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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看完了这场自导自演的剧目，学着白的模样温和地朝他们行绅士礼，笑盈盈地将拇指按在引爆器上。
“不是只有你们才会玩火药。”
他走过的世界那么多，遇见的目标任务者不计其数，光是古代的将军就带过好几个，冷兵器，热.武.器，白和软软太过小瞧他了。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礼物。”
魏楚改动了一点地雷埋藏的位置，既扩大了引爆边缘，又加剧了爆炸的威力。
整处平坦大道甚至包括了这个断崖，哪怕是他脚下的位置，也都包括在危险引爆区，可哪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这场落幕。
魏楚嗓音磁性柔软，甜腻腻的，与这张桃色明丽的脸一般，成为了众人最后的记忆画面。
他按下了按钮，在毁天灭地的爆炸声中，淹没了那句近乎沉默呢喃的——“Game Over”
魏楚仰身从断崖处跳下，灼热的火光瞬时在他的视野中爆炸开来，夹杂着崩裂的碎石，与他一同坠落。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苏砚。
“你瞧，我们果然活到最后了。”
魏楚闭上了双眸，“我们赢了。”
“不止是靠你才赢。”
“苏砚，是我保护了你。”
魏楚甚至还分了点神，偷偷想，他大概在跌落成泥前，会被联盟的保护罩送回去吧，希望不会痛，他太讨厌虚弱的感觉了。
也不会再也第二个人像苏砚一样照顾他。
在下落的呼啸声中，魏楚感受到手腕处泛起为微不可查的灼热，若他睁眼，便可见手腕传送符处泛起了金光。
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圈住了魏楚的腰，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湿润的，颤抖的鼻息喷在颈窝处，再无声响。
魏楚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先与对方相拥。
苏砚既听了他的话，却也没有真正的遵循他的指示。
他的确呆在安全的地方避开爆炸成为了活到最后的一个人，但他没有等魏楚回来。
魏楚只觉得疲倦，他想，这应该不算是他违约吧，是苏砚破坏了规则。
他在沉沉的黑暗侵袭前，听见苏砚说，“我们赢了。”
【系统公告！】
【No.16淘汰NO.2、No.39，No.23。岛内剩余队伍数为：1】
【恭喜No.16成为岛内存活的最后一支队伍！】
【No.16取得试炼胜利！】
【奖励将由所在部门发放！】
【再次恭喜No.16，恭喜魏楚、苏砚！】
游戏胜利。
魏楚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座金灿灿的奖杯，与他原先就有的几座奖杯一模一样。
“联盟太抠了。”
“生产一批次，年年都一样。”
魏楚沉沉地闭上眼，吐了口气，将自己从最后的环境中抽离出来。
在无限逼近死亡的瞬间，在苏砚的陪伴下，他竟然并不害怕，也不觉得遗憾。
他想，如果苏砚想要在现实中和他交个朋友，他是不会拒绝的。
前提是，苏砚也是这个想法。
魏楚在部门办公室磨磨蹭蹭呆着，罕见地连摸鱼也不离开，在此期间，白和软软甚至过来拜访了他一次。
“我想错了，所以输了。”
白那时问魏楚，“他不是你用来杀人的刀，对吗？”
那是魏楚等待苏砚的第七天，苏砚没有出现。
他再也没有等下去。
魏楚在试炼奖励——两年带薪休假表上签了字。
金光一闪，契约生效。
他手腕上的符文也消失了，苏砚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魏楚的生活中、记忆里褪色。
可软软和白永远记得那日魏楚的回答。
“他当然不是杀人的刀，他有自己的灵魂。”
“我不会弄脏他，以自己的私欲名义。”
——正相反，我清洗他，让他在血色里洁白，不染尘埃。
“而对我来说.”
魏楚吞下了后半句，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回答。
而对我来说。
他是替换旧梦的指明灯。
苏砚出现时，灯亮了，噩梦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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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总部。
试炼竞赛结束后一小时。
数道声音交杂，威严冷慎，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苏砚，在你的契约条例里，一把刀是不能爱人的。你要逆天而行？”
“我是人。”
苏砚抬眼，第一次反驳命运，用魏楚教他的方式，“我能爱人。”
赌约就此成立。
听到苏砚毫不迟疑的回答，联盟顶层领导者们端坐在云端之上黑暗之中，他们给苏砚泼足了冷水，状似冷漠而不屑。
“在没有准备好一切前，你不能见他。”
“魏楚向来没心没肺，不出十天，他就会选择忘掉你。”
然而背地里。
他们嘀嘀咕咕凑在一起，偷偷点开了员工们私下设立的赌盘，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则赌约“魏楚有朝一日到底会不会折在谁手里？”中压了金子。
目前赔率，不会与会的比值高达一千。
他们按下了录像，并且所有人全部压了“会”。
一人忽地出声，“魏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久，苏砚抬眼直视联盟总部——“万千位面背后的神祇”。
“他是我一场，绮丽的梦。”
苏砚想将虚无缥缈的美梦抓在掌心中。
若无魏楚，此后日日夜夜，他再难入眠。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啦，还有几章短番外~
§ 番外篇 §
第97章 番外1—修真位面 “他人求长生，我盼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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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和苏砚恢复原职后的第三年买下了他们所居住的星球。
小肥啾也出了几分力， 可怜巴巴掏空了自己的积蓄，并给自己落了一个户口。
两人在新家你侬我侬时，联盟忽然弹出一个视频框， 语气僵硬， 凶巴巴地想要将他们召回来， 说是有棘手的任务需要处理。
苏砚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通话，红着眼倾身想要继续被打断的吻。
魏楚含着笑等待时， 一旁的小肥啾鬼鬼祟祟伸出个脑袋， 隔断了两人的亲密， 它火烧屁股一般扔下了一份任务详情介绍， 尾巴一摇一摆，赶在苏砚发火把它扔出去之前迅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联盟学聪明了，早知道自己会被无视，特意送来了一份纸质文件，还拿红油笔在封面画了圈，粗粗写道——“重要！必读！”
看来的确很紧急。
魏楚叹了口气， 捏着苏砚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 低声哄他， “先欠着。”
在苏砚耳尖通红， 满脸冷漠中，魏楚打开了文件浏览几眼，而后一改漫不经心的散乱姿态，直起腰背，聚精会神地仔细看了一遍。
“也许我们需要去一趟。”他侧身将文件塞到苏砚的怀里， 双眸染上了笑意。
是他和苏砚曾经相遇的修真位面， 那个位面已过千年之久， 传闻神兵现世， 危机四伏，气运之子陷于危难境地，天道支柱即将崩塌，无奈向联盟求援。
魏楚想，尽管他和苏砚退出修真位面时所有的身份、存在的痕迹皆被抹去，但他们曾走过的绿水青山，握过的剑，经历过的险，依然刻在两人的心中。
苏砚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岁月，冷凝的眉目添了几分柔和，将掌心附在魏楚的手背上，轻轻点头。
千年已过，修真位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剑道不再独尊，符文、炼器、医蛊百家齐放，愈加繁荣。
听闻青玄门在位掌权者是位女性，众人皆尊称她为绯月女君。
俗世曾有流言，绯月女君天资平庸愚钝，在当年的一代少年后辈中实为不起眼，然而不知何故，大概是受人点醒，或是天降机缘，竟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心。
她从此坚不可摧，扶摇直上，千年磨一剑，已然凭借一人之力撑起来青玄门的光辉荣耀，位列顶尖强者前三名。
早年妖物侵入人间，魔物屠杀仙灵，绯月女君一人一剑，为前锋号角，英勇无畏，剑刃所指之处，黑暗灰飞烟灭。
此后，重任女性修炼者，修改不公条例，以身为例，鼓舞了万千普通人奋勇向道，万人敬仰。
魏楚见到绯月女君的画像时，将视线落到了边角的“俗名：茹心”上，很难将她与当年那个坚韧、敏感而柔软，会因自己的失误连累他人而崩溃大哭，眼泪汪汪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是熟人耶！”
小肥啾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咦？她也长大啦！”
当年联盟自动补充了苏砚分魂离开后的一切过往剧情，魏楚点了点小肥啾的脑袋轻轻摇头，“乱说。”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当然也没有人记得苏砚。
苏砚分魂的那些名字，也都从修真史中消失了。
苏砚轻轻握住魏楚的手，十指相扣，他似乎很是愉悦，在画像上扫了几眼，便挪开了视线。
其他人的人生依然在继续，只有他为了魏楚而生，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魏楚噙着笑，又耐心地看了一会儿，拉着苏砚转身离去，满脸释然。
他们不是来这个位面玩闹的。
见过旧人，心事已了，此后天高地远，各自珍重。
小肥啾在空中拍打着翅膀，不停地嗅着气味，领着魏楚和苏砚朝着一处小巷中走去，他们是为了“气运之子”而来的。
在肮脏泥泞、臭味弥散的废旧竹篓堆叠处，魏楚和苏砚捡到了一个身体遍布伤痕，血迹斑斑，被泥糊住了五官的小孩。
瞳仁极黑，眼白极白。
魏楚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笑盈盈地歪头靠在苏砚的肩上，低声在他的耳边呢喃，“还记得吗？你当年也和他差不多呢。”
又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狼崽子。
苏砚弯了弯眼，但见小孩用警惕恐惧，又带着微不可见的希冀目光投向魏楚时，瞬时冷了脸。
他仍然记得当年作为“韩戎”与魏楚初见时的悸动，那些恋慕、自卑、蠢蠢欲动都历历在目。
但只要一想到还有第二个人会和他受到一样的待遇，苏砚无法控制内心的嫉妒，他赶在魏楚之前冷冷开了口，问小孩，“名字？”
魏楚没有出声，依然将视线落在苏砚身上，见他不自觉的变了脸色，才满足了恶趣味一般将懒洋洋的目光转向“气运之子”。
小孩艰难地跪地叩了一个头，沉沉祈求，“我叫周湛。”
此后，在魏楚和苏砚的默许中，周湛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与小肥啾为伴。
待周湛平安步入修真道后，魏楚和苏砚的任务才可结束。
周湛第一次见小肥啾开口说话时明显吃了一惊，修真位面只有S级灵兽可以开人智吐人语，而小肥啾胖嘟嘟，一副弱不拉几的拖后腿模样，怎么看也与S级灵兽沾不了边。
“这两位神秘修真者到底是什么人呢？”
周湛将心事藏在心中，默默不语。
名为“苏砚”和“魏楚”的两人不问他的祖籍出处，不问他为何沦落此地，不问他是否发生了不测。
相反，他们将他视若无物，每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拿着东西”或者“打扫卫生”。
目睹苏砚击杀第六波刺杀者时，周湛认了魏楚和苏砚作师父。
苏师父不喜欢他缠着魏师父请教，只把打根基的秘籍往他身上一甩，冷冷告诫他不懂的自己琢磨，遇到实在过不去的难处就问小肥啾，快死了才可以去打扰两人。
一旁的小肥啾骄傲地“啾啾啾”，日日夜夜监督周湛修炼。
年日过的很快，转瞬间周湛抽了条，长成了一名俊美少年，举手投足皆带着苏砚的影子，行事风格又像极了魏楚。
在目睹光天化日之下，魏师父将苏师父压在树边亲吻，指尖已然探进衣襟，长裤散了一地。
小肥啾慌慌张张将他带离原地，啾啾啾抱怨他没有眼色，明天又要连累它一起被苏师父骂了。
周湛忽然明白了一切，忍不住盖住通红的脸，仓皇而逃。
他早日请安时苏师父总是异常暴怒，魏师父偶尔会在苏师父房中出声替他求情，甜腻腻的，每当这时苏师父便哑了声，两人便会错过早餐午餐，只剩下他和小肥啾，随后苏师父会罚的更狠，魏师父反而装聋作哑，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傍晚魏师父总是神色如常地顶着被蚊虫叮咬出红痕的白净脖颈，苏师父偶尔眼尾发红，腿软腰软。
下唇隐约的齿痕，亮晶晶的水渍印迹，偶尔他撞见两人时仓促分开的身影，或者隔窗时投影晃动，苏师父变了调的气息，魏师父笑盈盈，乱七八糟的软声轻唤。
“好师兄，嗯？”
“喜欢吗？哥哥，.这里”
偶尔他还叫“师父，自己来上面”或者“桌子好硬，掌门下次去温泉，好不好？”
周湛从小肥啾那里学会了最后一点察言观色后，青玄门到了公开选拔之日。
苏砚和魏楚早几日前就出了门，说是江南景色好，气候宜人，适合远游，只给周湛留了一封信，小肥啾将它叼给周湛后，也挠了挠脑壳，说它也要走了，去找主人。
信中只有四个大字。
——天降大任。
周湛忽然想起有日苏砚外出买魏楚喜欢吃的山楂饼，小肥啾陪他练剑时，魏楚便在一旁树荫下坐着，撑着下巴，眉眼弯弯，满眼怀念。
那时他还小。
魏楚给了周湛一颗糖，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谈笑，魏楚似乎心情很好，提起他之前养过一只小狗勾，黑亮亮的眼睛，有些小脾气，但一哄就很乖巧听话。
周湛也傻乎乎地笑，魏楚和苏砚对他的好，藏在千金难买的灵草熬成的汤药中，藏在万人难求的金丹中，在他擦伤跌倒时出现的红花油，在相处的每分每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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