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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云泽很多地方想不通。
他又说。
“还有你说最后那个无数妖兽的阵法是我搞出来的，我有那个精力？就算有，听着你说的阵势浩大的模样，我要是在外头搞这个，你觉得给我护法的那几个各峰首徒他会感觉不到异常？我们的神魂是关联一起，一起守护秘境的孩子们的，我若是要着重救谁出来，那他们就得更加小心护佑其他我照顾不到的地方。但凡有一个人出差错，我们是一起受干扰的。就鸿临抽空和奉悦说两句，我都得多加些灵力帮他顶着，暮闻雪你觉得我有功夫弄个阵法要你的命吗？”
天光将晓，陌云泽虽然被气得火冒三丈，却还是耐性和暮闻雪将能证明自己和白郎无辜的证据说了出来。
暮闻雪听后一阵沉默，因为的确如陌云泽所说，这些事漏洞很多。
现在唯一能理顺的，就是奉悦带着拥有陌云泽化神二阶的剑气，伪装成鸿临的模样，去了鲛人族。
可若是只有这一次，便也可以理解是奉悦年纪尚小，不懂深浅，胡闹起来。但关键是，这个化神二阶，可是披着鸿临的容貌，不止一次去过鲛人族。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不成，只是鸿临背着陌云泽指示奉悦去跟鲛人族要乾坤珠？
可也说不准，是陌云泽交代鸿临去做的。他脑子里真是一团乱麻，烦死了！
“好，关于你的这点完全无法反驳，但是剑阵的事，如此说来，你是觉得，其实是凌非要杀我吗？”
陌云泽一听这话，马上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凌非向来与人为善，他峰中死了个鸟他都要埋起来，杀死邪祟都要给他念往生咒。凌非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小人行径。而且，他为了给你修复凛月，耗损太厉害，刚才我见到他，他的脸色煞白煞白，很明显还未休息过来，哪里来的精气神隔空开启剑阵要你的命。”
他连连否认，凌非整日里安静的要命，几乎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是个纯善之人。
这也是暮闻雪心中所想，凌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雪山的雪莲，高贵圣洁，温和亲切。所以剑阵上的事，他坚定认为，白郎问题很大。
“凌非和白是一对，我怀疑白郎实际的修为是化神二阶。”
先把陌云泽和白朗的争斗推在第一位，看他们狗咬狗吧！暮闻雪心里的坏水滋生出来。
“你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了？”陌云泽嘘了一声，“可别说出去。”
他又说：“秘境里的事我会力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玄翎宗一个交代。天已经亮了，想必孩子们已经开始陆续去秘境，我要出去给他们护法。现在要避开血月，整晚不能试炼，着实浪费时间，我决定，这次的秘境试炼，减少至每个弟子拿到五个奇石便可出来。你也跟我出去吧，谁知道你留在这里还会不会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不用你说我也会出去。”暮闻雪冷冷回了一句，“但我不会待在鹤阳峰。”
他现在需要静养，可是不想长期调息过程中再遇到什么偷袭。就算他死不了，光受伤流血也很痛好不好。
他要去找洛千霜，最起码他现在相信，洛千霜会让自己处在安全范围内。而且，就算洛千霜也不值得信任的话，至少他心脏里，那个小黑豆，可是可以直接要了洛千霜的命。有它在手，暮闻雪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那你要去哪？”陌云泽不放心。
“去找我徒弟！”
“不可！”陌云泽雷厉起来，“他虽然通过了秘境十颗奇石的试炼，但他毫无规矩，直接想要我的命，还私自大摇大摆离开玄翎宗，便是自动舍弃了做我宗弟子的名分，而且你们之间并没有结下师徒印，算不得数！”
“随你的便，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玄翎宗的弟子！”暮闻雪说，“我已经自行销毁了我和掌座的师徒印，玄翎宗的结界也向来困不住我，你拿什么拦我？”
陌云泽可是没想到暮闻雪会做出这种经惊掉他下巴的事，气的结巴起来！
“闻雪啊！你！你怎么能解除师徒印呢！你是不是被那个洛千霜下了蛊！”
“陌云泽，鲛人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也不要有什么动作！”他临走之前，很是担心鲛人族的安危，诓骗陌云泽说，“鲛人族有我灵息，是你等修为察觉不出的，若是他们被人骚扰，定会死无全尸！”
他这话放的狠，使得陌云泽莫名一道寒惊划过全身，阻拦的话硬是没在多说一句，这火气窝的着实快炸了。
这会呛着来，只会吵的越厉害，他顺了顺气，努力使自己平静，语调降低。
“闻雪，师兄把玄翎宗的事解决后，你跟我去云游四海，怎么样。”陌云泽冲着暮闻雪纤弱修长的背影，问了这么一句。
算是，一种表白吧，他对暮闻雪的喜欢虽不是一见钟情也不算日久生情，可他就是觉得他这个师弟修为好又养眼，世间难寻第二个。很适合常伴身侧，朝夕相处。
他对道侣的选择，挑剔至极，从来没人入了眼。
暮闻雪回头看他一眼，留下一个含着听到天大笑话一样的微笑，不屑转了一个剑花，出了秘境。
陌云泽略略失落，在原地站了一会，摇头自嘲：“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里头怕不是有个嫦娥。”
自作多情咯。
他又叹口气，转身看了看各个小秘境的入口，眉头逐渐紧皱，神色暗下去：“玄翎宗……已经这般摇摇欲坠吗？鸿临……白郎……奉悦……沉轩……”
接着他也踏出了秘境。
心情沉重的他，被浓重的血腥味冲了鼻子，讶异抬眼一看，险些没站住！
眼前一片血流，几十名玄翎宗弟子的尸体残缺不全，横在眼前！
鸿临和方铭也是重伤倒地，昏迷不醒。而凌非被暮闻雪抱在怀里不断在修复胸口处的一大片伤痕。
一片残忍！
可他唯独没看到白郎！陌云泽一下子咬紧了牙关，怒火滔天！
“怎么会这样！”他连忙去助力暮闻雪。
走的近了，他看到凌非手中拿着半截剑，很明显是为了自保掰断的剑，是凛月。
他一愣！
“这剑！这剑是你给了洛千霜一柄！”陌云泽暴怒，抓起暮闻雪的衣领，大声质问！
暮闻雪双眼空洞，全身却紧紧绷着：“代掌座现在应该赶紧去看看，各峰有没有遭遇杀戮。”
他不敢想，洛千霜是不是带着妖族趁着玄翎宗所有有实力的长老们都垮掉的这机会，突袭了。
怎么……怎么都在骗他呢？
他努力让自己不崩溃。
洛千霜压根就是配合着白郎，里应外合做了这个局，连带把最强的自己也削弱，这样他们妖族借着血月的加持，实力大增，便可以大杀四方了！
昨晚上……
陌云泽听到暮闻雪的话，霎时一惊，整个人都僵化了，他艰难低吼：“洛千霜为何要什么做！”
他急匆匆飞离，拿着剑的手，都是抖的。
暮闻雪狠狠握着凛月，悔恨至极，若不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一味单方面相信洛千霜，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面前数十人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最后的防线……
“洛千霜……呵。”
第71章
明晃晃的日光，倾洒片片，透过树叶缝隙，金光斑驳，在血污之间跳跃，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摇曳。合该是入了八月的夏季，可暮闻雪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尖一阵阵凉意翻搅。
也一阵一阵抽搐着，泛着疼。
沉轩迫害他十年，暮闻雪只是在原主的记忆力获取那份凄惨，不会太过于感同身受。
木岚羽欺负他，他马上以牙还牙了，算不得什么。
陌云泽在他心里边形象崩塌，这也没关系，好歹他全须全尾的出了秘境。
现在知道白郎就是真正搅动风云的人，他恨得牙根痒痒，却唯独想到洛千霜从未对自己真心相待过，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演戏，获得自己的信任，他的心就很疼，很疼。
不气不恼，却又是又气又恼。
“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啊……你却甚至不惜做出喜欢我的姿态来，布了这么一个大局。”
“果然……”你们妖，“骨子里就是无心无情吗……”
玄翎宗这天下第一宗若是一夜之间消声无息轰然倒塌，试问还有那个宗门是洛千霜的对手？
他岂不是可以带着妖界叱咤风云了？
不……是楚渊。
暮闻雪摸着自己心脏处，实在不懂：“我拿着你身家性命，你也要助楚渊谋划，还真是父子情深，情愿身死也要助他大业而成？还是你觉得，我就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嗡……”
重伤昏迷的凌非手中一声低低的嗡鸣声。
伤心难过的暮闻雪低头去看。
是那半截凛月，一瞬，暮闻雪似乎感觉到巨大的悲伤，有种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擦肩，还未来得及反应，老朋友便消失无影无踪的错觉。
这种突如其来的难过，让他全身一抖，随之一切莫名的感觉空然消失。
他拿起那断剑，镂空的剑身，月白荧光，染着凌非的血。
好像哪里不对。
他将自己留下的另一柄凛月拿出来，仔细对比。
同样的雕刻纹路，同样的月白颜色，不过重量……
那半截的剑竟是比自己完整的剑要重许多。
两柄剑的重量相差这么多吗？不会……他在没有把剑给洛千的时候，双手执剑打过妖兽，两柄剑分明是一样重的，没道理洛千霜落下的这半截，突然就重了起来。
他疑惑将断剑收起，继续给凌非渡灵，他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可他自身已经是耗损严重，不能再持续输出，便用小黑豆的灵力。虽然他现在很不想和洛千霜有任何关系，但是用着敌对之人的东西用作自己之力，岂不是更有报仇的快感。
但并没有，他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像拧巴了几百圈。
他毫不吝啬，大把大把给凌非输入小黑豆的灵力。
奇怪的是，暮闻雪这会稍微平静一些后，探查凌非体内伤势，并没有在凌非体内找到他进入秘境前，留在他体内用来修复身体的“万灵根”。
他不由得多想了一层：小黑豆本应是洛千霜的东西，不知为何会跑到自己身体，保护自己，它听自己的命令，但更加会听它本命宿主的话。难道是洛千霜一早就知道自己体内的东西是他的？他命令小黑豆不要留在凌非体内的？
这……！！
他不由得浑身一寒，难道他自有生命开始，就是被人安排好的一切？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雪……雪师弟……”凌非虚弱的喊声，将他可怕的思绪拉回，他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愧疚，“都怪我……敌不过洛千霜……”
暮闻雪忙扶着他坐起，靠在一颗大树上。
“敌不过洛千霜？”暮闻雪反问。
“嗯……”凌非捂着胸膛上的伤口，看着一地的尸体，双眸瞬间含泪,“早知如此……我……我不该逞强修复凛月……咳咳……不然，我定是能抗一抗的！”
“凌师兄，你的意思是，洛千霜他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杀了这么多弟子的？”
“没错……”凌非撑着身子起来，走到鸿临身侧，自己虚弱的厉害还要救治别人。
“凌师兄，他没事，我已经护住他和方铭的心脉，你安心。”暮闻雪心中有那么一瞬竟是暗暗松了口气，洛千霜一个人杀回来，没有带上妖族，他就不断的祈求，玄翎宗其他峰的弟子们都没事，都没事。
也许洛千霜只是单纯替自己出口恶气，也是……也是对人族的厌恶，一时生气，就把秘境跟前的人都给杀了，伤了……他也许，也许是受了血月的影响，发狂了。
暮闻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给他找这么多理由，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很不愿意接受一心想要留在身边的朋友都背叛。也许，也许是因为他经历过一连串明着暗着的迫害，却仍愿意相信，并非每个人都是坏的。
这时陌云泽一脸沉重飞回来，暮闻雪赶紧迎上去，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他问：“如何？”
“无一人伤亡，他们只是，集体睡着了。”
“五个峰的弟子们，几千人，集体睡着了？”暮闻雪一方面大松一口气，洛千霜果然没带着妖族来突袭。可另一方面，他不觉得洛千霜会在血月之下，做这种很大可能会暴露妖气的事。这么大范围的催灵让几千人同时睡过去，且昨夜到现在都不醒，是要耗费多少灵力？他给洛千霜用来抵抗血月的“万灵根”会彻底耗光，他就会彻底暴露！
他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玄翎宗里发生的事，越来越离奇了。
“难道是白郎？”刚才凌非一句没提白郎的事，他回头去看凌非，直接问道：“白郎呢？”
凌非一瞬迷茫，继而尽量掩藏住自己不太一样的感情，摇晃着站起来，朝着尸体堆了开始寻找，口中低低念着：“白郎呢？白郎呢？”
“不会是白郎！”陌云泽坚定，几乎是怒吼，“一定是洛千霜，杀了人，劫走了白郎！”
“他不劫走个厉害点的凌师兄，他劫走一个首徒做什么？”暮闻雪当即反驳，可他又不能直接说白郎就是和妖族有勾结的那个人，在他没有彻底知道洛千霜出于什么目的杀人之前，他就是还想保护着洛千霜的身份。
陌云泽被他的话问的一愣，想了想，竟是无言以对。
“洛千霜到底是什么人？雪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了？你是不是可以找回来白郎？”凌非一把抓住暮闻雪的手臂，眼中渴求着。
那双温柔的眸子，泛着难以压制的水光。任谁看了都能知道，他对白郎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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