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自然不愿意,他自在惯了,大学开始他就是自己在外面住,冷不丁的让他回家上演父慈子孝,他根本不愿意。
但是爸爸在电话里态度很坚决,他让连清必须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连清问为什么,爸爸回答他说是为了增进家人的之间的感情。
感情?连清不懂,他和自己的爸爸自然是有感情的,不需要增进,他和后妈自然是没感情的,不倒退就不错了,还想增进?至于妹妹,她还小,而且也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当然不会对她差,他还可以帮着她,宠着她,所以到底是要和谁增进感情?
想到这里连清叹口气,他抬眼看见时年正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叹气?”
“累,没意思。”
第49章 不开灯的房间
“……”
连清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要说我不累有意思呢?”
“那你就干你觉得有意思的事啊。”
“我就觉得干你有意思。”
时年撇了一下嘴:“要点脸啊连少爷。”
连清对此很不解:“不是你刚刚说要干那事吗?”
“我那是为了考验考验你意志坚不坚定。”时年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笑,笑的连清没脾气。
“你不用考验!”连清赌气直接说了实话,“我根本不坚定!”
我坚定我能一次次来找你吗?
时年一时没有说话,他似乎忽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
他抱着双腿坐在那把木椅子上,然后他把下巴靠在膝盖上,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年不说话,连清就也不说话。
连清盘着两条长腿坐在地毯上,即使有垫子支撑,但是坐在地上时间久了腿还是忍不住发麻,连清想把腿伸直放松一下,却发现时年房间狭小的连腿都伸不直。
连清在认识时年之前没有见过这样的群租房,应该说他甚至没有见过这样的小房间,一眼望进来还没有学校宿舍大,当然连清也没有住过学校宿舍,他当时只是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就出去租公寓住了。
而且时年这个房间不仅小,还很暗。
连清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节能灯,圆形灯罩里的灯幽幽暗暗的,灯罩也像蒙了一层雾,看了一下眼睛都觉得模糊起来。
腿好酸,眼睛也好酸,嘴巴里没有味道,手指痒痒的,烟瘾像趵突泉的水不断冒出头来,连清觉得人昏昏沉沉的,好像时间在时年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忽然静止了。
连清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脑子里不用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人也不会觉得寂寞。
连清还以为自己不会寂寞,因为他总是很忙。
忙着长大,忙着上进,忙着当个舔狗,忙着约个替身,忙着创业,忙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忙什么的事。
他的生活排的满满,他又怎么会寂寞呢。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寂寞,那么之前的不寂寞,都是假的吗?
连清有点想不明白。
但是这世界上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了,而且也不是每件事都要想的明白,所以连清随它去了,他只要知道自己现在很舒服就好。
连清的目光又回到时年身上,这时候的时年还是保持着头靠在膝盖上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
连清想他是不是应该告辞,可是现在走的话就会吵醒时年。
他一时拿不定注意,于是便斜靠在床尾,他想先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想吧……
时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连清人坐在地上而头靠在床尾上睡着了。
想来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床也上过许多次,但是他好像从未看见过连清的睡颜,毕竟他们每次都是做完之后就分道扬镳,最熟悉的应该就是对方的背影。
倒是自己在连清面前睡着过两次,一次是那次生病,一次就是他们三年前最后一次做爱,他们做完之后,连清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去,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温柔的吻自己的额头,吻自己的眼角,他还小心翼翼的吻了吻自己的嘴,轻轻的抚摸了自己的背,他在耳边说:别哭。
可时年觉得自己并没有哭。
但他依然在那一刻感激连清。
时年离开椅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连清旁边,然后蹲了下来。
连清的皮肤其实很白,而且很光滑,没有一点瑕疵。
睡着的时候连清的眉头是放松的,不像平日里总是拧成川字。
他的睫毛很长又密,就像扇子一样,鼻子也很挺,只是连清嘴唇有点薄,冷着脸的时候总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
时年悄悄站起来,小心的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拿下来轻轻给他盖上,连清只微微动了一下,很快又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时年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连清的头发,软软的,松松的,比他整个人都温柔。
本来时年原定在晚上写一些东西,但是他怕敲键盘的声音打扰到连清,于是他改成了看书并且整理最近的品酒笔记。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又关上顶灯,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唯有时年的面前亮着昏黄的光。
他打开课本看书,书也在看他。
他打开品酒笔记,笔记上的字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跳来跳去,总归拢不到一起。
时年一点也不能专注,他脑子里一直想着别的事。
他从一开始脑子了就在想着这个事,在连清说出他意志不坚定那一刻开始。
时年差点就要问出心里想的那句话:我和那个人那么像吗?
像到你想要包养我。
像到你想要照顾我。
像到你想要帮助我。
和我喝酒是因为我们像吗?
和我吃饭是因为我们像吗?
和我待在这个小小的乱乱的出租房里是因为我们像吗?
时年有很多问题,没有一个可以问。
你可以问一个小孩子一加一等于几,因为你可以是在考他,也可以是在逗他。
但是你问一个成年人一加一等于几就不合适了,因为这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
而且时年也想问问自己。
你需要知道答案吗?
那个人是谁你真的需要知道吗?
你和他到底像不像重要吗?
他以前总怪连清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总觉得连清的很多行为是在破坏他们相处的规则而现在摆不清位置的人换成了自己。
时年不断告诫自己:别人的事永远是别人的,永远不要好奇别人的感情,也永远不要窥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要在生活里在感情中永远做最清醒的那一方,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时年关掉台灯的时候连清依然在睡。
时年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拉了一床毯子给自己盖上。
黑暗里他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才睡眼惺忪的醒来。
“谁?”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手臂从后面揽住他。
“连清你醒了吗?”
还是沉默。
时年皱着眉翻过身,他想想问问连清在搞什么。
可是连清闭着眼,把他揽入怀里。
“你……”
时年想问你怎么了,可是才说一个字,就听见连清轻声呓语:
第50章 我独自生活
我没有哭。
时年想,如同那日的夜晚一样,时年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哭,可是为什么连清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还是如此难过。
秋天来的总是不合时宜,不是太早就是太晚,十月已经要到了尾巴,时年才感觉到寒冷。
时年回抱了连清,因为连清的怀里总是很热。
虽然他们在此之前只抱着睡过一晚,可这热度,时年一直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时年一直睡不着,他从连清怀里探出头,发现连清打着鼾声睡得很熟。
原来有钱的帅哥alpha睡觉也会打呼噜,虽然声音不算大,但是也挺影响形象的。
时年看着看着,忍不住抬起脸亲了一下连清的下巴。
有一点点胡茬,嘴唇碰上去,扎扎的。
然后是喉结,犹如起伏的山丘。
再往下是锁骨。
然后向下,再向下。
时年被掀倒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醒了?”
“你这样亲尸体也会醒。”
连清俯下身亲吻着时年的脖子,“你这样很招艹知道吗?”
“不行。”时年扭着身子欲拒还迎的躲躲闪闪,“在我这不可以,我这隔音太差了。”
“那你忍着点。”连清向上吻了吻时年的嘴,“叫声小一点,或者我帮你堵上,不过那样就不能亲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连清的手指在时年身上作乱,时年的挣扎也开始微弱了起来,但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轻轻推了推连清说不要。
“别在这弄,你忘了这里有omega了吗?”
“他不是跑了吗?”
连清又开始亲时年的耳朵,亲的时年浑身发痒,时年只能一边躲一边说:“万一他回来了呢?”
“回来就回来啊,关我什么事。”连清被时年躲来多去的样子搞的有点闹,他忽然叼住时年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用牙齿轻轻碾磨。
“疼,别咬了。”时年的眼角都开始发红,但他还是试图劝说连清停下来,“他们说你信息素太强了,那个omega发情怎么办?”
“他有男朋友啊。”连清松开嘴,不满的看着时年,“他发情让他和男朋友做啊。”
“他男朋友是beta,压不住他怎么办,他就非要找你做怎么办?”时年眼睛湿湿的问连清。
“那我们就不开门,”连清低头吻上时年的眼角,“让他挠门。”
后面时年的抵抗就变得溃不成军,其实他还有话没有问出口就被连清堵在了嘴里,辗转反侧之后就被抛到了脑后。
直到早上醒来,时年手指点着连清的脸,连清睡得和死猪一样,他才想起当时自己想问连清:“如果你发情了怎么办?”
时年终于还是搬了出去,那次和连清颠鸾倒凤之后,他再碰见室友们都不好意思再看别人的眼。
而且那个omega和室友分手了,室友在客厅里哭的死去活来,任谁劝都没有用,他的脚边都是酒瓶子,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疯狂敲时年的门,让时年赔他男朋友。
他在客厅发酒疯,说他没醉,他还要喝。
可是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大家劝过他几句,就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成年人嘛,当然要自己消化自己的烦恼和苦痛。
时年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看他坐在地上痛哭,酒瓶都已经空了,可他还是在要酒。
时年把自己房间里的酒都搬到了他面前。
他没办法赔他一个男朋友,只能赔他这些酒,也许他喝了就能好受一些。
第二天时年就搬走了,他无法再在这里生活,虽然他只是带了一个连男朋友都不是的炮友回家,然后做了一场不是相爱的人也能做的事。
时年走的匆忙,他先去餐厅提供的职工宿舍里住了两天,好在他平日人缘不错,所以借住两天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但他还是抓紧时间找了新房子。
自家房子的房租正好打到了时年的卡上,外加餐厅的工资,还有写文的钱,加在一起也不算少了,因此时年决定这次他要租个小一室,不再和人合租,这样他可以过的更安静一些,也更自在一些。
一来二去,等到时年彻底安顿下来,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期间连清联系过时年两次,时年都没回。
他猜自己准是个性冷淡,做一次可以至少管半年。
所以他也不太想理连清,因为除了那方面的事,他也想不出和连清还有什么好纠葛的。
酒评也写过,西服也还过,他和连清的交集也就到这里了。
时年这几天对未来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严格说应该叫做修正,因为大学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养老,现在是根据现有的实际情况做出修改和细化。
首先三级到手以后就去找个讲师工作,柯尹暗示过他几次想让时年给他做助理。时年一直回复的模棱两可,因为他怕柯尹的帮助是有附加条件的,比如做男朋友之类的,柯尹不错,但是时年还不想考虑。
其次就是着手准备四级,外加宿舍老大老二准备搞个线上的葡萄酒专卖店他们准备让时年来经营,时年对此很感兴趣。
再三,时年想多攒一点钱,再买一套房,小一点没关系,远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是自己的就好,老房子的房租用来还贷款,他出个首付就行。
这样一二三下来,时年觉得自己至少可以过上自给自足不求人的生活,即使以后没有恋人,他也可以独自过的很好。
在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时年会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躲进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咒骂外加乒乒乓乓的声响,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还依然在一起,他那时候就想:我只要一个人就好了,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可真当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很难过。
难过之后,他还是要为一个人生活做准备。
他想可能这就是生活吧,反复,又无常。
时年安顿下来后又去姜焕家的店里试了衣服。
这次衣服是有了具体的形状。
时年预算有限,选的料子并不太贵,是姜焕妈妈推荐的,说性价比高,做出来的衣服挺括,摸上去手感也不错。
时年穿在身上照着镜子发现果不其然,虽然还不是成品,但是已经看起来很精致了。
姜焕坐在旁边的椅子整个人感觉懒洋洋的,时年问他自己穿这身好不好看,姜焕瞟了他一眼,然后随意的“嗯”了一声。
时年也习惯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转而去问姜焕妈妈,姜焕妈妈说当然好看,时年选的花色很大方,穿在时年身上很配,只是腰部的位置可能要再调整一下,时年这几天好像是瘦了。
22/68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