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喝了谢翎白开的药才中毒的。”
赵陵蓝此话一出,屋内其余三人都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赵陵睿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赵陵蓝给打断了。
她继续道:“但是,我只是听宫女说那是谢翎白开的药,却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毕竟我看到的只是熬好了的药汁而已,况且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你的意思是,你也无法证明小白的清白?”
“嗯,对了,谢翎白如何了?”
“他被扣上用药失误致使公主中毒的罪名,现如今人还在天牢内呢,而且原先是被关在惜柳宫的。”
“惜柳宫?”
“从进去到出来,左右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然而却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赵陵蓝闻言睁大了双眼,眸中满是诧异之色,她没料到柳贵妃居然会使出这么一招,下手还如此狠辣。
“公主,贵妃娘娘来了。”
宫女在门口提醒道,温长珩他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准备离开,转身时赵陵蓝忽然开口道:“你们不用太过担忧,谢翎白的事我有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
“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保证,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反正现在也没其他办法,所以请你们相信我一次。”
温长珩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时柳贵妃已经走进来了,他们便先出去了,再与柳贵妃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并未行礼。
彩卉转身看向他们几个离开的身影,低声道:“娘娘,他们未免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罢了,谁让他们有皇上撑腰呢。”
温峋当初便被皇上特允见到任何人都可以不用行礼,加上现在又出了谢翎白这件事,所以他们几个肯定更加无视她这个贵妃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
柳贵妃收敛的思绪,目光显得有些深沉,缓步朝着床榻之上的赵陵蓝走去。
“温峋医术确实好,这么一会子功夫你就醒了,感觉如何?”
赵陵蓝看了一眼柳贵妃身后跟着的一群太监宫女,开口道:“母妃,儿臣有些话想跟您单独说。”
“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只怕到时候我说了,母妃会后悔。”
柳贵妃微微眯起双眸,沉默了片刻才挥手道:“都先下去吧,彩卉,你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娘娘。”
彩卉跟着那群宫女太监出去之后还关上了寝殿的门,柳贵妃走到床边坐下,一派悠闲道:“本宫也知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怀疑这件事有蹊跷呗,但事实就是谢翎白误用药材,害得你中毒的,你也不必念着你们之间的情谊为他求情。”
赵陵蓝笑了一下,道:“母妃猜错了,儿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哦?那你想说什么?”
“谢翎白是否误用药材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好端端地活着。”
“说来说去还不是求情?!”
“这不算求情,而是为了母妃着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少跟本宫卖关子。”
“儿臣尊称您一声母妃,不代表真的把您当成亲生母亲。”
柳贵妃眸光一闪,她一直以为赵陵蓝什么都不知情,但是现在听来似乎已经知晓了她们二人并非亲生母女。
“你是何时知道这些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母妃执意要取谢翎白的性命的话,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柳贵妃笑了起来:“本宫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直接掐死你,让你现在胳膊肘往外拐。”
“那可真是遗憾,我倒宁可你当初就掐死我,也不用让我在这牢笼里煎熬这么多年,母妃你……现在私底下无人,或许应该称你一声贵妃娘娘。”
柳贵妃站起身准备离开,赵陵蓝见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慢悠悠开口道:“贵妃娘娘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何处么?”
柳贵妃脚下一顿,有些震惊地转身看着赵陵蓝,赵陵蓝将她这难得一见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至少四皇子殿下现在身在何处,我一清二楚。”
柳贵妃双手有些颤抖,为了保持镇定可以握成拳头,然后回到赵陵蓝面前,许久才问出口:“他还活着?”
“当然活着了,在遇到你之前,活得好端端的。”
“他在何处?”
“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受苦吧,还是拜你所赐。”
柳贵妃瞪大了双眸,赵陵蓝看上去不慌不忙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在讨论今日天气如何似的。
虽然她特别不愿意帮柳贵妃找到亲生儿子,但事到如今如果不说出真相的话,谢翎白必死无疑。
天牢内,谢翎白左盼右等,终于等来了温长珩,他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主子,你真过分,扔下我这么久,我都快长蘑菇了。”
“那正好,今晚可以加餐了。”
“切——”他一眼便瞧见了温长珩手中的食盒,刚才赵陵睿带了很多吃的给他,全部都吃完了,现在倒是不怎么饿。
但如果他表现出不饿的样子的话,肯定会被怀疑的,所以这戏还得演。
“哇,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温长珩刚打开食盒,谢翎白便闻到一阵药味,他忍不住拧眉:“难闻死了,不要先把药拿出来啊,这样子我都没胃口了。”
“我看你胃口好得很!”
温长珩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谢翎白疑惑道:“今日换了一种药了么?”
“没有。”
“那怎么饭前喝了?”
“饭前?”温长珩一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够不要脸」的表情看着谢翎白,谢翎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虚道:“这不就是饭前么……”
他说着抬眼觑了觑温长珩,见他这副样子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他明明警告过赵陵睿不许将带吃的给他的事说出来的,难道说被出卖了?
第104章 无罪释放
谢翎白因为有点心虚,所以二话不说一口气将一碗药都喝光了,喝完之后也不敢喊苦要蜜饯。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赵陵睿还总说温长珩宠他,那是他根本没看到自己被管束的样子!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大少,唯独怕温长珩,见温长珩皱个眉头,他都得反省好几遍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也难怪大家都说他没出息。
不过虽然没出息,却也甘之如饴啊。
“主子,四公主如何了?”
既然赵陵睿来看过谢翎白了,温长珩自然也不惊讶他已经知道自己去替赵陵蓝看病的事了,闻言淡淡道:“无大碍……”
“醒了?”
“嗯。”
“那我能脱罪?”
“暂时还不清楚。”
刚才赵陵蓝说她有办法,温长珩出来之后左思右想许久,猜测赵陵蓝应该知道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或许是跟柳贵妃有关的,所以才能作为交易的条件。
但至于是什么事,他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暂时没有其他线索,也只能等着赵陵蓝的好消息了,如果到时候还是行不通的话,还得采取特别手段。
“其实我待在这也挺好的。”
谢翎白不希望大家为了他的事压力太大,所以故作轻松地说道,温长珩看了他一眼,道:“若这件事不解决,你以为自己能在这天牢内长住?”
“额,你的意思是我会被砍头?”
“很有可能。”
谢翎白见温长珩老神在在的,切了一声道:“我若是会被砍头的话,你能这么淡定么?主子,虽然你对我挺严格的,但我觉得你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我对你严格?”
温长珩自问对谢翎白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以前在太医院里带医徒的时候才是真的严格呢,结果眼前这家伙居然还敢抱怨严格。
“严师出高徒嘛,对我严格一点我也不介意的。”
“这可是你说的。”
谢翎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调查清楚为何柳贵妃那么很我爹了么?若说是为了太子之位的话,那么不应该是皇后更恨我么?”
关于这一点,谢翎白想了这么多日也没想明白。
“尚未,或许并不是为了太子之位。”
“那就更奇怪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亏我之前还觉得她好相处呢,感觉自己瞎了眼,我这次要是能出去,以后见了她肯定绕道走。”
被说要绕道走的柳贵妃此刻正六神无主地坐在自己的寝殿中,彩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想着自家娘娘刚才从雨蓝宫出来便有些不对劲。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公主说了什么话惹您生气了?”
柳贵妃没回应,脑中不断徘徊着赵陵蓝方才说的那些话,她像是能猜到一些,但是又不敢确定。
“娘娘?”
“彩卉,本宫这些年是否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彩卉一惊:“娘娘怎会这么想?”
“方才陵蓝说本宫因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蒙住了视线,所以忽略了很多重要的细节。”
“重要的细节?”
“比如说,㫥河一年谢杨离开皇城的时候,他并未娶妻,所以当初是没有孩子的。”
彩卉眼睛瞪大了一些,似乎不太明白柳贵妃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柳贵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他不可能有二十岁大的儿子,谢翎白。”
“娘娘的意思是?”
“谢翎白也是㫥河一年出生的,㫥河一年十二月二十。”
“娘娘莫非是怀疑……可四皇子殿下是㫥河一年十二月十五……”
“出生时间是可以更改的,十五还是二十就只是相差五日而已。”
“那或许谢翎白是谢杨中途收养的呢?”
“谢杨和谢雁当初是逃出去的,逃命途中哪里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收养孩子。”
彩卉想了想后问道:“是四公主说谢翎白就是四殿下么?”
柳贵妃摇了摇头,“她倒是没有明说,但既然说了这些,总归是有些含义在里面的,况且她还说若本宫执意要取谢翎白的性命的话,迟早会后悔的。”
“难道说谢翎白真的是……娘娘,如果这是真的,不是好事么?您找了四殿下二十年了,现在终于找到了!”
柳贵妃有些凄凉地笑了一下,道:“好事么?确实是好事,可若谢翎白真的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之前又做了些什么呢?本宫差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彩卉连忙安慰道:“娘娘您别这么想,当时您也不知情,您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替四殿下,相信殿下知晓后,肯定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就算他能原谅本宫,本宫也无法原谅自己。”
“娘娘,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清楚,看看谢翎白到底是不是四殿下,若是的话就可以母子相认了,若不是的话……”
柳贵妃收起伤心的神情,点头道:“你说得对,派人去调查清楚,本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真相。”
“是……”
“等等。”柳贵妃喊住欲离开的彩卉,想了想后又吩咐道:“你让李公公带人去传话,将谢翎白放了。”
“可……”
“先将人放了吧,若他不是,到时候再想其他法子,若他是……又怎么忍心让他继续在天牢内受苦……”
“是……”
说是要放人,当然也不能只是这么一句话,所以当谢翎白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听到的说法是当初他开的药并没有问题,而是被雨蓝宫中居心叵测的小太监给调包了,现在小太监已经被抓到了,也供认不讳了。
谢翎白听得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地事情就换了个发展方向了呢?什么样的小太监要调包药材呢?小太监人呢?动机呢?
这些统统无从得知,不过既然他能出来,就可以省去温长珩他们不少心思,他倒也乐意之至。
“啊,终于活过来了,本少爷要去大吃一顿!”
站在天牢门口,谢翎白望着头顶上的月亮忍不住感叹了一番,然而下一瞬便被拎上了马车。
“主子,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吃好吃的?”
“回府。”
“额,可是我刚被放出来,难道我们不该去皇城最出名的酒楼里大吃一顿么?”
“你现在伤口还在愈合期,要忌口。”
谢翎白闻言瞬间垮了一张脸,之前在天牢内没吃上大鱼大肉还以为是不太方便带进去呢,搞了半天敢情是要忌口啊。
他还感叹受伤也挺好的,至少可以享受温长珩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能被喂饭,可现在想来,似乎损失也挺大的。
“那我啥时候可以大吃大喝啊?”
“看恢复情况。”
“至少还得多久。”
温长珩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是谢翎白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还要很久」四个字。
他的人生也太过悲惨了一点吧?说来说去这场无妄之灾,都要怪那个什么贵妃娘娘,活了二十年,大概是这次受伤最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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