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午才到,在前面不远处的来福客栈。”
“你等我一会,我先吩咐他们出去找,然后陪你回客栈看看。”
“嗯……”
苏鹭白见沈羿卿并没有不管霍九临,顿时放心了,如果沈三哥不准备管的话,他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九临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全是在魔教地牢受折磨那半年的事情,赫连无烨说其实赫连雄只是让人关着他,那个时不时去折磨他的人是赫连无烨的姑姑赫连蕙。
赫连蕙的丈夫死在白道中人手上,自那之后她便很痛恨白道,尤其那会子刚好赫连无烨的母亲又被抓走了,所以自然不会轻饶他这个白道之首的儿子。
“少爷,我看他眼生得很,似乎并不是咱们岚榕城的人。”
“或许是刚才外地来的吧。”
迷迷糊糊中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霍九临想睁开眼睛,但却觉得眼皮千斤重,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少爷他醒了。”
霍九临看了看床边的两人,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一点点印象。
“你醒了啊,大夫说你伤得很重,你现在感觉如何?”
男子声音很温柔,容貌清秀,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看到他又想起沈羿卿,若哪天沈羿卿愿意用这么温和的态度关心他,该多好。
转念一想又有些可笑,不冷眼相对已经算不错了,又还奢求其他的什么呢。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啊?没听到我家少爷在问你话么!”
“阿栩!”
“少爷你看他……”
“你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熬好了就端过来,顺便让他们拿些吃的来。”
“少爷……”
阿栩还想说什么,但是见自家少爷说不通,只能乖乖去厨房拿药,离开之前还用眼神警告了霍九临一番。
“是你救的我?”
“你晕倒的那条街是我们岚榕城最繁华的街,所以即便我不带你回来,也会有其他人帮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霍九临说着便要起身,男子连忙阻止他:“你现在还不能乱动,你左肩的伤太重了,大夫好不容易才帮你止住血。”
“我弟弟还在客栈,我得回去找他。”
“可你现在这状态……不如我派人去通知他一声?”
“不必了,我……”
“予之,予之啊。”
这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喊声,听上去似乎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然后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爹,您找我?”
“你在客房这边做什么呢?我找你很久……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霍九临这才看清楚这中年男子就是昨晚的什么楼首富,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么说眼前救了自己的人是他儿子?是亲生的么?长相气质也相差太大了吧!
“爹,你们认识啊?”
“昨晚在思颜香破坏我好事的就是他,来人啊,将这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爹!”
楼万成见自家儿子表情似乎有些严肃,瞬间没了气势,然后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了一下后猜测道:“予之,莫非你看上他了?”
楼予之感到有些无力,“爹啊,昨晚他受伤很重倒在路边,大夫说了再晚一些会失血过多而亡的,敢情搞了半天是您打的啊?!”
“哪,哪是我打的啊,我昨晚带去的保镖还被他打伤好几个呢,我没找他算账算不错了,他身上那伤是他自己刺的,不能怪我。”
“有谁好端端会自己刺自己一剑?”
楼予之摆明了不相信,楼万成苦着一张脸,转头问霍九临:“臭小子你自己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霍九临见到他就想起昨晚的事,要不是因为楼予之刚救了他他就杀了人家爹不太好,他早就将眼前这人的脑袋拧下来了,所以自然是懒得回应。
“你,你还想无赖我……”
“行了,爹您找我到底什么事?”
“予之啊,今晚爹要请思颜香的溪颜公子来府里,然后刚好今晚是咱楼家各大商行掌柜对账的日子,所以你看你能不能……”
“孩儿明白了。”
“真的?”
“嗯。”
“那就好,我就知道我儿子最孝顺。”
楼万成说着便转身离开,楼予之神色淡淡地看着,等到他刚准备迈出房门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爹您放心,予之一定会替您招呼好溪颜公子的。”
楼万成迈出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予之你……爹不是让你帮我招呼溪颜公子,而是想叫你……”
“爹,您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么?”
楼万成打住了要出口的话,神色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纠结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离开了,霍九临有些疑惑地看着楼予之,楼予之察觉到视线,转身朝着他淡淡一笑。
“后天是我娘的忌日。”
“抱歉……”
“无妨,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吩咐门口的丫鬟便是。对了,你弟弟在哪家客栈?”
霍九临本来不想在这里多逗留,只不过没想到这居然是楼府,加上刚才楼万成说沈羿卿或许会来,所以他便改变了主意。
“来福客栈,苏鹭白。”
“好,我让人去通知他。”
“谢谢……”
待楼予之走了之后,霍九临重新闭上双眼,肩头的伤隐隐作痛,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插手沈羿卿的事,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却还是忍不住。
第39章 你到底在气什么?
苏鹭白在客栈都快担心死了,听到霍九临在楼府更是想哭,想着难道因为昨晚的事情,所以九哥被抓去关起来了?
一路忐忑地跟着家丁来到楼府客房,觉得这首富之家果然非同凡响,连关人的地方都这么奢华气派。
“九哥!”
等见到霍九临时再也忍不住,冲到床边便想扑上去,霍九临连忙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苏鹭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这一扑我估计又得昏迷不醒了。”
苏鹭白这才想起霍九临身上还有伤,忙正襟危坐不敢再靠近,然后才有心思打量房间,感叹道:“九哥,你被关在这待遇还不错嘛。”
“什么叫我被关在这?”
“你不是因为昨晚得罪了楼首富所以被抓来的么?”
“是楼少爷救的我。”
“老子打你儿子救你,这楼府的人还真是奇怪啊,不过你没事就好了,我和沈三哥都担心死了。”
听到说沈羿卿,霍九临敛眉没回应,苏鹭白觉得气氛似乎突然便僵了,所以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一股脑说出来。
“九哥,原来我们误会沈三哥了,他并不是自己想当什么花魁,只不过那间思颜香是他们沈家堡的产业,而他之所以那么做则是为了救赫连无烨。”
说完后看着霍九临,原以为他肯定会恍然大悟地认错,但没想到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苏鹭白再接再厉。
“沈三哥说赫连无烨在救他的时候被刺伤了,刺他的匕首上有剧毒,所以他现在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道这种毒的大夫,可大夫说要制解药的话还差了一味药引子,叫蝶菱草,据说世上只有三株,一株在宫里,一株在暮神医那里,还有一株就在这楼府了。”
霍九临低头没发表任何意见,苏鹭白有些急了,“思颜香的香姐说这楼万成最讨厌江湖中人,因为之前被骗过,而且还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然后他又是首富,不缺钱也肯定不会卖,沈三哥还来楼府偷过,可楼万成有一座藏宝楼,里面机关重重,没有他的钥匙根本进不了。”
其实霍九临知晓沈羿卿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气的也不是这个,所以听到苏鹭白说这些,自己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楼府守卫重重,楼万成身边就算是睡觉都保镖无数,香姐说能单独接近楼万成的机会只有那一个。
所以沈三哥才会扮做花魁的,大夫说赫连无烨撑不住多久,事出紧急,九哥,你就别生气了。”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生气。”
苏鹭白闻言有些高兴:“真的啊?那我们待会去找沈三哥吧,我不想看你们两个现在这样,昨晚你在街上失踪了,沈三哥找了你一晚上呢。”
“我暂时不想见到他。”
“为何啊?”
“因为没调整好心情,还不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面对他。”
“九哥你还说没生气!”
“真没生气,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我昨晚觉得楼万成可恶,可转念一想,或许在他眼里,我和楼万成是一样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会和楼万成一样呢……”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缠着他,他从一开始的厌恶、拒绝到现在的慢慢习惯,我曾以为这是因为他也心动了,可昨晚才想明白,习惯并不代表爱。”
苏鹭白对感情这块不是很懂,所以没办法发表什么意见,而且他觉得今日见到的霍九临似乎与之前完全不一样,明明好好地坐在床上,但却给人一种极度消极的感觉。
“我想不通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九哥,我觉得在沈三哥心里,你肯定是不一样的,你不是说沈三哥已经答应嫁你了么?”
霍九临闻言苦笑:“那只是我死缠着,他摆脱不了,加上他前段时间眼睛看不见,所以习惯了。”
“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我觉得沈三哥也没做错,赫连无烨为了救他才中的毒,他肯定不能不管不顾,那时候他们摔下了河,河水太急,等醒过来时发现已经离闵祟城很远了,所以才会直接来岚榕城,他说我们之前说好了,若回不去闵祟城就到岚榕城汇合。”
“我没反对他救无烨。”
“那你为何不想见他?”
“他有说他是怎么到的的岚榕城么?”
苏鹭白虽不清楚霍九临为何忽然转换了话题,却也乖乖回答:“我们行动的时候是子时初(23点),后来打斗花了一些时间,然后是不慎落水,被水冲走,沈三哥说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末(凌晨5点)了,那时候周围已经完全是陌生的环境了。”
“然后他带着无烨往前走,遇上了沈家堡的人。”
“九哥你怎么知道的?沈三哥说根据水流的速度来猜测,那时候已经离闵祟城很远了,他便带着赫连无烨往前走,然后在傍晚的时候遇上了前去支援闵祟城的沈家堡的手下,其中两个骑马送他们到的岚榕城。”
“根本不用猜,从闵祟城到岚榕城就这么一条路,既然我们能遇上沈家堡的人,他们肯定也遇上了。”
“可那又怎样啊?”
“他那时候是清醒的么?”
“是啊,他说本以为还需要一日才能遇上,但没想到水流让他们的速度快了那么多,所以当天傍晚就遇上了。”
“沈家堡的人不认识我,可他们认识你,他们没有说起送阿卿到岚榕城的事情,说明他没有吩咐过。”
苏鹭白仔细想了想这句话才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沈三哥没有让沈家堡的人给我们报平安?”
“他就没想过,失去他们消息的我们会如何担心么?”
“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所以忘了啊?”
“那他是何时到的?”
“两天前。”
“我们进城的时候,可有任何记号或者人让我们知晓他在思颜香?我换句话说,若我们是昨日到的或者是明日到的,那么街上就不会遇到那些行色匆匆赶去思颜香看花魁竞拍的人,也就不会知道思颜香,更不会想着去那里打探消息。”
所以即便找疯了,可能也找不到他。
“九哥……”
苏鹭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句安慰的话:“沈三哥他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对谁都挺疏远的,所以可能没考虑到这些。”
霍九临朝着苏鹭白笑了一下:“所以我说我在他眼里,跟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你知道我这几日怎么过来的么?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因为我觉得他如果好好的,不会一点记号都不留,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给的。”
“九哥,流血了……”
苏鹭白有些担心地看着霍九临的左肩,白色的里衣上已经映出血迹了,霍九临低头看了一眼,表情不痛不痒。
“无烨是我的朋友,曾经还救过我的命,现在又为阿卿中毒昏迷危在旦夕,我能体谅他那么做是逼不得已。
可我昨晚也说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他不信我,不愿意说,我想不通在他看来,我是怎样的存在,朋友、知己、爱人……呵,或者一个死缠着他不放的陌生人。”
苏鹭白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该去找大夫来,眼睁睁地看着霍九临肩上的血色慢慢漫延开,当时对付陈虎那会左肩被刺穿了,一路过来一门心思找沈羿卿,别说药了,连饭都没好好吃过,所以比之前更严重了,加上昨晚又挨了一剑。
“我追了他三年,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捂热了,咳咳……咳咳咳……”
霍九临忽然咳起来,苏鹭白连忙站起身去帮他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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