闪了闪,继而笑得更夸张了,“盛先生似乎好事将近?”
盛域冷笑:“关你屁事。”
“是跟指挥官大人吧。”大祭司感叹了一声,“一直以来,我也有个问题非常好奇。”大祭司突然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垂下眼,又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像被注入了什么新的东西。
“盛先生中意的到底是李昀州还是指挥官大人呢?要知道,指挥官大人和李昀州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光是灵魂就漆黑的发亮让人战栗。”
盛域的表情冷了下来。
大祭司紧绷的身体整个舒展开,几秒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缩回一直前伸的手,轻声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来了,你猜猜,你的昀州还在吗?”
‘滋啦’一声,盛域站起来,椅子翻到在地上,他扯住大祭司的领口,把他拽到身前:“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大祭司被他拽的脸色惨白,脸上却犹自笑着:“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偶尔是不是觉得他很陌生,时不时目光交汇间他似乎总有不能说的秘密,他心思太深你也不知道他那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会不会想着,杀死李昀州取而代之?”
“放屁。”盛域死死拽着他。
大祭司因为被勒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盛域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松开了手,大祭司剧烈的咳嗽起来。
盛域站在那里,低垂着眼:“倒吊人。”
大祭司眸光闪动。
盛域双手撑在桌子上:“藏头露尾的无耻之人,这就是金券前三的倒吊人?”
‘大祭司’啪啪啪的鼓起了掌:“金券之上果然无虚名,哪怕是原点世界的裁决者大人也没让人失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盛域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同样的戏码可以重复玩无数次?”
倒吊人无声笑了起来:“有意思!”倒吊人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撑起下巴,“大祭司所说的秘密并不是谎言哦,以指挥官的性格,哪怕彻底吞掉李昀州也一点都不奇怪,更何况,不管是李昀州还是指挥官,你真的觉得你足够了解他们吗?”倒吊人瞟了眼盛域手指上的戒指,满是皱纹的脸露出奇异的笑容,“哪怕他主观上并不想吞噬李昀州,可一旦他的意识在李昀州身上多次苏醒,以他强悍的精神能量,你猜,李昀州还能坚持多久?”倒吊人轻轻点着桌子,“盛域,这些你又知道多少呢?”
苏跃看了眼手表,盛域进去的时间已经比原定的时间多了二十分钟了,虽然里面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镜头后面也有人一直看着,但苏跃依旧没有放心,如果再过十分钟人还没有出来,苏跃就准备去看看情况了,结果刚刚做好安排,盛域就在调查组人员的陪同下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了。
苏跃走过去:“盛先生,一切顺利吗?”
盛域点点头:“算是顺利吧。”
苏跃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面上却完全看不出异样:“接下来您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去见见我爸,你暂时不用帮我安排了,如果调查组这边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我会在旗州多待几天。”
“好的。”苏跃目送他离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152章 他来了
苏跃被调查组的人喊回了办公室。
“调查进行的还顺利吧?”苏跃客气的和调查组的人寒暄了几句, 主动问道。
“挺顺利的,盛先生和疑犯聊过之后,疑犯的状态好了很多, 也愿意开口和我们的组员交流了。”组长的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就好, 您这边如果还有什么需要, 尽管联系我。”
“放心, 这次的事情也麻烦你了,小苏。”
“都是应该的。”苏跃看起来年轻又稚嫩, 做事情却十分周到,“我们李总那边最近公事实在太忙了,如果需要他出面的地方, 您也可以先联系我。”
“没问题。”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还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了然道,“放心吧,刚刚他们交流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嫌犯的状态也是一阵阵的, 只要他现在愿意开口就是好事。”
苏跃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调查组这边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刚刚小盛总和疑犯的会面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苏跃心里盘算着,打算一会儿跟老板那边通个气。
盛域坐在回酒店的车上, 不久前倒吊人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反复。
“原点世界确实是游戏的一个战场,但正因为它是原点世界,所以才显得那么特殊,它受法则的保护, 哪怕是黑天鹅世界也无法干预太多,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东洲代理人算什么, 这可是脱离黑天鹅游戏最大的机会,但有一件事,准确地说,有一个人必须要解决,那就是我们最亲爱的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的意识投射在最初的李昀州身上,他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和黑天鹅游戏最大的链接之一,切断这个链接也是切断原点世界和黑天鹅联系的重要步骤,盛域,我和你的目的并不冲突。指挥官的精神力量过于强大,只要他存在,李昀州就会不断被影响侵蚀直到彻底消失,他离开了,原点世界才会更加安全和稳固。当然,如果能彻底切断原点世界和黑天鹅游戏的通道,指挥官自然会回去他该去的地方,因为失去了通道,原点世界的规则会直接排除一切异常,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合作。”
“先不论你说的这些里面有多少谎言,光是切断通道这个说法就让人发笑,你一个连身体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在这里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就得到这样一个结论?”
“我在等,你没有裁决者的记忆,裁决者也不曾在原点世界复苏,所以你才不知道这些。只有灵魂是苏醒的状态,道具的力量才会恢复。”
“道具?这跟道具有什么关系?”
倒吊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确实一无所知,东洲代理人之争是黑天鹅游戏重启之后最重要的一场争夺战,黑天鹅在神圣殿堂里为每个人设下了三重制约,剥夺力量、剥夺道具、以及最重要的针对个人选择产生的制约。”
“什么选择?”
“进入原点世界前,我们可以说失去了所有在黑天鹅世界获得的大部分力量,那么至少应该保留一点生存能力吧,在这一点上我们难得的达成了共识,所以我们向黑天鹅提出了要求。”倒吊人的表情变得古怪不已,大概没有几个人可以见到黑天鹅被人威胁的场面,回忆起当初的场景,他的嘴角奇异的挑起,目光湛湛,“黑天鹅给了我们三张卡牌,我选了小丑,裁决者选了绳索,指挥官先生选了时钟,每一张卡牌都会赋予一种效果,同时收取相应的代价,如你所见,小丑的力量是面具,它意味着多面性和多变性,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通过他来跟你对话。”
倒吊人抬起自己的手,正过来又翻过去,他扯了扯大祭司皱纹横生的脸皮。
“我可以短暂的控制他们和你们见面,多么神奇的能力。”他嬉笑着摊了摊手,“可与此同时,我却失去了身体,只能不断的停歇在这些不同的躯壳上,当然,我选择这张卡牌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它比我想象的好用很多哦,至少它保留了我的记忆。裁决者那张绳索卡的作用不得而知,但时钟卡的作用到如今也已经很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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