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此时的段嘉然虽然别扭,但也没掩饰的必要和心情,道了声谢,略红着耳根拿起纸巾往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厨房里传来宁光乒乒乓乓摆弄用品的声音,他的话语声遥遥传来:“嘉然,我想了想,诚意在心中,老祖宗不会怪的。吃酱爆牛肉成吗?我再放点土豆。”
说得真有道理,何况他都这么心烦了,还他娘的忌什么素?!
段嘉然愤愤然想道,口中说道:“吃!那袋子里还有点水产生鲜,全煮了!等会儿我就来帮你打下手。”
激动了一瞬,冷静下来不忘问室友有没有海鲜河鲜过敏的。
赵亓侑摇摇头,伸手揉了揉段嘉然的头。
“你喜欢就行。”
也许是刚刚受了委屈,这么普通一句话都能惹得段嘉然热泪盈眶,方才掉了几滴眼泪,现在倒可以理直气壮地发泄情绪了。
段嘉然弹起来一把用力搂住赵亓侑,瞎用成语大嚎:“啊啊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以后分道扬镳了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善良的!”
赵亓侑被搂得猝不及防,忙一通拍背乱哄,但听到对方这吼叫,明白段嘉然意思的他额角没忍住跳动了两下。
“怎么天天就想着分开……”
被这话点醒,感受到赵亓侑语气里的无奈和些许不悦,段嘉然恍然,作为朋友,还是刚混熟不久的朋友,他天天说这种丧气话,实在败好感。
自以为很隐蔽地在对方衣服上擦干眼角沁出的点滴泪珠,段嘉然一脸正气地抬起身,用力拍了下赵亓侑的肩膀,向好友表达歉意。
“错了,我说错了。咱俩肯定能做一辈子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说罢,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哈哈大笑。
赵亓侑心情复杂:……
他可真是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赵亓侑此刻倒宁愿他难过得久一点。
外面的气氛缓和,段嘉松却还躲在门后缩成一团。
房门突然被打开,透进来的光迫使段嘉松抬头去望,只见哥哥撑着门把面无表情站在那。
看着弟弟眼眶里盈满泪水,靠在墙边抽泣,段嘉然满脸无奈道:“又不是你受委屈,哭什么?”
段嘉松只觉得自己又搞砸了,明明段云映答应他来后要好好说话的,可是却还是把局面弄得一团糟。
哥哥在外面和朋友谈笑风生,段嘉松不愿再出去破坏哥哥兴致。
听见他委委屈屈的哭诉,段嘉然叹了口气:“他没骗你,今天是我想和他吵。”
段嘉然不是安慰弟弟,方才段云映的语气和以前相比的确算好的。
只不过矛盾一直在,关系不可能这么轻松地缓和。
“快出来吃饭吧。”
愣怔片刻,段嘉松像条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身后走出房门。
几人像庆祝春节一样过了个热热闹闹的清明,好似下午没有意外发生。
三天假期匆匆过去。
“唉,这学上得真快让我抑郁了。”
郭乐生跑来两人的座位,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控诉着一大早发达的收作业通知。
而昨晚经过宁光等人的协助,精准赶在十一点前完成所有作业的段嘉然看着眼前这位copy自己作业的同学,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郭乐生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撑脸望向窗外的忧郁男子,没忍住开口吐槽:“怎么,段嘉然你换路线走了?”
对方没回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知他遭遇的郭乐生只觉茫然,可惜较为有可能的知情人赵亓侑不在场,又觉得无聊,只得转移话题。
“哎,我们班居然到决赛了。还别说,那个佘延看着不正经,还挺会教的。”郭乐生讲起比赛,又不忘夸夸自己,“说起来,我还蛮有篮球天赋的嘛!教练都夸我呢!”
说来也是,赵亓侑答应回队以替补位继续参赛,可这几日的比赛居然没有一次用到他,说明队员们都很努力,也有一定实力。
“真可惜了,如果你没那毛病,指不定咱们班牛成啥样呢。”
听见他说这话,昨日因写作业荒废假期,此刻正心烦的段嘉然总算给出了反应。
他蹙眉怒骂:“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行。”
终于打破段嘉然故作忧郁的面具,郭乐生死皮赖脸,和人笑嘻嘻,没看出段嘉然皮笑肉不笑。
早晨起晚了,两人都没买成早餐,赵亓侑提着早点回教室就看到段嘉然对郭乐生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走过去将早餐放下,轻揉段嘉然的头,语气轻缓地问他怎么了。
见有帮手,段嘉然果断借刀杀人,他知道郭乐生害怕赵亓侑,虽然不知道原因。
“快赶走这家伙,净惹我不痛快!”
猛地,郭乐生突然遭受死亡眼神射线,浑身一颤,结巴着解释。
可不敌段嘉然杵着嘴,双手胸前交叉,满脸不爽。
好你们对狗男男!郭乐生愤怒地写完试卷上最后一个字,攥着作业回到自己的位置。
等人离开,段嘉然仰天长叹:“真烦,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腺体患病的废物Alpha了!”
声音不大,是说给身边的赵亓侑听的。
闻言,倾诉对象赵亓侑立直身子,在脑海里搜索着安慰方法。
正要开口,却没想到原先还在垂头丧气的段嘉然已经被三两同学围住。
自从他信息素O化后,班上的Omega和Beta对段嘉然的好感暴增,不仅在班级上,微信上的好友申请每日都有许多。
前几日段嘉然还抱怨呢,好多不认识的,没听过名字的人都来加他,标注了来意和班级,出于礼貌也不好拒绝。
上一秒还在伤心,这一秒段嘉然就在BO人群中谈笑风生。
赵亓侑内心冷笑,严重怀疑对方的难过从来都是假的。
“唉,好烦。”
好不容易从花丛中脱身的段嘉然望着散去的人又叹气道,颇有些凡尔赛。
脸上堆满愁容,好似方才笑容灿烂的与他无关。
赵亓侑冷笑:“呵。”
“欸,你别嫉妒,我说真的,他们天天问我怎么保养信息素。你说这玩意儿我怎么知道,闻所未闻啊!”
段嘉然觉得兄弟是嫉妒自己被一堆Omega围住,他懂,Alpha都这样。
“虽然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真的让人好焦虑,感觉是个人都知道我一个A身上的信息素比O还O。”
段嘉然靠在椅背上摇晃,烦闷极了。
猛地,灵光一现,段嘉然坐直身子,转身激动又神秘地问道:“前些天你说的那是真的吗?”
“什么?”
他神秘兮兮的模样,饶是赵亓侑在生闷气也没忍住发问。
“就,就你说的,奚语风对象那事儿?真有这档子事吗?如果是真的,今天你和我试试呗。”
段嘉然笑得鸡贼,好像希望就在眼前。
赵亓侑被他的话惊得呛住:“咳,你知道什么意思嘛?”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段嘉然满脸理所当然:“我懂啊,不就被咬一口嘛?我一个Alpha,能出什么事?你不说,我不说,也没人知道。”
明知道该和对方解释清楚,可方才嫉意烧心的难受,赵亓侑无法忘却。
他喉结滚动,听从心里恶魔的指引,开口说道:
“是啊,阿然,书上说这样的情况咬腺体最管用。”
第三十七章
赵亓侑表情认真,好像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可不知怎么地,段嘉然却仿佛看到他深邃眼底翻起的汹涌,被莫名吓住,喉间发干,局促地吞咽。
“咳,你说真的啊?什么书,我怎么没听说过?”
段嘉然嘴里什么也没,却紧张地呛到自己。
望着他慌张的模样,赵亓侑笑意在面容上显现,随口说道:“科研杂志吧,没印象了,之前看的杂书。”
不同以往的淡笑,这次他眼尾都带上笑意,说着这样的话实在很没说服力,但段嘉然却觉得正是他这种随和的反应更真实,如果一本正经、费尽心思解释反而才显得假。
而且赵亓侑这么笑起来还怪好看的嘛。靠!他的关注点怎么奇奇怪怪的?!
段嘉然打断自己奇怪的脑回路,为自己突然跳窜的思维感到害怕,连忙转移话题:“那咱俩今天找个地儿试试?”
又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不妥,哪怕他们都是Alpha。
“你别误会啊,就,就我现在也只知道你的信息素可以压制我的,想请你帮忙而已。也不是白给我的,就当我欠你,以后你想要我帮你啥尽管说,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
段嘉然尽力解释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至于被误会是个对同性进行性骚扰的变态,语气故作轻松阔气,反倒活像个强抢民女又故作大方的强盗。
话锋一转,他的忧愁又上心头:“我要是再不好,就真活脱脱一个不A不O的怪物了。这办法要再不成,我就去医院再检查一次。”
其实多半也是徒劳,医生和所查到的资料都说过这病不稳定,什么时候能好完全不可估计,根据个人身体素质决定。
原以为段嘉然只是一时兴起,赵亓侑冷静下来之后就起了逗弄之意,可现下看来,对方好像并不只是冲动。
想到自己的信息素植入对方体内,赵亓侑又有些无法冷静,坐在位置上,眼神一时不知往哪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胡乱地嗯了一声。
老师已经拿着课本进入教室,耐不住好奇心的段嘉然却仗着自己坐在后排,借着视觉死角,在课桌底下偷偷摆弄手机。
手指轻快地敲击屏幕,思考片刻后在浏览器搜索栏上打下:他人信息素的干预能治疗自身的信息素类疾病吗?
由于假性O化受自身身体素质影响过大,段嘉然认为可靠的资料可能不多,于是便扩大范围从信息素类疾病的方向搜索。
最受欢迎的回答是:楼主问得也太宽泛了,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有作用的。我的Alpha信息素过敏就是一名Alpha义工帮我治好的,现在他是我男友(害羞.jpg)
底下一堆人纷纷表示恩爱狗滚出去,段嘉然也跟了个队形,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都是同一大类的疾病,应当大同小异,方法总是相通的。
于是,得到结果的段嘉然满意地戳了戳同桌的手臂,小声说:“你看,果然可以!以前你怎么不说,浪费那么长时间……”
越讲自己越被说服,段嘉然言行举止间都透出快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粉笔砸中额头,是讲台上的老师投下的。
“你们俩,玩手机还讲话,太放肆了!出去!”
两人被赶出教室罚站,段嘉然为自己眼前迎来的曙光满怀期待,眉眼弯弯。
阳光打在卷翘的睫毛上,阴影落在精致的脸庞,段嘉然面上因笑容带起的小小梨涡让赵亓侑喉间一哽,蓦地为自己随口说的话感到一丝心慌。
第三十八章
微风轻轻刮进走廊,四月的天还有些凉,足以让赵亓侑思绪清醒。他赶在段嘉然转过头前收敛好了表情,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有时候结局比过程重要。
“傻乐呵什么?”
哪怕他表情平淡无波,段嘉然居然也从中读出了一丝愉悦。
闻言,赵亓侑莞尔:“替你高兴呀……如果没用怎么办?”
停顿一会儿,赵亓侑还是问道。
只要段嘉然会后悔,至少在他还能冷静的时候就要止损,赵亓侑明白,有些事情一旦踏出第一步,他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啊,如果会让你不开心,赶紧说吧。
未曾想段嘉然毫不犹豫回答:“没用就没用呗,又不会少块肉。放心,然哥不会迁怒你的。”
他哈哈大笑,阔气地拍了拍段嘉然的肩膀。
教室内老师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对着门外的两人骂骂咧咧:“你们俩给我站远点儿,在教室外还在窃窃私语,Omega都没你俩Alpha这么多话讲!”
同学们被这话逗笑,还有好些人对视几眼,露出了然的笑容。
室外的段嘉然对此一无所知,被骂的他赖着张脸,忍不住想笑。
这大嗓门只让他一惊,并没有被唬住,他单手捂着藏不住的笑容以防自己笑出了声,招呼着赵亓侑往旁边走走,免得老师出来巡视又要说。
段嘉然笑容太甜,感染了事件的另一位参与者赵亓侑,后者静如止水的表情被带起一层波澜,浮现出一抹淡笑,眼神却深邃不可测。
他的阿然可真是个不懂设防的小傻子。
“好吧,那咱们就试试。”赵亓侑言语说得公正,好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可忽而话锋一转:“要是没成功,你可别恨我,我负责就是了。”
见赵亓侑这模样,段嘉然没忍住心头一乐。明明到头来吃亏的怎么说都是他段嘉然,这人却比他还先委屈起来了。
然哥作了保证:“行,出啥差错指定不记恨你,使劲赖你行不?真是欠的,上赶着当冤大头。”
此话一出,得到保证的人敛眉低笑,轻微地点着头。
殊不知谁才是那个冤大头。
[ZS:然哥,帮个忙!十万火急!]
[然:没空。]
哥忙着治病呢!
[ZS:别呀~这事儿关乎你兄弟我的下半辈子幸福,帮个忙吧哥~]
这两个荡漾的波浪号着实让段嘉然鸡皮疙瘩掉一地,手指啪啪戳在屏幕上,试图用力量缓解这股恶心劲。
[然:怎么着,你练什么神功了?]
[ZS:哎哟哥,别跟我开黄腔了。]
[ZS:我最近在追一小O,这事儿你不最擅长了嘛?我和他最近关系突飞猛进,寻思着像你取经,怎么捅破这层纱窗纸。]
段嘉然看着那个老脸一红的表情,陷入沉思。
思绪飞了好久才回忆起那些年吹过的牛,当年中二病,被人当大哥了,就觉得没点感情史过不去。
可是要说得太过很容易露馅,段嘉然便折中,只对兄弟们说自己会撩,可偏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成功造就了他那一时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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