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琉岫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将那人是圣上亲妹给忘了。
李夫人望着自己女儿瞬间面如土色,试探道:“岫儿,你不会不知道离瑶郡主与当今圣上是亲姊妹关系吧?”
李琉岫将头埋得更低,李夫人看到这一幕,心底门清。将女儿的手牵过来,温声道:“怕什么,想当年你爹追我的时候,那是真的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那不照样敢追,娘这不照样沦陷?”
“所以说啊,不要怕,事在人为,至于结果,便看月老牵的红绳够不过粗喽。”
李琉岫带着母亲,回到了宰相府。如今母女二人便住在这里。前后五进的园林式府邸,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尽显大气。
夜深,李琉岫躺在床榻,辗转反侧,想着那人是圣上的亲妹妹,自己若是追到她,岂不是挖了圣上墙角?
圣上可是自己敬重一生的贵人,若是真是如此,自己这计划还有执行下去的必要吗?
“唉~如何是好呐。”
第二日,宣政殿早朝,李琉岫哈欠连连,武槐三番两次示意她做汇报,她愣是没看见。
武槐无奈,开口道:“李廷相可有要事汇报?”自己选的人,就是求着用也不能换。
李琉岫这才整理思绪,汇报工作。
自从武槐回了朝堂,李琉岫的工作量减了一大半,不到午时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李琉岫闲来无事,便在这偌大的大明宫中散步,虽是武槐给了她这个权限,她却不敢乱走,毕竟那位今日也来了大明宫。
“郡主,郡主!这样太危险了,还请郡主快快下来。”下人嘈杂的劝慰声飞进了李琉岫的耳朵。
郡主?是她吗?
李琉岫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转过宫墙,便看到离瑶郡主徒手攀城墙,竟是快要攀到顶了。
李琉岫微眯了眯眼,望着城墙上那抹娇瘦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离瑶郡主早就打探好了李琉岫散步的路线,在这徒手攀城墙自然是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的计划,可以说是非常成功,李琉岫被吸引的挪不开眼。
离瑶郡主大喘着粗气,眼看便要到城头了,想来那人应该来了,想毕正在看着自己英伟的身姿吧?
哼,我武欣幼时可是与皇姐一起学过武的,徒手攀城墙算什么。
想毕,正欲再上,脚下却顿时一滑,整个身子忽的悬空。
离瑶郡主瞳孔骤缩,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浑身无力。
众下人望见自己主子脚滑,心下大惊,若是伤着了性命,自己的脑袋可是不保了。
皆蜂拥上前,欲要接住下落的离瑶郡主。
却不想一道身影早已来到城墙下,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家主子身上,导致没注意到此人是何时来的。
那人扎紧马步,张开双臂,将离瑶郡主稳稳地接在怀中。
众下人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离瑶郡主晕了过去,李琉岫不好继续抱着她,便将她抱上了车厢,一众下人看到是李廷相,顿时感恩戴德。
李琉岫挥了挥手表示没事。一大帮子人这才驾车离去。
离瑶郡主直觉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还没进阎罗殿,便被两只手硬生生的拉回了人间。
她猛的惊醒,望着身边的侍女,强忍四肢的酸痛,问道:“昨日可是有人接住了我?”
侍女毕恭毕敬道:“昨日郡主跌下城墙时,恰好李廷相从城下路过,便接住了大人。”
离瑶郡主顿时两眼放光,想来昨日那一番折腾没白费。
今日出门,都不觉得四肢酸痛,只觉得心中得意洋洋,似是将宝贝分享给小伙伴而得到称赞的小孩子。
既然李廷相出手相救,自己定是要去答谢一番。
选了个周末,阳光明媚。离瑶郡主带着两大车礼品,来到了宰相府。
李琉岫将人引至客厅,客厅主位坐着李夫人,与离瑶郡主互相问好。
李琉岫坐在了李夫人左手边,离瑶郡主便顺其自然的坐在了李琉岫对面。
离瑶郡主直觉李夫人面熟,却记不清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三人一阵寒暄,不多时,李夫人便以身子疲乏为由,去了后院。
正厅只剩两人。
离瑶郡主开口道:“多谢那日李廷相出手相救,本宫感激不尽。”
李琉岫望了她一眼,说道:“无妨,本相那日只是凑巧路过,实在不忍见死不救。”
离瑶郡主心下腹诽,哪有凑巧到城墙底下散步的,摆明了是想讨好我。
离瑶郡主话题一转,说道:“初识李廷相时,本宫还以为你是那种为了职位,不择手段的人。”
“如今看来,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
李琉岫说道:“哦?郡主不妨说说,我有那几分真才实学?”
离瑶郡主脱口而出,说道:“治国确实方法得当,姑且算治国有方。朝堂秉公办事,姑且算刚正不阿。至于其他的,还有待考量。”
李琉岫微笑着听面前人夸赞自己,又问道:“郡主也不妨说说,还有那些有待考量?”
离瑶郡主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比如身为宰相,却在百花戏楼驻足一夜,不知李廷相当作何解释?”
李琉岫早已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说道:“郡主大人,本相为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她幼年便失去了家里唯一有经济来源的父亲”
半晌,故事讲完,离瑶郡主呆住,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故事中的小姑娘正是面前坐着的李廷相。
自己竟是完完全全误会了好人?
她心底懊悔不已,怎的会先入为主的看人不顺眼,何况还是这么优秀的人。
想着,她抬头望了眼李琉岫,见她也在微笑着望她,顿时羞红了面颊,只做是没听懂故事的深意,眼神飘忽不定,说道:“嗯,很励志的故事,只是天色不早了,本宫便先行告辞。”
李琉岫并没将人逼的太紧,毕竟感情一事急不得,应当慢慢发酵,循序渐进。
她将人送出门,望着那人踩着凌乱的脚步,逃也似的上了车。
李琉岫嘴唇微勾,冲着车窗挥了挥手。
离瑶郡主望着她,明知道车窗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却也不自觉的躲避着眼神接触。
自己这是怎么了?虚长了二十多年,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窘迫。
越窘迫,越是想再见到她,莫非,自己对她动了情?
意识到这一点,离瑶郡主倒是稍稍缓了缓情绪,既然动了情,便不要怪我不客气。毕竟,只撩火,不灭火的人,俗称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过完年了,在老家小孩子太多,求着我玩我的电脑,真是苦了我的电脑了。(笑哭)
第32章 树大招风
这边李琉岫武欣两人你来我往,那边武槐胡月琴二人感情渐浓。
胡月琴自然是极想与武槐和好如初,却碍于她这大唐天子的身份,实在无法将西域发生的事抛诸脑后。
一月时限过去了,使节团陆续踏上了归途,胡月琴却留了下来。
武槐心底欣喜,如玉的璧人,恨不得将人宠上天去,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武槐自然明白自己这天子的身份是二人之间最后的隔阂。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那一天早朝。
“圣上,当今虽是太平盛世,天下大同,却应居安思危,不可松懈。
臣观圣上近日来,早朝心不在焉,政事处理有失妥当,还请圣上多加注意。”
文官一队中,谏官出班,直言圣上过错。
此职位是大唐开国皇帝所设,专管监督在位皇帝行事准则与德位匹配。若是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况,谏官自当直言不讳。
当然,前提是,谏官心里那杆尺是平衡不带私心的。
武槐眯了眯眼睛,望着台下老谏官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李琉岫扬声道:“圣上自上位以来,外御强敌,内修朝政,几乎费尽心血将大唐拉回正轨。
圣上也是人,人自然会忙里偷闲,在这太平的当今,只要不触及底线,圣上自然是可以随心所欲,享受自己的努力换来的闲暇时光。”
武槐望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满意的点了点头。
台下谏官被李廷相一番言论堵得无话可说,灿灿的退下。
李琉岫瞄了眼身后的贵人,转身继续道:“诸位可还记得,战事将平息时,圣上几乎是一天掰开当两天用,恨不得明日便将改革策论写出来,那时的圣上,可谓一心为国为民,造就如今这太平盛世,有一大半功劳在圣上身上,圣上不是神,也会疲惫,自然不可能一直想那样高强度的工作。所以,诸位,还请体谅。”
这一日早朝,众官员们可谓是看尽了君臣同心,当今宰相竟是丝毫不避讳的为圣上辩驳谏官,果然是圣上欣赏的人,李琉岫丝毫没有辜负圣上的欣赏。
也是在这一日早朝,武槐生出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让位。
这件事在之前几届天子统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过,武槐想着开这个先河。
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了胡月琴,胡月琴心下稍喜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担忧。
“这么做,臣民们会怎么看待圣上?”
武槐从后面环抱住胡月琴,耳语道:“他们巴不得我退位呢。”
李琉岫下了朝,回到了办公的地方,遥遥便见到一道俏丽的身影等在门前,她上前作揖道:“郡主万安,不知郡主来此所谓何事?”
来人正是离瑶郡主,这两日离瑶郡主日日往宫里跑,下人们直觉离瑶郡主与圣上感情好。
而离瑶郡主,看似是来看望武槐,实则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李廷相身上。
她团扇轻摇,微笑道:“听说李廷相今早为了皇姐与谏官据理力争?”
李琉岫亦是微笑道:“谏官言语有失偏颇,本相为了维护圣上尊严,自然应当与那人据理力争。”
正说着,远处过来了一队人,为首那人正是今早那位谏官。
李琉岫开口道:“此地不易讲话,还请郡主移步正厅。”
临了,又吩咐守门侍卫道:“今日本相不见客,就说政务繁忙。”
“诺!”
两人来到正厅,离瑶郡主说出了自身的担忧,“李廷相,据本宫了解,朝堂之上如今已分为两派,一派为拥护皇姐,一派为弹劾皇姐,李廷相今早如此向着皇姐,那些人不免会找你的麻烦。”
李琉岫说道:“朝堂之上自然是圣上为尊,作为大唐的宰相,我只效忠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论她是武槐亦或是别人。”
离瑶郡主眼神黯了黯,心想,原来这人心里不全是向着武槐,更多的是向着那个位子。
李琉岫继续道:“况且,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是树大招风,至于那帮人的小动作,自然是以和为贵,若是实在太过猖狂,本相将永远站在圣上这边。”
离瑶郡主如往常一般,在李琉岫处理政务间歇时与她说说话,谈谈天。
直到天色渐晚,离瑶郡主与李琉岫一同出宫,话说宰相府与郡主府在两个方向,离瑶郡主却每日与李琉岫同路,李琉岫看破不说破,不清楚自己的“围猎计划”进行到了何地步。
离瑶郡主身份尊贵,容貌出挑,在贵族男女中颇受欢迎。
在反观李琉岫,政界新人,与各贵族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基本没什么朋友。
离瑶郡主每日与她一道回家,路上遇到好友会打招呼,也会顺便将李琉岫介绍一番,听到走在她身边的人竟是当朝宰相,好友们无一不开口赞赏。
毕竟离瑶郡主都放下了隔阂,他们实在也不好再端着,嘲讽李琉岫的平民出身。
便是这一次次的同路,李琉岫渐渐在权贵圈里展露出头脚,又因着李琉岫与离瑶公主二人总是同出同进,众人不禁联想了起来。
“你说,这李廷相对谁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唯独与离瑶郡主走得那么近,两个人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路上刚与离瑶郡主打完招呼的二人,望着二人背影,悄悄说道。
“我看八九不离十,离瑶郡主为当今圣上亲妹妹,李廷相又是圣上欣赏的当朝宰相,两家接亲,稳固朝堂。可能性非常大!”
李琉岫二人不知身后的议论,终于来到了宰相府,李琉岫与往常一般与人告别,正欲进门。
身后却俏声响起,“李廷相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离瑶郡主团扇遮面,微笑道。
李琉岫背对着那人,嘴角微勾,又迅速平复,转过身来,落落大方道:“当然,便是冲着每日回府都有武姑娘相送,也是要请进门喝盏茶的。”
离瑶郡主稍愣,脑袋中回响着那一声“武姑娘”,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称呼我。
离瑶郡主上前,李琉岫安排好她的随从,将人带到了正厅,李夫人恰好今日有演出,要晚上才回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看茶水见底,李琉岫眼底笑意难掩,离瑶郡主实在好笑,问道:“李姑娘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李琉岫双眸璀璨,宛如作弄人计划得逞的顽皮孩子,说道:“武姑娘,你可知请君入瓮,插翅难逃的道理?”
李琉岫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瑶郡主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没听明白李琉岫话中的深意。
却见她继续道:“武姑娘当是倾心于我吧。”
离瑶郡主忽的被道破心意,略有羞涩,却也没有反驳,眼神飘忽地反问道:“是又怎样?”
李琉岫笑意更甚,说道:“好巧,我也心悦于武姑娘,我心悦于你,好比鱼儿心悦水域,又好比星子心悦月光”
离瑶郡主后面的话完全没有听见,在李琉岫说她也心悦自己时,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忽的崩断。
恰巧那人从对面位置挪到了自己身旁,她竟是一动不动,怔怔的望着那人,在终于感觉到自己身子不对劲时,意识模糊,目眩神迷,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离瑶郡主竟是仅着里衣,赤着脚被锁铐绑在床上,房间昏暗,勉强能看清门的方向。欲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竟不能言语,自己这是,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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