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笑哥儿迷迷煳煳的揉了揉眼睛,问他一句。
本来是抱着相公一只胳膊睡觉的,而且睡得很香,突然胳膊被抽走了,他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铁青起来了,还麻利的穿上了衣服。
“好像有动静,你在屋里先把衣服穿好,我出去看看。”其实铁青听到了外面巡逻之人的动静。
他刚说完这句话,好么,外面有人开始敲锣打鼓了……敲响了警钟!
先前肖伟说过的,他起府邸的时候,会给村里盖个公社,这个公社盖得很大,就在村里头,能容下百八十号人那样吧,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一排三间大瓦房,没有盘炕,但是有两个大炉子,烧起来之后,这个屋子里也不算是冷了。
加上这地方一来就是好几十个号上百号的人,也冷不到哪儿去。
且是个开大会的地方,院子大不说,大门口两边还有两个阁楼,挂着钟鼓。
天亮了敲钟,天黑了敲鼓,所谓“晨钟暮鼓”不外如是。
不过榆树村没那么讲究,一般都是有事情的时候敲一敲钟鼓,比如谁家孩子成亲了,出嫁了,生娃儿了,老人了啥的。
这会却是钟鼓齐鸣,还有人在敲响锣!
“哐哐哐”的动静很大,还有全村的狗狗都叫了起来,犬吠的声音很大,谁家能睡得着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了灯。
铁青起来之后,就马上就穿戴利索了,带着自己的弓箭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了都尉大人,正在带着人急匆匆的在他门前要过去,被铁青一把拉住了:“干啥去?咋的了?”
“有马贼流匪来了,好几百号人,幸好咱们巡逻队发现得早,这会儿已经在村子口对峙呢。”都尉大人十分生气的道:“真是胆大包天,敢来这里撒野,要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颜面何在?”
都是当差的,他们更心高气傲一些,都是京中来的大内侍卫,还有当兵的,也就是那些亲兵亲卫们,他们拿的饷银都是从将军府里出的,而不是军营里,这帮人也都是最忠心将军、大将军的人。
故而一个个义愤填膺,虽然村子被人围住了,却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各个气血上涌,非得大打一番不可。
如果来的是敌军,他们还能不怎么生气,毕竟这算是交战。
谁知道来的是马贼流匪,这就叫人生气了。
前次来的是马匪,那伙人好歹有个样儿,只抢劫大部落,小部落人家还看不上眼呢,来去如风,倒也潇洒。
可是马贼流匪却不同,这帮人的成分就很有问题,首先就是一个“贼”字,很多人来投,必须得有几匹马,故而他们的马都是偷来的!
剩下的流匪,就是一些已经散了的马匪啊,胡子之类的残余,掺和了进来,要不是有个强硬的头领,这帮人早就成一盘散沙了。
都尉大人气鼓鼓的将这些都说给了铁青听,顺便带着铁青直奔村子口儿那边。
“幸好今天放哨的是有经验的人。”都尉大人道:“咱们村儿又起了围墙,结实的很,那帮人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还把咱们村儿给围上了。”
在这里住了几年,这些人也把榆树村当了自家所在地。
“是啊!”铁青也后怕了一下。
他那家里离村口远,榆树村总共就一个正儿八经的村子口,就是在老魏家东边的场院外,东边儿的村子口那里。
而他们西边这里只有一个小门儿,只能过一辆马车那种小门儿,平时开着也无妨,但是晚上必须关上,现在又是猫冬的日子,西边的小门儿白天也不开了,且用的是老榆木的板子,硬邦邦的那种。
这会儿才入冬,还没有起冰雪围墙。
东边的是村子口的大门,两扇大黑油漆的木头门,黑黢黢的,并不比那砖砌的围墙矮多少。
同样是不可轻易攻破的地方。
还有瞭望塔,放哨用的,上面今天值夜的是两个经验丰富的斥候,是李军的人,虽然一个少了一只胳膊,一个有些瘸腿儿,这都是战场上负伤了的,再也无法去做斥候,就留在了这里养老。
俩人本来白天睡饱了的,晚上在瞭望塔的岗亭里,热乎的站岗,顺便一人一壶小烧酒,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卤猪头肉。
话说这小菜跟酒,都是肖姑姑免费送的,给值夜的人享用,但是值夜的人一晚上都不能睡是真的。
幸亏他们俩没睡,加上铁青也给这岗哨和大门上,挂了羊角大灯,这玩意儿也叫气死风灯,风吹不灭,亮度也大。
虽然是晚上,但是马贼流寇来了,一没有撞破大门,二没有跃马扬鞭……没能越过去啊!
三就是早早地被人发现了。
对方的示警特别及时,他们刚贴近就被发现了,然后一顿闹腾,虽然围住了榆树村,却也是分开了人手。
第四就是他们没想到,榆树村里头有官兵!
铁青他们上了墙头的时候,外面的人也有些懵圈傻眼。
尤其是领头来的老男人,他第一个就朝美娘子发火了,一鞭子抽了过去:“你说这是榆树村?这地方怎么会有官兵?”
作为一个贼寇之后,他天生最怕的就是官兵。
这一路走来,都是荒郊野外,偏僻的很,路过的两个村子,又都嘎嘎穷,那围墙也就一人多高,他们在草原上流浪的人,谁没有一身好的骑术?别说这半米多高的土墙头了,就是两米半的墙头,他们也能催一催,扬鞭跃马过去,他们每到一处都能抢占先机就是因为他们一伙马术高明,手段残忍,遇到有效的抵抗就能一哄而散,草原那么大,往哪儿跑不了?
可是关内不一样,这地方不止是只有一条路才能同行,两边的都是田地,且地里头还有尚未除去的茬子,那是苞米杆儿留下来的根茎,那东西只离地不到三尺,是需要在春天春耕之前收拾了的,冬天谁收是啊?
这些田地里头有这玩意儿竖着,根本不可能跑马,又都是地垄沟……那非得卡死不可。
不到五百人,不到一千匹的马,倒是把村子围住了,可是这会进不去,想撤退又怕被人咬住尾巴不放。
再说这地方,他们也不熟悉,往哪儿跑呢?
这么多田地围着,他们也无法放开了跑……摔下马去卡死了,那死的多冤枉啊!
跑不掉,又打不进去,这是被卡在了这里。
这可是让老男人惊惧非常,尤其是看到那村子里头竟然有官兵的时候!
“我怎么会知道?”美娘子也害怕着呢,她可是知道,自己带来的是啥人,这些人来了这里又是要干啥的,万一被官兵抓到了,还是好的,可打起来就惨了。
她一不会武艺,二没有防身的东西,怎么能在乱战的时候活下来?
吃了那么多苦她都不曾想去死,对自己,她可惜命了。
第412章 谈判失败啊
本以为会一鼓作气的打进村子里,然后她再扬眉吐气一番,将人都折磨死了,再安生的离开。
反正猫冬的时候,大家都很少出门的,尤其是现在还下了雪。
谁能知道,几年不见,这榆树村,竟然大变样了。
“这一路上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哪儿哪儿都知道,连哪块有个臭水沟子你都能指出来,还能不知道榆树村里头埋伏着官兵?”老男人疑心病犯了,谁也治不好,只顾着拿鞭子抽打美娘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如今对峙上了,你让我的人怎么办?爬墙去吗?”
马贼流匪无非是仗着草原上没有墙而已,遇到了这种高墙围着的村子,像是堡垒一般的庞然大物,他们是没办法的,徒手攀登更是吹牛皮呢。
就算踩在马背上,那也只够爬上墙头的,爬上去之前,还不得被人家上头的人用长枪给戳下来啊?
甚至还能穿糖葫芦……那更惨!
“我真的不知道啊!”美娘子也伤心呢:“我就是想回来出口气,何况我也想抢点好东西回去,日后和和气气的跟你过日子,你想一想,要是真知道这里有官兵,我回来干啥?我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我要是被抓住了,恐怕也难逃一死!”
“我不信!”老男人眼睛都红了:“你对这里这么熟悉,还不知道这里有人埋伏?你是故意的!”
下手更狠,恨不得抽死这个臭婆娘。
“老大,别打了,对方好像人越来越多了。”跟来的一个马贼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兄弟们有些担心。”
其实是马贼们都有些怯战了。
皆因榆树村的围墙上灯火通明,不少弓箭手、长枪手都上了来,还有挂满了不少气死风灯在上头,将下面照的明亮无比。
雪地里头黑漆漆的那都是来犯之敌!
铁青他们也严阵以待,都尉大人道:“这些一看就是马贼流匪之辈,獐头鼠目。”
“虽然是獐头鼠目,可真要拼命,咱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铁青却觉得这些人是见过血的,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一样,打的时候一哄而上,跑的时候一哄而散。
只是如今想跑却是难了。
“村子里头大家都安顿好了。”最后一个跑来的是魏大亮,他跟媳妇儿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让老弱妇孺躲起来再说。
“这帮人怎么还不打上来?”杨大生握着手里头的刀把,很是跃跃欲试。
他其实也想当个捕快的,无奈的是,家里需要人照顾,这把刀子还是杨大庆前几年的备用刀,拿回家里头给他当个趁手的家伙而已。
“他们在商量怎么办呢!”都尉大人道:“强攻是不行的,他们打不进来,就只能是围着,可咱们是官兵他们是匪患,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天亮了就容易被人发现行藏,这可是在关隘最近的地方,真要是惊动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咱们这旮沓才富裕起来,谁能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墙垛子呢?”铁青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估计是不知道榆树村的真实情况。
榆树村不止是有高墙厚垛,更有好几个府邸,还有不少巡逻的,站岗的,放哨的,毫不客气的说,自打上次被马匪差点摸进来,肖伟他们就怕再被人掏了老窝,故而不止将府邸盖得结实无比,安全又好,连带着围墙都给增加了不少,其实榆树村平时看着跟个碉堡似的,加上这村里头基本上都是砖瓦房了,这路上都铺设的砖石道,跟个富裕的镇子似的,弄得十分整齐。
这些人打不进来,又不想空手而归。
“估计是想派人谈判,弄点花头就撤走。”旁边的亲兵头子道:“这事儿我们以前也常见。”
这都是老兵了,打仗没有一百场,也有八十场。
一个个都熬成了老油条,对付匪患更是小菜一碟。
他们在墙上这么想,其实对面那些人里头,果然也是这么打算的,老男人打够了,或者说,也不想打死美娘子,毕竟这个女人轻车熟路,要走的时候,也得靠她带路。
要是化妆成商队,内里有个女眷啥的更能说得过去。
这次出来,就美娘子一个女的,其他的连个哥儿夫郎都没有,更别提女奴了。
美娘子又是中原人的口音,到时候更能取信于守关的将兵,将他们放出关去。
不打人了,但是也没闲着:“看好周围,千万不能放人出去求救,再派人去跟上头的人谈一谈,要是给一些米面,布帛的,我们就退走,要是没钱没人没东西,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种手段,他是听以前曾经从关内逃出来的老响马们提过几次,他就记得了,在进退不能的时候,就这么干。
里头的人出不来,谁会知道外头的情况?
一旦能让他们自己走人,里面的人巴不得给点东西打发了他们呢。
“是,那,让谁去啊?”一个壮实的流匪,流里流气的看了看美娘子:“她去?”
以前还会恭敬的喊一声“美娘子”,或者暗中偷窥,流口水的不计其数。
无非是因为美娘子是头领的女人,故而不敢怎么样,又听说美娘子要给头领生个小子啥的,这万一有了小头领,这辈子估计大家都只能望美娘子而兴叹了。
谁知道头领也有不看好美娘子的时候,万一有了机会,能睡一把美娘子,死了也行了。
“不行!”老男人摇了摇头:“那个嘴皮子挺利索的那个二毛子,还在不在?”
“在呢,在呢!”二毛子就挤了过来:“头领!”
二毛子是个有点瘦弱的汉子,但是别看他瘦弱,身量轻也有身量轻的好处,骑马的时候,他的马跑的最快,
因为他轻啊!
这次来,他带了四匹马,本来都是想驮着货物回去的,结果没能成功。
他在野狼岭那边丢弃了一匹马,带了三匹马跑了过来,半路上又被人偷走了一匹马,没见到活马,肯定是让人偷偷宰了吃掉了。
如今只剩下两匹马,一个他骑着,一个背着行李卷儿。
也是难得的一个机灵人儿。
“你去跟他们说,交出来一千斤粮食,再给一些金银,就当是送我们的仪程,我们这就走人,不损害他们一根毛儿。”老男人阴狠的道:“若不然,上千人马冲进去,屠村!”
以往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屠杀一整个部落的事情。
当然,那是小部落,而且一般的小部落都有依靠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草原上存活下来。
只是这里是关内,他威胁错了人。
二毛子的确是嘴巴子利索,加上他长得也不怎么有威胁,还举了个白旗来谈判了。
贴进了墙根,才跟人说上话:“我们兄弟来一趟不容易,也不想伤了和气,不如出两千斤粮食,一些金银细软,打发了我们走吧,我们兄弟也不想多造杀孽,何况这大冬天的,外头也挺冷……。”
说了一熘十三遭,发现没人应答!
抬头一看,墙头上没看到人影光看到明晃晃的羊角大灯了。
“回去告诉你们头领,就说这地方,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你们跪地求饶,本官就将你们抓了送去服苦役,如果不,被抓了也就砍下脑袋的事情。”上头看不到人,却有人说话,口气很大。
服苦役古代为惩罚有罪之人剥夺其人身自由并将其遣送到指定地点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这比坐牢和服劳役还不一样,苦役的活儿重,吃得不好穿的不好,死了也没有人计较,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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