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渊点头,起身看向娉姑,娉姑扶起老太君陪老太君回舒心苑休息。
“祝择……”
“主子有何吩咐?”
“联络一下乔殊予身边的暗卫,看看他在何处。”
“是……”
叶亭渊看着静悄悄的房间,想起乔殊予转身离去时的眼神,不禁握紧了双拳,是时候将那些事都好好铺开讲清楚了。
若到时候他还是愿意选择背负罪名的自己的话,那么便再也不放手了。
乔殊予抱着双膝静静地坐在一间木屋的角落里,神情看上去很平静,静静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木门被人推开,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便是萧疏羽。
“乔珒,你倒真是一点都不反抗,你那一身功夫看来确实废了。”
萧疏羽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他慢慢地走到乔殊予面前,蹲在他面前说道:“你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是么?”
乔殊予的眼神转到萧疏羽脸上,只看了一眼便又移开了,似乎满是不屑。
“其实当初在云烟城的时候便该取你性命的,奈何你命大,居然活了下来。”
萧疏羽说得轻松,乔殊予却握紧了双手,所以乔珒其实是被萧疏羽派人杀死的,萧疏羽一开始便盯上了乔珒。
“你肯定想不通,为何你身边的乔竹会背叛你,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其实他从一开始便是我安排的,包括你们的相遇。”
萧疏羽说着站起身,继续道:“按照叶亭渊的性格,他是不会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叶府而不堤防的,他也肯定派人调查过乔竹的身世。
但是很可惜,乔竹所有的身世都是真的,他爹烂赌,好几次扬言要把他卖进青/楼,之前有他娘拦着,后来他娘病逝了。”
乔殊予觉得有些累,是心累,他只是想平平静静地活着罢了,结果却是这么多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取他性命。
“所以我给他爹钱,让演一场戏,没有人会怀疑,原本还想着该在哪里比较好,没想到你居然去了青/楼。”
所以乔殊予和暮云锡到青/楼没多久,便见到了被卖身进去想要寻死的乔竹,照理来说那样的场面一般不会闹到前面来,现在想来,是特意演给他看的啊。
“你要想杀我其实很容易,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云烟城天罗地网都杀不了你,想来你肯定有一定本事,再者我也想要知道你接近叶亭渊的目的是什么。”
乔殊予笑了起来,道:“萧疏羽,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萧疏羽也不惊讶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知道了反而更好,他挥了挥手,手下端了一些饭菜上前放在地上。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命不可,若你肯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乔殊予笑得一脸灿烂,抬头回道:“祈凝王文采无双,智谋过人,定能自己查出我的主子到底是何人,哪里需要我来多嘴啊。”
“乔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以为就只是死这么简单的?你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乔殊予点头,惊叹道:“那我一定好好数着,看看到底有没有一千种。”
萧疏羽眸中闪过一抹杀机,乔殊予只当没看见般,伸手端起地上的饭菜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上的铁链有些碍事,但他就像是没感觉般。
叶府中,祝择行色匆匆地穿过层层回廊,来到叶亭渊的房间外,叶亭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找到了?”
“主子,乔公子身边四个暗卫……全都不知所踪。”
叶亭渊站起身,眸中满是惊讶之色……
第58章 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什么叫不知所踪?”
“就跟上次一样,上次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属下便替乔公子多派了两个暗卫跟着,但现在一个都联系不上。”
现如今的祟洺城早已不似之前的那么祥和了,鱼龙混杂,想抓乔殊予的人更是多,暗卫不在,叶亭渊有些担心乔殊予会出事。
他出了房间,走到乔竹住的客房外,敲了敲门,道:“乔竹,是我。”
问了之后却没有得到回应,叶亭渊拧眉:“乔竹?”感觉有些不对,叶亭渊直接抬脚踹开了房门,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糟了……”
叶亭渊有种不祥的预感,让祝择加派人手去寻乔殊予的下落,然后自己跑去问门房看到乔竹是何时离开的。
他知晓萧疏羽派了人在叶府,但是没想到会是乔竹,之前也不是没调查过乔竹,但调查的结果看似很普通。
看来到底还是疏忽了,然而等他带人到双洺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带他去房间看了看,萧疏羽并没有回来,行李倒也没带走。
要抓乔殊予的人太多了,白道的,萧疏羽的,还有他原本主子的,所以一时之间也不能判断到底是哪一方动的手。
叶亭渊一拳砸在墙上,惯有的冷静镇定消失殆尽……
第二日正午,乔竹从医馆走出来,头上戴了一顶斗笠,没走了几步便开始下起大雨来,雨势太大根本没办法行走,他便跑到路旁屋檐下躲雨。
有些好奇为何这家店铺还未开门,他抬头看了看,脸色瞬间僵住了,这是当初遇到乔殊予的那家青/楼!
“公子……”
他有些愧疚地站在路边,乔殊予待他的好他其实全都记得,每在乔殊予身边多待一日,心中的痛苦便更甚。
可是他无能为力。
正在痛苦之际,忽然发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身只见裴曜安正站在他面前。
“裴少?”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是你家公子站在这里面壁呢,上次就这样,唉你咋一股子药味,难闻死了。”
“是这个么?”
乔竹提了提手中的药包,裴曜安了然道:“原来你刚从医馆出来啊,不对啊,你买药干嘛?难不成乔殊予生病了?”
“没有。”
“那怎么这几日都没见着他呢,我方才去叶府找他,叶府的人说他不在,你一个人在街上跑什么?快带本少爷去见你家公子。”
“我……我也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哪里,公子和院长吵架了。”
“啥?”
裴曜安愣了愣,然后笑道:“少来了,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那谁还知道,你家公子那么疼你肯定不会连你也瞒着的!”
乔竹眸光一怔,表情显得有些痛苦,裴曜安这次是真的傻了,问道:“唉你哭什么?你家公子真的抛弃你了啊?”
滂泼而下的雨滴像是一道帘幕般将屋檐下和大街上隔开了,路上偶尔会有几个飞奔的行人,有几个人索性也不跑了,直接这么走着,反正已经是落汤鸡了。
城外山上的木屋里,乔殊予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大雨,到这个古代也不过四五个月罢了,却像是经历了一生,太多事了。
“乔珒,我占用了你的身体,也找到了你的仇人,可我如同废人,即便他站在我面前,我也没什么都做不了,你不会怪我吧?”
乔殊予呢喃着,他不知道乔珒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他现在用着的这具身体,确确实实是乔珒的,所以理应怀着感恩之心。
可他一点都不快活,若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倒是宁可当初就死在现代,不要有什么新的人生。
“乔殊予,想明白了么?”
萧疏羽走进来问道,乔殊予头也不抬,不给任何回应,萧疏羽笑道:“倒是一条忠心的狗,既如此,你便睁大眼睛瞧好了,到底有没有一千种方法。”
萧疏羽一挥手,身后的两个手下便上前一左一右将乔殊予拽了起来,乔殊予这才看清萧疏羽手中拿着一条鞭子。
“看到这条鞭子了没?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你仔细瞧瞧这上面有多少倒刺,一旦挥在身上便会勾住皮肉,不过你肯定不怕疼,所以我又泡了一遍盐水。”
说完转身便是一鞭狠狠地抽在乔殊予的身上,乔殊予咬牙忍住,身上的白色衣衫破了一道,瞬间胸前一道血痕。
“滋味如何?”
乔殊予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法子呢,就这么普通?”
“你觉得普通么?那如果这下一鞭是招呼在你脸上呢?”
萧疏羽扬手落下,手中的鞭子朝着乔殊予的面部而来,那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觉得疼,乔殊予头往左侧一撇,右脸上火辣辣地疼。
“萧公子注重容貌,乔某一介粗人,可不在乎这些。”
“乔珒,若你不是他的人的话,说不定我们真能朋友。”
乔殊予抬头看着萧疏羽,声音有些沙哑地回道:“你让我觉得恶心,所以这辈子怕是成不了朋友了。”
萧疏羽眼神一厉,朝着乔殊予身上挥了一鞭,换来乔殊予一声闷哼。
“恶心么?”
问完之后又是一鞭子,乔殊予觉得人的痛觉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大概是会麻痹的,因为他觉得后面这几鞭子,似乎没有第一鞭那么疼了。
“恶心么?”
萧疏羽见乔殊予反应并不大,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将鞭子扔给手下,然后从手下手中接过一个小锦盒,走近几步道:“你可知道这锦盒里装的什么?”
乔殊予嗤笑了一声,萧疏羽也不恼,慢慢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根银针,他缓缓道:“这根银针在江湖上名为灼骨噬魂针,用内力从天灵盖打入,它会从上而下在人身体各个地方游走一遍,万针入骨般的疼,不过你放心,不是每天都这么疼的,一开始一个月发作一次,后面会慢慢频繁起来。”
萧疏羽说到这忽然笑了起来,继续道:“到最后,日日都疼,时时刻刻都疼,可疼起来又没力气自尽,真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乔珒,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是供出你幕后之人是谁,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执迷不悟,这根灼骨噬魂针,我便赠与你了。”
“我若说我不知道呢?”
“看来你是很想尝尝这滋味了。”
“呵,你看,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说谎话的会信,可说真话的反倒没人信,那么请问,这是你折磨我的第二种方法么?我可不能保证能不能活到第三种。”
“这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
“如此,多谢了。”
萧疏羽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乔殊予了,道:“你当真不怕?”
“怕,我都快怕死了,可怕有用么?我怕了你便会善心大发放过我?呵呵,这根银针来之不易吧?”
“那是自然,灼骨噬魂针,一旦进入体内,就算是当今第一神医暮云锡也没办法取出。”
“啧,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费尽这么多心思,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
“乔珒,这可是你自找的。”
萧疏羽一个眼神,那两个手下便将乔殊予按坐了下来,萧疏羽取出银针置于手掌心,运功直接从他的天灵感打入。
“额啊……”
跟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不同,这一悸痛感是直逼心脏的,乔殊予大口喘着气,渐渐地便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扎了无数针般,细细密密的痛蔓延开。
那两个手下退开几步,乔殊予摔在地上,一开始还是咬紧牙关死死忍着没出声,但没支撑多久便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
“毒针入骨,不好受吧?”
乔殊予趴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珠,却还是抬头挤出了一个笑容,道:“王爷这般好奇,不如……不如自己也试试?”
“你就嘴硬吧,总有你求饶的时候,看紧他,若是痛晕过去了,就用冷水给我泼醒。”
“是……”
萧疏羽离开后,那几个手下退到了门口守着,乔殊予痛得满地打滚,但正如萧疏羽所说的,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痛感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一小时),这期间乔殊予晕过去一次,又被泼醒了,等到痛感散去时,感觉像是重生了一回似的。
晚膳送过来,乔殊予靠在角落里,也没力气吃了,好在也感觉不到饿意了,他想了想,一个人不吃饭不喝水,多久才可以死呢?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月上中天之际,木屋之门又被推开了,乔殊予眼睛都没睁开,心里想着难道萧疏羽大半夜不睡,又想起新的整人方法了?
感觉脚步慢慢靠近,最后在他面前蹲下,似乎有些抽泣声。
“公子……”
乔殊予猛地睁开双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眼眶泛红的乔竹,也没开口说话,就是这么看着。
“公子,他们怎么能这么折磨你,是小竹子不好,是小竹子害了你。”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乔殊予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极了,乔竹哽咽道:“公子不恨我么?”
“不恨,萧疏羽说了,你的身世都是真的,那么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你总有你自己的苦衷,若要恨,也只是恨我自己识人不清罢了。”
“我爹虽待我不好,可我还有弟弟妹妹,我娘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他们,他们还小,我不能放着不管。”
乔竹哭着说道,乔殊予平静道:“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我的相遇太过刻意了,所以注定没办法成为朋友了,小竹子,你也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子,自己的立场,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乔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坚定道:“公子,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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