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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看魏楚笑嘻嘻没个正形的样子，径直将对方拉起来，稳住身形，抓起支架上的外套便要往他的身上套。
“不想穿这件。”
对方火急火燎地开始缠腰带了，魏楚伸开双臂，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这件昨天都穿过了。”
裴钰扣腰带的手顿了一下。
“我想穿那件黑色绸缎，绣金丝图案的衣裳。”
魏楚眨了眨眼睛，对上了裴钰的视线。
裴钰脸都青了。
师弟可真是多事。
心中暗暗记了下来，裴钰最终还是顺了自己师弟的意，换了魏楚心仪的新搭配，扣好了同色系的束腰。
“袜子还没穿呢。”
坐在床沿边，魏楚揽了揽宽大的袖袍，抬起左脚，活动了一下脚趾。
“你看，都脏了！”
刚才忽然被裴钰拉起，踩在地面上，脚底心沾了一些灰尘。
裴钰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魏楚歪着脑袋，后撑身体，一脸无辜。
他本是勾人的艳丽模样，却让裴钰想起了后山练剑时遇到的兔子。
稀里糊涂的，裴钰妥协地蹲了下来。
被把着脚腕，轻柔地擦去脚底的灰尘。
魏楚被裴钰的动作弄的有点痒，脚趾缩在一起，左摇右晃。
“别动！”
裴钰呵斥了一声，拍了拍床榻，示意魏楚将擦干净的左脚踩在上面，又伸手去摸魏楚的右脚踝。
魏楚只挨了床榻一瞬，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
他偷偷摸摸地将腿前伸，最后明目张胆踩在了裴钰的大腿根上。
裴钰拿这个不听话的师弟没办法，只得任他去了。
垂下头，魏楚看对方认真给自己套靴袜的模样，笑着将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
还是不折腾师兄了。
若是真的去迟了，按裴钰的性格，怕是要自责地闭门三月不出。
利索地起身，抓了根发带系住乌发，魏楚冲着裴钰颔首，“师兄，走吧。”
裴钰却没动，拿着魏楚的发冠，满脸不赞同。
大典之日，怎可如此随意？
“好了，师兄，我这衣服与发带挺配。”
“今日便不束发了。”
“再不走，我们可就要迟到了。”
按下裴钰的手，魏楚带着笑意，解释了一番。
“师兄是想为我束发吗？”
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魏楚点了点头。
“下次肯定随师兄的意。”
“今日时间紧，就算了吧。”
在修真界，束发可代表着另一重意思。
若是两人结为伴侣，便可为对方束发戴簪。剪下一缕发丝，打成同心结，也代表着恋人甜蜜相伴，永不分离。
即便裴钰再不近世俗，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裴钰脸涨得通红，被魏楚的话逗得急了，连礼数都顾不上。他将魏楚甩在身后，甚至被门槛拌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
“师弟和我皆是男子，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修真之路险而远，修真者寿命漫长。
除了男女的阴阳结合，同性伴侣的存在也不再是个例。
裴钰倒是一根筋，轴得转不过来。
魏楚勾起唇角，抚平衣角的褶皱，笑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裴钰在前，匆匆忙忙。
魏楚在后，悠悠哉哉。
应该是都去新人大典帮忙了，两人一路上没能碰见多少同门。
零星的几人也是一脸焦急，大概是有任务在身。
紧赶慢赶。
魏楚和裴钰终于赶在最后时限入了前院大厅。
沈栩汀所落座椅空缺，但其余的长老前辈们皆已落座。
裴钰为栩汀长老的大弟子，自当作为门面，他立于对应的座椅后方，恭敬地对着掌门及长老们行礼。
磁性低沉的男音爽朗。
“这沈栩汀真是不凑巧。”
掌门似乎也不在意栩汀长老的缺席。
不等外人言语，他便挥了挥手，示意裴钰免礼。
说完这两句，状似不经意地，掌门扫了眼裴钰的身后。
“魏楚那小崽子呢？”
“该不会是又去哪儿偷懒，没来吧？”
“什么事都推给自己师兄做，都多大的人了。”
“小孩子心性，真是不懂事！”
虽然嘴上说着魏楚的坏话，掌门却明显一脸愉悦和调侃。
魏楚虽也为栩汀长老的亲传弟子，却不喜欢太过特殊，有个裴钰充面子就够了。
他本打算悄悄隐于众人之间，想着走个神也不会被发现。
结果大庭广众之下被掌门点了名，魏楚只得无奈地走上前，站到裴钰的身边。
囫囵比了个不标准的作揖。
魏楚顶着一张漂亮脸，嘴巴甜的盛满了蜜。
“那还不是因为掌门教导有方？”
“师兄能力强，自然可以多分担一些。”
“我清闲，得了空，才好找掌门指教。”
“掌门可不要嫌我缠人，厌烦我了。”
掌门虽然知道这个混小子就会恭维人，但还是被哄的分外高兴。
“行了，次次都这么说。”
“我还不了解你？”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早就改了。”
说完，他又指点了其他后辈几句。
足足半柱香后，才终于宣布拜师典礼开始。
万众瞩目下，即使不是中心。
魏楚还是小小地后撤一步，藏在裴钰身后，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裴钰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面色不改，紧抿唇瓣，传音入耳，“累了？”
对修道者来说，这点劳累程度根本不算什么，但坐着躺着总比站着舒服。
“没有。”
魏楚仗着有人遮挡，大着胆子去摸裴钰背在腰后的手指。
一根又一根，缠绕在一起，肌肤慢悠悠地相蹭，魏楚小声抱怨：“真无聊。”
裴钰挣扎了一下没躲开，又怕被人看出来他们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在走神。
没有办法，只能任由魏楚动作。
“好了，不要分心。”
“你看看，可有看的顺眼的人选？”
魏楚终于把心思分了一半在正事上。
首先上前的数十人，应是根骨极佳，较有天赋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无论从衣着、外貌气质、风度等，都不难看出出身较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魏楚兴趣缺缺，摇了摇头，低声回应裴钰，“我看没什么有意思的。”
裴钰叹了口气，感受到魏楚的指尖滑过他的指腹。
“修真，看的是本事，是根骨、灵性。”
“你倒好，评价标准是有没有意思，这不是把人家当玩物看吗？”
虽不认同魏楚的说法，可直到最好的一批新人被瓜分完毕，裴钰都没有发表想法。
一批结束，又是新的一批。
可这质量明显下降了一节。
“那我要挑个比师兄更优秀的。”
“师兄觉得呢？”
魏楚理由堂皇。
但他和裴钰都心知肚明。
裴钰本就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
再遇到一个更好的，哪有那么容易呢？
就在两人沉默隐秘的交流中，拜师典礼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批，便是通过攀仙道的人。
“通过攀仙道的弟子请进入内堂！”
一声呼喊过后。
不同于先前的狂热争夺。
现场的气氛堪称骤然冷却。
虽然对这些人心怀敬佩，可大多数高人明显偏爱天赋型选手。
很无奈，可这也是事实。
百年修炼不如一瞬顿悟。
以往通过此关的人，除了少数幸运儿，大多数都被派往外院，做个下等弟子。
能接触的高手几近于无，修炼秘籍也仅是初级心法。
更不必说接触到顶级的丹药和武器，踏入满怀机遇的秘境了。
虽比普通人强，可他们的修真路也一眼能望到尽头了。
可能从攀仙道走出来的人，哪个不是怀着拼死一搏的心态踏入这个征程的呢？
在力量为尊的修真界，弱小才是唯一的错。
魏楚信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至于逆天改命？
那可是只有主角配得上的待遇。
这芸芸众生都不过是一场游戏的配角罢了。
魏楚漠然地垂着睫毛，眼神失焦。
只是那个瞬间。
他想到了一双眼睛，狼崽子的眼睛。
就在这时。
冰冷的机器音适时响起。
【提示：任务对象即将出现！】
【任务目标即将揭秘，请任务者尽快确认任务对象！】
【祝任务者好运！】
第4章 修真剑道3 韩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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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通过攀仙道的人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但一旦通过了终点，迎接而来的是昂贵的伤药，热腾腾的洗澡水，干净的顺滑衣服和精致的吃食。
这一次共有五人通过了此关。
三位少年，一位中年男子，还有一位少女。
五人被安排在了一个院内，简单收拾完自己，上完药，填饱了肚子，他们聚在一起聊天，等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怪不得大家挤破了头，拼死都想加”修真呢。”
中年男子起了个头，感慨道，“在俗世我可没有这般待遇。”
其他人也顺着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多是畅想未来的美好前景。
韩戎一言不发，相比于交谈，他更愿意回屋躺着休息。
他与这片温馨的相聚格格不入。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啊？”
少女怯怯地蹲到韩戎身边，小心翼翼地发问。
她性子纯，眸子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渴望，“我娘说，只要进了修真界，就有好日子过了。”
韩戎皱了皱眉，他起了身，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俗世有俗世的龌龊，这修真界……自然也会有它的潜规则。
剩余四人被留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哎？这人怎么这样？”
“一点礼貌也不懂！”
“这也太没有教养了？……”
任凭他人在背后如何言语，韩戎都没有回头。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平稳地呼吸，放空大脑。
这般清静而安全的感受，韩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明日会怎么样呢？
总不会比以前更糟了。
想到这里。
韩戎轻轻掩住了自己的双眼。
系统提示音响起，魏楚吃了一惊。
任务对象出现了？
他一改懒散劲头，直起腰，望着大厅中央的五人，从头到脚，一个接一个，细致地打量。
少女被灵隐长老要走了。
对方门下皆是女修，擅长将剑道融于音律之中，是个很好的归宿。
由于女性出身，灵隐长老曾吃了不少苦，也受过太多歧视。
她不甘受限于男子，硬生生靠自己闯出了一片天，扭转了修真界重视男修轻视女修的局面，毕生致力于寻求真正的平等。
至于女孩离开后，剩下的四人……
魏楚活动了一下脖颈，微微眯起双眼。
厅内余下的人已经站了许久。
在挑选少女的那道声音后，便再无回应了。
有人满脸的期待逐渐被惶恐不安所取代，更显苍白无力。
“若是没有人再挑选弟子。”
“此次的拜师典礼，到这里就结束吧。”
掌门见惯了这番场景，面不改色，讲话毫不迟疑，几乎决定了四人的命运。
“等等！掌门！”
“我和师兄可还没选呢！”
魏楚突然出了声，几个跨步到了掌门的身边，弯下腰，俯身小声说了几句软话。
若是旁人这般打断掌门的话语，甚至带着些许出尔反尔的恶劣，下场自然不必多说。
但也不知魏楚说了什么，掌门居然露出了一副宠溺的无奈，甚至抬手摸了摸魏楚的脑袋。
魏楚顺从地蹭了蹭掌门的手心，任由对方伸手贴在脸颊。
“今日怎么这般乖巧？”
像是遇见了什么稀奇事，掌门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要是想要新人，也不从刚才的好苗子里挑。”
“现在可没得选了。”
掌门并不觉得魏楚是真心想留下某人。
他揉乱了魏楚的头发，带着长辈般居高临下的纵容。
魏楚从对方手里挣扎出来，似乎想要反驳，又迫于对方的压力，将不满咽了回去。
“行了，随你。”
看着魏楚这番不甘的模样，掌门终于松了口，“去吧。”
魏楚垂下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眸光。
受制于人的感受真是糟糕。
得到许可，魏楚起了身，就顶着一头被掌门揉乱的散乱头发，即使是有些邋遢，依然漂亮的惊人。
男子本不应该用漂亮来形容，可没有别的词语比漂亮二字更适合魏楚了。
面若好女，柔美和英气的混杂，他眼角挑起，不经意的转眸都似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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