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却罕见地几乎什么都没要,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想打开圣山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先打开我叔父所在的武曲山。”
在众人的一片哗然声中,河王世子不干了:“凭什么啊?要打开也该先打开我阿爹所在的拔力山!”
河王祖孙这么支持打开圣山,一方面是看在寒武侯的面子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河王战死的儿子(闻嘉泽他亲爹)也葬在圣山里,还是葬在了离京城比较远,更靠近边关的拔力山,他俩是绝对承受不住龙骨有失的。
随着河王世子的一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几乎所有宗亲的关注点,都从能不能打开圣山上,转移到了该打开哪一座。
谁都有亲戚,谁都有所爱,自然是希望能够先确定自己先祖龙骨的安危。有个老郡主都八十了,哆哆嗦嗦拿着龙头拐杖就是打人,她当公主的娘和当县主的女儿都是龙嗣,还分别葬在了不同的圣山里,她左右为难,却也是一定要先打开这两个中的一个的。
一家人龙脑子都快要打出狗脑子了,皇帝坐在上首,心想着……
朕也有想最先打开的圣山啊。
闻嘲风是最淡定的,因为打开哪个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要全部打开的,他已经规划好了要带着寒江雪回一趟无夷封地的路线:“先看咱娘,再看咱爹。”
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因为龙族风俗而没能合葬在一处,一直是闻嘲风心中的遗憾,他想趁着这回开圣山,偷偷把他母妃的尸骨葬到他父王旁边。闻嘲风这么做,倒不是有多么法外狂徒,而是这么做的闻氏不在少数,甚至有过龙族趁着自己死,抓着后代的手拼命吩咐,一定要趁机给他爹娘合葬的。
寒江雪:“???”你们老闻家为什么一个个都憨憨的。
闻嘲风还有一点没有说,他甚至连他和寒江雪的后事都规划好了,如果是寒江雪先去,那就什么也不说了,他死后两人一起葬入圣山就成;若是他先去,那他就先在皇陵里等一等寒江雪,等寒江雪也去了,再一起葬入圣山。总之,他俩死后必须在一起。
寒江雪却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疑惑:“龙骨和普通人的骨架,有什么区别吗?”
“为什么会有区别?”闻嘲风不解的看着寒江雪,大家都是人啊,能有多大区别?
“那……”没有雾化完全的就不说了,那些雾化完全的要怎么分辨是不是龙呢?那些盗墓的傻逼,能分清楚谁是龙骨谁只是偷偷陪葬进去的吗?
闻嘲风勾唇,对啊,如果他们把陪葬人的尸骨当作了龙骨,那乐子可就大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祖先保佑吧?
他俩随便闲扯了好一会儿,宗亲们那边仍是打得难解难分,逼得秃鹫大爷都原地变鸟,要啄死谁了。大皇子一开始还在不断地暗示他爹,后来直接明示,这个时候该皇帝出来主持大局了,不是要皇帝前排兜售瓜子和花生米。
皇帝闻云幛略显遗憾,再等一会儿,河王和老郡主就打起来了,他从小就想知道,他俩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大皇子:“???”
眼看着儿子就要急了,皇帝闻云幛不得不咳了一声,发出了一个正经的问题:“那个,我们还要投票吗?”
“不投!”一群人有志一同的回,甚至还有人学起了江王搞威胁,不开他爹的圣山,他就投反对票。
闻云幛也是有点小蔫坏的,慢吞吞道:“那就都别开?”
“不行!”众人再次齐声。怎么可能不开?你爹你娘就这么看着你,你敢不开吗?不要说大半夜做梦了,现在就感觉脊背发凉。
“那你们要怎么办嘛?”闻云幛抛出问题。
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打死也要开圣山,但是要先投票选出开哪座。
闻嘲风的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成了,不仅如此,他还很快就成为了江王的主要拉拢对象:“你也想开武曲山的吧?”
武曲山就在无夷境内,由翻雪卫驻守。其实以前这山就叫无夷山的,后来削藩,为了尽可能消除无夷国过去的影响力,无夷山才变成了武曲山。但总之,这山里既葬着江王的叔祖父,也葬着闻嘲风的亲爹。
两人一拍即合,强强联合,最终大票获胜,因为……皇帝闻云幛的祖父,也葬在武曲山。皇帝一个人身上就绑了无数的票。
还是宗族内部的三次投票。
在第一轮的时候,闻嘲风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寒江雪也紧跟着发现了——那个在一开始跑票增加了他们第一轮票数的人,很可能就是江王,嘴上喊着要强烈反对的那个人。
两人一起看向江王。
江王还是那副龙孙之爷、不太聪明的样子,一手领着小孙子,一手拿着画有他叔祖父面容的扇子,给了闻嘲风一个白眼,然后对皇帝道:“既然已经定了武曲山,就尽快去打开圣山看一下吧。我也要跟着。”
闻云幛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表示一定会尽快安排好一系列事宜,不日启程。
闻嘲风反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因为武曲山就在他的藩地之内,过去藩地发生了什么他不好保证,毕竟他小时候对这里也没什么管控力度,但如今肯定不会再让人那么轻松进出了。
闻嘲风留下和皇帝商量打开武曲山的事,寒江雪先回了家,去和他爹娘表示:“我要和嘲风去一趟武曲山,大概江王也会去。”这还是寒江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出京,整个人都十分兴奋,终于!不用!上学了!
寒夫人一眼就看破了她这倒霉儿子在想什么,给予了小儿子致命一击:“出去可以,作业带上。”
寒江雪:“……”您怎么不直接给我带个先生呢?
“你们最近学到哪儿了?我到时候会和嘲风沟通一下,让他在路上教你,保证不会落下课程。”寒夫人微微一笑,就像是能听到寒江雪的心声似的,他以为她不想给他带个夫子吗?这不是向小园要准备殿试嘛。不过,闻嘲风也一样的,“回来之后我检查,学不会的话,你俩的婚期就顺延。”
寒江雪:“!!!”
寒夫人根本不怕闻嘲风帮寒江雪打掩护,有本事就纵着他什么也别学,他俩的婚期就一直往后延,看到时候谁着急。
寒江雪整个脸都红了:“怎么就说到婚期了。”他俩才刚开始交往。
寒武侯听后拍桌而起,当下就不干了:“寒江雪你小子不会想不负责任吧?我告诉你,咱们寒家出什么,不能出始乱终弃的渣男。”
寒江雪:“???”我没说要当渣男啊。
这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区别了,现代人谈恋爱讲究的是个先交往、再同居、最后谈婚论嫁,但古人却是既然郎有情郎有意那就成婚啊,就像之前的寒二那样,甚至两个人没有意,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就该结婚了。
寒夫人倒是早就习惯了儿子的与众不同,耐下心来问儿子:“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你和嘲风连未来的退休养老计划都有了,却不想结婚?”
寒江雪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退休计划啊?”
“你要是不想娘知道,下次就别把计划摆在明面上。”寒夫人哭笑不得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儿子写的计划,这都不是扔在寒江雪的寝室或者书房里,而是直接落在了家里的花厅。寒夫人也是看到之后,才想到了儿子确实也该成婚了,毕竟都十九了,整个雍畿看过去,谁家十九岁的好儿郎还有没成婚的?大概一共就俩,一个寒江雪,一个寒江雪他哥。
“怎么就俩了?闻嘲风,向小园,郑青鸾,闻嘉泽……”寒江雪随口就能举出好几个例子,这不都是大龄单身狗吗?
寒夫人比他儿子更诧异:“你不知道吗?除了闻嘲风,他们仨都有未婚妻了啊。”
至于闻嘲风,他能不能成婚,这不都取决于寒江雪吗?
寒江雪刚想说怎么可能,但仔细一想,对哦,郑青鸾有他二姐,皇帝赐的婚,本来都要结婚了,被打仗耽搁了;向小园则是从小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约好了他科举之后就成婚;闻嘉泽好像也是前不久说了门亲事,前几天和寒江雪一起去四一寺的时候,就是为了给那家贵女求个平安符。
“就、就是感觉太快了。”寒江雪只能这么说。
“怎么快了?念念和你差不多大,他儿子希声都一岁多了。”寒夫人本来对小儿子成婚这事也是不着急的,毕竟他上头还有一兄一姊两个老大难,直至看到闻希声才意识到,寒江雪也老大不小了。
一夜之间,他们这一茬的同辈人就好像都长大了,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
寒夫人和寒老夫人想得可好了:“你和嘲风也差不多该准备上了,等你二姐一回来,你们四个一起成婚,多好啊。”
闻嘲风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寒夫人的这句话。
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第107章 开始钓鱼的第一百零七天:
虽然忽闻即将英年早婚的“噩耗”,但这件事完全没有打消寒江雪可以逃课出游的美好心情,激动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毕竟他也是挺想和闻嘲风在一起的,只是在一开始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只是接个吻就必须得结婚的“常识”。事发突然有点懵,等后面冷静下来了再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尤其是在看到闻嘲风的喜悦是如此地溢于言表之后。
前往无夷州的队伍很快就组建了起来,一开始闻嘲风的计划是随机选个幸运山来开嘛,现在变成了定点开武曲山,闻氏宗亲知道,幕后黑手肯定也会知道。哪怕有翻雪卫驻守,他们也还是要尽快动身,免得对方真的提前销毁证据。
而在队伍准备好之前的几天……
寒江雪在寒夫人的瞪视下,还是该干嘛就要干嘛的,准确地说是背起书包,去国子监上学。
国子监,大启的最高学府,同时也是最高教育管理机构,坐落于很接近西城区的成贤胡同。前面就是各部门的衙署,旁边则矗立着地标性建筑雍畿书塔。据说国子监建筑的前身,就是某个被抄了家的王爷府邸改的。学习环境优渥,交通便利,堪称得天独厚,是不知道多少学子的梦之摇篮,也是寒江雪的此生大敌。
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成年人,为什么还要上学呢?寒江雪不理解。
1114在打游戏的间隙,不忘吐槽:【你终于想起来你上辈子还是个成年人了吗?】
准确地说,上辈子的寒江雪可是个事业有成、雷厉风行的霸总。但是这辈子呢?真的超幼稚的,咸鱼得非常彻底。1114最近在自己的虚拟空间里挂了一个相框,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蓝图,那是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和寒江雪一起争霸这个世界的梦,现在它死了。= =
【如果有条件,谁还不想当个宝宝了呢?】寒江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就是想过一下这样闲散又纨绔的生活,怎么了?犯法吗?
一人一机没有插科打诨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方伯甜饮的大门口。
方伯甜饮随着这两年的疯狂扩张,已是遍布全国各大主要城市,且像在雍畿这类城市更是开了不下几百家。只国子监附近就有两家普通店和一家高端店。针对的客户群体各不相同,但赚钱的方针目的是一样一样的。
众所周知国子监的入学条件,要么家世好,要么学习好。
前者有钱,后者缺钱,但随时有可能因为一场科举而举家腾飞。方伯的打算,就是既赚前者的钱,又赚后者的名气。高端店开给有钱的纨绔子弟,普通店开给寒门出身的才子,都不一定是要对方消费,来勤工俭学也是可以的啊,他们开的薪酬超大方的。一旦对方金榜题名,他们这店可就是进士都来打过工的大吉之店了。
寒江雪如今对方伯甜饮已经是完全不管的状态了,并且在逐步撤股,准备彻底撒手。还是那句话,他真的……不缺钱,也没有想过要在古代大展宏图,发展什么商业帝国,他就是想给白玉院的人帮个忙。成功之后,就该身退了。
照例在买好甜饮之后,寒江雪这才拖拖拉拉、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国子监,找到了国子学上自己的座位。
嗯,就叫国子学。
国子监里分国子学、太学、广文馆……律学……算学等等等。讲的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区别只是听课的学生不同。
当然,负责教他们读书的夫子也是不同的。
国子学的生员,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国公子孙,或者从二品以上官员的曾孙,简单来说就是寒江雪、向小园和闻嘉泽这样的顶级衙内,从小就被各个高官包围;太学则是五品及以上郡县公子孙、从三品以上官员的曾孙;以此类推,最后的律学、书学和算学,教的才是八品及以下的庶人子弟。(来自百度百科)
但是说实话,从每次考试的平均分来说,国子学的这帮人,未必就能考过后面的布衣。甚至要不是有向小园拉高了整体的分数,他们会被比得更难看。
寒江雪和闻嘉泽最初的主要矛盾,就来自他们对待后三学的态度。
这里必须得说一下,当时向小园还没有转学回雍畿,国子学真的输得很难看,而且是次次输。
闻嘉泽这位小世子,有着很多养尊处优的衙内通病——输不起,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告诉他,你输不起之后找别人麻烦是不对的,只会想尽办法地哄着他。这样也就有了闻嘉泽总是去找人家布衣学子麻烦的糟心结果。
寒江雪呢,标准咸鱼,从不会觉得考不过有什么好屈辱的,人家比他用功、还比他努力,要是这样都考不过,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闻嘉泽觉得寒江雪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寒江雪则觉得闻嘉泽脑子有疾。
两人第一次在国子监发生冲突,就是在闻嘉泽又去找后三学的生员麻烦之后。寒江雪刚巧路过,看不过眼,便拔刀相助说了句:“李时珍说,故脑残者无药可医。闻兄,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当时年纪都不大,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
十一岁的闻嘉泽多了解寒江雪啊,他觉得寒江雪就是在骂他脑残,当下就转移了对后三学的仇恨到寒江雪身上。
两方……开始原地吵架,看上去好像要动手了,但一直到国子学的博士赶过来,两人也没有真的打起来,不过确实吵得很有碍观瞻就是了。
国子学的夫子分三种,博士、助教以及直讲,都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其中尤以博士为最,正五品。当然,在国子学的生员眼中,他们对五品是不太看得上的,谁家不是三品以上?但博士的威严还是在的,寒江雪在心里一直暗搓搓的把对方对标的是年级主任。
116/135 首页 上一页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