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青海路那边的房子,我打算买一套。”
“是。”管家先生点了点头,见他没什么其他的事,自己带上门出去了,雷掣在床上坐了会,一会想着安澄是被谁给赶出来的,一会想着管家会不会怀疑他这个命令,一会又想谁有嫌疑害他。
脑子里乱哄哄一片,没多久头就疼起来。
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雷掣有点惊讶,竟然这么快。管家先生吧一叠资料递给他:“青海路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雷掣摆了摆手,拿着厚厚一叠资料翻了翻,很快找到一百三十五号的资料,上面显示的户主是安大友。
雷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安澄父亲的信息。当初买下安澄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找过安大友,当然不是爱屋及乌,想把人接过来好好养着,只是想以绝后患,没想到当时费了不少力气没找到的人,竟然自己蹦出来了。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雷掣站在楼梯口发呆,心里有点着急,司机竟然还没回来,而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安澄进来的时候仍旧浑身湿淋淋的,站在玄关也不往里面走,只是那眼睛冷冷的看着楼梯上的雷掣。
“你后悔了吗?”
雷掣摇了摇头:“我答应了就不会后悔。”
安澄松了口气,在玄关蹲下来,抱着膝盖抖了抖,身体摇摇欲坠。
雷掣摇了摇头,有点无奈:“你先住下来,快去洗澡,要着凉了。”
安澄抬头看着雷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好笑,懵懵的,带着点惊讶,嘴唇半张着,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样子有点可怜。
管家先生一直站在旁边,听见这句话有点为难:“少爷,客房并没有整理……”
雷掣一时没想到这一点,蹙眉看了看安澄,少年勾了勾嘴角,笑容有点嘲讽:“没关系,你随意。”
那笑容有点刺眼,雷掣看的心情不太好,也就没再说什么,让管家带安澄去洗刷,然后出来吃晚饭。
只是饭桌上安澄并没有出现。雷掣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鼓起一个小包,雷掣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踩发现安澄满脸通红,显然是在发烧。
真是不让人省心。
雷掣找了感冒药出来,结果安澄死活不肯张嘴,雷掣只好捏开他的下巴,强硬的把药塞了进去,没想到他又吐了出来。
“你逼我的。”雷掣对着安澄的嘴唇咬了一口,撬开他的牙齿,把药丸渡了过去,安澄晃着头躲了一下没躲开,苦着脸吞了进去。
雷掣又给他喝了两口水,看着安澄缩成一团的样子,有点淡淡的怜惜,说起来,以前这孩子就不喜欢吃药。
雷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以前自己是怎么哄他的,似乎只要说一句乖,他就苦着脸,把药吞下去,样子可爱又可怜。
雷掣轻轻叹了口气,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拿温度计量一下,他以前的生活朝不保夕,粗糙惯了,不怎么会照顾人,倒是安澄以前,别看年纪小,倒是面面俱到。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把人保护好,安澄以前就很懒,懒得计较很多事情,就算陆生呆在他的别墅里,忽然被其他人以各种理由叫走,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他走,连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
反倒是后来陆生莫名愧疚,去了安澄那里,便很少接电话,除非是阿峰等几个元老打过来的。
温度计拿出来,三十八度,温度略高,明天要是不退的话,得去趟医院。
说起来也不知道梁帮怎么样了,雷掣是相信他那几个兄弟的,毕竟他一手带出来的。
但是也不可否认,他们也是最有可能对陆生下手的人,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雷掣自认对他们不薄,也不能磨平他们的野心。
雷掣想的有点入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安澄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雷掣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眉心的川字,却因为手指的凉意,而让发烧中的安澄不由自主的靠过来。
雷掣往后面缩了缩手,安澄就跟着往边上挪了挪。
这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雷掣也觉得有点累了,毕竟也是奔波了一天,而且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管家,以防露出一点马脚。
精神上的疲累,让雷掣很快有了睡意,但是安澄却不怎么老实,兴许是因为发烧让他身上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雷掣被他磨蹭的起了火,却也不会禽兽到对着一个刚失去所爱,还在病中的孩子动手,只能自己忍着。
但是安澄不依不饶,闹腾的越发厉害,雷掣脾气不好,安澄这么不停的折腾,让他心里一股邪火不停地往外冒,恨不得直接把人给办了。
不过到底也下不去手,只能把安澄的四肢都箍在自己怀里,才能勉强安稳下来。
没想到安澄竟然在雷掣的胸膛上蹭了蹭,把头窝在了他肩窝里,雷掣的脸色顿时很精彩,这孩子怎么这么会作死呢,惹火惹得还没完没了了。
就在雷掣打算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时候,安澄突然嘀咕了一句,雷掣没听清楚,屏住呼吸凑过去仔细听了许久,才听出来安澄说的是「生哥」。
第3章 要快点好起来
就在雷掣打算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时候,安澄突然嘀咕了一句,雷掣没听清楚,屏住呼吸凑过去仔细听了许久,才听出来安澄说的是「生哥」。
这一夜安澄梦话不断,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极为压抑的声音低声呜咽,哀婉而凄凉,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显得越发悲恸,听得雷掣的心脏一揪一揪的,淡淡的疼,又有些软,便忍不住把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一夜过去,雷掣几乎没睡着,却也并没有多少不耐,说到底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待自己,感动是有的,甚至已经让他有些后悔,当初该好好对这个孩子的,至少要为他安排好以后,不至于现在无家可归。
不过,想到这里,雷掣心里有点微妙,他想让这个孩子就这么住在身边,梁帮他暂时是回不去的,也看不见其他人对自己死亡的态度。
不过想也知道,道上的人,见惯了生死,想来也不会介怀太久。而安澄,从他身上,雷掣能看见陆生曾经存在的痕迹。
那个在底层挣扎奋斗了几十年,最终却不明不白死去的男人的痕迹。
雷掣看着安澄的目光越发柔和,忍不住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这一碰才发现安澄的体温竟然有些烫人。
雷掣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安澄昨晚就发烧了,连忙去找昨晚不知道随手放在哪里的温度计,竟然已经到了三十九度五。
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安澄从被子里抱出来,没走两步就发现少年身上只有一件浴袍,连内裤都没穿,只好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然后去衣帽间拿衣服,可惜衣帽间太大,雷掣平日里的衣着也都是管家在处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裤子在哪里。
这时,管家先生在外面敲门,雷掣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管家先生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进了卧室,隔着衣帽间的门说道:“少爷,家庭医生来做例行检查。”
雷掣愣了一下,例行检查?
他倒不是没用过家庭医生,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见了血的时候。
而且,比起自己开车来说,医生的速度实在慢的可以,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想起来这茬。
雷掣扯了扯自己的睡袍,从衣帽间出来,看了看床上的安澄,脸色一沉,刚才自己没注意,安澄现在躺着的姿势险险就要把不该露的露出来。
好在雷二少纨绔的名头太响亮,医生进来就眼观鼻鼻观心,缩在门边,动也没动,连头都没抬一下,管家先生一直目不斜视的看着雷掣的下巴,视线也不曾移动过分毫。
但是雷掣还是忍不住瞪了两人一眼,快步走过去把人用被子盖了起来。
“来给他看看。”雷掣语气低沉道。
医生诺诺应了一声,提着箱子走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又量了一下体温,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嗫嚅道:“我让人送两瓶葡萄糖来……”
雷掣满脸不虞,也懒得掩饰,低声道:“你就是这么做医生的?”
医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今天他只是例行检查,雷二少虽然私生活糜烂,但是身体素质却很好,就是感冒了,也是懒得打点滴,生吞两片药,第二天仍旧生龙活虎。
所以他根本没想着会带那些东西,谁想到竟然就用上了!
“二少,抱歉,我……”
雷掣听见「二少」两个字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忍不住看了眼管家先生,管家先生仍旧很淡定,对雷掣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诧异,雷掣心里稍微定了一下,忖度着雷掣原身应该就是典型的纨绔,自己只要使劲作,基本不会漏出什么马脚。
“还不快点去!”
雷掣想着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脑子里却想着要找个机会出去一段时间,离开管家的视线,然后过阵子再出现的时候,就是脾气改了许多也应该不会引起太大怀疑,顶多是被认为成熟了。
那边医生已经战战兢兢的去打电话了,管家先生终于把视线从雷掣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床上的安澄。
眼神闪了闪,然后露出一点温和的神色,没想到他家混球二少爷也会有关心人的一天。
真是让人欣慰。
“先,先给这位先生吃点东西吧?这样好一点,我先给他打一针,肌肉注射,方,方便吗?”
医生仍旧缩在墙角,抬起头来看着雷掣,雷掣这时候才看清,那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虽然战战兢兢的,但是长得实在是漂亮,让人讨厌不起来,连雷掣也忍不住收敛了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绪。
不过转眼他就想起来,声音又是一沉:“肌肉注射?”
医生被他吓得缩了下脖子,声音都抖起来:“这个见效快,他烧的有点厉害。”
雷掣便不再说话,只用凝重的像是带刺般的目光看了看医生,然后又转头看着管家先生:“去弄些吃的。”
管家先生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安澄,走到门边的时候把缩成一团的医生带了出去,雷掣还能听见两人在低声交谈,似乎是在问病人吃点什么比较好。
安澄⚹一声,在床上扭了一下,几乎掉下来,雷掣被吓了一跳,发觉这个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大约是被烧糊涂了,安澄皱着脸,呜咽两声,然后发出一声低泣,像是幼兽发觉自己被抛弃时的哀嚎,让人听了心里酸酸涩涩的。
雷掣叹了口气,说到底,这孩子病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因为陆生。
很快管家就带着女佣端了一碗熬得稠稠的皮蛋瘦肉粥上来,女佣抬头看了雷掣一眼,眼角似是有波光闪过,媚色恒生,雷掣顿时像是被谁闷了一棍子一样,这原身,还真不挑食……
“都下去吧。”雷掣想想女佣的眼神就觉得一阵恶寒,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雷二少也真是不讲究,就是不知道这位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占了身体。
不过也不算冤枉,本来就是人渣一个,活着也不过是浪费空气。
雷掣心里没多少歉疚,在逐渐了解了原身的为人之后,他便连原本的几分不自在也消失了,天道有轮回,大约是上天也看不过他活的辛苦,让他试一试阳光下的感觉吧。
女佣不情不愿的瞪了一眼床上的人,跟在管家身后往外走的时候还转过头来楚楚可怜的看了看雷掣,雷二少的脸色不由更难看起来。
管家先生步履沉稳,似乎一点也没发现身后的风起云涌。
雷掣看着人出了门,女佣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不肯下楼,陆生和雷掣的耐心都算不上好,见她如此不懂眼色,顿时有些想把人踹下去。
“关门。”最终雷掣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只是带着几分暴躁的吼了一声,女佣吓了一跳,没敢再做什么小动作,灰溜溜的带上门下了楼。
管家先生已经去了吧台,正拿着雪白的抹布擦着铮亮的玻璃杯,看见女佣下来,连眼睑都没动一下。
房间里,雷掣让安澄倚在自己怀里,拿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安澄,大约是真的饿了,少年很顺从的都吞了下去。
雷掣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安澄身体一侧,嘴一张,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纯白的羊毛地毯上一片污秽。
雷掣瞪着眼睛盯了安澄的后脑勺一眼,很想就这么把这个家伙给掀下去,吃就吃,不吃就不吃,吃了又吐是怎么回事?
真是要命,这味道。
雷掣皱着眉头把人抱起来下了楼,管家先生从角落里走出来,脸上仍旧平静无波:“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他吐了,让人整理一下。”
“好的,今天早上已经让人整理了客房出来,就在少爷隔壁。”
于是雷掣又把人抱了上去,他的房间左侧是百八十平的衣帽间,连着卧室,右面才是客房,中间隔着一个开放式小书房,是给佣人们用的。
鉴于安澄刚才的糟糕表现,雷掣也不敢再给他吃东西,等医生助手把药送来了,便直接让他们去照顾病人,自己去了楼下的书房,结果坐了一分钟都没到,又跑了出来,想了想还是去了客房,一进门就看见医生在掀安澄的浴袍下摆。
“你在干什么?”
雷掣的语气像是风雨欲来,带着沉重的不满和恶劣。
医生又是手一抖,连着倒退了四五步才站定,看着雷掣战战兢兢的说:“肌,肌肌肉注射……”
雷掣在门口僵了一下,有些不满,他倒不是还想着把人继续养着,只是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把自己从陆生的角色里走出来,看见安澄的第一感觉,仍旧没变化——人是自己的,别人怎么能看。
但是医生的解释实在是无懈可击,雷掣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冷着脸,阎王办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医生的动作。
医生实在是受不了,俊脸都快哭出来了,却不敢说什么,哆哆嗦嗦的把安澄的衣摆撂了一下,刚露出臀瓣的弧度,就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陡然森寒起来,于是手一抖,衣摆又落了下去。
助手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雷掣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然后让管家拿了把剪刀过来,在浴袍上「咔嚓」剪了一个洞出来,然后不耐烦的看着医生:“这个位置行不行?”
医生看了一眼,忙不迭点头,手脚利落的把针给打了,然后一口气给挂上了水,接着三两步就跑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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